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祭奠。
他感到后悔了,不是亲生的倒底不是亲生的,不行,朕还得造子。
韩琦也不能解释,别急,才开头呢,这个摊子他有的收拾,答又不能答,只好说道:“陛下引既知其贤而选之,今不敢立当者,是因为器识远大,臣以为乃贤也。愿固起之。”
赵祯想了想,也就算了,宋朝以孝立国,虽然这个侄子有点儿不识抬举,其心还是可嘉的。道:“韩卿,就交给你吧。”
韩琦气得不行,先是直接将赵宗实的记室孟恂喊来询问,让孟恂传话,世子,见好就收吧。
然三次请未请动,韩琦一怒之下,直闯内宫,找到赵宗实,一番交谈后,乃从其请。
韩琦这个累啊,松了一口气,跑回家中蒙头大睡。不过终于放心了。
别急,赵宗实想了一想,俺还是不能受,终丧未过呢,上表,缴还秦州防御使、知宗正事敕告。
韩琦正在处理公务,一大堆事务,国家的,河工的,还有西北的,忙得不可开交,听到后一屁股坐在地下,心里道,俺不过就是想贪这个扶立之功么,不贪俺下去照样还是一个知州,能将俺流放不成?
问题是赵祯让这个诏书从中书发出,因此每一次辞表赵宗实如实以又递到中书。
韩琦用朱砂愤怒地批上两个大字,不许!
直接让孟恂送了回去。
自此以后,韩琦悲催了,每一天生活就象恶梦一样。司马光担心韩琦在河工上动手脚,他有这个闲功夫么?
诏书递到赵宗室的寝殿庆宁宫,没几天,第二封辞表又递回了中书。
又诏不许。
第三封,第四封,第五封,第六封,一共十八封!
韩琦愤怒地问孟恂:“世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孟恂不敢回答,实际此次他捞了很多好处,赵宗实对他说,你每替我写一道辞表,我就给你十金,十八道辞奏,一百八十两金子,一千八百缗钱,发了一笔小财。
这一过就是一年多时间了,开始韩琦还瞒着,后来赵祯渐渐听闻,将韩琦找来,说道:“既然他不愿意,就算了吧。”
反正他一门心思想着那个亲生父亲,不重视自己这个养父,甚至自己偶尔生了一个小病,也不过来探望,这个养子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更不用说以后还要将他推到天下第一人的宝座上。
至于后嗣之人,宗室子弟不要太多。仅是父亲亲叔伯的孙子就有好几十个,从中挑一个品行端正的有何难处?
他信任韩琦,就没有想到韩琦将所有政治资本一起押到赵宗实身上,到这时候,韩琦与欧阳修皆骑虎难下。韩琦说道:“此事安可中辍,希望陛下亲自赐以手札,使其知道出自圣意,必不敢辞。”
赵宗实运气真的很好,他碰到一个千古未有的仁者之君,换任何一个皇帝,不要说皇嗣没有了,脑袋都有可能没有了。
听了韩琦的话,赵祯想到,这孩子一向很老实,大约面对这个皇位,心里有些恐惧。不错,原谅他一回吧。于是亲自命中使召之。
庆宁宫人出来了,对中使说道:“世子病了,不能入。”
韩琦脑门上青筋直冒,将大家伙一起召集商议,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信,也是一次私议,赵宗实并不傻,不然以前不会有那么多小动作,以至自己这些人全部拖下了水。是什么原因让他在犯邪?
想到一条原因,仅有宗正之名,还没有皇子之名,这个世子所以在闹呢。
于是入对,赵祯想了想也同意了,说道:“勿更他名,便可立为皇子,明堂前速了也。”
都成了什么?居然上了十八道辞表,再加上前面四道拒表,一共二十二道。整成了一幕肥皂剧。立皇子需要枢密院同意了,韩琦便请枢密院官员过来谕旨。
这都是韩琦与欧阳修私下里商议谋划的,大多数大臣蒙在谷里不知道。立皇储嘛,是为国家计,很正常。可因为赵宗实太能折腾了,为了商议,韩琦与欧阳修不得不鬼鬼祟祟地时常呆在一起谋划。
因此张昇产生了怀疑,问:“陛下不疑否?”
