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做证人!”
韩大维道:“我已经知道了!”想起新仇旧恨,不由得怒火如焚,立即向辛十四姑追去,
叫道,“你们不必插手,让我和这毒妇算帐!”他们所在之处是一个陡峭的山坡,辛十四姑
无路可逃,唯有仗着超妙的轻功跑上山顶,明知到了山顶也是无路可逃,但总可以拖延一些
时候。
韩大维的轻功本来比不上她,但因辛十四姑和石棱剧斗了一场,气力却没有他的悠长,
韩大维在怒火焚烧之下,跑得又特别快,风驰电逐,辛十四姑未到山顶,他们的距离已是渐
淅接近了。张大颠等人还在山腰。
辛十四姑蓦地回转身来,凄然说道:“大维,不错,那次是我在酒中下的毒,但我只是
不想离开你呀。我下了毒,我也救了你性命,难道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韩大维道:“我的妻子是怎样死的,你说给我听!哼,你害死我不打紧,我的妻子无辜
受害,这笔帐我可不能不和你算了!”
辛十四姑道:“你的妻子是孟七娘下的毒,她诬赖我,你就只相信她的话吗?”
韩大维大怒道:“你还要狡赖,嫁祸别人,不错,什么人的话我都相信,就是不相信你
的话!”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辛十四姑情知逃跑不了,狠起心肠,说道:“大维,你迫我太甚,我只有和你一拼了!”
竹杖轻轻一抖,迎风发出嗤嗤声响,左刺“白海穴”,右刺“乳突穴”,中刺“璇玑
穴”。这一招三式,飘忽莫测,似左似右似中,当真是奇诡变幻,令人难以捉摸。
韩大维见她使出了两败俱伤的招数,果然是拼命的打法,冷笑说道:“反正我这条性命
是拾回来的,与你拼了,又有何妨!”要知他虽然是恨极了辛十四姑,但毕竟是相识多年的
朋友,倘非辛十四姑先下辣手,只怕他还狠不起心肠杀她。
韩大维杀机陡起,冷笑声中,中指弹出,“铮”的一声,把竹杖弹开,飞身猛扑过去,
左掌向她天灵盖拍下。
辛十四姑虎门发麻,一个“细胸巧翻云”倒翻出去,恰恰避开了韩大维的一扑一掌,这
—震之力,震得她竹杖几乎脱手,她却哈哈大笑。
韩大维怒道:“你死到临头,还笑什么?”
辛十四姑道:“大维,你我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你的火气还这样大,不可笑么?你
试想想,你和我拼了有什么好处,你有女儿女婿,我却是孤身一人!”
韩大维道:“你即使舌绽莲花,我也不能饶你!”
辛十四姑连避三招,冷冷说道:“大维,你是武学的大行家,你应该知道,你要杀我,
恐怕也未必容易吧?你的武功虽然恢复,内力已是不及从前,三百招之内,你是杀不了我的,
三百招之外,你纵能杀得了我,我看你也是只能苟延残喘,活不了多少时候了。难道你当真
想要和我同归于尽么?’
韩大维道:“不错,我就是要和你同归寸于尽!”
辛十四姑惨笑道:“那也好,你我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得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也不
错!”她心中颤栗,自知韩大维不肯饶她,她还不肯放弃希望,还想动之以情。
韩大维冷笑道:“我压根儿就没有喜欢过你,你和我说这样的话,那是瞎了眼了!”
辛十四姑面色惨白如纸,颤声说道:“好呀,原来你竟是这样憎恨我!今日你不杀我,
我也要杀你了!”
她口中说话,身形却又一个倒翻,连连后退,把韩大维引到了悬崖上。韩大维喝道:
“你不是要杀我吗?为何总是避而不战?”
辛十四姑一声冷笑,说道:“韩大维,你瞧清楚,这里就是你我毙命之所了!”
