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崇训的同族兄弟武延秀姿度闲冶,且在突厥数年,通晓番语胡舞,比武崇训年轻英俊,常进驸马府闲谈。安乐公主和武延秀也不避忌,常常在一块儿说笑。武延秀见这安乐公主长得真是天姿国色,便一心一意地在这公主身上用功夫。安乐公主看他既威武又英俊,还寻欢献媚,便也把持不住,二人在背地里结下风流私情,终日在府中打情骂俏,合府上下只有武崇训不知情。
中宗的太子李重俊,非韦氏所生,他经常遭受到韦后的排斥、太平公主的欺侮和武三思的戏弄,而自己无权无势,只得忍气吞声,但暗地里却积蓄势力。武崇训唆使安乐公主请中宗废太子。李重俊甚为不平,神龙三年发动部分羽林军杀死武三思与武崇训,谋诛韦后与安乐公主,因相从的羽林军倒戈,政变失败,李重俊被杀。
武崇训在李重俊的叛乱中被杀死,安乐公主便乐得与武延秀共叙幽欢,武延秀骤得公主委身,自然格外尽力,沉浸在温柔乡里。渐渐的二人明目张胆起来,公然与夫妇一般同起同卧。中宗闻知,索性将安乐公主许配武延秀。韦氏见武延秀翩翩少年,也不禁惹起欲火,后来竟迫令武延秀侍寝,居然母女同欢。
安乐公主与中宗的另一个女儿长宁公主竞相大兴土木,广建宅第,并在装修的奢侈豪华等方面互相攀比,不仅在建筑规模上完全模仿皇宫,甚至精巧程度上超过了皇宫。中宗在金城坊赐宅给安乐公主,穷极壮丽,国库为之空虚。长安有一个昆明池,是西汉武帝时开凿的,安乐公主嫁出宫去,心中常记念昆明池畔的风景,便仗着中宗宠爱,请求把昆明池赏给她,划到驸马府园地中去。中宗拒绝说:“昆明池自从前代以来,从不曾赏人,朕不能违背祖宗成例。况池鱼每年卖得十万贯,宫中花粉之资,全依靠它。今若将这池赏给你,会使妃嫔们失去颜色。”
安乐公主心中十分懊闷,于是自行强夺民田,开凿了一个大池,取名为定昆池,隐隐有超过昆明池的意思。池边草木风景,全照昆明池一样。池中央仿华山堆起一座石山,从山巅飞下一股瀑布倒泻在池水里。另辟一条清溪,用玉石砌岸,两岸琪花瑶草,芬芳馥郁,溪底全用珊瑚宝石筑成,在月光下照着,分外清澈。飞阁步檐,斜桥磴道,衣以锦绣,画以丹青,饰以金银,莹以珠玉。落成的这一天,满园点缀着灯彩。到了夜间,树头灯光闪耀,好似天上繁星。沿池造着许多亭台,招集了许多渔户、猎户住在那里,公主自己也打扮成渔婆猎户的形状,在池上钓鱼或在山上打猎。
安乐公主集天下巧匠,在洛州昭成佛寺中,造了一座百宝香炉。炉高三尺,开有四门,架四座小桥,雕刻着花草、飞禽、诸天、伎乐、麒麟、鸾凤、白鹤等,炉身嵌着珍珠、玛瑙、珊瑚、宝石、车磲、琬琰,用钱三万,府库历年储藏为之一尽。她拥有两件百鸟裙,为旷世珍品。百鸟裙是由负责备办宫中衣物的机构尚方制作的,采百鸟羽毛织成。此裙的颜色令人眼花缭乱,不知其本色,从正面看是一种颜色,从旁看是另一种,在阳光下呈一种颜色,在阴影中又是另一种,裙上闪烁着百鸟图案。后来益州献单丝碧罗笼裙,缕金为花鸟,细如丝发,大如黍米,眼鼻口甲皆备,神奇而不可思议。
安乐公主开府置官,势倾朝野。她把国家官爵分别标定价格,县长若干,刺史若干,公开兜售,价款缴足,不管是屠夫酒肆之徒,还是为他人当奴婢的人,只要纳钱三十万,便由公主立降墨敕授官。一时所授官职竟有五六千人。安乐公主常常自写诏书,拿进宫去,一手掩住诏书上的文字,一手却捉住了中宗的手在诏书上署名。中宗爱女心切,竟然也不看到底写些什么,签名了事。因此宰相以下的官员多出其门。常有土豪劣棍,走了安乐公主的门路,忽然诏书下来拜了高官,不但吏部衙门不知,中宗也莫名其妙。
