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就在天麟飞出洞口,身形尚未立稳,洞外情形还未看清之际。
倏然。
身后一声怒极娇叱:“恶贼纳命来……”
喝声中,一股兵刃寒气已至颈后。
卫天麟大吃一惊,身形一闪,立展迷踪,一招“脱枷解锁”,身形已至两丈以外,额角
顿时渗出汗来。
定睛一看,完全呆了。
一声凄惋哭喊:“麟哥哥!”
一道白影,奇快如电,直向天麟扑来。
卫天麟神情激动,伸臂抱住飞来的白影颤声连呼:“冰妹妹!”
杜冰紧紧抱住天麟,偎在麟哥哥怀里,已经泣不成声了。
卫天麟轻轻托起冰妹妹的娇靥,见冰妹妹憔悴多了,于是,举起衣袖,为杜冰擦着眼泪,
并深情安慰着说:“冰妹妹,快不要哭!”
卫天麟只知安慰冰妹妹,对身前不远处,十数鬼装大汉,怒叱暴喝,疯狂围攻蓉姊姊一
人,宛如未闻未见。突然一声娇叱。
惨嚎连声,人头落地,血射如注,手臂横飞,扑通连声中,已有几个鬼装大汉,翻身栽
倒就地。
天麟、杜冰同时一惊,举目一看,只见林丽蓉身形如电,挥剑如飞,寒光过处,人头飞
射,惨叫连声。
卫天麟顿时惊得全身一战,知道蓉姊姊已看到自己抱着冰妹妹的情形。
他想象得到,蓉姊姊这时的芳心暴怒如狂,神志已近昏迷。
于是一推杜冰,急声问:“冰妹可是蓉姊姊救出来的吗?”
杜冰有些莫明奇妙地问:“谁是蓉姊姊?”
卫天麟一听,心中更急,不停地暗暗叫苦,只得一指挥剑如飞的林丽蓉,硬着头皮说:
“这位就是蓉姊姊!”
杜冰依然不解地问:“她为什么穿男人的衣服?”
卫天麟听得一愣,立即一指杜冰,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也穿男人的衣服?”
杜冰的粉脸一红,樱唇动了几动,依然没说出一句话来。
卫天麟已看出蓉姊姊的神情有些不正常,心中万分焦急,急对杜冰,说:“冰妹妹,请
你无论如何,要设法将蓉姊姊留下来。”
杜冰见麟哥哥神色惶急,额角已急出汗来,知道事关紧要,立即点了点头。
这时,剑光倏敛,人影尽失,所有鬼装大汉,悉数被诛。
林丽蓉眼含泪光,粉面苍白,玉腕一翻,伏魔宝剑沙声收入鞘内。
接着,身形一闪,看也不看天麟,直向岗下闪电泻去。
卫天麟大吃一惊,疾声高呼:“蓉姊姊别走……”
呼声未毕,身形已腾空而起,双袖一拂,尽展绝世轻功驭气凌云,直向林丽蓉身前落去。
亮影一闪,天麟已挡在丽蓉前面,神情惶急,只喊:“姊姊”。
林丽蓉粉面如霜,凤目微垂,看也不看,充耳不闻,折身向右疾转。
卫天麟身形微动,又拦在右边,林丽蓉转身再向左奔,亮影一闪,天麟早已在左边等着。
两人一阵横飘疾掠,林丽蓉前进尚不足八尺。
蓦地,丽蓉倏然停住身形,银牙一咬,玉腕猛地一扬。
叭。
一声清脆的耳光,打在天麟的左颊上。
卫天麟没躲,也没动。
林丽蓉呆了,圆睁凤目,泪光旋动,无限惶愧地望着天麟,五道红红的纤纤指印,在天
麟如玉的左颊上,渐渐高肿起来。
泪在林丽蓉的凤目中,终于像断线的珍珠,簌簌地滚下来。
任何人都看得出,这时林丽蓉的心是多么疼。
她缓缓举起有些颤抖的手,情不自禁地要去抚摸天麟的左颊。
但她没有,因为杜冰已来至两人的身前。
杜冰一切看得明白,她没有一丝醋劲,天麟是她的夫君,丽蓉是救她脱脸的恩人,她觉
得这是命运,她无法向命运反抗。
因此,她的心情异常泰然。
杜冰亲切地拉着丽蓉的手,望着那张指弹得破,泪痕斑斑的粉脸,关切地问:“蓉姊姊,
你为什么要走?”
