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就是翻看了两本,一本是唐浅碧的母亲在世时候的账册,一笔笔简单明了,可见都是干净清楚。另一本是帐房刚才才整理出来的唐夫人接掌第三年的账册。
她只是寥寥看过,上面记录的也都是明白。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唐浅浅翻阅完毕,闭上眼睛和她刚才才翻过的唐浅碧母亲在世时的账册内容相叠,却只觉得有些不对劲。
唐浅浅起身,走出帐房,对着身侧的桃香低声道,“三个时辰之后,再拿最新的账册过来!”
“是!”
桃香应诺。
唐浅浅点头,转身离开。
后面不远,瞧着唐浅浅身影的桐梓脸上露出些许笑容来。
……因为唐浅浅去的方向正是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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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
专门给太子预备膳食的厨房。
以往这个时候,厨房里的大师傅大都不会在,只有几个小工收拾着中午的食材。可今儿却是几乎厨房的大师傅都到了。而且一众的声音寂静。
此刻,就在那些师傅的瞩目之下,站在厨房当中,身前罩着以往在桃红身上穿着的“围裙”的唐浅浅满头黑线的看着眼前摆放整齐的食材,眉心都有些发抖。
上次她说是亲手给那人炖了汤羹,其实也不过就是吩咐桃红怎么做,最后等差不多火候到的时候,她跑过来端了那么一次,可现在……
唐浅浅暗暗咬牙。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桐梓那个家伙竟然不声不响的闹得这么大。
这倒是真的要她亲手做一顿炖汤出来吗?
唐浅浅抬头,冲着面前看着她的那些大厨们微微一笑。
目光所落之处,那些大厨们的脸上无不是各种崇敬之色,尤其是桃红,更是两只小眼睛里都迸出了星亮的光色。
那些大厨们应该只是好奇,只是桃红这么殷殷的看着,似乎她若是不露出一手,还真是有些对不住她!
唐浅浅深吸了口气,慢慢的从面前的众多食材里一一的挑出自己想要的,凭着脑袋里对她所熟识的某样炖汤的记忆有条不紊的行进。
不就是做一碗汤羹?根本就难不倒她!
只是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而且若不是看在他派了那么多的帐房帮她查账的份子上,她才不会纡尊降贵。重生为相
绝不!
…………
议政殿。
司徒空一边说着朝政,一边瞅着案几后面似乎这阵子变得越来越有些不正常的太子殿下,即便是明知道太子的转变和太子府中的那位太子妃有关,也徒然的觉得心惊胆颤。
一向习惯了太子的清冷,不假辞色。可现在这位太子殿下突然嘴角就会冒出诡异的笑意,就是怎么也觉得似乎周身上下都不舒服的很。
“继续!”
耳边传来太子殿下的声音,司徒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想的太过入神,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停了下来。只是刚才他讲到了哪里?
想了想,司徒空还是问道,“太子这几日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南耀羽斜睇着他,适才脸上还微微荡漾的笑意豁的消无,又是一贯清冷的神情,“如今司徒走神的借口是越来越多了呢!”
“……太子殿下恕罪!”
司徒空躬身。
这根本就是倒打一耙,好不好?
“……不过,司徒怎么看出来本宫这阵子心情不错?”
头顶上,太子殿下的话再度传来。
司徒空暗暗松了口气,这就是太子已然承认的意思!!
“臣见太子这几日笑容浮现,神采飞扬!”司徒空老实的回答。
“是吗?”
南耀羽饶有兴致的转头看向案几左侧悬着的镜子,镜中他面上的神情似乎还真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司徒空瞥着南耀羽的举动,嘴角微微一抖。
果然是太子变得不同了,竟然还对着镜子照!
难道太子殿下看不出这笑容很是淫*荡么?
“司徒!”南耀羽突道。
司徒空忙应诺,“臣在!”
南耀羽转眼看着他,一手托到自己的下巴上,“你身边为你洗手作羹汤的亲近之人是谁?”
司徒空想了想,“唯有母亲!”
“嗯!”南耀羽点头,“但爱至深,唯有汤羹,所以今儿就早些回去吧!”
啊?
司徒空有些懵。
太子的意思是……
南耀羽唇角笑意深浓,“司徒回去给老夫人做份儿汤羹,定会让老夫人感动至极的!”说着,摆手就让司徒空退下。
“……是!”
无奈,司徒空只能应诺着退出殿门。
当殿门在身后关合,司徒空一脸困惑的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往日里都是执笔磨墨,提点江山,这突然要他洗手羹汤?
他是要先劈柴,还是先注水?
最重要的是,既然太子如此明白,为什么不先给淑妃娘娘洗手羹汤?为什么要他了尽孝心?
这,这根本就是在戏弄他嘛!
……………………………………
太子寝宫。
唐浅浅总算是把汤羹备好,就等着小火慢慢煨了。于是功成身退,回去好好的洗了个澡,又是吃饱喝足,休息了好一阵子,桃香终于把最新整理好的账册拿到了唐浅浅的跟前。
上面所言,这本册子是上官商号唐夫人接任之后第六年的汇总。
唐浅浅满意的点了点头,照着这个速度下去,不用三日,上官商号的账册就能给整理完全。
唐浅浅把账册掀开,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当中的内容,却是在翻看到一半儿的时候,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而当翻看到最后几页,唐浅浅霍得把账册翻过去,倒扣在桌上。
“啪——”的一声,让桃红桃香都是一愣。
尤其是桃香,心思玲珑的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太子妃——”
唐浅浅看向桃香,“把先前我看过的那两本账册拿过来。”
“是!”
