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的思想已经往奇怪的地方一去不复返了,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小孩儿站起身走到栏杆边,琥珀眸子放空了焦点,空空荡荡的不知望向何处,“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要那人能跟我并肩翱翔!”
胤禛突然很好奇凤族的教育方式了。
尽管艳绝全镇穿金戴银可是满脸凄苦的杜家千金出现在绣楼前,听爹爹说完择偶要求后,一脸绝望地把绣球抛了出去,绣球下的区域里的人瞬间混乱,互相推攘着要避开。偏生就那小燕子凑热闹,拼命把那绣球往五阿哥扔,嘴里还喊着“永琪,永琪”。
本就混乱的场面更加混乱,胤禛注意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离开了人群隐入暗巷,挥手让早已蓄势待发的粘杆处跟上去。
最后绣球落到了一个乞丐身上,据说就是那个门客。杜家老爷反对不能,小燕子咋咋呼呼就肯定了这桩婚事,还让乾隆表露出皇帝的身份给两人定亲,最后在百姓跪地喊万岁中离开了小镇。
——他们是被遗忘了么?酒楼上的众人默默黑线,只能等百姓都渐渐各自归家后才结伴往城外跟着暗号去汇合,然后在大概三里路的下一个城镇留宿。
一道阴冷恶毒的目光一直尾随他们,然后被截断。
一只乌鸦落在了车顶,翅膀拍动。
永璟跟乾隆交流完父子感情回到房间时,已经不见了凤煜黎的身影。
“谁轻功最好?快把爷带到白日那城镇!”胤禛心生不妙之感。
月亮被乌云遮掩没有一丝光采,昏暗的夜空之下万籁俱静,只有隐隐几声从喉间溢出的沙哑低吼。五尺长独特形状的火红色大刀被轻描淡写地拎在小小的手上,斜斜指向地面,黏稠的血液沿着刀身滴落,妖异而不祥。
地上躺着的有白日见到过的那个中年男人,此刻的男人满脸惊恐,锁骨间声带与静脉的位置被割了一刀,下半身的要害被切断只留下血洞,无法出声又无法轻易死去,只能痛苦地捂着喉咙挣扎着,恶臭的液体跟血液混杂在一起沾了尘土无比肮脏。
四周墙壁上飞溅着诡异的蓝绿色血液,畸形的野兽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每一头都是被精准地一刀割首两处分离,甚至有的被斩去四肢削成□,飓风卷起尸体,被烈火烧焦的地面因碳化而降下去一层。
“这个世界自有规则!不过是区区几条人类的性命,我又没有伤天害理!”尖锐扭曲的声音很是疯狂,虽然长着鸟的翅膀却有着蜘蛛的身躯,鲜血从嘴边的獠牙渗出,“染血的,肮脏的,嗜杀的!你算什么凤凰!你凭什么制裁我!”
纤细的手腕轻翻,与娇小的身躯截然相反的大刀被轻易举起,夜色之下诡异却呈现出一种说不出的契合。刀尖指向前方,曾经熟悉的声音低沉而陌生,没有了软糯没有了稚嫩,只有沁满鲜血的凶煞戾气,“就凭你想动他。”
“不过是区区人类,你……!”
