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犹未了,只见余化龙面上变色,唰的一声就拔出剑寒向谷啸风刺去。
仲少爷喝道:“且慢!”陡然间只见剑光疾闪,仲少符未曾来得及出手阻拦,只听得余
化龙已是一声大叫,斜挂雕鞍,拨转马头跑过一边去了。原来他是骑着马向谷啸风刺的,不
料只是一个照面,便给谷啸风刺伤了他的大腿。谷啸风拔剑在后,但却后发先至,出于之快,
当真是难以形容。
仲少符吃了一惊,蓦地从马背上跳起来,一招“鹰击长空”,向谷啸风当头刺下。他刚
才还喝“且慢”,现在却突然对谷啸风攻击,而且一出手就是狠招,大出谷啸风意料之外!
谷啸风一个“镫里藏身”,说时迟,那时快,对方的利剑已是指到了他的前胸,谷啸风
一招“横架金梁”,反手迎击,双剑相交,“当”的‘声,火花飞溅,谷啸风禁不起那股冲
击的力道,滚下马来,仲少符跟着落地。
谷啸风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喝道:“你枉称侠义道,讲不讲理?”
仲少符一言不发,唰唰唰又是连环三剑,谷啸风心头火起,把他当成余化龙一伙,便也
使出了全副本领还击!
仲少符突然向谷啸风大施攻击,他的妻子上官宝珠也感到有点诧异,叫道:“符哥,问
清楚了动手也还不迟!”
余化龙却是喜出望外,同时叫道:“不错,这小子胡说八道,用不着盘问他了!”他大
腿中剑,伤得虽然不算很重,但已是心胆俱寒,自是不敢过来和谷啸风对敌,巴不得仲少符
一剑就杀了他。
谷啸风气力不加,不敢恋战,心里想道:“他不肯容我分辩,纵然他是同道中人,我也
只好伤了他再说了。”激战中一招“北斗七星”,剑尖颤动,抖起了七朵剑花,仲少符喝道:
“来得好!”振剑直刺,插入剑光圈中,只听得叮叮之声,不绝于耳。
双方使的都是上乘剑法,眨眼之间,两柄长剑已是碰击了十七八下。当真是棋逢对手,
将遇良材,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仲少符突然反身一跃,倒纵出三丈开外,插剑入鞘。这一下子又是大出谷啸风意料之外,
心里想道:“他并没有输给我啊,为何就退下了?”要知谷啸风爬上那百丈悬崖,气力消耗
甚大,兀未完全恢复。是以论剑法双方是旗鼓相当,论气力谷啸风则是不如对方甚远,久战
下去,谷啸风定必吃亏。
心念未已,只听得仲少符哈哈笑道:“不错,你使的果然是七修剑法!”
上官宝珠又惊又喜,叫道:“这么说他的确是谷啸风了!”
谷啸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仲少符是有意试他的剑法,方敢相信他的话的。
“七修剑法”是任家的不传之秘,天下会使“七修剑法”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任天吾,
一个是谷啸风的母亲,还有一个就是谷啸风自己。由于这本剑谱谷啸风的外公早就给了女儿
当作嫁妆,故此这套剑法的变化精微之处,谷啸风比他的舅舅领悟得更多。仲少符是当代的
剑术名家之一,虽不会使七修剑法,却是一看便知。
谷啸风获得对方的相信,正自欢喜,忽听得健马嘶鸣,蹄声急骤。原来是余化龙知道大
事不妙,难以蒙骗下去,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趁着仲少符夫妻尚未注意及他之时候,立即
便跑。
余化龙这匹坐骑是西门牧野送给他的一匹蒙古战马,跑得非常之快,谷啸风的“小白龙”
若是没有受伤可以追得上它,如今“小白龙”的箭伤未愈,可就难以和它匹敌的了。
谷啸风连忙骑上“小白龙”,但见余化龙一人一骑已是绝尘而去,谷啸风知道要追也追
不上,不禁叹道:“可惜,可惜,给这奸贼走了!”