韩大维这才发现已是置身于绝险的悬岩之上,下面是深不可测的幽谷!在这悬岩之上搏
斗,辛十四姑仗着轻灵的身法,当然要比他多占便宜。韩大维虽然恨极了她。也不能不沉着
气来对付她了。
悬岩上再度交手,这才真正是豁出了性命的打法。辛十四姑展开小巧的身法,化出碧森
森的一片杖影,从四面八方,向韩大维攻来,韩大维沉住气,双足牢牢的钉在石头上,双掌
连环劈出,掌力恍如波翻浪涌,一个浪头高过一个浪头。
张大颠等人到了悬崖之下,看见这个情形,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这陡峭的悬崖,只有
张大颠或者还可以攀登上去,但那么一丁点地方,他上得去也插不了手。何况以韩大维的身
份,也绝不能让他插手。而且他上到上面之时,只怕两人生死已判了。
张大颠心里想道;“这毒妇端的是诡计多端,平地上她打不过韩大维,却把他引到悬崖
上去。不知韩大维是否会上了她的当?”
悬崖上的搏斗越来越是激烈,众人看得惊心动魄。正在手心里都是捏着一把冷汗之时,
忽听得芦管吹奏的声音呜呜作响,对面的山峰现出一队苗女。领头的正是这苗寨的“三公主”
蒙赛花。
他们搏斗的这座悬崖是在山峰上伸出来的,和对面的山峰相距不过十数丈之遥。蒙赛花
叫道:“姑姑别慌,我发毒箭射他。但你也可得小心了!”
辛十四姑大喜过望,叫道;“不用为我担心,你们尽管放箭』”
蒙赛花深知辛十四姑的轻功了得,又擅于解毒,在毒箭攒射之下,她可能遭受的危险当
然是比韩大维轻得多。而且训练的这队苗女,箭法又都是极准的,于是一声令下,数十张弓
在对面的山峰上就一齐向韩大维射去。
韩大维脱下身上的长衫,应得呼呼风响,扫荡箭雨,可是由于他要分神,辛十四姑就不
但转危为安,而且抢了先手攻势了。
辛十四姑衣袂飘飘,倏进倏退,偶尔有几枝冷箭射到她的身边,也给她的竹杖拨落。在
箭雨间歇之际,她就闪电般的扑上去,攻击韩大维的要害!
张大颠叫道:“蒙姑娘,你的爹爹已经回去了。他没有通知你吗?我是总峒主的朋友,
你不信,我可以把绿玉竹符给你看!你们暂且不要放箭,我过去给你看!”
蒙赛花冷笑道:“你这个骗子,总想再来骗我!哼,即使你有绿玉竹符,我也不理!”
辛十四姑道:“对,赛花,不必理他!你帮了我这个大忙,我一定也帮你达成心愿。”
原来蒙赛花私心爱慕辛十四姑的侄儿辛龙生,却不知辛龙生半年前和奚玉瑾已经成了婚
了。辛十四姑有意瞒着她,为的也就是以侄儿为饵,钓她上钓!
隔着一个山峰,张大颠武功再强,可也没有办法去制止蒙赛花发箭。
辛十四姑展开小巧轻灵的身法,在悬崖上占了有利形势,迫使韩大维面朝里背朝外,自
己则在内线作战,这样一来,毒箭射到韩大维身上的机会就更大了。
斗了半炷香时刻,韩大维的背心果然中了一箭,插入了三寸多深,只露出半截箭杆。
韩大维双目火红,陡地喝道:“你莫得意,我固然是活不成,你却非要死在我的前头不
可!”辛十四姑心头一震,杖法不觉稍为散乱。
大喝声中,韩大维一抓就抓着了辛十四姑的青竹杖头,使出了隔物传功的本领,凝聚全
身的真力,力透杖尖,作最后的一击。
悬崖上的生死搏斗,演变成这样凶险绝伦的局面,吓得在半山上观战的张大颠、邵湘华
等人都是胆颤心惊,魂飞天外,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这个局面已经变成了双方的内功拼斗,悬崖上无从逃避,辛十四姑的内力比不上韩大维,
当然是非死在他的双掌之下不可。但韩大维总不能立即就毙了她,毒箭继续射来,内功的拼
斗的是必须全力应付的,韩大维也是势必要给毒箭射死的了。韩大维面向危崖。背向对面的
山峰,正好是给那苗女当作了活箭靶!
