《三国真髓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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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真髓传- 第1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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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目前面临的困难,他又道:“高顺将军,你立即在洛阳四周布置斥候,寻找背风温暖之处,便于我军尽快转营;徐大哥,你负责整顿士兵,得病者严加隔离看管,'奇''书''网'病死者立即掘地掩埋,挖掘一定要深,免得瘟疫继续蔓延。”

“对我军的疫病消息,必须严密封锁!”真髓斩钉截铁道,“贾先生,你与徐大哥一同坐镇军营,任何人不许就此事乱说乱讲,但凡走露半点风声,追查出是何人责任,连带将他上级统统处死!伍长泄密就斩其什长,什长泄密便斩百人督,就此顺延下去,倘若校尉泄密,即便他的上司是中郎将、偏将军,也一并立斩不误!”

从六月份开始,中牟军长期滞留在外,加上疫病流行,士气不振;假使走漏了消息,马超得知后必会挥军南来,到时非但难以克敌制胜,只怕还有全军覆没之危。

对了,马超。

自己已经送还了马岱庞德等人,北岸总应该有个回音才对。可直到现在,那边仍然全无动静,究竟要战还是要和,半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马超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此人对自己敌意极强,迟早要跟他见个真章。

他的思路又转回眼下部队的困境上来:无论是移营、寻找草药、还是封锁消息……都是临时措施,远远不够,真正要命的是冬衣、粮谷不足。此事倘若无法解决,即便能凭借威信稳定军心一时,可是总有压制不住的一天。

真髓目光转到贾诩身上,老狐狸一向善于出奇制胜,不知道可有什么好主意?

“属下以为,目前之计有三。”贾诩见主公的目光投来,当即会意,沉吟道,“首先便是向盟主曹公求取冬衣。曹公要求主公月内协同出兵,共伐伪逆袁术,这时求他相助,必定应允。只是如此以来,难免造成我等以出兵相挟的印象,只怕会有后患。”

真髓点头道:“在下曾在战场上见过曹公一面,此人聪明才智,远胜于我,和他比斗心术,那只能自取其辱。贾先生,剩下的两个选择,该是刘表或马超了罢?”

“然也。”贾诩捋须道,“南阳郡人口稠密,殷实富足,若是主公夺取南阳,几万件冬衣又算得上怎么一回事。只是荆州刘表地广兵多,又广施恩德,很受当地士大夫的支持拥戴,根基深厚,决非流匪一般的马超可比。一旦与他发生冲突,必定会演变成持久对峙,于当前迎接天子的大计不利。”

他瞥了一眼马休道:“至于马超,他器量狭窄,主公多次占他上风,眼下两家虽然表示示好,但若是求他,只怕未见得会答应。”

徐晃拱手沉声道:“主公,马超盘踞河内,狼子野心,此刻根基未稳,为何不趁机擒之?徐某愿意领本部人马,将那厮献与主公。昔日属下追随杨奉起兵白波谷,河东山川地理,无不了然于胸。只消能拿下河内,属下愿为先锋,为主公向西平定河东。”

真髓刚要答话,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高顺忽然插道:“河内乃司隶通向并州之门户。我等奉先公旧部,尽是并州子弟,河内若下,高顺甘为先锋,为将军夺取并州。”

很久没有听到奉先公的名字了,真髓不由黯然神伤,半晌才所答非所问道:“高顺将军,奉先公火化后的骨灰,被你收藏起来了罢?”

