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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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纪事- 第2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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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胡思乱想,涵因被带进了缉事府后面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这本来是她做长公主的时候,跟刘锦商议秘密事宜的地方。安静、进出方便又不引人注目,如今皇帝用这个地方来做这种事,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刘锦把她带进小院的正屋,对坐在主位上的人行了礼便出去了。

这人正是皇帝,此时正穿着一件玄色锻地八宝团鹤纹长衫,坐在厅堂中央的矮榻上煮着茶,看见涵因。冲她笑着。

涵因敛衽下拜:“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看着脸色发青的佳人,心中愉悦,笑道:“又不是在宫中,无需这么多礼,坐吧。”说着冲她招招手,又指指自己对面,意思是让她坐在那。

涵因则假装没有看见。跪坐在下手的垫子上。

皇帝并没有因她的不识相而生气,继续笑着说道:“坐到这里来,你自己不过来。朕就亲自过去请你。”

涵因只好压住自己的怒气,坐在皇帝的对面,却并不冲着他,只对着大门正襟危坐。

皇帝舀了一碗茶放到涵因面前,笑道:“缉事府的人去找你,吓着了吧,来,喝口茶压压惊。”见涵因没有反应,摆出一脸挫败的样子:“朕亲手煎的茶,你不会不赏脸吧。”

【文】涵因说了一句:“不敢。谢皇上赏赐。”说着拿起茶,在碗边轻轻沾了沾。”

【人】皇帝见她那紧紧张张的样子不由失笑:“朕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

【书】“妾身怕糟蹋了皇上的好茶。”涵因声音发僵,她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屋】“转过来,你这样坐着,对请你品茗的主人可很是失礼。”皇帝并不着急。今天,他有大把的时间来摆布这个小女子。

涵因无法,只得转过身来。

“抬起头来。”皇帝继续吩咐道。

涵因抬起头看着皇帝,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看过皇帝了,虽然之前她见了多次,但每一次她都下意识的不愿意好好的去看他,皇帝在她的印象中,始终是那个俊美秀气如女子一般小男孩,如今他已经蓄了胡子,眼角的皱纹让他平添了成熟的气质,这几年逐渐掌握大权,也让他渐渐有了天子的威严。他已经不是躲在她身后的那个懦弱爱哭的孩子了,她很惊讶,皇帝也有这样的一天,她把他从小培养长大,却从来都忽视他的成长,如今眼前的形象和心中的形象再也无法重合了。

“听说你要和李湛一起去凉州。”涵因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皇帝发问。

涵因答道:“是。”

皇帝抿起嘴,“哼”了一声:“那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有什么好去的。”

涵因收回投射到皇帝身上的目光,静静的答道:“出嫁从夫,老爷要去的地方艰苦,为妻的自然要跟从伺候……”

“你知不知道,我把凉州的行政和军权都给了李湛,他就应该把妻儿留下为质,这是做臣子的本分。你们倒好,想走个干净,没那么容易。”皇帝冷笑。

“李湛的母亲和兄弟都在长安,如果皇上不满意,就下旨把我的两个孩子都送进宫好了。”涵因说道。

“你倒是够狠心。为了跟着李湛,连孩子都不要了!”皇帝冷哼道。

涵因笑道:“皇上会善待功臣之子的,不是么?”

皇帝没等她说完,一把钳住她的手:“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多想要你,就算在梦里也忘不了你……你若真嫁的好也罢了,可你却成了人家的继室,朕都要气疯了,朕封你郑国夫人,就是不想让你吃苦……你留在朕身边吧,别跟他去……朕会好好对你……”

涵因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因为皇帝握得太紧,抽不会来,她冷声道:“皇上自重,这件事传出去有伤圣德,妾身恐怕只好以死以谢陛下了。”

“你又拿死来威胁朕……”皇帝叹了一口气:“长安世家中这种风流韵事也没什么了不起,怎么你就这么别扭……”

“妾身管不了别人,只能做到自己洁身自好。”涵因的声音越发冰冷。

皇帝目光中带着祈求:“朕不想强迫你,这样吧,你即将远行,就今天跟朕这一次……朕保证往后绝不为难你,还保李湛往后的仕途还有唐国公府和你们郑家满门的富贵……这件事情背着李湛,绝不会让他察觉,你说如何……”

涵因忽然“啪”的一下,用另一只手将那桌上的茶碗甩到了地上,盯着皇帝,目光中再无对皇权的畏惧与顾忌,射出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厌恶,她一字一顿甚至根本就是咬牙切齿的声调说道:“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叛!”(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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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叛!”——皇帝看到眼前原本温和平和的女子,陡然爆发出他曾经极其熟悉的气势,那眼神、那声调仿佛长公主重生一般,这气势正是他千方百计从她以及各种不同的女子身上找寻的,可当她展现出这样一面的时候,这句话却如同一把刀子戳进他的心里。

背叛——他背叛了姐姐,这是他这辈子难以摆脱的梦魇,虽然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这样做姐姐永远不会把权柄还给他,虽然他不停的跟自己说他从未后悔,但当背叛这个词直白干脆的冲入耳膜,便仿佛一下子敲打到他心底的最深处,将最黑暗的角落猛地揭开,让他的龌龊卑鄙一下子无所遁形。

皇帝紧握着涵因的手也随之僵在那里,失去了力道,他愣愣的看着涵因,嘴里喃喃自语:“姐姐……你是姐姐……姐姐……你回来了么……”

涵因带着鄙视与嘲讽看了他一眼,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走向屋门,用力一拉,却没有拉开,她又去推窗子,一样也推不开,原来刘胜在外面加了锁,没有皇帝的吩咐他是不会开门的。

涵因拍着门,冲外面高叫道:“快给我开门!”

