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楚楚道:“我说不出那个地方来,我带李郎跟飞霜姐去吧!”
说走就走,一行十三人起了程。
柳楚楚舍软轿步行,不是因为她坐轿,不好让李玉楼跟西门飞霜走路,而是她今天的精神体力已经不同于往昔,可以跟常人一样了。
提起这,柳楚楚不免陪向李玉楼投过略带娇羞的感激一瞥。
李玉楼只装没看见。
一行人从宫后原路出了九华宫,走完寸草不生的谷地,来到密林之前,柳楚楚不进密林
,带路往左折,沿着林缘行去。
密林边缘跟山石之间,竟还有一条羊肠小路,路已经被杂草掩遮,李玉楼与西门飞霜昨天来时经过,居然没发现。
小路蜿蜒曲折,约摸盏茶工夫才到尽头。
路到尽头,眼前景色突变。
一条清溪见底的小溪,从山林深处绕出,水声淙淙,缓缓而下。
小溪的两旁,竟是两片枫林,尚未入秋,居然月红满眼,片片落叶有的顺流而下,有的落在地上,枫红草绿,美极。
西门飞霜呆了一呆道:“想不到此处有这么一个好所在?”
柳楚楚道:“小溪上游,山林深处,还有更好的呢?”
她跟西门飞霜并肩在前,沿溪上行。
枫林越来越密,满眼的枫红,把清澈的溪水都染上了红意。
越走越令人神清气爽,她走越令人心旷神怡。
片刻之后,枫林尽头,小溪来源,一堵山石栏路,一个人高山洞呈现眼前,溪水潺潺,
即是从洞中流出。
柳楚楚停了步,道:“飞霜姐,咱们要进入这个山洞,得脱去鞋袜。”
脱去鞋袜怕什么?眼前唯一的须眉男儿是自已的意中、心上之人,何况也正想在这清流之中濯足一番。
一行十三个人,都脱去了鞋袜提在手中,女儿家的纤纤玉足水就白嫩好看,柳楚楚跟西门飞霜的脚更是白嫩好看动人。
李玉楼看在眼内,却不禁为之心跳,忙避开了日光。
伸脚入水,不由轻呼迭起,溪水冰凉,凉得透骨沁心,让人好舒服。
一行人涉水进入山洞,溪水很浅,刚到小腿,洞势曲折,左弯右拐一阵之后,出口已然在望。
从洞里望洞口,已可见满眼青翠,出了洞口再看,何止令人呆住,简直令人禁不住脱口惊呼。
小溪的源头,是一条小小瀑布,由山峰挂下,飞珠喷玉,泻入一个小小水潭。
除瀑布、水潭、小溪之外,满眼是如茵的绿草,成荫的垂柳,柳条儿千百,轻风中摇曳着。
这又是一个各地,没有花的谷地。
但只有这些飞瀑、水潭、小溪、垂柳、绿草,已经很够了!
定过神来,西门飞霜不由叹道:“池姑娘她可是真会找地方,住在这灵秀十二峰之中,
人世间还有什么可求的?”
李玉楼不是个煞风景的人,他也不愿意煞风景,可是他却不能煞风景,他道:
“柳姑娘,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地方?”
谁都懂他何以会有此一问。
但是谁也没在意。
因为问话的是李玉楼。
柳楚楚微颔螓首道:“是的。”
西门飞霜道:“妹妹,她们没上这儿来!”
柳楚楚还没有答话。
只听一声轰然巨响起自身后,如天崩、似地裂。
李玉楼、西门飞霜、柳楚楚等急忙上窜丈余,回目投注。
一看之下.不由惊怔色变。
适才来处,那个山洞,已然塌毁,沙飞石走,尘雾弥天,声势惊人。
等到石落尘定,一切归于静寂,再看,山洞已被塌毁的山石封死,清澈的溪水也改了道,空气中,弥漫看一股刺鼻的硝味。
小红头一个叫道:“姑娘,山洞让人炸了!”
李玉楼腾身一掠,扑了过去。
西门飞霜、柳楚楚等跟着来到。
都没能看出什么,只看得见成堆的碎石块,跟陡势如削的峭壁。
只听西门飞霜道:“妹妹,这儿还有别的出路么?”
