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只要不摔不碰,不过于激烈地刺激,路上小心些就不会有什么妨碍。
这样一来,宜萱第二天离京返回长清县的事情就确定下来。里里外外自然忙碌起来,备车备马,安排送行人员……这个季节,运河已经冰封不能行船,宜萱母女二人想要回长清只能坐马车了。马车的速度虽然比船只快一些,可道路颠簸的却厉害,这又要妥善安排才行。
这边紧张忙碌起来,邱晨一时也没工夫心思理会旁的。一直盯着人、车、马匹都准备好了,邱晨才略略松了口气,辞过宜萱母女转回沐恩院。
洗漱了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衣裳,邱晨这才能抽出空去西屋看望敞儿兄妹三个。
三个孩子吃过奶睡熟了,邱晨坐在孩子们的炕边儿,抬手摸摸这个的小手,又抚抚另一个的小脸,满心柔软慈爱中,又难免有些愧疚。
相比昀哥儿那时候,邱晨对这三个孩子付出少得多了。一来是孩子多了,精力不够,二来是不能亲自哺乳,照应的时间自然少了许多,再加上秦铮在家里,邱晨就不能亲自带着三个孩子睡,还要分出一些精力来照应丈夫……种种原因之后,每天陪着三个孩子照应三个孩子的时间就少了,有时候一天也就过来赔上一会儿。
相应的,三个孩子也没有昀哥儿小时候那么黏她……邱晨也隐隐有些担忧,自己不能多花时间照应孩子们,将来孩子们会不会跟她不亲近呢?说起来,这个时代许多大户人家的孩子可是跟奶娘比跟生母还亲近的!
担忧归担忧,没多会儿,外头传来消息,说是两位王爷告辞,她也只能放下三个孩子,匆匆过去盯着人将两位王爷送走,转而,汤家兄弟也来告辞,邱晨见了两个孩子,又将白日孩子们捉的鱼用筐装了给孩子们带上,还有汤先生最爱的芙蓉莲子糕和板栗糕,汤老夫人秦氏喜欢的玫瑰馅酥饼和糖玫瑰,也一起给孩子们带上。
大大小小的客人们送走了,邱晨这才略路松了口气。
没多会儿,秦铮送走两位王爷和客人们转回来,邱晨又起身接着,看着秦铮虽然仍旧没什么表情,但看向她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同……一看就知道带了酒意了。
除去身上的大衣裳,随手往角落里的衣帽架上一抛,秦铮的目光定在妻子脸上,手在身侧挥挥,几个在屋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会意地垂手退了下去。
邱晨皱皱眉头,无奈地笑笑,柔顺地由着丈夫舒展长长地手臂抱在怀里,热乎乎的呼吸和吻随即落在头顶发髻上。
轻轻吐出一口气来,邱晨伸开手臂环住丈夫精壮的腰身,将自己的身体往酒气浓浓的怀里窝了窝,脸颊贴在男人胸前的团形绣花上,什么也不做,就这么依靠着,似乎就格外安心。
秦铮的一双大手慢慢地在妻子背后抚摸着,轻轻在妻子发丝上落下几个吻,然后圈着妻子的腰肢慢慢后退,在木榻上落座,同时也将妻子揽在怀里坐下。
察觉到秦铮的手臂略略有些收紧,邱晨终于不再任其所为,抬起头笑道:“你这一身的酒气……我让丫头们备了热水,你去洗一洗换身衣服吧!”
低下头,望进妻子的眼睛里,秦铮的目光审视着,突然问道:“辽地都督霍家的长公子今儿过来了……”
邱晨心头一跳……秦铮今儿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寻常。难道是霍非柏跟秦铮胡说什么了?
