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盗梦空间》第三遍。有的原理我一直没想明白。”
“草,你好无聊”附带丑陋鬼脸一枚。
“你不是也好无聊”
吴邪回过头,道:“你们真的很无聊。”
“PIU”。
胖子轻轻一丢,纸飞机飞进了吴邪的领子里面。
老痒淡定地从地上捡起一个纸团,丢在吴邪身上。
“你们搞什么啊!”吴邪炸毛。
张起灵两根手指从吴邪衣领里夹出纸飞机,丢到胖子桌上,淡淡扫了他一眼。
胖子坐得跟小学生一样直。
下课。
“天真,撸啦撸啦。”胖子等人堵在门口喊他。
“不去了,我要复习。”吴邪头也没抬。
“切~~~”几人对视了一眼,齐齐发出一声感叹。
“吴邪啊,都多少年没学习了,补得起来吗?”
“有小哥在啊,现在都成步步高点读机了,哪里不会点哪里。”
“行行行,你们快走吧,别打扰我。”吴邪烦躁地揉着眉头。
几人推推搡搡了一番,闹哄哄地走了。
吴邪抬起头,望着窗子外他们走的方向,黯然地叹了口气。
人都走光了啊。
初夏的傍晚天黑得晚,蚊虫在教学楼前的水池上盘旋,空荡荡的教室里亮如白昼。唱着夏日里的一首歌。
不是一定要赶他们走,只是跟他们在一起,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还能撑到几时。
吴邪将目光落回到作业本上的题目上。
绞尽脑汁地记公式,秒题目,战试卷。理科的精髓在于,做题再多,不一定有回报。该不会做的一样不会做。至于英语,对于他们来说更是一种随缘的东西。
这条路是看不见尽头的寂寞悠长。但是他曾经给了他希望。
他并不是一个人。
落日的暖光轻轻地从半开的门外垂了下来,一个淡黄色的格子,映着教室内的桌椅安详宁静。
有人轻轻地拉开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来。
如此自然妥帖,因为已然重复了很多次。
“哪题不会?”
“……第六。”
张起灵坐姿很标准,双臂撑在桌面上,脊背自然挺直,低着头看题目,乌黑的发丝,如同黑色的玉雕琢成的一样。从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见浓密的睫毛。他就是无论哪一个时刻,哪一个瞬间,都是一派落落清风的感觉,每一个部分、每一个瞬间在他眼里都完美地无可挑剔。
他看着他低着的脑袋,突然很想摸摸他的头发,用手拢住他眼底青色的痕迹,不过也只是想想。
张起灵用黑色签字笔在题干上画了几道,推给他。
吴邪跟张起灵借口说有事,早上独自去教室。张起灵还是在胖子和解雨臣的大声讨论中,才听到一点端倪的。
……
他走在人烟稀少的学校的路上,天边刚泛起一点鱼肚白,木兰花开了,苍白而光润,头顶的树叶被映得蓝森森的,路过花圃时空气中氤氲着一种清晨露水的清香。
在通往3楼的大阶梯上发现了他。
旁边是一道从顶上流下来的水池,不是很清澈,蚊虫在上面低低地飞着。
天亮了。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书上,头低着,眼睛快要长到书上去。一只手还攥着笔在书上不停地画着杠杠。
张起灵站在那里,一手攥着书包带,看着他。
看不见时光的流逝,听不见岁月的风声。
……
张起灵在香港长大,会说东北口音的普通话、粤语和英语,虽然小的时候家里和学校中的多种语言使他混乱过一段时间,但度过生不如死的青春期后,他的语言能力变得很强,还有余裕自学德语。
因此,吴邪大声地、略有点笨拙地读着英语,温和带点青涩的嗓音,读单词前不确定的“唔……”,还有无伤大雅的发音小错误,都落入了他的耳中。
好痒。
鬼使神差地,他走了过去。
“嗯……啊!”
吴邪吓了一大跳,差点把书扔到池子里去。“拜托你走路有点声好不好!”大清早的很吓人诶!
张起灵没说话。
吴邪想了想,他这算是被发现了,不由得有点尴尬,嘿嘿一笑,挠着头道:“小哥为我付出这么多,我不考好点多丢你的份儿啊。”
张起灵看了看他,摇摇头,看向天空。
安静了一会儿。
“诶,这个怎么读啊。”
“institution。”
少年变声期后的、清冽低沉的嗓音。
吴邪听着他典雅的发音不由得耳根一热,糟糕,耳朵要怀孕……他还从来没见过读英语这么好听的真人版呢。
突然觉得英语还是挺美好的。
“话说回来……”吴邪突然打破沉默。
“我总觉得单词好难记……。”他一边挠头,一边紧张地翻着课本。
“联想。”
“哈?
张起灵指着他的书,戳着A开头的一列,“agony,就可以记成……”
“……爱过你。”
张起灵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地朝吴邪看去,吴邪也正抬头看向他,四目相对的瞬间,一触即分。
它全然不听我的控制,突然间心跳加速。
张起灵突然站起身来,拿起书包往回走。
……
诶诶,怎么回事,刚刚不还好好的吗?吴邪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这位爷。
想不到他还挺喜怒无常的!
语文课上,吴邪在练习本上粘了一张黄色的便利贴,装作伸懒腰,胳膊一伸递给了张起灵。
张起灵拿起来,抬头一看,只见上面用红笔写着一个大大的:
“饭否?”
张起灵写了几笔,传给他。
“然。”
吴邪微微一笑,又埋下头写。
“朕私以为,先回寝室沐浴,再作饮食,如此可避过高峰期也。爱卿意如何?”
