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罗邑回来了?
她起身趿上拖鞋到客厅,已经能听得到外面的细细簌簌的开门声。门被人用“重物”顶开,而那个开门的人还没有一丝愧疚地朝她咧着嘴笑。
“你是?”
夏轻姿看着他半搂着的“重物”,眉头皱起。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罗邑,失态地挂在这个嬉笑着的男人身上,额前的发垂过紧闭的眼睛,薄唇抿着像是很难受的样子。这是什么应酬,怎么喝这么多酒?
见到美女眼前一亮,季钦儒赶紧正了正领带作自我介绍:
“你就是夏轻姿吧,我是季钦儒,是罗邑”嗯?罗邑?他赶紧伸手抬罗邑的脸,却被罗邑不耐烦地拍开,他也不尴尬,继续说道,“我是他好基友。”
话音一落胸口就被人撞了一记。
“咳我先送这家伙去卧室。”季钦儒捂着胸口指指还靠在他身上的罗邑抱歉地笑笑。
将罗邑安顿好后,他打着劳心劳力的幌子就这么坐在沙发上不肯走了,硬要讨杯咖啡喝,夏轻姿知道他有话问,在罗邑那扒不出什么来,就拐着弯到她这来套消息。也就顺手替他倒了杯水坐在一边。
喝着那杯索然无味的白开水,季钦儒心里感叹万分,这是在赶他走么?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缺钱的人,招待客人居然用白开水。
“你和罗邑吵架了?”他倒也开门见山。
罗邑向来是懂得节制的人,特别在喝酒这件事上,算得极其精细,不愿意时不会多喝一滴,像今天这种情况倒是少见。而自己也想不出来他的这种反常还能跟谁有关系。
夏轻姿只觉得好笑,她倒是希望和罗邑吵架,这样起码不会让自己在演独角戏,只是两人谈话都少得可怜。
“没有。”
显然她的回答让季钦儒不是很满意。
“你又拿舒南刺激他了?”
之前好友结婚的内情他后来才知道,而他第一时间的反应居然觉得这女人做得真是绝了。还没见过这种逼婚的方法,临到结婚把别人的新娘子逼走,然后替上。这手段,真是高超到他都想叹声好。
夏轻姿笑了,风姿绰约地摇了摇头。
脑海中想过无数种可能,都觉得不怎么靠谱,最后只得失败地耸耸肩:“那大概是他自己脑袋抽抽了。”
而且还是病得不轻的那种。他刚才在酒吧猛灌酒的架式像是要把自己给撂倒,也很成功,他最后确实把自己撂倒了。
她朝房间望了眼,里面黑洞洞的,没有开灯,而那个脑袋抽抽的男人此时大概在床上醉得不省人事。
季钦儒也注意到她的视线,倒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了,丢下一句好好照顾他就识相地走了。
拿着吸饱热水的毛巾到了罗邑的房间,打开灯时就看到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的男人。半露出的手臂遮在眼睛上,也盖住了大半苍白的脸色。寻常人喝酒会全身发红,而他,则是发白。
她轻着手脚走过去,替他拉下手臂,用温热的毛巾替他擦拭额头。罗邑懒懒地睁了睁眼,眸子里是一片迷离,意识似乎还是清醒地,见了是她便吼了一句:“走开!”
夏轻姿不管不顾地继续替他擦着,却被他一把箍住手腕:“出去。”
两人的眼睛就这么在空气中短兵相接,似乎可以嗅到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良久,倒是夏轻姿先软了下来:“你放手。”
罗邑仍抓着她的手腕不放,力道大得几乎要掐碎她的腕骨。
“你不放手我怎么出去?”夏轻姿挑高一眉,那样子就像一只偷到了腥的猫。
莫名地被戳中怒意,罗邑不旦没有放手,反而用力一带将她拉上床压在身下。
“你这个骗子!”而自己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听信了她的谎言既而被她耍得团团转,这个认知让他极度不悦。
酒气混着怒意扑面而来,熏得夏轻姿有些头晕,却还是抓住了他语气中的指控。想起身却被他牢牢地压制着。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她不解他的怒意从何来而,倏的脑袋里就闪过一个念头,“你去餐厅了?”
刚才电话里传来的音乐,还有那边的温声细语,原来并不是她的错觉,他真的去了。
话音一落,罗邑的脸色更沉了,墨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用眼神将她凌迟。两人身体紧贴,还能感受他不停起伏的胸膛传来的压迫。
“对不起。”虽然事后想起来,但也因为周彦斌手术结束都抛到了脑后。
罗邑眉头一皱,突然间站起身直冲浴室,之后便一阵呕吐声。夏轻姿起身来到浴室,在他背上轻轻地拍,揪紧的眉心有着心疼的痕迹,只是罗邑根本看不见。
将他打理干净拖上床后,她也累得气喘吁吁不想动了。一天照顾两个人,这也是她的极致了。吐完之后,罗邑的脸色已经不再那么苍白,但也没有什么力气跟她作什么口舌之争了,就这么懒懒地躺在床上。
夏轻姿本想回自己房间,却发现自己的睡衣一角被男人攥在手里。
“睡觉吧,好不好?”她的语气带上了微不可察的宠溺,已经没什么力气跟他争执了。
罗邑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睡着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仍是这么抓着不松手。夏轻姿没有办法只好爬上床背对着他躺下。
迷迷糊糊正要入睡时,一只大掌将快要掉下床的她捞了回来。夏轻姿吃力地睁开眼,正对上罗邑炯炯有神的黑眸。
她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干脆整个人都缩进了罗邑的怀里。
“周彦斌今天出了车祸,我一直在医院。”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也不管罗邑信不信,这就是她给的解释。
意外地听到了一声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应了,仅是紧贴着他胸腔的耳侧感受到了一记震动。
他的身体不再像最初的那般僵硬,揽在她腰际的大掌不露痕迹地抵住她的背心,微微用力将她搂进怀里。
一夜好梦。
香甜的梦里一阵扰人的音乐声响起,夏轻姿嘤咛一声,不想理只等着音乐结束。那音乐却一直坚持不懈地响着。她埋怨地眯起眼到床边摸手机。
身子才一动,箍在腰上的手就紧了紧,又将她捞回来了一些。无奈她只得伸长手臂去探手机。
“喂?”
