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危险了,他不允许雷皓天为自己冒这个险。
“你赶紧离开,如果你因为我出了什么事情,就算我能脱险,回去后,我怎么面对影西,怎么面对璇玑?”顾延卿有点恼恨地催促雷皓天,“我告诉过你,不要管我。如果你再继续在外面啰嗦,我现在就——”
“如何你想现在引爆炸弹,我就在外面,我们一起死。”雷皓天很快打断他,沉声催促道:“不要浪费时间了,你了解我,正如我了解你一样。我们都能平安无恙地离开这里。正如你所说的,如果你出了事,我也无法回去面对她们,还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他已经将话说得那么决然,顾延卿低叹一声,亦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劝说下去。
好吧,姑且一试,倘若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再见机行事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打量周围,尽可能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全部口述了一遍,哪个方向,有一种什么类型的炸弹,怎么排列,什么构造,如何连接。
这些炸弹之间的关联本是错综复杂的,好在,顾延卿是学建筑出生的,那些设计图显然比它们复杂几百倍,而雷皓天的领悟能力,也异常出众。
他很快根据顾延卿的描述,将屋里的一切,在脑子里画好草图,待确定几个关键的位置后,雷皓天从门上的那个炸弹开始拆起。首先,要将连接大门的那条线,移开
大屏幕里,雷皓天取出自己随身的车钥匙,将钥匙上的钥匙圈板直,通过门缝塞进去。
雷希瑞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咖啡,转头望向璇玑,“那个问题,你想好了没有?马上就到答题时间了。”
“我可不可以一直不回答?”璇玑惨白着小脸,手抓着桌角,低低地问。
她现在已经意识到,雷希瑞并不是与她开玩笑。
他是真的要杀他们。
“璇玑,你马上就要升初中了,那么,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参加过考试?”雷希瑞笑吟吟地问她。
璇玑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屏幕,她注视着那扇门终于慢慢被推开,雷皓天进入房间,然后,头也未回地回答雷希瑞,“当然有。”
她的成绩一向优异。
“那你告诉我,如果一道选择题,你无法做出回答,而是交了白卷,老师会给你算分数吗?”雷希瑞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道:“她会给你划一个大大的叉,然后,告诉你,你这一次的考试成绩是零。你知道什么是零吗?零就是一无所有,璇玑,如果你不能从中选择一个,那么,你将会同时失去两个。”
将这番话的时候,雷希瑞的表情很轻松,好像在说一个极稀松平常的事情。
璇玑却发觉自己的指尖变得凉凉的。
她哑口无言了几分钟,然后,咬着唇,道:“我选。”
雷希瑞点头,倍觉欣慰,“这才是我那么喜欢你的原因。”
如此残酷的选择,即便是大人,大概也觉得不可接受,甚至会崩溃当场。唤作其他小孩,更会无理取闹,痛哭流涕。
可是,璇玑很理智,她几乎比很多成年人还是理智冷静。她也猜到了,事到如今,无论她怎么吵怎么闹,对这件事,都不可能有丝毫助益,既然如此,那就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至少保住一个。
这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只是,理论虽然摆在这里,真正又有几个大人能做到如此?
他真的对这个小侄女刮目相看了。
好吧,其实他们叔侄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想到这里,雷希瑞突然有点惋惜了。他倒是很愿意自己有一个这么聪明得可怕的小侄女。
“那就好,你还有半小时的考虑时间,慢慢想,不着急。不过,我如果是你,我就选择顾延卿,你和他亲近一些,不是吗?”雷希瑞很友好地建议道。
璇玑抿着嘴,没有应声,然后安安静静摆放好的褪,却还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无论她掩饰得多么好,她仍然真切地感觉到了害怕,恐惧,以及为难。
雷希瑞扫了一眼她微缠的手指,也不免觉得惋惜: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这样的选择确实太过残酷了。不过也确实很好玩啊。璇玑和她妈妈一样,都是那么好玩的人。总让人忍不住,将她们逼到崩溃或者求饶。
拭目以待吧,他真的开始期待,璇玑的答案。
雷皓天非常成功地打开了房门,虽然在外面已经将里面的情形模拟了一遍,但是,当他真正推开门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并不需要将它们一一拆除,但是,从现在开始,他的一举一动,都不能有丝毫错误,稍有不慎,便会造成粉身碎骨的结果。
“坐在那里,不要动。什么都不要说。”在看见顾延卿的那一刻,雷皓天已经制止了他的任何劝阻。就算是不可完成之任务,他也必须一试。
顾延卿的情况看上去还不错,身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显然,除了将他关在这个变态的房间外,雷希瑞并没有怎么折磨他。
不过,好吧,与其受这种精神上的重压,他宁愿是**上的折磨。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弃。”顾延卿坐在原地,果然乖乖的,没有再说废话,清雅的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有时候我倒希望你能稍微自私一点,自私地为你们自己想一想,这样,影西也能跟着少受了苦了。”
