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陈石星见所未见。当身形滴溜溜一转,避招还招“七星伴月”使出,同时刺对方的七处穴道。
那人中了一剑,知道陈石星的厉害,立即逃走。但陈石星没刺着他的穴道,对他的武功之强,也是颇为诧异。
陈石星忙于救人,无暇追他,叫道:“瑚妹——”
他想叫云瑚截住这人,不料云瑚尚未出手,那人已是丧命。
他是给那少年的伙伴杀的。
那人给三个蒙面人围攻,本来已是有点应接不暇,不知怎的,忽然大发神威,一口气就杀了三个敌人,快如闪电。
最后那蒙面人给他追上,大惊叫道:“暴容圭,你——”话犹未了,已是一剑穿心,被那人杀了。
陈石星扶起那个少年,那少年道:“我叫阿坚,多谢壮士救命之恩……。”话犹未了,见那蒙面人骨碌碌的从山波上滚下来,蒙面巾已给荆棘撕破,露出真相。阿坚顾不得和陈石星说话,失声叫道:“啊,原来是——”
那同伴叫道。”少爷!”似乎是想阻止他说出来。
阿坚笑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人是右贤王手下的第一号武士,名叫赫天德。”
陈石星道:“怪不得他的武功这么了得!”
阿坚说道:“你是汉人吧?你也知道右贤王?”
陈石星道:“右贤王大名鼎鼎,在贵国权势仅次于大汗,早在来到贵国之前,我已经知道了。”心里暗笑:“我不仅和他相识,还是他的老对头呢!”
阿坚接着介绍那人:“他是我爹爹的卫士,名叫幕容圭。”
幕容圭道:“多谢你帮了我们少爷的忙。”伸手与他相握。
陈石星知道他是有心试自己的武功,故意不露声色,慕容圭把内力加到了八九分,只觉有如泥牛入海,一去无踪,对方却没运劲反击。他是个武学的大行家,知道陈石星武功在他之上,连忙松手说道:“佩服,佩服!”
阿坚越发欢喜,说道:“你们是到和林去的么?”
陈石星道:“不错。”
阿坚道:“有什么事?”
陈石星道:“我们是逃荒来的,想找事做。”
阿坚喜道:“我爹正想请个护院,要是你不嫌委屈——”
陈石星心道:“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了。”当然便即应承。
“你已经知道我的爹爹是谁了吧?”
“刚刚听得这强盗说的,令尊敢情是阿璞将军?”
“不错。”
“我一到贵国,就听得人人称颂阿璞将军,想不到在这里得遇公子。”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别这样客气。
这位姑娘是——”
“她是我的妹子。”
“那么请你们兄妹一起到我家中。我的爹爹和别的将军不同,他对汉人、蒙古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慕容圭见小将军对他们这样好,对他们也客气多了。
“少爷,今日之事,回去只能禀告你爹知道。对别人还是不要说出去的好。”
“我懂得的。陈兄,请你们兄妹也代我们保守秘密。”
陈石星佯作不解,说道:“不知我该不该问?”
阿坚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右贤王的卫士来行刺我,大概你觉得很奇怪吧?”