安乐公主自幼儿养在武则天身旁,很羡慕武则天独断朝纲的做法,便异想天开要做皇太女。中宗抚着公主的脖子开玩笑说:“等你母后做了女皇帝,再立你为皇太女也不迟。”安乐公主便天天在背地里怂恿韦氏,效仿武则天临朝听政。韦后因中宗体弱多病,便自行开始独断独行,气焰一天盛似一天。而中宗终日躲在宫中,找几个美貌的宫女调笑解闷,所有军国大事,全听韦后一个人主持。
一天安乐公主忽发奇想,想起南海泥洹寺里佛像的五绺须,是以东晋谢灵运的真须装的,于是打发黄门官去将佛须一齐割下来,寺僧根本就不敢阻拦。原来晋朝时候的谢灵运须髯很美,他自己也十分珍爱,每晚临睡时候,便用纱囊装起来。后来,谢灵运被杀临刑的时候,便自愿把须髯割下来,施给泥洹寺僧,为装塑佛像之用。那寺中僧人,每见有人来随喜,便得意地将佛须指示与人看,如今见安乐公主把佛须一齐割去,心中万分痛苦。到了端午节,公主妃嫔都聚集在昆明池盛宴斗草。正斗得热闹,安乐公主忽然拿出谢灵运的真须来,众人都万分惊诧。
安乐公主的儿子,只有八岁。一天韦后把孩子抱在膝上,下手诏拜为太常卿、镐国公,食邑五百户。中宗见韦皇后擅自做主下旨,不把他放在眼中,当时便拦住韦后的手诏说:“且慢下诏!待朕回宫去,再做计较。”韦后听了,冷冷地说道:“什么计较不计较?陛下在房州时候,不是说将来一听妾所为吗?为何如今又要来干涉呢?”中宗心中愈觉耐不住了,便一句话不说,传旨起驾回宫。韦后早已不把中宗放在眼中,见中宗负气回宫,也毫不惊惧,在安乐公主府中饮酒作乐直到深夜。
不久,许州参军燕钦融上言:“皇后淫乱,干预国政,安乐公主武延秀及宗楚客等,朋比为奸,谋危社稷,应亟加严惩,以防不测。”中宗面召燕钦融诘问。燕钦融以头叩地高声而言,神色毫不屈服,唐中宗默然不语。燕钦融才步出朝门,便由韦后的手下宗楚客擅令骑士,把他用锁链拿回,掷于殿庭石上,折断颈项,立时毙命。中宗未免动怒,查问此事为宗楚客指使,不禁恨恨地对那些骑士说:“你等只知有宗楚客,不知有朕么?”宗楚客听说后十分恐惧,怕皇上会杀了自己,也思来想去,还是入宫告诉韦氏说皇上已有变志。韦氏正因前次中宗负气之事而耿耿于怀,而且韦后又私通马秦客、杨均,担心事泄而招大祸;安乐公主则希望韦后临朝后自己能做皇太女,所以母女联合起来,计议毒死中宗。韦氏亲自制饼,把毒药放入馅中。待饼已蒸熟,听说中宗在神龙殿查阅奏章,便令宫女携饼去给中宗。
中宗最爱食饼,伸手取了便吃,一连吃了八九枚,还说是饼味很佳,不料过了片刻,腹中大痛,坐立不安,倒在榻上乱滚。内侍急报韦后,韦后徐徐入殿,假意惊问。中宗已说不出话,用手指口,又延挨了数刻,身子不能动弹,两眼一翻,去了另一个世界。
韦后如愿已偿地临朝听政,任用韦氏子弟统领南北衙军队。宗楚客与武延秀及韦族诸人,共劝韦氏仿效武则天的故事,并除去相王李旦。谁知李旦的第三子李隆基已先一步动手,带领羽林军夜入玄武门,肃清宫掖,尽杀韦姓诸人。韦后疑惧之下逃入飞骑营中,有一个飞骑兵将韦后斩首,并将其首级献给李隆基。安乐公主深居别院,还不知外面的事变,正在对镜描眉,一个少年美貌男子在一旁陪侍着。突听得后面一响,正要回头看,后颈忽觉暴痛,惨呼一声便倒地而死。