“少废话,我一向自私,你见过我什么时候关心过别人?真正博爱的人是你。简直毫无节制。”雷皓天淡淡地驳了一句,已经很快地拆除了地上的那一只炸弹。他朝顾延卿又走了一步。
“是啊,你从来不将关心表现出来。其实这样不是什么好事,害人害己。”顾延卿叹口气,竟然在这个时候,开始对雷皓天进行说教。
雷皓天一头黑线。
不过,生死关头,懒得计较。
说话间,他又已经成功地拆除了一枚。
他刚才在门外说的话可不是吹嘘,对于这种东西,他绝对是专家。
顾延卿不懂,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解除过,他的专业也不在于此,可是,雷皓天从前接触过太多与武器和暴力有关的东西,对这些玩意儿,简直了如指掌。
可是,就在他拆到倒数第二枚的时候,他意识到:这些炸弹,同时也是定时的。
这枚上面显示着时间,液晶屏幕上,倒计时正停在二十五分钟这里。
他不动生死地将这个也拆了下来,然后,把拆除的炸弹反扣在地上,不让顾延卿察觉到这一点。
时间越是紧迫,就越不能出错,更不能慌乱。
这么多年出生入死,雷皓天早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
当然失去冷静的时候,才是真正接近死亡。
“不过,你这招拆炸弹的本领,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我记得你的专业是经济管理。”眼见着雷皓天几乎走到了自己的面前,顾延卿也被他的神速所惊叹,简直比电影里看上去还酷。
“不要太崇拜,我会的东西很多,多到你难以想象。若这点本领都没有,当年大学最受欢迎男士奖,为什么总是我赢你?”雷皓天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
顾延卿失笑。
他是真的变了很多,倘若是从前的雷皓天,且不说会不会搭腔,即便是搭腔,也不会说这样自负而风趣的话。
这次重逢后,雷皓天真的多了许多人情味,不再像从前那样冷冰冰,让人觉得无法靠近。
“你能和影西在一起,真好。”他由衷地说。
诚心的,祝福的。
如果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改变自己,那便不仅仅是爱本身了,也证明,他们真的是天生一对。
“不要言不由衷,其实你想说,如果少了我这个情敌,那就真好了。”雷皓天微笑,低着头,开始打量那个放在椅子下的炸弹。
正因为那枚水平炸弹一直在顾延卿所作的椅子下方,在方才的描述中,顾延卿并没有提起它。
待雷皓天真正看清的时候,他暗暗地吸了一口气。
好在顾延卿的坐姿一向都很优雅礼貌,从不乱动,也从不乱晃,不然,这里早已爆炸过一千回了。
“怎么了?是不是有点棘手?”见雷皓天蹲下来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顾延卿不免多问了一句,“要不,你先给我松绑?”
他之所以一直坐在椅子上无法移动的原因,是因为他被绳子牢牢地绑在椅子上了,雷皓天既然已经成功地走到了他的面前,那就根本无需再管其他炸弹,直接将绳子解开,他们便能一起离开这里了。
雷皓天几乎想也不想地呵止道:“不要动!坐在这里!”
顾延卿被他的语气吓得一愣,很快便知道了这件事的不寻常,“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雷皓天略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故作轻松道:“也不是很难,只是比方才的麻烦一些,有一根引线被系在椅子上了,所以要格外小心一点。你先不要动,直到我说可以的时候,你才可以移动。”
顾延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雷皓天一脸慎重,但依旧沉着,好像所有的事情,在他面前,都能迎刃而解似的。
“不过,这里的事情,影西知道吗?她会不会担心?”顾延卿刚刚问完,一抬头,又是一惊。
显然,他已经不需要雷皓天的回答了。
因为,麦影西本人,刚刚出现在门口。
雷皓天背对着房门,正对着这个水平仪器,琢磨着解决之道,并没有察觉到顾延卿的不对,或者门外的脚步声,听顾延卿问完,他淡淡道:“她不知道。我也不会让她知道。”
顾延卿哭笑不得。
正文 (三百九十三)别逝(六千字更新)(下)
顾延卿正要提醒雷皓天,麦影西本人正站在他的身后,不过,见麦影西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也恶作剧地闭了嘴。
“除了这件事之外,你还有哪些事情是瞒着她的?”既然机会难得,他索性帮麦影西一个忙,将雷皓天的所有秘密都套出来。
雷皓天却并没有上当,反而很是坦然道:“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不能与之说的。即便是这件事,也并不是有心相瞒,她的心事太重,倘若我告诉了她,只怕她现在会坐立不安,担心得半死,搞不好,还会跟来——我可不想让她来这种危险的地方,这会影响我的判断。”
顾延卿叹了一口气,“可惜,她还是来了。”
踞雷皓天愣了愣,转过头一看:那站在房门外面的人,不是麦影西,又是谁?
这一惊非同小可,雷皓天已经小心地解开了水平炸弹与顾延卿的连接线,手稳稳地扶住了那个玻璃罩,结果,在看见麦影西的那一瞬,他的手略微晃了晃,那金属弹珠差点撞到了金属岩壁上,几乎惊出了他一身的汗。
仿佛在这时,他才真正开始害怕起来。惊怕。
方才的冷静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正如他自己所说,如果麦影西也在这里,真的相当相当影响他的判断力。
“你怎么来了?”他有点懊恼地说了一句,“不是让你在家里看着璇玑吗?!胡闹!”
雷皓天很少这样恶声恶气地向麦影西发脾气,可是,刚才是真的吓到了。心脏到现在还怦怦地跳,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里的景况,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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