陈石垦点了点头。
阿坚说道:“右贤王一向妒忌我的爹爹,不过这次他竟然差遣卫土来行刺我,这倒是我料想不到的。”
陈石星和云瑚的坐骑是金刀寨主所赠,阿坚与暴容圭的坐骑更是大宛名驹,第二天就赶到和林了。
阿坚回到家中,老仆人见他带个汉人回来,不觉有点诧异,说道:“老将军正在后面练武,请两位客人稍候一会,少爷,我和你去请老将军。”
阿坚说道:“不必这样麻烦了。这两位汉人朋友不是外人,而且又都是懂得武功的朋友,我和他们一起到后面看爹爹练武,爹爹也不会怪我的。”
阿坚说道:“家父数十年如一日,只要不是生病,每天他都要练武两次的。”当下带陈云二人,悄悄走入花园。
只见一个年约五旬开外的将军,把一柄厚背闽刀舞得呼呼风响,使到疾处,附近树木的叶子籁簇而落。
陈石星定睛细看,见阿璞将军的刀法使得迅疾无比,变化也很奇幻,心里想道:“如果他不做将军,在武林中也算是一位高手。”同地又不禁有点诧异:“他这刀法我虽然没有见过,十招之中,却也有三五招似曾相识,看来不像是西域的武功,倒像是中土所传的武学,许多招数,变化虽然有异,蛛丝马迹,却是可寻。”
使到疾处,只听得“咋嚓”一声,阿璞斫断了一株粗如儿臂的树枝,由于刀法极快,看去只是一刀,给斩断的树枝却已断为三截。
陈石星情不自禁的赞道:“好刀法!”
阿璞将军抱刀凝立,说道:“阿坚,你回来了。这位朋友是……”
阿坚道:“这两位汉人朋友是孩儿的救命恩人。”
阿璞听罢儿子所述,目光炯炯,打量陈石星,忽地说道:“坚儿,你出去吩咐登马诺,谁都不许进未,你回来的时候,顺手关上园门。”
“陈兄,你和令妹当真只是为了谋生来和林的吗?”阿璞问道。
陈石星道:“实不相瞒,我们是金刀寨主的朋友。”
阿璞又惊又喜,呆了一呆,说道:“我与金刀寨主神交已久,只恨无缘会面。”
“金刀寨主对将军也是十分仰慕,时常和我们谈及将军的。”
“他怎样说我?”
陈石星道:“他说将军是汉人的真正朋友,是贵国身届高位而最有见识的人!”
阿璞忙道:“金刀寨主太夸奖我了。”
陈石星道:“这可不是空泛的赞辞,以将军的地位,而能主张汉蒙友好,实在难得。”
阿璞说道:“要和汉人友好,这是我们祖宗的家训。我虽然没有到过汉人的地方,但说起来我们这一家可是和你们汉人颇有渊源的。”
阿坚已经回到父亲身边,说道:“真的吗,你都未曾和我说过呢。”
说至此处,忽地回过头来,问陈石星道:“贵国的风家快刀可有传人?”
陈石星怔了一怔,说道:“晚辈孤陋寡闻,中土各家各派以快刀著称的,我只知道孟家快刀和石家快刀,风家快刀可没听过。”
阿璞将军叹了口气,“如此说来,恐怕早已失传了。”接着再问道:你么贵国武林中有关‘风、云、雷、电’的传说你可听过?”
陈石星是张丹枫的关门弟子,张丹枫本来是武林中见闻最为广博的一位大宗师,但可惜他入门之日,张丹枫便即去世,因此有关武林的掌故他所知甚少,根本就不知道“风、云、雷、电”是什么,当然答不出来了。
云瑚蓦地想起,说道:“凤、云、雷、电的故事,爹爹曾经和我谈过一些,他们是三百年前在武林中齐名的四位高手,对么?”阿璞说道:“不错。”
陈石星道:“哦,原来风、云、雷、电是四个人。”
云瑚说道:“风是风天扬,曾创下追风刀刀法;云是云中燕,是个女子,以剑法、轻功著称。雷是一个绰号叫做‘轰天雷’、名叫凌铁威的人,内功最强。‘电’也是绰号,是‘闪电剑’耿电。这四个人都是南宋初年的刀客。听说风云二人乃是夫妇,可惜经过了几百年,如今他们各创一家的武功恐怕是早已失掉了。”(有关“风、云、雷、电”的故事详见拙著同名小说。)
阿璞笑道:“云姑娘倒是记得很清楚,但你可知道云中燕是哪一族人吗?”
云瑚道:“她不是汉人吗?爹没和我说过,年代太远,恐怕他也不知。”
阿璞道:“她是我们蒙古的公主,云中燕是她自己取的汉人名字。她称那位风大侠两情相悦,抛下公主不做,与他私奔的。”
云瑚心念一动,恍然大悟,“将军,你的刀法可是那位风大侠传下来的?”