高顺闻言先是一怔,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只扁盒,木然道:“是,将军原来注意到了——在下得知主公被……过世之后,就将之收在身边,只盼有一天能将他的骨灰送回家乡安葬。”

看着这扁盒,当日火葬时的场面不由自主又浮现在真髓的脑海里。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但只要想起奉先公临死前那灰白色的面容,他的心口仍然一阵抽痛。

真髓的眼前仿佛又多了一个人,一个被世界遗弃的鬼魂。

那是貂蝉。

在众将的身后,火光照耀不到的角落里,她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站着,身穿雪白的丧服,抱着奉先公的幼女,眼睛里闪着幽幽的光……

真髓闭上了眼睛,长吸了一口气,弑主的负罪感,还有对貂蝉的内疚,始终像蛇一样缠绕着自己的内心。

他伤势痊愈之后,一直没有去拜望貂蝉。总用工作繁忙来开脱,实际实不敢去面对这个因自己而伤痛欲绝、万念俱灰的女人。

记得原先自己一直告诫自己,等到了消灭马超的时候,出于礼节,一定要去荥阳探望她一次,然而曹公催促紧急,看来这回只能直接从洛阳走阳翟道去许县跟他会合,没时间去见她了。

他苦笑起来,想到不用和貂蝉见面,心里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轻松。

“眼下我欲与马超结好,刚不久前送还了马岱、庞德和马家小姐,进攻河内之事,就不必提了。”

真髓沉吟了一会儿,脑海中猛地想出一个主意,狠下心道:“传令下去,这次下发的冬衣就算了,从今往后除却龙雀精兵之外,其余士兵衣物必须自给,也不再要求统一的绛红色。”

此言一出,众将无不变色,徐晃急道:“主公,为士兵配给衣物,乃是我大汉一贯的旧制,况且绛红色乃大汉军服定制……”

“这我知道,”真髓打断他道,“可是如今中牟地窄民贫,官府实在难以维持,又怎能配足冬衣?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既已要求士兵自备冬衣,再要求苛刻的颜色,实也令他们为难。”

“即便如此,现在冬衣尚缺一万多件,又当如何是好?”

真髓不答反问道:“记得进军洛阳时,曾缴获无数牛羊。现在还有多少?”

徐晃道:“除去发给百姓的部分,已经屠宰吃肉的部分,还剩下大约四分之一,六万多头罢。”

“一概杀了,”真髓断然道,“肉腌制为脯,将兽皮剥下来,就以这些牛皮羊皮,制作御寒的衣物。若是制作一套衣裤,用皮会很多,但只做成前后两片护住前胸后背和大腿,就能够省下不少皮子。”若不是高顺提到了奉先公,使得自己不由自主联想到尚未出仕时的生活,也绝对不会想出这种法子。

“剥皮时一定要将残存的肉渣和油脂都剔光,然后晒干,才能鞣软,这还是我在流浪时学会的手艺,”回忆起从前的辛苦,他不禁百感交集,“前阵子吃了不少牛羊,只可惜未想到要好好保存皮子,十有八九都已经腐坏了。”说到最后,不胜惋惜。

马休愕然道:“只剩六万多头?这么快杀了那许多牛羊?”

真髓道:“当兵吃粮,粮谷既然不足,只好以杀牛羊制肉脯了。”他随口问道:“马休,你们这一路东征,总共吃了多少牛羊?”

马休愣了半晌,才苦笑道:“总计才杀了不到五百头……”

“你说什么?!”

“将军有所不知。牛乳羊乳就是最好的食物。满满喝一腹,比粮谷还管饱。牛羊就是我们的衣食之源,我们西北人都珍惜得紧。我们平常很少吃肉,大都用青稞粉混了乳酪吃,只有宴请宾客,或是到了牛羊老死,这才吃肉。你们中原人倒好,这才没几个月,竟宰杀了不下十万只牛羊……”这么多牛羊白白被杀啊,想起来就觉得心在滴血。

真髓怔怔地听完,只觉得自己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蛋。万万没有想到,由于自己的无知,竟然毁了一个军粮大来源。

“马休,以你之见,这剩下的牲口都应该怎样处理?”自己对游牧生活不甚了解,还是听听专家的意见罢。

“六万只牛羊……”马休沉吟道,“不要再杀了,待我先去看看,确认能产多少乳,可供多少人食用。我看这洛阳城里到处都是蛇鼠,蛇肉老鼠肉味道都不错,可以捕来吃肉;再加上孟津塞里储存的粮食和肉干,黄河洛水里还有鱼……支撑一个月没啥问题。”

“不光是军粮,”真髓叹道,“我军分配给了百姓不少牛羊,但听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中原人跟你们西北人的想法和习性差距太大——百姓即便有了牛羊,若不会饲养也是无用。马休,你我以兵法决胜负之事先往后搁一搁罢,先将饲养牛羊之法传授给诸里正和闾老,再监督他们传授给百姓。”

马休应了,又问道:“将军,那冬衣怎么办?”