“夏夏总?”那边是赵清衡有些惊讶的声音。
一听声音不对,夏轻姿才想起来如今自己在别人床上,拿着的手机也是别人的。
“嗯,你等一下。”她这回可是彻底醒了,推了推还埋头在她肩膀的男人叫他起来听电话。
谁知道罗邑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她继续推他,罗邑倒是终于有反应了,却是将她的手也禁锢住了,继续自顾自地睡着。
夏轻姿无奈只好挣出拿电话的手直接将电话放到他耳边,隐约听到那头赵清衡在汇报着什么,而罗邑则是似有若无地嗯一声。直到没声了,她才将手机放回去。
回身的时候看到罗邑正睁着眼睛看她,看不出情绪。她也就这么跟他对视着,脑袋突然灵光一闪,就这么凑上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早安吻。”她狡猾地笑笑,然后迅速掀开被子跑走了。
罗邑慢慢地坐起身,阳光照在他的脸部的线条上,看起来格外柔和。
这一天,所有人都知道盛世罗总心情很好,就连茶水间倒水的小妹误给他的咖啡加了糖他也什么都没说,照样喝得一干二净。
谈判桌上素有黑面阎罗之称的罗邑这天也是让人大跌眼镜,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杀伐果断,却让人觉得没那么可怕了。连身为秘书的赵清衡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总是一脸阴沉的罗总。
不过想也知道,是因为夏轻姿吧。
早上那头传来软软将醒未醒的女声时,他下意识地就想到了她。也只有她,可以让罗总失控成这样。心里默默地有些钝痛,却被他很好地掩饰住了。拨了拨下滑的眼镜,他抬头看到一室阳光。
这头的夏轻姿也心情正好,看着外头的明媚勾起唇角笑着。
“夏总?”小陈在一边站了一会,见她一直笑,只觉得背后寒意涔涔。太奇怪了,夏总很少笑成这样。
“嗯?”
“签字?”她好心地提醒,那份被她压在胳膊下的文件已经躺了好一会了,拿着笔的人却像是已经将它遗忘了。
夏轻姿抱歉地笑笑,在上面利落地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她。
“小陈,你有男朋友吗?”她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小陈吃了一惊。
“有有一个”这夏总怎么突然关心起员工的私生活来了,这可是头一遭。
傻丫头,不是有一个是有几个?夏轻姿笑,怕吓着她就干脆地问道:“你平常都送什么给你男朋友?”
小陈还真老实地在那里思索着:“领带,皮带,手表”
“嗯”夏轻姿沉吟了会,手指轻扣桌面,“送套调*教道具吧。”
这俨然是没有听她在说什么啊!小陈哭丧着脸想着,这主意可不是她出的啊,夏总这么重口味是想调*教谁啊?她可什么都没说啊!!!
☆、懂得害怕就不会背叛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需要,这里稍稍改了一丢丢,真的是一丢丢~~
提着水果到了医院,不意外地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的两人在拌嘴。被气得脸胀红的周彦斌正别开脸看着窗外,周娜却优雅如贵妇人般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削苹果。
“你啊,就认清现实,死了这条心吧。”嘴里还兴灾乐祸地念叨。
周彦斌有些赌气地不看她,连身子都转了开去。
笑笑地推门进去:“你们两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开心?哪里开心了,分明是周娜一个人开心,没看她揭别人的伤疤的动作有多利落。周彦斌看到她出现时眼里闪过希冀的光芒,却在瞥到周娜时又黯淡了下去。
“今天这么早来?”周娜放下刀具,就着光溜的苹果啃了一口。
原本还以为她良心发现突然姐弟情爆发削苹果给自己吃,没想到最后居然落到了她自己口中。周彦斌死死地盯着那颗苹果,恨不得那是颗炸弹。
夏轻姿将果篮放上桌:“晚上有约,下班早就过来看看。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唔,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观察两天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出院了。”周娜吃了几口觉得吃不下了,就把剩下的一半塞到了周彦斌手上。
“我不要,恶心。”居然还把吃过的给他,脏死了。
“不要浪费粮食,你知不知道农民伯伯种出来是多么地辛苦,一棵苹果苗是要长多久才能长成树,结出果,嗯?”周娜危险地眯起眸子,大有他不吃就继续给他上思想教育品德课的架势。
住院期间一直被唠叨的周彦斌一看到她不停开阖的嘴就心生恐惧,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转到她没咬过地方大口啃起来,想像着手中的这颗苹果就是周娜,以解心头之恨。
这两人还真是相生相克,不过这样也好,斗斗嘴感情总是越来越好的。
夏轻姿忍不住笑出声:“反正都在医院了,出院前顺便做个全身检查,看看身体哪里还有问题。”
“他啊,最该检查的就是脑子。”周娜凉凉地看他一眼,戏谑地开口。
“周!娜!你别欺人太盛!”周彦斌从齿缝间磨出这几个字,嘎吱嘎吱地响。他要是脑子不正常,那周娜这个女人的脑袋更不正常,完全不是普通人的构造。
周娜也不搭理他,拖着夏轻姿就到一边的角落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