阿璞说道:“不错。三百年前我的那位祖先和风大侠是异国朋友,他的妻子更是汉名云中燕那位蒙古公主的侍女。我那位祖先夫妇二人都曾跟云中燕到过中国的,风大侠也曾来过我们这儿。我家本曾和风家相约,以后世世代代,后人都要往来的。可惜过了一百多年,由于战乱频仍,这个约定大家都不能遵守,音讯就此中断了。”
云瑚道:“原来将军的家训有这么一个动人的故事,待我们回到中原,自当替将军打听风家后代的消息。”
阿璞笑道:“故事中的异国友谊固然感人,但还是谈目前的事要紧。对啦,我还没有请问你们,你们是金刀寨主派来的吗?”
云瑚道:“不是。不过我们此行的目的,则是曾经和金刀寨主说过,并且得到他的同意的。”
阿璞道:“请耍喊味,不知你们的来意可否让我知道。”
陈石星道:“我们本来就准备禀告将军。”当下将他们追踪龙文光而来到和林的经过,简单扼要的告诉阿璞将军。
阿璞道:“他们已经到了和林了,如今是住在右贤王的家里。据我所知,你们说的那个龙老贼正在等候我们大汗的召见。”
陈石星道:“他一定会挑唆你们的大汗又动干戈。”
阿璞道。”这是当然的了。你们想必亦已知道,右贤王是主战最力的人,故此正要借重他呢。”
阿璞咬牙说道:“这种卖国求荣的小人,怪不得你们恨他。他不但祸害汉人,来到和林,只怕也要给我们蒙古人带来一场灾祸。”
云瑚问道:“跟这老贼来的有个绰号东海龙王的司空阔将军,你们要刺杀地,我当然是不能阻拦的。不过我恐怕也不能帮你们什么忙。”
云瑚道:“将军,我们也懂得你的处境,不会令你为难的。要去刺杀龙文光,人多反而不妙,就只我们两个便行了!”
阿璞道:“东海龙王如今虽然是不在右贤王的府中,他手下本领高强的武士可还当真不少……”
陈云二人齐声说道:“我们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阿璞道:“我是希望你们能够一举成功的,不过此事非同小可,总得做点准备功夫,比如说右贤王家住何方,你们都尚未知道呢。你们初到称林,人地生疏,不如再过些时,伺机行事。反正东海龙王也不会这样快回到右贤王那里。”
第二天,阿璞找了个曾在右贤王王府当过差的心腹家人来,不但绘了王府的地图,而且把他所知的一切有关王府的情形都详详细细的说给陈云二人知道。
第三天,陈云二人乔装打扮,扮成了蒙古人跟那人到王府附近察看地形。云瑚的改容易貌之术得自韩芷所传,虽然未必青出于蓝,亦已是甚为精妙,化装成蒙古人,果然维妙维肖。他们尽量避免和外人说话,谁也看不出他们乃是汉人。
应该做的准备功夫都已做了,第四天晚上,他们就按照计划,到右贤王府中去行刺了。
这晚天公作“美”,无月无星,正是适宜夜行人活动的天气。
王府花园的后面,是一面峭壁,拔地而起,不下十丈,由于峭壁如削,料想王府的卫士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能够从峭壁过来,陈云二人就正好乘虑而入了。
他们以超卓的轻功,攀登峭壁,偷入王府后园。
园子里静悄悄的倒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按照那个曾经在王府做过下人所说的情况,右贤王通常是在三处地方过夜,一处是他的“福晋”(正室)的寝宫,一处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妃子的住处,还有一处是他审阅机密文件的书房。
王府的建筑少说也有几百间,无月无星,风向也都难辨,确是难找。而且他们并非要行刺右贤王,也不想去找他。
陈石星笑道:“咱们只好碰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