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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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敌人-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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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后发了三次短信问她在哪儿了,大约什么时间到,她只回了一次,三个字:请稍等。
  下午趁王主任出去办事,通过与方姐闲聊,旁敲侧击听了不少有关温晓璐的情况,归纳起来她给人的印象是:自命清高,不喜交流,冷漠高傲,性格不可捉摸。刚进单位时集团里面男士们惊为天人,趋之若鹜地展开追求,可最终纷纷落马无一幸免,日子长了大家给她起了个绰号:鲁(璐)冰花。
  典型的天蝎座特征。星相书中说天蝎座的女孩具有一种神秘莫测的气质,不愿别人看清自己,即使对朋友也保持若近若远的距离。
  看来我面临的挑战比想象的还要艰难,尤其是接触了开朗外向的安妮之后。
  “先生,加点开水?”侍者凑近我轻声问,眼睛中分明流露出同情之色。
  “不要。”我语气恶劣地说,等了这么久,单是喝茶就快喝饱了。
  气鼓鼓地抬起头,正好瞅见一位身材单薄的戴眼镜男子和女友并肩迎面而至,双方视线对了个正。
  不好!我刚想躲避,他已露出惊喜的表情,指个空位让女友先去然后快步走过来。
  “你好,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他热情地说,并用手指轻扣脑门,“你是在哪个大学……好像是……”
  见他的嘴形快要说出我毕业的那所警校名称,我连忙起身与他握手,装作大惑不解的样子:“是吗?我不太记得了,请问贵姓?”
  被我一说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也许……对不起,也许记错了,我叫梁丘华,《中南日报》的专栏记者,以前做专业摄影时替很多大学院校做过节目,看你有些面熟……”
  “我叫岳宁,中央财经大学毕业的。”
  “噢,那认错了,我没有去过北京。”
  “没关系。”
  又握了一次手他才回到位子上,我微微松了口气,暗自庆幸又闯过一关。
  这家伙眼光真毒,仅仅一面之缘都能记得,佩服至极。
  去年夏天学校搞毕业会演,为表示慎重班主任专门请来一班专业人员拍摄下整个过程并制成光碟,其中就有梁丘华。当时我已被专案组找去谈话初步达成意向,按要求尽量避免在公开场合曝光,为此特意取消了有我参加的两个节目。整场演出我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只有一次梁丘华为了取角度拍摄站到我身边时被凳子绊了一下,我扶了他一把,他低头冲我笑笑说谢谢。
  这无意一眼在一年后还记得,到底是干记者工作的。
  正在胡思乱想,温晓璐挎着精致的小包款款而至。此刻是七点十分,她让我足足等了七十分钟。
  “对不起,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她轻描淡写地说,没有因为让我久等而觉得歉意。
  我故作潇洒地说:“没关系,一个人坐这儿喝喝茶听听音乐,蛮惬意的,品尝一下吧,这里的红茶很不错。”
  她轻轻啜了一口,点点头。
  “和新丰中学的同学还有联系吗?”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真惭愧,连名字都忘得差不多了,隐约记得有个男生的脑袋很大,同学们都叫他‘王大头’,还有一个是秃顶,常年戴着帽子,叫……”
  “孙高山。”我立即接上,多亏下了苦功将毕业照上每个人的模样与姓名对照着背下来,不过如果她老惦记着绰号我准得露馅。
  “对,对,大家都说他是荒山野岭,寸草不生。”
  都是些什么学生,骂人比哲学老师赫连冲还狠,我装作无限神往的样子道:“那时可真有意思,打打闹闹,无忧无虑。”
  “同学之间的友谊是纯真的。”
  “后来到大学就变味了,有的忙于赚外快,有的铆足劲往学生会、团委里钻,还有的光顾谈恋爱,即使如此还是有值得怀念的地方,不像现在。”
  “哦,听口气目前不太开心?”她垂着眼睑,淡淡地说。
  这时一股强烈的尿意直袭下身,刚才喝的茶太多太多。一定要忍一忍,不能破坏当前安定祥和的气氛。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堂堂财经系本科生,一年多找不到工作,最后屈身在销售卫生巾的公司,换作你能心平气和?”
  她双手转动着茶杯,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做了一周推销员就觉得委屈?去年我刚进单位时被派到上海推销药品,连续奔波了两个半月,鞋子跑坏三双,你知道我当时想什么?”
  “该有买新鞋了。”我开玩笑道。
  “不。”
  “鼓励自己坚持到底,不能中途而废。”
  她摇摇头。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她还是摇头。
  “公布答案吧,我没辙儿了。”其实是懒得再猜下去,说实话和她聊天很费劲,老是找不到好的切入点。
  “那时我只有一个念头,今生今世再也不吃方便面。”
  我失笑道:“是啊,找不着工作那几个月我也有同感……后来怎么进了总部?”
  “机遇吧,集团一直缺少财务人员……”才说了一半她的手机响起来,她掏出来看看号码,边起身边说,“对不起,接个电话。”
  她一直站到靠门的地方通话,脸上表情依然恬静镇定。
  我嘘了口气,让侍者送两份西式简餐,并故作斯文地问:“洗手间在哪里?”