林丽蓉粉面一红,望着杜冰嫩白如玉的粉脸,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她实在说不出要
走的原因来。
杜冰又真挚地说,“蓉姊姊,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
林丽蓉未待杜冰说完,立即轻摇螓首急声说:“不,你不要多心,我没生你的气。”
杜冰强绽笑颜,天真地说:“麟哥哥惹你生气,姊姊已打了他一顿,气也出了,姊姊该
笑了?”
林丽蓉见杜冰说话天真,竟真的忍不住笑了。
杜冰见丽蓉一笑,急声对天麟说:“麟哥哥,还不快来向姊姊赔罪?”
卫天麟不知他有什么罪,但也不得不歉声说:“姊姊!请不要生气,都是小弟不好。”
林丽蓉似乎仍在生气,看也不看天麟,转首故意望着东方逐渐升起的太阳。
杜冰知道丽蓉有意为难麟哥哥,故意用幽默的口吻,向着天麟大声问:“你下次还敢不
敢惹姊姊生气?”
卫天麟哭笑不得,只好立即颔首连声说:“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林丽蓉非常惊于杜冰宽大坦然的心胸,想起自己来,襟怀实在过于窄狭,因此,瞪了天
麟一眼,强忍笑容,嗔声说:“厚脸皮,口是心非,谁与你一般见识?”
说着,一拉杜冰,佯装极生气的样子,说:“冰妹妹,我们走,看谁理他!”
杜冰转首向着天麟,故意显得无可奈何地说:“蓉姊姊未完全消气前,我也不能理你
了!”
说着,转首向着岗上,扬声高呼:“小青……小青……”
杜冰的呼声,清脆尖锐,直上晨空。
数声震撼林野的烈马长嘶,由岗上响起。
紧接着,三匹宝马,挟着急如骤雨般的嘶声,由岗上巨碑荒冢间,向着天麟三人电掣驰
来。
天麟三人望着飞驰而来的三匹宝马,但见尘土滚滚,风声呼呼,铁蹄过处,石射草飞,
声势好不惊人。
眨眼间,三匹宝马已驰至三人面前。
骅骝一见杜冰,立即偎了过去,摇头摆尾,连声低嘶,显得亲热已极。
杜冰看了骅骝,不禁惊得脱口急声说,“这是飞云堡梁少堡主的龙种宝马赤火骅骝,怎
地会在此地?”
卫天麟神秘一笑,即将那天遇到梁仲洪的事,概要地说了一遍。
他的话声刚落,林丽蓉已不耐烦地说:“冰妹妹,我们走啦!”
说着,飞身纵落黄骠的马背上。
杜冰望了丽蓉一眼,连连点头,佯装惶急地说:“好,好,我们走!”
说着,也翻身骑上青聪。
卫天麟有意显显骅骝的惊人神速,给丽蓉、杜冰看,因此,依然立在原地不动。
丽蓉、杜冰,两人同时一抖辔缰,一催坐马。
突然,骅骝昂首发出一声震耳惊心的怒嘶。
黄骠、青聪立即退步不前,低嘶连声,就在原地,连连打转。
丽蓉、杜冰俱都微微一愣,顿时明白骅骝是在示威。
卫天麟望了青聪的马股一眼,不觉得意地笑了。
林丽蓉凤目向着青聪的尾间一看,气得粉脸倏然红了,忍不住向着杜冰忿然脱口轻声说:
“你的小青也是母的!”
杜冰顿时大悟,粉脸也不禁红了。
于是,转首向着得意微笑的天麟瞪了一眼,嗔声说:“神气什么,还不上马,人家一天
没吃饭了。”
卫天麟拉过骅骝,轻轻拍两下马颈,身形微动,已翻上骅骝马鞍。
赤火骅骝昂首阔步,缓步向前走去。
杜冰越看越有气,趁骅骝经过身侧时,手中马鞭迎空一挥,叭的一声,打在骅骝的马股
上。
赤火骅骝一声轻嘶,马尾摆了几摆,依然阔步向前走去。
杜冰微哼一声,玉腕倏然扬起,马鞭一挥,正待再度打下。
卫天麟赶紧笑喝一声,一抖马缰,赤火骅骝,一声长嘶,马身一纵,已在两丈以外,放
开四蹄,如飞向岗下奔去。
黄骠、青聪同时一声长嘶,放蹄直追。
林丽蓉望着前面飞驰的天麟和骅骝,面绽娇笑,愉快地嗔声说:“人马一对坏!”