身着火红色华服的少年一跃而起,大刀不用反射任何光线而散发出耀眼火光,不带任何回转直接下砍,把还兀自挣扎妄言的怪兽一刀两断,平地卷起的火焰将被斩成两半还蠕动挣扎着的怪异大蜘蛛燃烧殆尽。
翩然落在灰烬之中,飘扬青丝缓缓落下。大刀插|入石板一尺之深,从乌云后透出的月光投下异样之影。少年没有回头,“你来了。”
胤禛站在院门处,望着已经犹如地狱般的狰狞场面,还有血腥杀戮之上一如平日骄傲挺立的男孩。如玉俊颜一片空白失去了所有情绪,微微勾起的朱唇不带笑意,凤眸鎏金无情冰冷,明明只有三尺之隔却像分割了两个世界,明明该是煞气冲天的骇人却让他感到了哀伤和心疼。
小手抚上轻颤的大刀,少年低着头,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此刀名为裁决,斩下则魂飞魄散。”
“好刀。”胤禛哑声回应。
“你不是想看到完整的凤煜黎么?这就是。无祥瑞之名,无圣洁之名,司掌毁灭的异种凤凰,独一无二的凤煜黎。”少年抽出刀,转身正面面对胤禛,半眯眼笑得灿烂,“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凤凰兄长与老流氓的故事——《滚!》之第三章
经过不懈的努力,君墨羲终于把凤锦离拐【划掉】带回了钧天神宫。
“只是因为小凤凰快出生了,我才借住的。”凤锦离对他的洋洋得意津津自喜很不开心,冷言打击。更毒更狠的话君墨羲从他嘴里都不知听到多少了脸皮厚得能跟防御法器相比了,哪还会放心上,把人带回家就是最大成就啊说两句又没损失,笑嘻嘻拉着他说要布置房间。
从凤凰蛋开始颤动到出现裂纹就足足过了一百年,这天早上就是火云汇集四方火山爆发天摇地动天昏地暗天地失色,无数闻到诱人气息的贪婪掠夺者,妖魔鬼怪修真人士上神下仙都不自觉地往钧天前往。就在这危急时候,凤锦离抱着凤凰蛋离开了钧天,独自前往荒凉无人的偏僻世界。
突然不见了凤锦离的踪影君墨羲就知道他的打算了,尽管揪着心沉着脸还是尽力把掠夺者的目光集中在钧天,九天九夜软硬兼施不知打杀了多少神仙异族,然后借由煞气的掩饰离开了钧天,找到了正往光泽开始黯淡的凤凰蛋中输送力量的凤锦离。
“不管你信或是不信,我都跟定你了。”君墨羲将自己的本命元力输入他体内帮助他恢复,脸色略显苍白狼狈,笑容无赖却坚定。
连人带蛋被人圈在怀里的凤煜黎丝毫没有身处弱势的自觉,依旧是冷艳高贵,眼角斜挑眉梢微暖,“愚蠢的家伙,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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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虽然小凤凰的转变有点突然了,可是再拖沓下去总感觉会梗不出来……
第52章 南巡路上(三)
鎏金色的凤眸太过深邃而呈现独特的透明感,火色光华晃动了无边蛊惑。胤禛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凤煜黎;第一次看到这么复杂却还是美丽得惊人的眼睛;陌生却并不感到排斥。
寒光清洗过后的刀身不染血腥显现出了半透明的奇异质感。大刀仿佛没有重量般被少年提在手里;刀尖在地上划下深刻裂痕,贴近刀身的地板被高温融化。拿着刀的少年依然是微笑着的,只是那抹笑容太冰冷;更像是为了掩饰什么而硬扯起嘴角,额上的火纹图腾衬得面白如玉;不变的高贵中带上了勾魂的冶艳。
终于看见了,被隐藏在单纯下的另一面。
胤禛一步步向他走近,凤煜黎却是一步步后退了。
即使如此;你还是不会把刀指向我。
胤禛凝望着那被血煞朦胧了的凤眸;自信而执着。不管他是什么样子,不管他表现出了什么样子,他都是自己亲手养着的小凤凰。
“你还过来做什么?咱没有你眼中的无害更不是什么单纯无知的小孩!咱从来都不需要你的保护!”凤煜黎看不懂他的情绪,也害怕看懂,他害怕会在他的眼里看到厌恶和忌惮,看到疏离和嫌弃。
司掌毁灭的异种凤凰,所到之处命运逆转世界颠倒,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腥风血雨无数生命。即使是有人用功德抹去了他天生的煞气,也无法改变他的命格,他始终这么认为着。只是太久的孤僻也让他更渴望得到温暖,更渴望得到家人以外的承认,让他忍不住放纵一次任性一次。
踏入院子时候身体一软,站稳了脚步胤禛却发现十三阿哥昏睡在地,站在院子里的是自己的灵魂,看来院子里是被布下了结界以免伤及无辜,就这样面对面真实地对话吧。这孩子有时候真的是心软得让人心疼,偏偏还犟着不肯承认。
“煜黎,我钟情于你,完整的你,真实的你。”站在离凤煜黎三步之遥,胤禛停下了脚步,“你以为自己掩饰得有多好么?你觉得自己真能瞒过朕么?”