  他信手一指:“洗手到楼梯后面,厕所在二楼右拐。”
  我啼笑皆非拍拍这位有趣的侍者匆匆上楼,又一头撞上梁丘华,他笑嘻嘻道真有缘分哪,随即又挤眉弄眼道女朋友蛮正点。
  只是普通朋友,我说。
  普通朋友?开始都这么说。他哈哈一笑下去了。
  回到座位时温晓璐还在通电话,始终低着头因此看不清神情,我很好奇谁有这么大本事能和她说这么长时间,若非我身负特殊使命,才不愿意这般死缠烂打纠缠不休。
  她确实冷冰冰像一朵冰花。
  等她说完话回座,两份西餐也送了上来。她熟练地拿起刀叉,轻轻碰了碰牛排,眉头微皱,将侍者叫过来道:“牛排煎得太老了,替我换一份三成熟的。”
  我心头狂震,觉得眼前的她深不可测。
  为了适应大都市现代化生活,出发前有关部门特意为我安排了一系列训练,其中包括西餐礼仪和基本常识。谈及如何品尝牛排,指导老师说对大多数中国人而言,正宗西餐标准的嫩牛排血淋淋反而吃不惯,更不要提所谓二成熟、三成熟,除非长期浸泡在西餐厅的人才能掌握其中细微的差异。
  也就是说她摆脱了方便面后转而专攻牛排,并具有相当的造诣。
  我和她之间好像有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这种感觉即便面对总经理安妮都没产生过。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我默默切割盆子里的牛排,心里却想着牛肉面,还是那口实在。
  “怎么不说话?”她放下刀叉,浅浅啜了一口饮料。
  我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寻找最恰当的措辞:“这样贸然约你出来,会不会惹你男朋友不高兴?”
  她似乎一愣,抬起眼看看我,好像要从我的眼睛中寻找什么,过了会儿才说:“我没有男朋友,你呢?”
  “我也没有女朋友。”我故意加了个助词“也”,强调事情的巧合性。
  “很快就会有的,集团里面美女如云,很快就会有人为你牵线搭桥,何况你比初中时帅多了,”她一脸认真地说,“昨晚我翻出以前的集体照,对照现在,发现你的变化真大。”
  “是吗?”我摸着脸道,“上次碰到一位高中女同学,她也说我变化大,说是脸变大了眼睛变小了,胡子多了头发少了。”
  她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原本水波不兴的脸上宛如鲜花绽放,娇艳的红唇衬着洁白整齐的牙齿,眼波流动间折射出万般风情,整个人仿佛亮了十倍、二十倍。
  这惊艳一笑竟使我看呆了,眼睛定定地盯在她脸上。
  “想什么?”她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恍然觉醒:“你笑起来真漂亮,追求你的人一定不少吧!”
  这句话不知触动了哪根敏感神经,她渐渐收敛笑容垂下头,拿着小匙子在咖啡杯里搅来搅去,一言不发。
  良好互动的机会转瞬即逝,我暗暗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好像是初次出航的船长,摸不清表面平静的海面下究竟哪儿是礁石、哪儿是暗流、哪儿是旋涡,一竿子伸下去祸福难测。
  想不出合适的话题,她的情绪又比较低落,我草草吃了几口便吩咐侍者买单。
  走到门口我正准备为她拦出租车,却见她理理额前散发道谢谢你的晚餐,我先走一步了。说着几步来到右侧一辆红色保时捷面前,掏出钥匙“笛笛”两声,挥挥手后打开车门进去,没多久便轻盈地消失在夜幕中。
  我怔怔站在门口,良久才缓缓转回身看看自己的自行车,苦笑一声,心想算了吧,赶紧忙正事去。
  远远看月星大厦,陷入一片寂静和黑暗之中,偶尔一两个窗口透出光亮,应该是律师事务所里的律师们挑灯夜战,明罗公司所处的几层楼都没有灯光,连加班比较多的办公室也不例外。
  我将自行车放在隐蔽处,尽量沿着路灯的阴影区域慢慢走过去。
  离大厦还有十多米时,伦敦突地从花丛中窜出来挡在我前面,等它定睛看清是我,低低吠叫一声夹着尾巴怏怏跑回对面总部大门——它的岗位。
  讨厌的家伙,总改不了上班串岗的坏毛病,仗着安妮宠爱不时溜过来搅得大家不得安宁,而且它欺生,老是在我和赫连冲附近转悠。赫连冲天生怕狗,经常被它吓着钻进办公室半天不敢出来。终于有一次四下无人之际它落到我手中。在警校里什么警犬没玩过,这种二三流货色岂会放在我眼里?那天伦敦被我狠狠修理了一番,从此它见了我立刻退避三舍,我们之间井水不犯河水。
  蹑手蹑脚上了三楼,打开门正摸着怀里的保险柜钥匙,蓦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有人被杀!
  我全身上下毛孔都竖立起来,一时间血液上涌,遍体生寒。
  谁被杀死在里面?与我调查的事情有无联系?会不会对方已知道我的身份设好陷阱等我来钻?
  走廊里还是静悄悄的,我细致耐心地将四周侦查了一遍,没有人,怦怦乱跳的心稍稍平定下来,决定冒险进去看个究竟,如果不明不白地离开,我会一夜都睡不好。
  戴上手套,拿出聚光手电筒一寸寸往里挪,关键是不能沾上现场的血迹,否则浑身长嘴也说不清。
  走到方姐的位置,终于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仰面朝天,身体右侧汪了一大摊血。我将手电筒凑到跟前仔细一看,果然是王主任。
  她面色狰狞,愤愤之中带着惊讶,双眼睁得很大,仿佛死得极不甘心。
  伤口在咽喉处,像是用锋利的小刀划的,下手又准又狠又快,绝对是一刀致命。
  抬头看保险柜,柜门半开,里面被翻得一塌糊涂,无须再看,剩下的东西已没有任何参考价值了。
  三张办公桌的几个抽屉都敞开着,报表、账册、单据乱糟糟散了一地。
  凶手是有目的而来,我迟了一步。
  如果没有与温晓璐的约会就好了,说不定能见到凶手的真面目。
  我仔细在她身上搜寻了一遍,所有衣袋都是空的,从不离身的小挎包里只有少量现金、几张卡和面巾纸,没有特殊的或与凶杀有关的东西,接着我用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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