外面却毫无动静。

刘胜在外面偷笑着,心想:这郑国夫人之前不知道是撞了什么大运,几次安排都让她逃了过去,现在把你送到皇帝嘴边,看你这回还怎么逃。

“我知道你们在外面!”涵因用恶狠狠的声音喝道:“你们不给我开门,我就把这个房子烧着了!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

外面还是没有回应。

刘胜对涵因的威胁不以为然,心想好歹皇帝是个男人,就算在深宫之中,身体弱了些,也总比你这一个内宅妇人更强壮些,难道还制不服你。你也就这会子撒撒泼,过一会儿就老实了。

他轻声对手下吩咐道:“凭里面怎么闹都不用管,你在这盯着,我先去歇歇。哎呦,这大热天的……”

涵因见外面没有反应,冷哼一声,走到厅堂与里屋的雕花隔扇门旁,一手扯下束在门上的幔帐,走到那“呼噜噜”煮着茶的风炉边,将上面滚着沸水的茶鼎一脚踹翻。将幔帐放在炉火上点燃。

皇帝终于回过神来,见她竟真的放火,大惊失色,嚷道:“你,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你疯了不成!”忙上过去拦她。

不过已经晚了,涵因冷笑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退到无路可退。那便拼死一搏。”说着将那燃着火焰的幔帐扔到了另一侧的帷幔上,那火便顺着帷幔窜上了房梁。

她眼神中的情绪不知何时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疯狂的平静。极度的炙热和极度的安宁的用一种诡异的方式混合在一起,配合着她嘴角勾起的弧度,让人不寒而栗。

她的笑容,皇帝已经见过许多次了,甚至自己不止一次的想象着她的微笑,用丹青一遍遍临绘,然而今天这如花的笑靥却让他的心底渗出深深的恐惧,仿佛比梁柱上肆虐的火焰更加致命,皇帝不知道脚下被什么一拌,摔倒在地。再顾不得,连滚带爬的扑到门边,捶着门冲外面拼命的大叫道:“开门!开门!开门!让我出去!让我出去!”喊道声嘶力竭。

涵因也走到了门边,靠着门板,在皇帝身边坐下,抬头看着已经吞噬了房梁的火焰。仿佛只是再欣赏一场火的舞蹈。

刘胜去一边歇着,那只锁是他上的,钥匙也是他亲自掌管的,外面候着的人也没有钥匙,听见皇帝叫开门,忙去找刘胜。

火势蔓延极快,等刘胜急急忙忙从前面奔过来,从外面已经能看到房子冒出来的烟了。刘胜大惊失色,这才知道那女人不是吓唬人,真的把房子点着了。

打开门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充满了呛人的烟味,火已经蔓延到了整个屋子,皇帝和涵因坐在地上,靠着门板,呼吸已经很困难了,骤然进来的新鲜空气让两个狼狈的人精神一震。

几个缉事府的干事连拉带搀的将两个人扶出屋子,再下一刻,火焰便将房间完全吞没了。缉事府的干事、杂役忙冲上来救火。

皇帝被搀到缉事府大堂正厅里坐下,这是一间两厦七间两架大堂,长公主修建此院子的时候,为了显示威严,设计房顶出檐比其他的房子更深,房间外面的廊柱也比一般的厅堂更粗,因此虽然是坐北朝南的正房,阳光也很难从窗外穿过宽阔的回廊直射进来,这里总郁着一股化不开的阴森之气,缉事府审理要犯也在此处,十几年来,刑具上撒落的血浸到了砖缝里,擦也擦不去,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涵因也被捉了起来,被人押着跪在惊魂未定的皇帝面前。

刘胜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如果皇帝出了什么事,他的脑袋就要搬家了,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哭道:“奴才该死,救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皇帝想起刚刚自己的狼狈,就恼怒不已,刚才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把自己吓成那个样子,他顾不上理刘胜,只瞪着涵因,冷笑道:“你真是好能耐啊,竟然还会放火……”

涵因此时却平静了下来,安安稳稳的跪在地上。此时,她又恢复了平时祥和淡然的姿态,皇帝生出几分错觉,以为刚刚自己是在做梦,他甚至觉得那发疯似的点燃屋子的女人并不是同一个人,之前那眼神中的怨恨甚至比火焰更加强烈,而此刻这双眸子宁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涵因抬起头,目光清澈又带着不解:“皇上,您说什么?”她白净细嫩的面孔,在阴暗的大厅中显得不那么真实。

皇帝大怒,她刚刚做的事,居然转脸就不承认。可刚刚那眼神,那种强烈的恨意……难道……难道真是姐姐附体么……皇帝觉得身上有些凉,他抬头环顾这四周,试图想要找出些什么,除了不知从哪透进来的一股光束,映照到空气中纷纷扰扰的灰尘,什么都没有。

这个念头一起,皇帝的心中便骤然一紧,刚刚饮茶润过的嗓子又干渴了起来,皇帝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眼前这个女人让他无所适从:“你还狡辩!你竟然意图纵火谋害朕!真可以让你满门抄斩!”

“冤枉,妾身没有放火,实不知皇上何意。”涵因抬眼与皇帝对视,目光澄明坦然与刚才判若两人。

皇帝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一股阴风从后脊梁骨蹿到头顶,此刻站在下面的人没有一个人出生,大堂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皇帝却对这反常的安静愈发感到焦躁和惶恐。他又盯着看了她半天,手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过了好一会儿,方说道:“行了,你走吧。

刘胜忙说道:“皇上,郑国夫人竟然意图谋害皇上,这是谋逆的大罪,万万不可放她走啊!”

“让她走!”皇帝摆摆手,根本不听刘胜的话。两侧拿着刀的缉事府干事退开来,给涵因让出一条道。

涵因对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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