真髓沉吟道:“每次清理战场,应该都将阵亡将士的衣物剥除保存了不少才是,就用它们先凑合一下罢。”又叹道:“只怕还是不够用,但也无法可想了。”

此时卜冠遂才策马而至。他来得迟,却刚巧听到“冬衣”二字,当即气喘吁吁道:“将军大人,在荥阳还有七万张皮革,若加紧赶制冬衣,还来得及。”

顿时,在场众将的目光齐刷刷向他投过来。

“小人在荥阳时,将所有屠宰牲畜的皮革都鞣制积攒了下来,总计七万多张……”

真髓闻言,总算松了一口气,只是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

“你怎地刚才不说?”竟是白着了这半天急。

卜冠遂不好意思道:“小人性子一急,脑袋一晕,便将此事给忘了。”说着费劲下马,恭恭敬敬向真髓行礼道:“卜冠遂无礼,适才顶撞将军,将军反不怪罪。令属下惭愧无地,向将军请罪。”

真髓心里别扭,却没什么可说的,只得长叹一声:“起来罢,卜主簿。积累那七万张皮,解了我军燃眉之急。你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呢。赶制冬衣之事,就全交给你了。”

他顿了顿,道:“适才马休说得对。洛阳荒芜已久,蛇鼠成千上万,从今日起,还要选拔一批懂得射猎捕鼠的将士,大肆捕杀。这样一方面是为了恢复旧都的风貌,另一方面也可以多储备些肉食和鼠皮。为了作表率,从今日开始,凡是军官一律带头吃鼠肉。”

他不由感叹,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昔日那四处漂泊的流民岁月。

听到杀鼠吃肉,徐晃、高顺均无异议,贾诩却脸色微变,饶是他喜怒不形于色,也不禁流露出几欲作呕的表情。卜冠遂更是听得脸都绿了。

※※※

夜幕降临,邙山脚下一团漆黑的树林里正点着一团篝火,火光虽然很明亮,但燃得并不十分旺盛。

周围万籁俱寂,篝火将她的俏脸映得通红,紫色的大眼睛正专注地看着眼前的一举一动。

他正用心地将采摘下来的生树枝搭成了一个木架,轻轻地架在篝火上面,然后从旁边取过一只盛满盐水的木盆,里面有五条剥洗得干干净净、内脏已被掏空的小鱼——这是今天的收获——将其中的三条的肚里填满切碎的蕙草和其他野菜,小心翼翼地用草茎捆扎好,尔后放在木架上,让篝火慢慢地熏烤。

剩下的两条也如法炮制,只不过是竹签串起后插在更靠近火苗的地方,随着噼剥的声响,烤鱼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满意地挨着她坐下,贴着她的耳朵轻声地问:“怎么样,饿了没有?”

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轻咬着食指,望着木架上的小鱼,真有点垂涎欲滴。

“真想不到,你也会做熏鱼。”

“这有什么,”他淡淡地笑道,往篝火里又埋了几粒山药,“你若是喜欢,我便天天做给你吃。”

天天做给你吃……

她心里一甜,轻轻地靠在他身上,将面颊贴在他健壮的臂膀上。只觉得心里无限满足,平安喜乐,难以尽述。

火光跳跃着,烤鱼滋滋做响。

也不知是谁,肚子里突然煞风景地“咕噜”响了一声。

“是我啦,”罗珊虽然娇羞,仍然大方道,“我本来食量就大,今天大半天没吃东西,实在饿得受不了了。”

真髓笑着起身,顺手将罗珊拉了起来,递给她一条烤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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