柳楚楚道:“不知道,映红每次带我来,都是从这儿进出。”
西门飞霜道:“恐怕咱们是被困在这儿了!”
小绿道:“姑娘,这就很明显了,分明是九华宫主她们干的!”
柳楚楚道:“我简直不能相信。”
西门飞霜道:“她已经迁离了九华官,但始终没离咱们太远,咱们的行动也始终在她的监视之下,为了斩革除根,永绝后患,所以她!”
李玉楼道:“所以她不惜牺牲这么多位无辜。”
西门飞霜转过脸来道:“李郎,谁是无辜?楚楚妹妹,还是我?”
李玉楼没说话。
他能说是那一个?
那一个他也不能说。
只听西门飞霜又道:“李郎,至少省得你再费一番工夫查证了,那位九华宫主已然不打自招!”
李玉楼扬起了双眉,眉宇之间也泛现了凛人的煞威。
柳楚楚道:“飞霜姐,怎么见得一定是九华宫主?”
西门飞霜道:“妹妹,我也不愿意这么想,可是,她们迁离九华宫,不知去向在前,如今这个地方又只有她九华宫的人知道,炸药分明是事先买好的,十九是她料定你会带李郎上这儿来,你还能让我怎么想?”
柳楚楚美目直视,娇靥上没有一点表情,喃喃地说道:“我几乎不能相信,我几乎不能相信——”
几乎不能相信,应该还足相信了!
李玉楼道:“我找找看,有没有别的出路?”
他腾身掠去。
西门飞霜道:“妹妹,咱们也别问看,分头找找看!”
她带着小红、小绿。
柳楚楚地看那八名黄衣少女,分头找去。
李玉楼顺着柳林找,很快的,他进入了柳林深处,株株垂柳,千百柳条遮断了视线。
他看不见外面。
外面也看不见他。
也就在这当儿,他看见柳林深处,人影一闪。
那条人影闪动得极其快速,恍若鬼魅,寻常一点的人,决看不见。
但是他没能逃过李玉楼敏锐的目力。
李玉楼心头跳动了一下,没作声,立即转过方向扑了过去。
那条人影够快速,李玉楼比他更快,只两个起落;李玉楼已清楚的看见了他。
不,应该说是“她”,因为那是一条女子身影,还看不见脸,不过从后影那纤小的身材看,可以确定她是个女子。
她一身黑衣,从头到脚一身黑。
脸上,似乎还有块黑巾蒙面。
就在李玉楼清楚看见她的时候,似乎她也已经觉察到身后有人追赶了,她没有回头看,但奔驰之势较前更为快速。
而且,奔走方向忽左忽右,飘忽不定,在千万条丝丝垂柳之间忽隐忽现,极力想摆脱身后追赶之人。
这,用于别人,也许能奏效,也许能轻易摆脱。
可惜的是,她碰上的是“天外天”无名老人的唯一爱徒李玉楼,她不过刚自左弯右拐,身后李玉楼便已追到,一声:“芳骂请留步!”
右手一抬,探掌就抓。
这一抓,平淡无奇,也轻描淡写,而那黑衣女子却在刹那间连续变换了三种身法,方始躲过。
她是连续变换了三种身法,才躲过了李玉楼的这一抓,而李玉楼则是抓势丝毫未变,如影附形,紧跟着袭到。
她没有工夫再变换身决了,也自知躲不掉了,霍然一个大旋身,带起一阵疾风,双掌并出,迎着李玉楼拍去,袭的是胸腹要害。
…………………………………………………………
第二十章
现在可以看见她的正面了,一双纤纤玉手,是个女子总错不了了,但是还看不见她的脸,因为她的脸被那块黑纱巾连头一起包着,仅留两眼在外。
不知道李玉楼是不是早防着她有这一招了,只见李玉楼他很从容,出手也疾如闪电,他没有躲,不但没有躲,而且添上了左手,双掌并出,迎着那一双纤纤玉手递了过去。
眼看四只手掌就要接实,李玉楼突然双掌一翻,没看清他是怎么变招,也没看清他用的是什么招式,却清楚的看见,他的一双手掌已轻易的扣上了她的腕脉。
黑衣女子扬起了一声轻呼,身临一颤,立即昏了过去,当然了,李玉楼十指用力,她陡然间血脉倒流,焉有不昏的道理?