张大颠等人以为他们势必同时于尽,韩大维本人更是不存侥幸之想,只盼在自己给毒箭
射死之前,先毙了辛十四姑。
不料就在他们生死搏斗,眼看就要同归于尽之际,悬崖的上端,突然有一个青衣人翩如
飞鸟般地扑下来。
这人宽袍大袖,半空中跳下来,双袖伸开,俨如摩云巨鸟的翅膀,把对面山峰射来的毒
箭,全都扑落,没有一枝射到韩大维的身上。
不过这个人落在悬崖之后,却并没有插手帮哪一方。但见他当中一立,中指轻轻一弹,
把辛十四姑的青竹杖弹开。但这一弹,却也把韩大维正在旋展的隔物传功的内力消解了。
辛十四姑给韩大维狂涛骇浪般的内力正自压得透不过气米,忽地觉得胸口一松,这才能
够抬起了头。
韩大维给那人用弹指神通的功夫,化解了他的内家真力,也是不禁陡地心头—震:“当
今之世,却是何人有此功力?”一震之后,抬起头来,恰好是和辛十四姑同—时候。
看清楚时,两人也都是不禁大吃一惊,大感意外。原来这个人乃是邪派中著名的大鹰头
黑风岛主宫昭文。
韩大维虽然与他相识,一向没有往来。辛十四姑与他比较见多几面,但也谈不上有什么
交情。他的来意如何,双方都是猜想不透。
辛十四姑惴惴不安,心里想道:“此人心狠手辣,他这一来,莫非是对我不怀好意?”
要知她与黑风岛主乃是邪派之中盛名相若的两大魔头,当然是不免有所猜忌。
张大颠正自为好友担忧,不敢观看,忽听得那班苗女哗然惊呼,张眼看时,这才知道是
黑风岛主来了。
张大颠看见黑风岛主,也是不禁大吃—惊,连忙喝道:“黑风岛主,你可不要乘人之
危!”他猜不透黑风岛主的来意,只道正邪不两立,黑风岛主是邪派的大魔头,此来自必是
帮忙辛十四姑,要对韩大维有所不利了。
黑风岛主冷冷说道:“我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哪一边我都不会偏帮。你们不用惊疑,
我是来作鲁仲连的。”
他这一说倒是颇出人意料之外,张大颠暗自想道:“他能不幸'奇書網整理提供'灾乐祸已是好了,怎的还
肯排难解纷,这可不像是黑风岛主的一向行径呀。”
韩大维哼了一声,说道:“我与这毒妇的冤仇,万难化解!”
辛十四姑却道:“黑风岛主,你意欲怎样调停?”
黑风岛主说道:“你先叫她们停止放箭,免得扰乱了我的说话。”
辛十四姑知道有黑风岛主在此,他要为韩大维抵御毒箭的话,毒箭决计射不到帏大维的
身上,不如卖他这个人情。于是把手一挥,叫道:“三公主暂且住手。他们若然害我,你再
替我报仇。”
黑风岛主淡淡说道:“十四姑你也忒多疑了。”说罢,回过头来,拿出一个瓷瓶,对韩
大维道:“韩兄,这是我自制的拔毒膏,你先治箭伤吧。”
韩大维待要不接,转念一想,苗家见血封喉的毒箭可是不能忽视,如今自己只是凭着尚
未完全恢复的内功,抵御毒质,绝不能持久,目前既然杀不掉辛十四姑,死在她的前头,岂
非遂她的心愿?无可奈何,只好领黑风岛主这个情,接过瓷瓶,一运内力,插在他背上的那
支毒箭就飞了出去,一股紫黑色的血液随着喷出,待到血色渐渐变红,方始在瓷瓶中挑出一
点药膏,敷上伤口。
黑风岛主见他运功拔箭,心头微微一凛,想道:“他的功力未曾恢复,又在重伤之下,
居然还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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