仲少符道:“咱们慢慢找他算帐。谷少侠,今日有幸相逢,我正想向少侠请教。”
谷啸风道:“不敢。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仲少符说了自己的名字,谷啸风早就听人说过这一对夫妇双侠的,大为欢喜,说道:
“不知贤伉俪欲知何事?”
仲少符迟疑片刻,方始问道:“听说韩大维韩老英雄是谷兄令岳,不知谷兄可曾到过令
岳家中?”
谷啸风闹婚变之事早已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仲少符当然是知道的。不过因为谷啸风
尚未正式解除婚约,名义上还是韩家女婿,仲少符虽然感到有点尴尬,也只能这样问他了。
谷啸风面上一红,说道:“到过。韩老英雄遭了意外,这件事仲大侠想必是知道的了?”
仲少符道:“我们也曾到过令岳家中,我想问你的就正是这件事。”
谷啸风道:“我只知道韩老英雄的两个对头是西门牧野和朱九穆,至于他现在是否尚在
人间,却还未曾打听到确实的消息。不过,也有一点点线索。”当下把所知的告诉了仲少符
夫妻。
仲少符叹道:“想不到韩老英雄竟会遭受奸人毒手,可惜我们现在正是有着紧要的事情
要办,只能待这件事情过后,才能到那水帘洞探查了。”
上官宝珠跟着问道:“令岳家中有一批宝藏,谷少侠可知道么?”
谷啸风道:“丐帮押运给紫萝山义军的军饷就正是这批宝藏。”
仲少符夫妻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余化龙倒是没有欺骗我们。”
谷啸风问道:“贤伉俪是路过还是特地来访韩老英雄的?”据他所知,韩大维与仲少符
虽然彼此闻名,却是从无来往,并没交情的。
仲少符道:“是一位朋友约我在韩老英雄家中相会。不料韩老英雄家破人亡,那位朋友
也没有见着。”
谷啸风道:“不知仲大侠有何要事,能否见告?”
仲少符想了一想,说道:“这件事是个秘密,不过谷少侠和韩老英雄的关系非比寻常,
我是应该告诉你的。你可知道令岳家中这批宝藏的来历么?”
谷啸风只道这批宝藏是韩大维的东西,听得仲少符这么一问,怔了一怔,说道:“我也
是前几天才知道韩伯伯家中有这批宝藏,什么来历,我可就不知了。”
仲少符微微一笑,指了一指上官宝珠说道:“这是她的父亲寄存在令岳家中的。”
上官宝珠笑道:“其实也算不得是我爹爹的东西,这批宝藏是许多人的积聚,爹爹是准
备委托韩老英雄送给另外一个人的。”
原来上官宝珠的父亲就是上官复。上官复是辽国人,辽国被金所灭,上官复因为是著名
的抗金志士,被迫逃至海外,逃避金廷的缉捕。
匆匆过了二十年,蒙古崛起,与金国争霸,金国的统治日趋衰微。上官复从海外归来,
图谋复国。因为在故国难以立足,遂投奔成吉思汗,做了蒙古国师尊胜法王副手。当然他的
复国企图是不敢让蒙古人知道的。
辽国灭亡之后,故御林军统领耶律勇之子耶律元宜组成了一支义军,以祁连山为根据地,
力抗金兵,多年来金回始终无法将这支义军“袭灭”,但耶律元宜也因兵力不足,接济艰难,
始终是局处于祁连山中,难以发展。
上官复托庇在成吉思汗帐下,渐渐和一些辽国的抗全志士有了联络,其中有两个人是辽
国从前的大内卫士,辽京失陷之日,他们带了一部分大内宝藏逃出来,交给了上官复。另外,
上官复和其他的人也筹集了一笔军饷,换成了珍珠宝石,以便收藏。
上官复本想把这批宝藏送给祁连山的耶律元宜的,但他在成吉思汗帐下,虽然地位很高,
究竟因为不是蒙古人,始终没有得到成吉思汗的信任,要想把这批宝藏送到祁连山,谈何容
易?