整件事不对啊,陛下,你要好好想一想。
赵祯误会,道:“朕只想民心有所属也,只要赵氏宗氏就好了,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张昇还想说话,忽然想到郑朗去年冬天时进京的一些事,住了下来,再三拜贺。其实不但张昇,许多大臣皆产生怀疑,这为后来埋下了一个很大的火药包。韩琦让朝林学士王珪草诏,王珪说道:“此大事也,非面受旨不可。”
其余几个翰林学士一起用警惕的眼神盯着韩琦。
韩琦是首相,还是一个很有权的首相,然而众意也不违,只好等到第二天,请王珪一起入对,说道:“海内望此举久也,是否出自陛下圣意乎?”
赵祯道:“朕意已决。”
王珪只好写草诏,韩琦与欧阳修紧张地站在他身上,草诏写好,交到他们手中,但是王珪用鄙视的眼神着他们,欧阳修讪讪道:“真学士也。”
走了出来,两人又松了口气。
论脑袋瓜子两人能排在整个宋朝前十位,可一年让赵宗实磨下来,差一点整成了神经病。次年八月,赵祯亲自将在京皇族聚集大内,宣读诏书:人道亲亲,王者之所先务也。右卫大将军、岳州团练使宗实,皇兄濮安懿王之子,犹朕之子也,少鞠于宫中,聪知仁贤,见于夙成。日者选宗子近籍,命以治宗正之事,使者数至其第,乃崇执谦退,久不受命,朕默嘉焉。夫立爱之道,自亲者始,其以为皇子。
又改赵宗实名为赵曙。
曙光之意也,可见赵祯对他的看重。
听闻后,韩琦与欧阳修抚手道:“大事终定了。”
欧阳修额首,但这时他不是高兴,而是满嘴的苦笑。韩琦话音还没有了呢,又有小吏跑过来禀报道:“大事不好。”
授为皇子,还要加礼的。随后有一系列繁琐的礼仪,当然,先是诏书通知,然而赵宗实倒很好,哭闹着俺不受,不受就是不受。韩琦与欧阳修一下子趴在大树上喘粗气,你现在喊不受,何必当初。咱做的这个做孽的事哦。
岂止,还是很早着呢。
这是历史上罕见的一幕超级肥皂大剧,但在这之前却发生了很多事。
国家不能因为赵宗实那些龌龊的心思而停止正常运转。
狄青带着军队撤回延州,少数人还是感到遗憾的。包括韩琦,不过他的精力转到赵宗实身上,无心他顾了。狄青病了,也没有多在意。这几年狄青越来越老,经常生病,不能因为生病就忽然了狄青的战功。于是言臣纷纷上奏,请赵祯将狄青调回京城。庞籍偶尔也帮助一下,不为自己,是为了国家。韩琦又要分心赵宗实,默视了庞籍偶尔进出中书,过来协助。
不过招来许多弹劾,若不是为了河工进行到一半,防止出意外,庞籍一怒之下早就想回老家休息去了。看到这些奏折,自保都没有办法,无奈,只好写私信请郑朗相助。
郑朗信还没有到庞籍手中,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狄青病重去世。
第七百七十五章 谥号
狄青死后,汇报情况的是石全彬。对付西夏,非是寻常,赵祯果断地让石全彬前任西北监军。
在狄青南下时,两人配合十分默契。
休要小看这个监军,配合不当,一个王侁就会让杨业惨死,一个石全彬就会让狄青放心大胆地取得昆仑关大捷。
让狄青为枢密使,石全彬最为有力,尽管他被梁适做了枪杆子。
因为士大夫倒狄青,赵祯病危,士大夫抢权,石全彬已站在士大夫的对立面。
丧报出自石全彬之手,不要说狄青死得忠烈,就是不忠烈,也会让他写得忠烈。丧报到了朝廷以后,赵祯看后大怮,痛哭许久。然后辍朝三日祭奠。
宋朝的制度就是封死不封活。
郑朗是没有意外,否则以他的功勋一旦去世,还不知道怎么隆重呢。
这件事上士大夫做得是有些丑,人家在生病,病重了,自己还要打人家的主意,也就默认赵祯“过份”的做法。