《旧唐书》记载:“武崇训为安乐公主婿,即延秀从父兄,数引至主第。延秀久在外域,解突厥语,常于主第,延秀唱突厥歌,做胡旋舞,有姿媚,主甚喜之。及崇训死,延秀得幸,遂尚公主。”安乐公主的一生可谓多姿多彩,但在唐朝宫廷里却很普遍。李唐皇室源自突厥,而非汉族,对此,陈寅恪在《唐代政治史述论稿》上篇《统治阶级之氏族及其升降》之中已有详细论述。正因为出自胡夷,在婚恋问题上,李唐皇室也继承了胡夷之风,显得过于自由乃至放纵。在唐代的宫廷中,后妃、宫女都不回避外臣,甚至可以亲近接交,不拘礼节。比如中宗皇后韦氏和妃子上官婉儿与大臣武三思私通,中宗却不以为怪。洪迈在《容斋三笔》中说:“瓜田李下之疑,唐人不讥也。”朱熹也曾指出,“唐源流出于夷狄,故闺门失礼之事,不以为异。”唐朝公主豪侈、骄纵者有之,专横、淫荡者有之,妒悍、残暴者也有之,公主不修妇礼的情况不仅存在,而且并不少见,这在历朝历代中是一个比较奇特的现象。《唐语林》记载唐宣宗时,还以安乐公主作为反面教材:“上常诲曰:‘无轻待夫,无干预时事。’又降御札勖励,其末曰:‘苟违吾戒,当有太平、安乐之祸。汝其勉之!’”
据《太平广记》:“唐景龙年,安乐公主于洛州道光坊造安乐寺,用钱数百万。童谣曰:‘可怜安乐寺,了了树头悬。’后诛逆韦,并杀安乐,斩首悬于竿上,改为悖逆庶人。”所谓预兆固不可信,但安乐公主的结局确实是她自己的胡作非为所酿成的。
第67节:唐玄宗与杨贵妃情深似海
唐玄宗(685~762年),即李隆基,一称唐明皇。延和元年受禅即位。初期先后任用姚崇、宋Z为相,整顿武周后期以来的弊政,社会经济继续有所发展,被称为“开元之治”。后期任用李林甫、杨国忠等执政,官吏贪黩,政治腐败。天宝十四载爆发了安史之乱。次年,逃往四川,太子享(肃宗)即位灵武,他被尊为太上皇。至德二年末回长安,后抑郁而死。
唐玄宗李隆基是个非常有作为的皇帝,他开创了唐朝灿烂文化的顶峰——开元盛世,同时也是一个风流成性的皇帝,直接导致了强盛的大唐王朝走上了下坡路。说起唐玄宗我们首先就会想起他与杨贵妃的一段生死恋情,但所知道的也只此而已。其实在《杨太真外传》、《开元天宝遗事》等一些野史笔记资料中有许多在正史中不曾记载的内容,这些难以置信的故事到底是文人杜撰,还是历史上实有其事?已经难以考证,但是这些记载比正史的叙述更加生动有趣则是肯定无疑的。
花朵本来是极为平凡的植物,但是在开元天宝年间浪漫的宫廷情爱生活中往往赋予了花朵不同的意义。开元末年,御苑新种有数千叶桃花。一次玄宗亲自折下一枝插在杨贵妃的发冠上,说:“此个花可以使爱妃更显得娇美。”因此桃花又被宫里称为“助娇花”。玄宗宠爱杨贵妃,很久都不视朝政,安禄山进献了一种“助情花”,大小像粳米一样,但颜色是红的。每当玄宗和贵妃睡在一起的时候,嘴里含一粒可以催动情欲,周旋一夜而筋力不倦。玄宗私下说:“这是汉代的慎恤胶啊。”慎恤胶是迄今所知的中国最古老的春药,但对药的成分今人已不得而知了。以前汉成帝刘骜就是连服七颗“慎恤胶”后,与赵合德疯狂做爱一夜,最后泄精不止而死。可见助情花其实是有助于发情的一类春药。历代的春药除了汉代的慎恤胶,还有魏晋的“五石散”、“回龙汤”,唐代的“助情花”,宋明时期的“红铅丸”、“颤声娇”、“腽H脐”以及清代的“阿肌苏丸”。这些都是见之于史的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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