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她这么久,这大概也是舒南第一次这么放肆地顶嘴,以往的她从来都是柔柔弱弱逆来顺受的样子,就连遇到不开心的事也只会掉眼泪,这次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回嘴,看来是真的被逼得急了。
那年,她就是这么个喜欢哭哭啼啼的小女生,而他,也只是个热血沸腾的毛头小子。虽然住在对面,两人却从来没有什么交集。
他还记得那天他放学回家,看到几个野孩子在那里欺负一个女孩子,之所以说是女孩子,是因为从来没有哪个男孩子会像她那样哭,撕心裂肺的样子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完。
也不顾自己一人挑多个,就这么打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架。看着那双灵动得泛着水汽的大眼这么眨巴地看着自己,小手还依赖地捏着自己的衣角,虽然还是冷硬着小脸,但心底已经软了下来。他觉得,就算回去被母亲惩罚也没什么关系了。
那之后,雏鸟情节的舒南就开始缠着他,跟他上学,放学。他每次虽表现得不耐烦,但当她将软软的小手放进他的掌中时,他却有了想一辈子牵住的念头,他从来没有去分辨过,这里面到底是种什么情感。
后来,他那个不尽责的父亲出现,将他和苦等了十多年的母亲接进了豪华的别墅,他和舒南的距离就有些远了。但他每天仍会陪在她身后将她护送到家,然后再坐着司机的车回去。
直到现在,他还只认定舒南是自己的未婚妻,不管父亲对他的一意孤行气得暴跳如雷。
“别哭了。”他抬起手指抹掉还在她眼里的闪烁,却只惹来更多的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舒南吼过后,看他一脸阴沉,本来是有些害怕的,但此时他这么温柔地替她擦着眼泪,心里也有了些愧疚:“你你是不是喜欢她?”
听她这么说,罗邑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直觉想起这个女人就没什么好事。他一直把舒南当成要陪伴他一生的那一个,半路却插进来一个叫夏轻姿的女人彻底打乱了他的步调,奇怪的是,他并不讨厌这个意外。
“没有。”他略显平淡地回道。
他的停顿在舒南的眼里就已经说明了一切,那种一闪而过的犹豫就像一把刀子插在她心上:“你明明喜欢她,你明明很喜欢她,你还和她和她”她看起来呆呆的,喃喃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牵就,从来不会闹什么矛盾。但在夏轻姿的面前,却看起来不再那么冷冰冰,多了几分情绪与喜怒。这一切,是不是都可以说明她已经从他心头那个第一的位置被人毫不费力地挤了下来?
将舒南圈进怀里,他的思绪也是前所未有的混乱。对着舒南,他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坚定。那晚想抱舒南的时候,被她哭得有些烦躁,就这么带着还冒着血丝的抓痕去阳台抽烟,而那个女人仅仅一个侧面,就让他几乎想扑过去狠狠索取。
而那个冲动,被他归结为欲望没有得到合理的宣泄而引发的条件反射。
“我说了没有。下个月,我们就订婚。嗯?”罗邑在她耳边说道。订婚这件事他已经提过很多次了,但罗少锋每次都反对。这一次,就算罗少锋再反对,他也要和舒南订婚,而婚姻,是他能给舒南最有保障的东西。
听到订婚两个字,舒南身体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没有说什么地抱紧了他的腰。
将舒南送回家后,罗邑直接将车子开回了公寓楼下,抽出根烟点燃,望着自己住的那层楼看,黑乎乎的阳台像是潜伏了一头野兽,明显是没有人在家。
移动的光源朝这边射过来,刺得他眯了眯眼,然后缓缓移到一边。一辆银白色的宝马就这么停在他的路虎前面。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下车,然后绕过车的另一头打开门。那头柔顺的长发出现在眼前时,罗邑的眉毛微微皱了皱。
大概是女人喝多了,两人之间稍稍推搡了会,那个脚步不稳的女人就这么斜斜倚在车身上,眉眼笑得弯弯的,和男人不知说着什么情趣话,两人都在笑,却看得罗邑眉尖越蹙越紧。
他真是太小看这女人了。什么喜欢,什么嫉妒,全都是她给的假像,而自己,竟然会被她就这么影响,太过可笑。
像是说了会话,男人又扶起她往里走,而这醉得神智不清的女人居然没有把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挪开,一点自重自爱都没有,还笑得一脸享受。
将余下的半根烟丢在地上,一脚踩过。
“罗罗邑?”夏轻姿看到一边的黑影抬头,眯起眼打量他半天才叫道。
罗邑微微颔首跟那个男人打了个招呼,本不愿意搭理这个醉女人就要进门,却被夏轻姿就这么拖住手臂挂在身上。
“沈先生谢谢谢你了,我自己嗝可以上去。”说着还越来越往罗邑身上爬的趋势。
本想就这么甩开她,但看她越缠越紧,罗邑也就站在原地瞪她。
男人看了眼面色不善的罗邑,看两人这么亲密的样子,倒也不敢再怎么放肆,唯一遗憾的就是今天晚上错失了这个美丽的女人,不过没关系,以后还会有机会。
说着大方地道了再见,开了车离开。
“下来。”车子一走远,罗邑就朝扒住自己不放的女人低呵,他现在极度地厌恶这个女人。
夏轻姿不为所动,继续抱着他的腰靠在他胸膛上,天知道她快装醉装不下去了。刚才那男人那么明显的暗示她都懂,但为了不影响两人的关系,她就装醉来扮傻,幸好在楼下碰到罗邑。
“抱我上去,我脚疼。”她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孤儿。她只有喝过酒,才会展现这种弱势的一面。
懒得跟醉鬼说什么,罗邑抿紧唇,下巴的线条绷得紧紧的,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拽到面前抱起,动作利落又粗鲁。
倚在他怀里的夏轻姿安静地闭着眼,嘴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起。
电梯悄无声息地往目的楼层而去,也不管怀里的人到底是醒着还是醉着,罗邑冷冷地开口:“我下个月订婚。”
长而卷翘的眼睫就这么忽闪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里面一片清明。
“唔那我嗝,要喝喜酒”她闭上眼遮掩住情绪,打着酒嗝地回话,带着酒意的热气全数喷在他的脖颈处。
然后便是一片沉默。他不说话,她亦装醉。
将她放到chuang上时,她很听话地翻了个身抱住一个枕头蜷缩起来,一身黑色陷入白色的chuang单中更显得单薄。平日里的嚣张也尽数被收了起来,此时的她看起来乖巧可人。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假像。
罗邑望着她的睡颜有片刻的怔忡,最后拉过一边的被子替她盖上,离开。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原本睡着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慢慢抱着枕头坐起身,拉出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叠看起来无比幸福的照片。
一张一张地翻阅,眉头却越皱越紧——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用到这些。
小剧场之世界杯:
桌上已经摆好了红酒和各种零食,夏轻姿打算和罗邑一起看今晚的世界杯,荷兰和西班牙的强强对决。
“荷兰一定会赢。”夏轻姿一脸的兴奋。
“哦?为什么,我倒觉得是西班牙。”罗邑淡淡地扫她一眼,看着她这副精神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刺激她。
果然,夏轻姿转过头不高兴地看他:“就是荷兰!”