接着赵祯下诏,大封狄青六子,原先昆仑关战役胜利后,仅封了次子狄谘、三子狄咏。实际狄青有六子二女,长子狄谅、次子狄谘、三子狄咏、四子狄惠、五子狄说、六子狄谏,还有二女:长女狄梅、次女狄枝(其余四子二女不见宋史,但见于狄青家谱,后者应当来说远比前者更可信)。
士大夫已经不悦了,不过还继续忍受着。
接着赵祯下诏,发哀,赠中书令,西河郡王,谥忠武。
不算是诏书,因为从两制哪里,诏书就不得过。
士大夫闻讯后一起上书反对,赵祯却不听,甚至强行黜放了两名两制官员。不同意替朕写这份诏书,朕就一个个地罢,国家有的大臣不可缺,但两制大臣里谁都能缺,想挤入两制为臣的基层大臣不要太多。
接着又黜放两名言臣。
大家没有办法,找到了韩琦,韩相公,还是你劝劝皇上吧。
韩琦此时正被赵宗实弄得苦逼无比,伤透了脑筋,分不出多少精力,但身为首辅,要“听从民意”,无奈只好找到赵祯,问:“陛下,曹彬病故,朝廷追赠何?”
“济阳郡王,中书令,谥武惠。”
“曹彬有灭南唐一国之功,狄青灭了那几国?”
“南唐败坏,不用曹彬,换其他将领,南唐也会覆国,且曹彬有高梁河之败,如何与狄青相比?”赵祯脑袋很清醒地回答。
韩琦语塞,于是换话题,道:“高梁河虽败,契丹强大无比,不可否认的。国家封赠需正名,曹彬终有这个名对否?狄青虽有功,终少了这个名对否?”
“韩卿,狄青已死了,你们还争什么?”
“臣非是争,国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且自古以来有几人谥号忠武?”
古代谥号不是开玩笑的,往往通过这个谥号就能对其人一生做评价,例如赵云,他与魏延皆不是诸葛亮派系的,因此赵云死后,许久不得获谥,后来赵云后人以及其他大臣不服气,替赵云争,姜维欺后主不懂,替赵云弄了一个顺平。柔贤慈惠曰顺,执事有班曰平,克定祸乱曰平。对文臣来说还是一个不错的谥号,但对武将来说却是一个讽刺,说白了,也就是一个没有什么威仪的老实人。
用这个评价来评定赵云一生,后来的赵云粉们知道这个真相后,会怎么想?
赵云还算好的,还有关羽,谥壮缪,前面被关羽斩杀的庞德也是这个谥号,意思是有武力但是没干成什么大事反而功败身死、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这个评价不可谓不中的也。
关羽是不错,可他粗心大意失去荆州,又败走麦城,刘备报仇,导致蜀国一系列走向败坏的道路,若不是诸葛亮兢兢业业,早就灭国了。
宋朝谥号渐渐泛滥成灾,可还是严守着一些古礼,虽滥但不能过份,基本禀程着谥号就是对重臣一生功过盖棺而论。
君王是单字谥,文、武、明、睿、康、景、庄、宣、懿都是好的评价,惠等字都是平庸的评价,炀、历、灵则是否定的评价,哀、怀、愍、悼则是同情的评价。
大臣是两字谥。
能获得谥号即便在泛滥成灾的宋朝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事,不过有好有坏,文臣一般是文正忠恭成端恪襄顺等等,武将一般是武忠勇穆刚德烈恭壮等等。
文臣当中文正算是很高的了,还有文忠,可隐隐在其之下。范仲淹谥文正,无一人敢屁一声,夏竦谥了文正,朝野上下反对声一片也就是这个原因。
武将当中,以武忠为最佳,说曹彬说武惠,其实隐隐有了贬义,公正地评价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