初见时尽管圆润可爱像只毛绒球,打闹时其实爪子一直停留在手腕心脏大动脉等等要害处。每每刚睡醒时候似乎迷迷糊糊柔软好欺负,其实早就在眯眼那一刻寒芒闪过清醒过来只是不愿睁眼。面对飞禽网时候的凛冽威压,再三声明不得妄自夺人性命不得随意伤人时的压抑和不屑,说到天道制裁时候的不屑与居高临下,胤禛一直都有所猜测。
他从来不相信一只凤凰可以完全纯真完全无害,他从来不相信一只凤凰能像小兔小猫那样柔软,他从来不相信如果小凤凰的哥哥是真的疼爱他会把他宠得全无自保能力。只是他没想到被隐藏的那一面竟是如此异于书上对凤凰的描述。
到后来,凤煜黎对他没有设防,他看到的更多。不要小看了当了几十年皇子十三年皇帝的爱新觉罗胤禛,他或许没有康熙的手掌乾坤也没有廉亲王的八面玲珑,可是在看透人心方面,一只虽然有着狠戾的里人格可是本质还是少心眼的小凤凰瞒不了他。
举刀在两人之间划下沟壑,凤煜黎双手环胸放肆大笑,“那又如何?雍正帝,你太自以为是了,真以为自己是真龙天子么?即使你是天子又能改变什么呢?九天神帝祥瑞凤主都不过只能让咱洗净煞气。你以为凭你一句钟情就能改变什么?咱天生孤煞的事实?咱会给身边带来不幸的事实?别天真了!”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无意间扭曲了多少命运的轨迹,真以为他不知道么?坤宁宫的处境愈发诡异,连番的袭击和受伤,明里暗里的种种危机,连天道都不帮他!连天道都护着小燕子他们!真以为是他宽容大度放过五阿哥小燕子漱芳斋?别开玩笑了。
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让这孩子这么钻牛角尖?胤禛索性跨过了沟壑,一如梦里见面时做过的那般,将这孩子拥入怀中,“野史上都有说朕谋父逼母,弑兄屠弟,贪财好杀,酗酒|淫|色,怀疑诛忠,好谀奸佞,那又如何?我命由我不由天,鱼鱼,煜黎,你不是拘于命格的性子,你不需要把那些无谓之事往身上揽。”
凤煜黎早已在他接触到自己的那一刻浑身僵硬,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从来排斥与他人的身体接触,除了兄长和共处了上千年的兄长家那位,可是他跟胤禛明明才认识了么两年,怎么就能任由他拥抱了呢,“你这算是没有人性?刚亲眼见着咱亲手杀人马上又来甜言蜜语,你难道真的完全不在乎?”
“我知道你是凤煜黎,而我喜欢的正是凤煜黎,这就足够了。”或许还有更多话想跟他说,可是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这句,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他看到的喜欢的都是他。
凤煜黎眯起眼很认真地打量着胤禛,胤禛很认真地摆出坚定深情的眼神任由打量。
都说了凤煜黎的大脑回路虽然奇怪可是还是只有一根的,即使他从软糯团子变成了终结者也还是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仗着自己过分敏感的情绪雷达,他从来都活得很随心所欲。而胤禛也的确是把他放进心里头最柔软的地方毫不作假。
“你是个奇怪的人类。”凤煜黎手腕轻翻,那把后来不知为何被以拎垃圾袋的姿势拎着的大刀就变成了小巧飞凤耳饰环绕在左耳,额上图腾也渐渐消失了,几近实体化的狠戾终于散去。他虽然说过要找伴侣,也总是看着哥哥那俩亲热,可是他的情商真的还没进化到在这种情况认识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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