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曾研究过冈村司令官撰写的《中国平民思想觉悟和可利用性》这本书,此时此刻我才明白冈村司令官在支那境内拉拢支那人的深意。支那由于教育水平落后,因此支那平民绝大部分的思想觉悟并不高,他们并不太清楚国家和民族的意义。在皇军攻占的很多地方,当地支那人对支那军和皇军的战斗采取了袖手旁观的态度,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后来我明白,因为很多支那人觉得“赋税交给谁”都是一样的,他们其实并不在乎统治他们的是本国人还是异国人,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小日子过得好不好。在蒙古时期,汉人心安理得地做了九十多年亡国奴,而在满清时期,汉人又心安理得地做了二百多年的亡国奴,甚至在满清灭亡了后,很多汉人还哭着喊着想复辟。这真的很有意思。还有,刚才那对老夫妇也给了我很多的启发。我来打个比方吧!假如有个支那人被我绑起来,我每天打他二十个耳光,他一开始会很愤怒,但慢慢地会麻木甚至习惯了,随后我改成每天打十个耳光,他会感到惊喜。最后我不打他了,并且还给他治伤和给他吃喝,他甚至会感动和感谢,却浑然忘了一开始我每天打他的仇恨了。支那人的这种民族性的思想,真的很有意思。”
“师团长阁下,我承认您说的有道理。可是,这关我们眼下的战局什么事情?”伴健大佐听得云山雾罩,几乎一头雾水。
“伴健君,既然支那平民很容易被小恩小惠所收买,并且他们既不知道国家民族为何物,也不在乎统治他们的是本国人还是异国人,那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当地的支那平民帮助我们作战嘛!”关龟治中将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
第一百四十三节 随县战役(2)
六月五日一大早,日军第34师团对随县的一次进攻方式与众不同的进攻开始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守卫城外防线的180师独立第26旅的官兵们突然听到野外传来沉闷而嘈杂的脚步声以及鼎沸而喧器的人声,并且向着随县越来越近。二十多分钟后,借着错暗的天色,官兵们猛然间看到城外野地上几公里外的远处突然出现了一条参差不齐的灰白色水线,大批的人影正影影绰绰犹如涨潮的海水般朝着官兵们的阵地奔跑过来。
“弟兄们!快准备战斗!”在第一前线督战的旅长杨遇春急忙大喊一声,同时举起望远镜极力眺望。他心里暗暗觉得很古怪,日军这次发动进攻怎么没有进行炮击?既没有出动飞机掩护步兵,也没有使用毒气弹,直接把大批的血肉之躯送到守军的火力网前。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指挥进攻的日军指挥官脑子进水了?要知道,这么密集的人群可是飞雷炮收割人命的大好机会。但杨遇春很快便知道答案了,在他的望远镜里,他看到蜂拥着跑过来的不是日军, 而是无数衣衫褴褛、惊恐不安的平民,大多数都是年迈体弱的老人,一个个扶老携幼、拖儿带女,几乎是漫山遍野地跑向官兵们的防线。
不好!小鬼子要拿老百姓做肉盾!杨遇春暗暗叫苦,他连忙不喊 :“弟兄们!保持警戒,别轻易开火!尽量别误伤咱们的老百姓!准备揍他们后面的小鬼子!”
埋伏在战壕里的官兵们都被这幕场景搞得不知所措。
无数的老百姓犹如决堤的洪水般,在催人泪下的哭喊声中跌跌撞撞地迎着官兵们蓄势待发的枪口炮口跑来,每张脸上都写满了惊恐茫然之色,密密麻麻、人头攒动,这股犹如爆发的山洪或泥石流般的人山人海几乎要把官兵们的防线给淹没了。杨遇春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因为再这样下去,不要等日军来进攻,官兵们的防线就要被这声势浩大的人流给冲垮了。他连忙招招手,十多个军官急忙架起喇叭大喊道:
“乡亲们!不要再过来了!这里是交战区!你们会被子弹和炮弹误伤的!”
跑过来的百姓们几乎都吓傻了。在官兵们的阻挡下,最前面的百姓慌乱地停住了脚步,但后面的百姓则继续前俯后仰地拥挤上来,杨遇春手中的望远镜差点掉地上,因为他看见跑过来的老百姓实在是太多了,数量足足有上万人。这么庞大的人流绝不是老百姓自发形成的,肯定是有组织有计划的。
“小鬼子把这么多老百姓赶过来,究竟想搞什么鬼?”杨遇春又急又慌,他带着几个军官走上前,询问为首跑过来的几个老百姓。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跑这里来干什么?”杨遇春心急如焚地问道。
被问话的百姓们无不满脸悲苦、声泪俱下:
“老总们,请救救我们呀!”
“我们是被赶来的!我们无路可走呀!”
杨遇春连忙问道:“是鬼子驱赶你们来的吗?”
百姓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老总,正是鬼子把我们赶来的。我们都是随县附近乡镇的老百姓,还有很多是从信阳、武汉、广水、大悟地区逃难来的难民。鬼子昨天夜里闯进了我们的家里,抢走了我们的粮食、衣物、钱财,然后叫我们去随县。他们说随县的国军会接受我们的。现在有很多鬼子就在我们后面,要是我们回头的话,他们就会打死我们的。”
杨遇春心头感到不妙:“你们除了到我们这里来,就没有地方去了吗?”
