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反应过来,大喜然后,开始琢磨他的要求唔唔,光干活,不要权,不要利,这么好的事,焉有不答应之理?心中暗笑,面上却装作惋惜的样子,遗憾地道,“这样啊?实在是朝廷的损失,不过,先生若执意如此,淇自当从命。”至此,终于大功告成。
96。吃醋
得胜回朝,我自是一脸喜气洋洋。
独孤熙和我一样,也是颇为高兴,直说苏黎才学过人,我得了他无疑如虎添翼,实是可喜可贺。
玄瑾依旧淡淡的,只在我说成了的时候,道了声恭喜。
最诡异的是小周,一反来时的兴致勃勃,几乎一直是沉默不语。我心中兴奋,也没太在意,只和独孤熙大赞苏黎如何高洁,只求抱负得偿,并不计较名利得失,徒弟已然如此,却不知师父枫溪老人又是怎样的隐逸高人?这时,却听小周冷哼一声,淡淡道,“隐逸高人?如果真想隐居,会选在京城附近?分明是摆出高人姿态,待价而沽。可惜先帝不吃他这套,前太子倒是被他骗了,却又倒了台。平白混成老朽,仍不死心,还把徒弟送了出去。”
几句话说得我和独孤熙都愣了,眼见独孤熙脸色一变,就要出口反驳,我赶紧止住了他,示意独孤熙和玄瑾先行一步,拨马来到小周身边,迟疑地问道,“是不是我刚刚睡着的时候,苏黎说过什么得罪了你?”
小周一挑眉道,“怎么,陛下觉得臣说得不对?”
我沉默了片刻道,“或许你是对的,可这又有什么关系?你和苏公子谈过,他才学如何,你也看到了。即使他的高姿态是装出来的,以抬身价,朕也不在乎。这样的人,的确值得重用。而且,枫溪老人在士林中威望甚高,他的弟子肯出山相助与我,意味着朕得到了枫溪的认可,于朕的声名有益何况,苏公子是鲜卑人,朕若重用他,朝中反对的声浪也小些,从这点来看,甚至比请得枫溪老人亲自出山,还方便些呢!”
闻言,小周骤然转回了头,冷冷道,“不错,他们都是鲜卑人,自然更让陛下放心。”
自从相识之后,他还从未对我用过这种语气,我不禁一愣,然后,似乎终于有些明白了,笑道,“小周,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朕曾因为你是汉人,就不信任你了?”
小周也是一笑,随口道,“没有玉箸的时候,竹筷也是好的。”
我一怔之后,恍然大悟,再联系上之前的种种,终于明白了小周奇怪的原因,不由大笑道,“哈哈哈,小周,你不会吃醋了吧?见朕又是重用独孤熙,又是请到了苏黎,心中不安了,对不对?”
小周倏然回首,张口就要辩解。
我不待他开口,就笑着摇头道,“小周啊小周,要朕怎么说你!小金升得快些,你嫉妒,独孤熙出身豪门,又和朕成了姻亲,你嫉妒,苏黎才学过人,又是鲜卑人,你也嫉妒你这醋劲儿也忒大了些!”说到这里,叹了一声,诚恳地道,“小周,成大事者,要心胸宽广些,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才是最重要的,整日嫉贤妒能,终是徒劳。何况,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你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人代替的!”
小周初时还试图反驳,慢慢终于闭了嘴,只愣愣地听我说话。
看他完全没了平日伶俐狡猾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心软总算看出来了,原来他平日那些洒脱自负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他敏感多疑,还有点儿自卑,也是个可怜孩子。想到这儿,我拍拍他的手臂,笑道,“行了,你也别想了,朕今天给你一句话,让你安安心独孤熙和苏黎都是人才,独孤熙的沉稳细致,苏黎的见事深远,朕都用得到,但你那一肚子花花肠子,阴谋诡计,朕也用得到这回,你可放心了?”说着,我笑吟吟地看向了他。
就见他一怔之下,脸上神情慢慢放松下来,突然,抬头朝我微微一笑,接着娇嗲嗲地道,“大爷,奴家就是怕大爷有了新人忘旧人,如今有了大爷这句话,奴家就放心了。”说完,还附送媚眼一个。
我呕,半晌,才又气又笑地道,“你,你这个唉”
他哈哈一笑,抬手作势请我先行。
我往前看去,就见那两个人已是走得远了,于是,一打马,急急向前追去。耳后马蹄声响,应该是小周也催马跟了过来,我没有回头,只大声道,“其实,朕很高兴,这一次,你明白地把不安和不满对朕表现了出来,而不是存在心里,转过头又耍什么花招这样就好,即已同舟共济,信任和坦诚就是必需的,以后我们可要一直这样下去,你说,好不好?”
后面没有回答,马蹄声却骤然停住了。
我轻笑一声,自顾打马而去。
进得城来,我和小周、独孤熙他们分了手。
小周终于恢复了常态,向我行礼之后,客客气气与独孤家两兄弟道了别,我这才松了口气。独孤熙显然有些意外,不过,依然保持了一贯的好风度,仿佛最初的不快并未发生过,只是,之后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独孤熙走时,和我告辞之后,转向了玄瑾,深深地看了他半晌,方才轻声道,“你也保重四弟”说罢,转身而去。
玄瑾却一下愣在了当场,怔怔望着独孤熙的背影,半天一动不动。
看这样子,兄弟俩算是和好了,我这个和事佬做得很称职,应该高兴才对,可我怎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反而心里特别的不是味儿呢?再也忍耐不住,我清咳一声,道,“老婆陪我去个地方吧,带你见一个人。”
玄瑾这才转过头,随口嗯了一声,明显的心不在焉。
我更郁闷了,连我叫他老婆,他都没听出来,看来我这个大舅子,魅力要比我大得多啊!心中虽然不快,该说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于是,我心不甘情不愿地道,“茗峰,你虽然入了宫,如果愿意回家看看,也是可以的,和我说一声就行,即使,即使在家多住几天,也,也没问题”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咬着牙花子出来的。
这回玄瑾终于听出不对了,清凌凌的眼睛一下转到我脸上,沉吟片刻,方道,“那太好了大哥丧母不久,我这个做弟弟的,正应好好陪陪他,以解他的忧思。”
我傻了啥?你还要去“好好”陪陪他?好!他的忧思是解了,我的忧思怎么办?