过了一会儿,本子的一角又戳了戳吴邪的肩膀。
吴邪看时,仍是一个字:
“然。”
好歹也回个“遵命”什么的吧!
吴邪忍不住了,奋笔疾书。
“你他娘的这是自动回复吧!”
看着吴邪再一次传给他的便利贴,张起灵嘴角微扬,虽然自己都没发觉。
吴邪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本,目眦尽裂。
这人真心懒暴了!
教室里的人再一次走光,张起灵站在前边关电扇,站在前面等他。吴邪面前一堆摊开的书,没有要走的意思,看来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提过的“先沐浴再吃饭”方针了。
吴邪抬眼看了看他,道:“小哥帮我带桶泡面啊,康师傅的老坛酸菜。”
话音刚落,张起灵就走到了他身边。
“不去……”
“就不去。”
张起灵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别别别……别动粗,小哥,我去就是了……”吴邪一边嘟囔着一边站起来开始收东西。
离开时他默默地扫一眼桌上乱糟糟的书、笔记本和资料,暗暗地叹了口气,心想,是我太急功近利了吗?
我只是希望离你近一点。
来到食堂,发现已经没什么菜了。吴邪和张起灵去粉面窗口打了两碗汤粉,站在桌子前。
张起灵开始加辣椒,吴邪开始加酱油。
坐下来,张起灵开始吃粉,吴邪开始挑葱。
张起灵吃到一半,看见吴邪还在挑葱。
张起灵默默地看了吴邪一眼,吴邪苦逼脸地望着他。
……居然不爱吃葱。
张起灵如是想。
考试越来越临近,胖子等人仍然没有警惕感,忠实地进行着撸啊撸的工作,而且看似心如止水一心向学的教室,也仍然隐秘地散发着蛋蛋的荷尔蒙的味道。
这个骚动的季节啊,少男少女的八卦与春心岂是“考试”这种事情可以扼杀得了的?
“你有没有觉得阿痒问问题太勤了点?”胖子玩味地眯着眼睛道。
“快期中考试了,好好学习嘛。”吴邪道。
胖子无奈地道:“去,谁都跟你似的,为了爱情勇往直前。”他卖了许久的关子,才终于“啧”地一声,大发慈悲地告诉他:“阿痒除了问霍仙姑题之外还问过别人吗?”
“没,难道说……”
胖子眼睛一亮,大腿一拍,“嗯呐?”
看着吴邪恍然大悟的眼神,鼓励他,没错骚年,加油,就是往这个方向上想……
“他想让霍仙姑给他打高点分?这不行啊,对别人不公平。”
“……”这孩子的脑回路跑到哪里去了。
好想翻个白眼。
“……你太天真了。”胖子悲悯地凝视着他,下了定论。
他继续望着讲台,带点淡淡的迷惘忧桑和不可置信,又带着些许的蛋疼,十足的伪文艺青年标准表情,“我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这个。”
在胖子拿出那张粉红色的便利贴的那一刻,周围几个狐朋狗友都迅速地围了过来。
“啥!”【潘子】
“怎么了?”【解雨臣】
“小哥速来!龙脊背!”【吴邪】
“……”【张起灵】
只见便利贴上写着几个大大的“仙姑~仙姑”后面还画着几个爱心。
几个人对视一眼,情不自禁地感叹:
“操……真他娘的重口……”
这家伙果然恋母。
审问老痒行动ing。
“……”几人围成一圈围住解子扬,却半天说不出话来,解子扬被他们看得越来越紧张。
“你……真的喜欢霍仙姑?”吴邪小心地道。
“嗯呐,”发现周围人越来越诡异的眼神,解子扬又开始结巴,“其、其实也不是啦,只是有点好感,觉得她很漂亮啊,又有气场,就很崇拜来着……”
“……霍仙姑的女儿比咱们大几岁来着?”吴邪微妙地看向解雨臣。
“五岁。”
“……”几人又默默看向解子扬。
最后还是吴邪打破了僵局:“没事儿,你既然喜欢她,就继续喜欢吧。喜欢是没有错的。你高兴就好。”张起灵看了他一眼,“作为兄弟,无条件地尊重并支持你的决定。”
因为,他也喜欢着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真的?”老痒冲他一笑,“谢谢你老吴。”
“就算你喜欢伊丽莎白女皇,胖爷都会支持你去追的。”胖子的胖手搭在他肩上,“不过听我的,YY一下就算了。”
“我还是不太能接受,我是你表叔。”解雨臣表情有点纠结,“这辈分怎么算。”
“想不到你喜欢御姐啊,”潘子恍然大悟,“难怪每次给你看萝莉,你都没反应。”
张起灵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痒顿时石化。
“啊、啊!o(╯□╰)o我,我居然得到了小哥的鼓励!……跪。”(“老痒你真是幸运呢!有了小哥的加持肯定桃花朵朵开~”【吴邪】“就是就是。”【潘子】“小哥不如你也拍我一下?来拍我呀拍我呀!”【胖子】
========================================
祸不单行,骚年们的“浪漫”轶事还在延续。
下课,胖子越过几个座位,满是肉的后背挤在座椅靠背上,对解子扬喊:“阿痒,下课打飞机去啵?”
“打啊怎么不打,等我一下。”
旁边正在看笔记的云彩听见,抱着笔记本凑了过来,大眼睛里满是迷惑:“什么是打飞机啊?”
秀秀长叹一声,两只爪子抱住脑壳,没脸再听。
解子扬贼溜溜地一笑,道:“就是打枪啊!”
“什么?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