她那里刚昏过去,李玉楼双手旁移,带得她身躯一旋,李玉楼松了手;右掌再探时,已抓住了她的腰带,提着她往林外掠去。
或许是幽谷大静了,适才黑衣女子的一声惊呼能传出老远。
当李玉楼提着她掠出柳林的当儿,西门飞霜带着小红、小绿、柳楚楚带看她那八名侍婢都已来到。
一见李玉楼提着黑衣女子出林,都为之一怔。
西门飞霜道:“李郎,这个是——”
李玉楼道:“我在柳林里发现了她,她一见我就跑,我觉得可疑,所以出手擒住了她。”
柳楚楚道:“问过她了么?”
李玉楼道:“还没有。”
小红道:“一定是九华宫的人,预埋炸药,炸毁了出路的一定是他。”
西门飞霜道:“李郎,你说她一见你就跑。”
“不错。”李玉楼说。
“往那里跑?”
“柳林深处。”
“那么她也应该知道,这儿是不是还有别的出路?”
伸手接过了那名黑衣女子,一掌拍在了她胸前。
那名黑衣女子只是身躯震动了一下,并没有应掌醒过来。
西门飞霜一怔,伸手扯下了那黑衣女子包头蒙面的黑巾。
只见那黑衣女子面目姣好,只是如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一缕血迹正顺嘴角流出。
季玉楼心头一震。
柳楚楚脱口惊叫:“死了?”
西门飞霜脸色大变。
小红、小绿一怔之后,则尖声惊叫:“燕红。”
李玉楼、柳楚楚也一怔,抬眼望向西门飞霜。
只听西门飞霜缓缓说道:“李郎、妹妹,她是我娘的贴身侍婢,叫燕红。”
李玉楼心头震动,没说话。
柳楚楚欲言又止。
小绿道:“姑娘,老夫人怎么好这样,难道只是为了东方家,就真不顾母女之情了么?”
西门飞霜没说话,只见她娇躯泛起了轻额,覆面黑纱也有了湿痕。
显然,她是够难过,够悲痛的。
只为她不愿下嫁东方玉琪,生身之母居然不顾母女情,要置她于死地,她怎么能不难过,怎么能不悲痛?
李玉楼忍了又忍,却没能忍住:“姑娘,如果这个女子真是令堂的贴身侍婢,她对付的是我,而不是姑娘,姑娘不必难过。”
此言一出,众皆为之一怔,忙转望李玉楼。
西门飞霜悲声道:“李郎——”
李玉楼道:“姑娘可还记得,我告诉过姑娘,我在神女峰上碰见的那个女子?”
西门飞霜道:“记得,怎么?”
李玉楼道:“这个女子自绝的方法,跟那个女子同出一辙。”
西门飞霜娇躯一震,急道:“李郎是说——”
李玉楼道:“姑娘跟红、绿两位绝不会认不出她就是令堂的财身侍婢燕红,也绝不愁追不出个端倪来,她还用口内预藏的毒药,必要时嚼碎自绝。”
柳楚楚跟小红、小绿呆了一呆,但没说话。
西门飞霜娇临条起剧颤,迎话声都发了抖:“李郎说的是理,只是……只是,这怎么可能?”
李玉楼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忍见姑娘伤心,不愿见姑娘误会令堂”
西门飞霜颤声道:“李郎,要是你不幸说中,我会更伤心,更难过,我宁愿我娘不顾母女情,对的是我!”
李玉楼没有说话,他能说什么?
柳楚楚道:“先是九华宫主,现在又是西门伯母的贴身侍婢,毫无关连啊!九华宫有理由,西门伯母又有什么理由?”
小红道:“有理由,或许老夫人认为,姑娘不愿下嫁东方玉琪,完全是因为李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