罗邑浅浅地抿了口红酒,不咸不淡地说道:“西班牙。”
看他云淡风清的样子,她一脸不甘地扑上来霸道地吻住他的唇,不让他再说话。搂着投怀送抱的夏轻姿,罗邑也不拒绝,就这么顺势将她抱起压到chuang上。
电视里正在进行着精彩的直播,而chuang上的两人也在激烈地角逐。
“荷荷兰会赢!”她不肯让步,使劲挠他的背。
这锋利的爪子也该剪了,罗邑抓住她的手放到头顶,看来她还有心情关心这个,露出邪恶的笑容,然后俯下身去。
(少儿不宜撒)
最后,夏轻姿已经累得沉沉睡去,根本就没有什么精力再去管哪个队的输赢。在最后被折腾得厉害的时候,即使眼睛红红的,她也倔强的不肯松口。
“荷兰”她翻了个身埋进罗邑厚实的胸膛里,小小声地嘟嚷着梦话。
看着荷兰毫无悬念踢最后一球,罗邑笑笑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嗯,荷兰赢了。”
☆、我们就这样互相折磨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撒,今天好不容易能够早点更,早点睡,哈哈~~
小剧场好玩不?下次还要看小剧场不,灭哈哈哈哈~~~
非常感觉大家的支持,笑笑真的很开心能看到这么多亲喜欢,再次感谢~~鞠躬~~
祝大家都有个好梦~~晚安~~么么哒~~
订婚宴是在威尔士酒店举行的,也不知道罗邑用了什么手段将罗少锋说服,最终同意了他和舒南的订婚。
蔡书雅穿着一袭素雅的旗袍,满脸幸福地倚在罗少锋身边,她为自己的儿子高兴。也许再过不久,他们家就会再迎来一个新的生命,一想到会有一个肉嘟嘟的小娃娃能够奶声奶气地叫她奶奶,她就忍不住期待起来。
宴会厅里都是装饰喜庆的气球绸带,来往的宾客也都是笑脸相迎。谁都知道盛世的公子罗邑今天要就喜结良缘了,虽然还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但这重视的程度看起来,必然也是来头不小。
媒体们也都在那里跃跃欲试,他们虽然或多或少地拍了不少罗邑的绯闻,但听闻这个新娘却是没有在媒体面前出现过的。所以几人都时刻抓紧着相机按在快门上,恨不得第一个拍下照片传回报社或杂志社。
夏轻姿进来的时候,媒体们都愣了愣,没人猜到她竟然会来。毕竟前段时间,她和罗邑的奸*情可是传遍了街头巷尾。这个时候出现,里面又是有什么八卦在里面。
不过她似乎并不在意,随意扫了眼全场,最后目光定在罗少锋和身边的蔡书雅上,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头的罗少锋面上虽冷,但也举起杯子朝她示意。
她一身珍珠白的半露肩鱼尾裙衬得身材更显凹凸有致,从肩上垂下来的白色绸带顺着曲线而下,贴在裙边上。长发简单地盘起,露出姣好的颈项。还带着珍珠点缀的发箍,看起来十分甜美。
蔡书雅只觉得她看起来很眼熟,一时间也没想起来她是谁,直到她消失在走廊处,才回过神来:“少锋,她就是姓夏的那位小姐?”
点点头当作回应,罗少锋替她拢了拢肩上的披风:“穿严实点,这里的空调开得有些大,别吹感冒了。”
淡淡的低语里透着满满的关心,蔡书雅娇羞地红了脸,顺从地拉上披风。
罗少锋望着走廊的尽头,目光幽深。
他还记得一个星期前,这个女人就这么不卑不亢地站在他面前,虽然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但气势却一点也不弱。
恒康他也是有些了解的,之前也是合作过一些工程,不过那时候,她大概还只是一个在上学的小女孩。给他印象最深刻的应该是她的父亲夏康,同样是这么的彬彬有礼和不卑不亢。
没想到,才短短几年,已经物是人非了。
两个同样精得像狐狸的人表面上客套有礼,暗地里波涛汹涌着聊了一下午,最后,达成了一个默认的协议。
罗少锋看她的眼神从平静到赞赏,不可否认,她确实是一个漂亮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