“还有,去找桐梓,问他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我父亲!”
应龙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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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舞酒楼。
“玄”字号的雅间。
唐浅浅瞅着眼前这似曾相识的布置,嘴角忍不住一勾。
她知道桐梓能让她和唐相单独见面,只是没想到唐相竟然选择了个这么个地方!
“玄”字号的雅间在燕舞酒楼共五间,几乎每间都是差不多一样的摆设,一样的布局。
而她前前后后来过多次,每一次都是和不同的人来,可进到的雅间却是同一个。这次,竟是连和这个身体的父亲前来都是那同样的一间屋子。
若非是怀里揣着三份账本,她真的想要质问舞儿,这到底是不是她故意的。
“碧儿,想要知道什么?”唐相给唐浅浅斟上茶,轻声问道。
唐浅浅眼眸一缩,抬手就把自己怀里的账册拿出来,放到了唐相的面前。
唐相神色自若的看了这三本账册上所写的年份,嘴角微微一抿。
唐浅浅的心下陡然一沉,昨儿她和那个太子的举动这么声势浩大,唐相定然是知道了,所以一开口就问她“想要知道什么”。而现在在看到那账册之后竟是这么淡然自若的神情,这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她的用意。
“父亲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唐浅浅觉得心底的某处隐隐的发痛。
唐相抬头看向她,眼中不乏慈爱,“碧儿,你长大了!”
呵!
听着唐相如此深沉的声音,唐浅浅轻嘲一笑,
即便刚才她清楚的看到唐相的目光扫过这三本账册的时候,在她生母掌事时候的账册上多停留了几分。犹可见父亲对她的生母还是另有情愫,只是这不答反问,岂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父亲为什么不管不问?难道父亲不知道这是母亲辛苦创下的基业吗?难道只凭着这所谓的姐妹情深,父亲就任您现在的夫人把上官商号弄到现在这样,只是一个空架子吗?”
唐浅浅一连串的质问让唐相的面上泛白,喝茶的动作也微微一颤。
唐浅浅看在眼里,又是轻笑,“父亲口口声声念着母亲,难道就没想过若是母亲活着,看到这一切会不会伤心吗?”
“啪——”
随着唐浅浅的话音落地,唐相手里的茶杯也落到了桌上,杯口的茶水溢出,洒在桌上。
唐浅浅紧紧闭着嘴角看着唐相,这一刻,唐相的眼中已经隐隐含上了盈光,捏着杯子的手背上几乎青筋崩起。
过了好一会儿,唐相才终于看向唐浅浅,“碧儿,你母亲很在意她的!”
唐浅浅吸气,身形几乎一晃。
“因为母亲在意,所以父亲就这样纵容?”
唐相点头,“我知道我不该如此,只是幽兰她也只有这么一个妹妹——”
“碧儿,为父知道你能查出来,所以,就给你母亲一个机会,可好?”
“……”
这一瞬,唐浅浅只觉得一口针扎在胸口上的那么疼痛。
他说什么?
给她一个机会?
“最后一个机会?”唐浅浅问。
唐相点头,目光只盯着她,“不错!”
唐浅浅坐下,拿起唐相给她斟的茶水,一饮而尽。
即便是上好的云峰,可此刻也苦涩的紧。
“父亲想要女儿怎么做?”
“怎么做都好……”
“呵,父亲还真是为难女儿呢!”唐浅浅笑,当笑声渐渐消弭,唐浅浅看向唐相,“父亲是想要我劝太子殿下不要动母亲吗?”
唐相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唐浅浅却是了悟,知道自己想的没错。
她笑了笑,再度一口饮进刚给自己倒的茶水,“我会的……”
毕竟,现在她查出来只是冰山一角。
想要掌握到最确凿的证据,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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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信笺
妃休不可,腹黑太子妃;神秘信笺
太子府。
夜色笼罩。
晃动的宫灯之下,唐浅浅半靠在身后软塌的靠背上,久久凝望着眼前的宫灯愣神。
从燕舞酒楼离开的时候,父亲在门口深望她的那一眼,似有若无的还在她的眼前徘徊而过。
——浓浓的怜爱,愧疚,痛苦,各种复杂的心境让她直到现在也没办法痛快下来恁。
三本账册。
第二本和第一本的内容相差不多,可看到第三本,当中流空的数额就已经让她轻易的看出头绪。更不要说近些年的那些账册文案。
难怪当日在唐府,唐相是那般恼怒,若非是失望透顶,又怎么会众目睽睽之下,当着丫头侍婢的面儿让唐夫人如此难堪荡!
在她的印象里,唐相是痴情,专情,慈爱,甚是心软,可堂堂一朝之相,手握当朝朝政的男子就是这样的绕指柔吗?即便东窗事发,竟还要给那个已然失望透顶的女子“最后一次机会”?
不,绝非如此。
若非是心念着,执着着某样唐相以为最重要的东西,又怎么会如此行为!
只是这样的行为却又是连她都觉得难受!
若是来日真的确定是唐夫人蓄意谋害了她的生母,那唐相又会如何?
本一心为了死去的生母亲弟报仇,可若是生生的让活着的人痛不欲生,起步又是她的罪过?
“爱妃?”
低低的声音在耳边闪过。
唐浅浅抬头,盈盈的宫灯光亮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那个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