直到成吉思汗死后,上官复才得有一个机会,奉命到洛阳、开封活动,但因他此行是有
期限的,也不能私自跑到祁连山去。
上官复和韩大维是少年时候相识的好友,韩大维在洛阳城外隐居,外表不问世事,内里
也在进行抗金的活动。但知道的人,却并不多。蒙古的“细作”也并不知道在洛阳城外,有
这一位武学宗师。
上官复偷偷宋访韩大维,把这批宝藏寄存他的家中,请他设法送到祁连山去,在韩大维
家中住了一晚。这就是那次洛阳丐帮分舵的舵主刘赶驴为何要和任天吾私探韩家的原因。因
为刘赶驴只知道上官复是金国的副国师,打听到上官复躲在韩家的风声,只道韩大维和蒙古
鞑子有了勾结。
不幸韩大维在上官复走后,不久就受了朱九穆的修罗阴煞功所伤,半身不遂,举步艰难。
他自己不能护送,又找不到适当的人代劳,只好让这批宝藏藏在自己的家中。
另一方面,上官复亦在暗中托人把这消息送到祁连山去,几经辗转,终于让耶律元宜得
知韩家有这批宝藏,但此时已是蒙古大军侵入中原的时候了。
耶律元宜和北五省汉人的绿林盟主蓬莱魔女是有联络的,请蓬莱魔女派人协助,约定在
韩大维家中相会。蓬莱魔女知道上官宝珠是上官复的女儿,因此就派了他们夫妇。
谷啸风听了他们所说的原委,方始知道这批宝藏的来历。心道:“怪不得连佩瑛也不知
道这个秘密,原来这批宝藏的关系是如此重大,韩伯伯对女儿也不敢说。”
上官宝珠十分苦恼,说道:“如今这批宝藏已经给鞑子劫去了,耶律元宜派来的人又没
见着,如何是好?”
谷啸风道:“我看见那两个魔头押着宝车向西而去,车辆载重,必定行得较慢,咱们快
马去追,或者还可追上。”心里想道:“那两个魔头已受了伤,以仲少符夫妻的本领和我联
手,总可以和他们斗上一斗,即使斗他们不过,知道了他们的行踪,也可以请紫萝山的义军
相助。”
仲少符诧道:“蒙古兵攻占洛阳之后,大军是向南走的。这两个魔头劫了宝车,既然不
回洛阳,就该去和大军会合,何以向西去呢?”
上官宝珠笑道:“这不更方便咱们夺回宝藏吗,管它是什么原因,快去追吧。”
当下三人跨上坐骑,便即向西追赶。但他们却不知道,在他们的前面,也有一个人是去
追踪那两个魔头的,这个人就是刚才负伤而逃的任天吾的大弟子余化龙。
余化龙伤得不重,敷上了金刨药,不多一会,血就止了,依然可以行动自如。他跑了一
程,见谷啸风没有追来,不由得心花怒放,暗自想道:“我虽然未能骗得仲少符夫妻上钩,
侥幸也得平安无事。待我分得了一份宝藏之后,找个地方躲起来,下半世我就可以安享荣华
了。”
原来任天吾与西门牧野约好了夺得宝藏之后,他可以分得一份,不过他因为还要继续为
蒙古效劳,瞒骗义军,必须仍然以侠义道中的武林前辈身份出现,当然自己不方便去,一切
都得由他的大弟子余化龙做他代表。
余化龙快马疾追,第六天中午时分,终于追上了西门牧野和朱九穆。他们和押运宝车的
那队蒙古骑兵正在路旁歇息。这条路是从山边通过的,一边是树林,一边是河流。路旁有间
茶铺。那队蒙古兵有的在树林里歇马,有的在茶铺里喝茶。
余化龙提出了要求,西门牧野说道:“我不是和你说过吗,这批宝藏是要运回和林,送
给国师尊胜法王,然后才由国师提出若干成作为犒赏,咱们才能够三份平分的。”
余化龙低声说道:“我不是贪财,不过我想这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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