杜冰笑着道:“骅骝最通人性,同麟哥哥一样,倔强、任性。”
说着,两人愉快地娇声笑了。
抬头一看,骅骝已驰上官道。
丽蓉、杜冰同时声吆喝,黄骠、青聪速度骤然加快。
卫天麟驰上官道,骅骝快如电掣,迎着清凉晨风,一夜倦意,顿时全消。
回头看看丽蓉、杜冰,已由身后紧紧追来。
这时,朝阳已爬上树梢,原野一片金黄,荒冢岗上,仍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薄烟。
天麟飞马疾驰中,看到数里外的官道上,现出三个小黑点,岂不减少自己许多麻烦。
心念间,已看清三个路人是三个蓬头垢面的中年花子。
三个花子,一身破衣,每人拿着一根打狗棒,各背一个讨饭袋,看见天麟飞马而来,立
即躲到路边。
卫天麟来至近前,一收马缰,飘身落马。
一阵急奔蹄声,丽蓉、杜冰也催马赶到近前,同时刹住马势,但两位姑娘却不知天麟为
何不走了。
三个中年花子俱都神色一愣,立在道旁,愣愣地望着天麟。
卫天麟将马鞭,挂在鞍头,顺手在鞍囊内取了三锭重约二两的银子,走至三个花子面前,
笑容和声说:“现在有件急事,烦三位跑趟县城。”
三个中年花子一见白花花的三锭银子,俱都圆睁大眼,惊喜连声地说:“大爷有事,尽
管吩咐,小的们正是去县城赶喜事。”
卫天麟依然笑着说;“我们昨夜,经过前面荒岗……”
三个中年花子未待天麟说完,俱都面现恐惧地急声说:“大爷,王冢岗上有鬼,已经闹
了一年多了,以前专抓女人,近一个多月,连健壮的男人也抓了。”
卫天麟点点头说:“不错,岗上是有鬼,但都是恶人伪装的,现在鬼没有了,请三位即
至官府报案,冢内尚有许多被掳来的无辜男女,请官府赶快前来处理。”
说着,将三锭银子分别交给三个花子,又说:“这是赏给你们的,请三位务必辛苦一
趟。”
说毕,身形微动,亮影一闪,已坐在马上。
三个中年花子久在风尘中打滚,虽无高绝武功,但一根打狗棒,还可乱舞几下子,天麟
这一显露轻功,三人岂能不识?
于是,三个花子各托一锭银子,立即恭声真诚地说:“小侠放心,花子们定去官府报案,
莫说还是顺路,即是另有他事也应以救人为先,况且报案属实,县太爷还有重赏。”
说着一顿,三个花子急步走至天麟马前,看了手中的银子一眼,又说;“至于少侠的赏
银,小的们实在不敢接受!”
卫天麟微笑和声说:“有劳三位,理应有赏,些许银子,就请三位买杯酒吃罢。”
说着,丝缰一抖,骅骝放开四蹄,向前疾奔如飞。
丽蓉、杜冰这才明白天麟停马的原因,但天麟不令三个花子送信,两位姑娘还真不知荒
冢内尚有不少被掳来的无辜男女。
两位姑娘催马刚追上天麟,但听到身后传来三个中年花子的爽朗声音:“小的三人,敬
祝小侠与两位姑娘,一路福星!”
丽蓉、杜冰听得芳心一愣,举目看看天麟,天麟正得意地微笑,并打趣地说:“你们自
认扮起男装,天衣无缝,无人识破,但在老江湖明眼人面前,一看便知,是真的……”
杜冰粉面一红,立即嗔声笑着说:“闭嘴,谁喜欢穿你们男人的衣服,又肥,又大,又
别扭!”
说着,一指数里外的一片树林,小嘴一噘,又对天麟,气忿忿地说:“喂,到前面林内
休息休息,我要换掉这身说话也不方便,走路也不自然的鬼衣服。”
继而,转首向着丽蓉,问:“姊姊,你换不换?”
林丽蓉也曾被铁桨苍龙一眼识破,途中尚不知有多少跑江湖的人,已看出自己不是男人。
因此,立即点点头说:“我也要换!”
于是,三匹宝马,奔下官道,越野疾驰,扬起滚滚尘烟,宛如三道土龙,直向前面树林
奔去。
来至近前,是一座纵深极长的松林。
三又飘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