我正欲发彪又不敢之际,就见玄瑾嘴角微微一勾,竟露出了一个极淡极淡的微笑。然后,他抬起手,轻轻理了理我鬓边的头发,低声道,“陛下,下次这种言不由衷的话,就不必说了,若我真的信了,可怎么办?”说罢,轻笑一声,转身离去,留下我,僵在了当地。
最开始当然是因为美人意料之外的微笑,和那近似宠溺的动作,给我的刺激太大。呆了片刻后,我才骤然意识到,不对!听他的话,难道我心里那些龌龊的猜疑,都被他识破了?结果,自然是又羞又窘,连步子都迈不动了。
于是,后来的路上我连看都不怎么好意思看他,他倒是心情很好的样子,频频瞟我,脸上似笑非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我带着他七转八转,又出了城,直奔二哥所居之处而去。自从那夜之后,他们应该还从未见过,即使同居宫中,也没机会安排他们相见。两人是过命的交情,又怎会不担心彼此?即使我一直没少和他们讲对方的近况,但总比不上见一面让人放心,今日机会难得,一并把这件事做了也好。
让我意外的是,我们到的时候,子玉竟然也在。原来,他是途经此处,顺便来看看二哥有什么需要。我们进院之时,二哥正送他离开。
听子玉这么说,我不禁有些羞愧最近事忙,二哥这里也来得少了,算算,总有半月未来了。
看看二哥,却仿佛并不在意,见到我表情如常,倒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我松了一口气之后,又不觉隐隐有些失落难道,二哥这些日子没见我,竟是毫不在乎吗?这种情绪,在看到二哥见到玄瑾后的反应时,愈加强烈了。
那时,我和二哥刚说没两句话,他偶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影壁旁的玄瑾,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一脸惊喜,大步迎上前去,在玄瑾面前站定,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最后,还伸手使劲拍了拍玄瑾的手臂。
玄瑾虽然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也是面色柔和,抬手拍拍二哥放在他臂上的手背,然后,微微一笑我怒
我知道,我知道,无论怎么看,两人的举止都很正常,正是男人见到好友的标准反应。可是就是不舒服啊不舒服
就见,晴空丽日之下,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完美而和谐。一样修长笔挺的身材,连个头都差不多高,一个一身锦衣,眉目俊美逼人,一个一身白衣,风姿清雅绝尘。两人神态亲密,含笑而语靠,我受不了了,终于再顾不得形象,冲上去,拉开了两人。
二哥一惊之下,转头看向了我,我想我当时的脸色一定不好看,因为二哥立刻意识到什么似的,缩回了手,脸上的笑容也是一黯。
看到他的反应,我一愣,在还没弄清原因的时候,心中已是一痛。为什么?对了,二哥应该是骄傲任性的,几时需要看我的脸色行事?而我又有什么资格愤怒?他们是独立的人,又不是我的所有物,我凭什么去管他们的正常交往?
心念电转之间,我已经开始为我的鲁莽和自私后悔,急忙张口道,“站在门口做什么,有话屋里好好聊么。”说着,拉着两人的手臂就往堂屋走。
二哥顿了一下,才终于随着我的脚步开始走,我偷眼去看他的脸,刚刚的黯然已然消失无踪,见我看他,还冲我笑了笑。我暗松了口气,还好我掩饰的及时
叫着子玉,一起进入了前厅坐下,闲聊起来。问了问二哥最近的生活起居之类,又把今天拜访松溪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到枫溪老人的弟子苏黎,已经应允下山襄助,子玉和二哥都是颇为高兴,二哥还道,“苏黎我认识,见识不凡,谋略超群,能得他辅佐,确是幸事。”
又谈了一会儿,我借口要看后院的菊花,叫子玉陪着,留下二哥和玄瑾,离开了前厅让他们放开聊吧,之前的表现太没风度了,希望此时亡羊补牢还不太晚。
子玉陪我来到了后院,果然一丛丛秋菊开得正好,可惜,我人在这里,魂魄仍留在了前厅,哪有心情细赏,倒是忍不住揪下一朵开得最艳的花,一片一片撕着花瓣,眼睛还不时往前院看你说,这俩家伙,现在谈什么呢?是不是会谈到我?若谈到了,会说我什么呢?
正心情忐忑烦乱之时,就听一旁的子玉扑哧一笑道;“我的陛下,您到底是来赏花,还是催花的?”
我低头一看,就见好好一朵粉菊,已被我揪得只剩光杆了,汗赶紧扔到一边,毁尸灭迹,同时,掩饰似地随口问道,“对了子玉,你今天本来是要去哪儿的?”
子玉得意地一笑,“越人楼的清音,邀我今日赏琴。”
我皱眉问道,“越人楼?清音?我怎么没听过?”
子玉见状,一脸诧异,道,“不会吧,陛下?这两日红遍京城的越人楼,你竟不知道?你完了,你完了玄大教主就是厉害啊,武功厉害,驯夫术也这般厉害!”
我一下羞红了脸,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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