不过,邱晨也担心,毕竟,她跟霍非柏之间一清二白,完全没什么事好担心的。
“我知道的,怎么,发生了什么事?”邱晨心底坦然,自然回应起来的语气和表情也自然平静。
秦铮的目光从妻子脸上转开,似乎有些疲惫地摇摇头:“也没什么……霍公子只是跟二哥相熟,说是跟二哥在安阳时就认识。”
邱晨点点头:“我好像跟你提过,霍非柏喜经商,曾经作为商人去南沼湖购买过莲藕,我碰上一回。后来听说还买过湖里的菱角、荸荠啥的……你也知道,莲藕荸荠什么的南边儿种的多,京城周边乃至南直隶都无人种植,算是比较稀罕的东西。”
“唔,原来如此。”秦铮答应着,揽着妻子的手臂紧了紧,“雍王有意收拢这两个……你也知道,奴儿干还罢了,辽地都督北控京畿,极为要紧的。”
邱晨点点头。
这个时代的辽地跟现代的辽宁省并不等同,还包括现代内蒙古东部大片的区域,以及朝鲜半岛北部一片区域,距离京城最近处不够四百里。辽地都督统辖辽地的军权,掌控也有十几万军队,几乎与北地边关的驻军数等同,所辖地域位置却比北地边关更为要害!若是辽地都督挥军南下,最快几天就能到达京城……杨璟庸是有大志向的,若是他想着登位,辽地都督的支持自然极为重要,拉拢过来最好,无法拉拢则一定会想办法除去,绝对容不得半点儿含糊侥幸。
这些,邱晨自然知道,她只是有些不明白,秦铮今儿为什么跟她提及霍非柏。不过,她这会儿也无从问起,于是只能耐心等待,等着秦铮自己跟她说。
秦铮没有立即说什么,而是拉着妻子的手起身,走进净房里,让妻子替他沐浴擦身。
热气蒸腾里,邱晨用湿巾子擦着丈夫精壮的脊背,然后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上脊背上一道道或深或浅的疤痕。最深的一条几乎斜着贯彻整个脊背,一直到腰间……这是秦铮出征南陈留下的。
秦铮手扶着浴桶边缘,妻子的小手抚过脊背带来些微的酥痒,抬手捉住作乱的小手,秦铮顺势转过身来,看着妻子坦然无辜的眼睛,目光转柔了许多,道:“今儿宴席之上,霍大公子问及满儿了……”
邱晨瞳孔猛地一缩,不自觉地,脸上的淡淡微笑倏然敛去。同时,她的大脑极速飞转,将霍飞柏的家世调出来——霍飞柏乃辽地都督霍诚志长子,六岁丧母,曾御赐文华殿学士许鸿文之女为妻,不过那位徐小姐婚后第二年难产去了,生下来的男孩儿也没活,如今霍飞柏算是孑然一身,并无子女。一听提及阿满,邱晨下意识想到阿满的婚事,想到霍飞柏没有子女,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她没有说什么,也没追问什么,只只盯着秦铮的眼睛,等着秦铮继续说下去。
看着妻子脸色骤变,连握在他掌心的手也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秦铮微微有些意外,抬手拍拍妻子的手背宽慰着,一边道:“霍大公子也没说别的,只是夸奖满儿医术了得。”
邱晨问道:“他怎么知道满儿懂得医术?”
满儿虽然跟着穆老头儿却仁和堂行医,却都是穿了男装,而且,若非有心人也不会知道满儿的身份。
“嗯,也是巧合,有一回满儿上街遇上一位老妇中暑晕厥,就出手救治,恰好被霍大公子看到……”秦铮淡淡地叙说道。
邱晨略略缓和了些。若是如此,霍飞柏所言也算合理。孩子们上学时乘坐的马车都是去了标识的,随行的人员也特意掩饰了身份。但若是上街游玩,乘坐的车辆和随行人员泄露了身份也有可能的。
☆、第五百七十四章 满儿知道了
接下来,秦铮仿佛困了,闭着眼睛由着妻子擦洗,没再说话,邱晨也默然无语,直到给丈夫洗干净,这才唤着丈夫起身,换上一身干爽的家居衣裳。
吃过晚饭,阿满神神秘秘回到自己屋里,拿起自己制作的一罐子茯苓养生粉,又去了紫藤轩。悄悄地让人唤出茗薇,将罐子交给茗薇:“这个每天晚上临睡前,取一勺用羊*调开吃,常吃可以让姐姐更白更漂亮!”