“老总,鬼子派人守住了附近其他离开的道路,很多地方都架起了机枪,一旦发现有人逃跑,立刻用机枪打死。老总,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城,再给我们一点吃的东西吧!那些作孽的鬼子不但抢光了我们的粮食,还把附近快要收割的麦田都烧光了。我们现在都饥肠辘辘,大人还能忍住,但孩子都饿得爱不了了。”百姓们说得很凄惨,让周围的官兵们都于心不忍。
杨遇春顿时感到手足无措,这个问题太棘手了,他急忙派人报告了孟翔。
熬夜工作的孟翔此时还没有起床,接到杨遇春的报告后,他顿时大吃一惊,急忙拉着李兴武一起跑到城外防线上。
“鬼子有没有乘机进攻?”孟翔火急火燎地望着官兵们阵地外人头攒动的老百姓。
“这倒没有。”杨遇春回答道,“我也担心鬼子会利用老百姓做肉盾,但鬼子似乎没有这个打算,只是把附近乡镇农村的大批老百姓和从其他地方逃难过来的难民驱赶到我们这里。我刚才估计了一下,被赶过来的老百姓人数足足上万。”
“消耗战术!”李兴武脸色一变,“日军驱赶这么多百姓到随县,是想要利用这么多张嘴巴消耗掉我们的粮食。在眼下这种局势里,我们和日军其实都无法同后方建立有效的物资运输线,因此双方都是就地征粮。这些老百姓说了,鬼子不但把他们赶过来,而且还抢光了他们的粮食,烧光了附近快要收割的麦田,很明显,鬼子是想借助老百姓来消耗我们的物资。”
“妈的!这些狗日的!还真是恶毒!”赵海军、温兴茂等军官们都愤怒得骂骂咧咧。
“师座,我们怎么办?”杨遇春望向孟翔。
“还能怎么办?”孟翔叹息一声,“都是我们自家的老百姓,我们不保护他们,谁保护他们?把老百姓都放进来吧!再在城内设立一些大锅,熬粥救济这些百姓。”面对本国百姓,孟翔自然动起一恻隐之心。
“可是一下子多了上万张嘴巴,我们的粮食恐怕不太够。”李兴武焦躁道,“按照我们全师和随县本地百姓的人口,城内的储粮和我们的军粮大概能支撑半个多月,如果增加了这么多老百姓,只能撑十天左右了。另外,我很担心,假如鬼子继续源源不断地把老百姓赶过来,那问题会更加严峻的。。。”
“可我们没有选择啊!”孟翔坚定地道,“正由于我们这些军人的无能,导致战场上丧师失地,才让这些老百姓不得不颠沛流离、背井离乡。我们不接受他们,不去保护他们,那我们还是中国军人吗?”
军官们虽然都知道问题很严峻,但对孟翔爱民如子的态度都露出了敬佩的目光。
整整一个白天里,第34师团没有对随县进行任何进攻,只顾埋头一门心思地用刺刀把附近乡镇农村的老百姓驱赶向180师所控制的随县。天黑的时候,累计足足有一万五六千老百姓被日军驱赶进了随县城内,导致城内的粮食消耗程度水涨船高,这让李兴武等军官忧心忡忡。日军的这一手是赤裸裸的阳谋,明明知道是日军耍的手段,但却没有任何破解的办法。
“能不能组织人手,把涌入城内的难民和随县的老百姓都迁移走呢?”李兴武问孟翔。
“我们能把他们迁到哪里呢?随县前面的枣阳、襄阳,后面的广水、大悟,北边的信阳,南边的武汉,要么陷入战火,要么已经沦陷。方圆百里内,只有我们的随县还算是安全地方。只有彻底打退了日军,我们和这些老百姓才能撤离。不然的话,随县就是一座孤岛。”孟翔无奈地道。
“可是这样下去,我们的粮食消耗会日益锐增,而且城内平民密度太大,日军要是对城区进行狂轰滥炸,不但生灵涂炭,而且会造成巨大的恐慌和混乱,这些都会严重影响部队守城的战斗。”李兴武艰难地分析道。
“你说的我都很清楚,但我也已经说了,我们没有办法。我们是中国军人,不能对本国的百姓置之不理。”孟翔的态度还是很坚决。
李兴武无奈的苦笑。
晚上的时候,武书源跑到指挥部内报告,说外面有十几个难民要见国军的大官,声称有重要的情报要告诉国军。
孟翔眼前一亮:“快请他们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年约三旬的青年男子,浑身上下颇有文气,应该是个文人,但衣着却破破烂烂、衣衫褴褛,使得他看上去像个很落魄的穷酸书生。见到孟翔后,这个书生很吃惊国军的大官居然是这么的年轻,显得有点紧张和惶恐,定了定神后,书生半鞠躬行礼,然后开口询问道:“请问,您就是国军的指挥官吗?”
“是的,我是。”孟翔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对武书源道,“取几件干净的衣服来,给这位先生换上。”
书生眼神闪过一丝感激,然后客客气气地道:“长官,我叫薛静海,是从信阳逃难到这里来的。在逃难过程中,我意外地发现正在进攻随县的日军指挥部可能在随县正东本八公里处的高家滩。”
孟翔又惊又喜:“真的?薛先生,你确定?”
薛静海肯定地点点头:“鬼子的大部队虽然在浙河镇,但他们的指挥部却设在了高家滩,我就是路过高家滩的时候被鬼子抓到的。在高家滩附近时,我偶然地看到一队队汽车频繁地出入高家滩,并且还看到一个穿着中将制服的高级日军指挥官带着一些随从在附近地方勘察地形。因为我认为高家滩不仅仅是日军的高级指挥部所在地,而且还极有可能是日军的辎重物资集中地。如果国军能抽调一支精锐部队并趁着夜色直捣高家滩,说不定能一举击溃这股日军。”
孟翔顿时激动不已:“太好了!薛先生,感谢您提供如此重要的情报。”
薛静海谦虚地笑了笑:“这是应该的。”
孟翔急忙又对武书源道:“老武,取三百大洋给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