宜萱透过窗户上的玻璃看着房角处窃窃私语的两个小姑娘,嘴角慢慢挑起一个淡淡的微笑,转而收回目光,依靠着大迎枕,仰着头看着顶棚上的缠枝紫藤花纹,默默地沉吟起来。
昀哥儿和阿福都跟着秦铮去了校场练功,邱晨自己收拾完了,也去几个孩子的住处转转看看。到了一年里最寒冷的季节,虽说孩子们房里取暖设施很齐全,但不去亲自看看,做母亲的终究不放心。
先去了二进院昀哥儿的房里,邱晨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也没刻意检查,只是随意跟汪嬷嬷、王奶娘说着话,一边往屋里走:“……我过来看看昀哥儿的靴子,那小子淘的很,靴子磨得厉害,坏的快。再说小孩子脚丫子长的快,不破也换的快……你们别太讲究,绣那么多花在上头,费时费力的没必要……你们就做的暖暖活活,可脚舒坦就成。”
汪嬷嬷本来就话少,这会儿也只是笑着点头,并不说什么。王氏则一脸笑又有些急切地表白着:“夫人这话说的,哥儿那样尊贵的,穿再精致的也是应该的,哪里能随便将就了去……夫人,您就放心吧,我,我跟嬷嬷还有屋里几个大丫头一起做活儿,几双小靴子罢了,必定保证让哥儿穿的暖暖活活舒舒坦坦的。”
本就是找的籍口,见王氏有些误会了,邱晨也没解释,笑着点点头也就罢了。
从外屋里走进来,各处收拾的都整齐洁净,大堂的椅子下,次间的木榻子底下,都放置了水盆,盆里的水也洁净清澈。屋角的大金鱼缸里,两尾锦鲤甩着尾巴缓缓游动着,水质同样干净清澈……一路走到里屋,每个房间里的温度都不低,却也不至于燥热。床上的被褥已经铺好,一个小丫头正跪在床侧,手里拿着个熨斗在烫被窝。
汪嬷嬷这会儿开口道:“哥儿火力大,早早地烫好被窝,让哥儿睡着不凉就成……熨斗却是不用放着的,不然哥儿睡热了容易上火。”
邱晨含笑点点头,表示赞同。
小丫头专心致志地干活,没有察觉到有人进屋,听到声音才猛然回头,吓得脸色微变匆匆忙忙膝行转身给邱晨磕头行礼。
“罢了,罢了,干你的活儿吧!”邱晨一边笑道一边端详着地上跪着的小丫头。就见这个小丫头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容貌稚嫩,身形也还没开长,跪在地上小小的一团,头发梳成双丫髻,两个小小的发髻顶在头顶两侧,仿佛两个小包子。穿着制式的靛青色丫头衣裳,发髻上没有任何首饰……清清泠泠的,偏偏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水汪汪的,带着些微的怯意,就跟小鹿一样可爱。
“这个丫头看着有点儿眼生……”各院的大小丫头邱晨最少也见过一面,不过,熟悉的也就是各处的头等丫头管事婆子,其他的一些小丫头、粗使婆子,邱晨有一些就只是见过一面,却并不熟悉。
汪嬷嬷赶紧回话:“夫人事多不记得了,这是林嬷嬷的娘家侄女,原本叫林巧儿,还是夫人赐了名字叫鹂儿的。”
经汪嬷嬷一提醒,邱晨也记起来了。
生三胞胎之前,张罗着安置昀哥儿时,让陈嬷嬷和几个嬷嬷斟酌着挑几个丫头进来。大丫头邱晨亲自过目了,三等丫头和粗使丫头婆子邱晨都由着陈嬷嬷和林嬷嬷几个人商量着做主了,她并没有细细斟酌,不过是带着去她眼前磕了个头就罢了。当时身体太差,精力不济,根本顾不过来。
不过,邱晨再看跪在眼前的小丫头,不由再次皱了眉头。
当时进屋里伺候的大丫头她都看过的,看着虽说有些眼生,却也不应该没见过,只是,当时这些小丫头补进来都是粗实丫头,在院子里打扫或者在屋外伺候的,这一个怎么就铺床伺候了……这可至少是二等丫头才能做得活儿!
“鹂儿是吧?你是几等的?”邱晨索性在昀哥儿的床沿儿上落了座,淡淡地看着跪在床底下的小丫头问道。
小丫头脸颊挣出一抹微微的红来,身体却因为紧张微微颤抖着,努力抓着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