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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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路- 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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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这张床弩周围的五个人在瞬间被扎成了刺猬,余下的几块碎片飞舞着击打在旁边的一张床弩下,床弩的弦猛然断裂,反弹的巨大力量让这几根弦成了一把狭窄的刀,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另外的三个人截成了两段。

触手重重的砸在了甲板上,一阵剧烈的震荡传出,船上的人被震地东倒西歪,只能靠着固定在船上的东西艰难站立着,而坚硬的甲板却完全承受了所有的力量,没有丝毫碎裂的迹象出现,不得不说这是个非常好的消息。

触手又缓缓地收了回去,甲板上多了一排密密麻麻的小洞,死去人的鲜血缓缓地流过,又渗进了这些小洞里,滴落进船的内部,船上的人变得沉默了,同伴的鲜血正在眼前流淌,浓郁的血腥味也将这条船完整的包裹在内。

怪物又叫了一声,这次发出的却是一种得意的叫声,没有人能够听得懂它的叫声,但奇怪的是却丝毫不会影响听到人明白它的意思,叫声的每一个音调,都带着十岁孩童恶作剧之后的洋洋得意。

那根触手又在海面上缓缓的移动,从左到右晃动了一圈,而后定格在孟昶的正前方,它紧接着又叫了一声,叫声里的欣喜让孟昶深深皱起了眉头。

欣在何处,喜从何来,这一点孟昶完全不明白,他因为怪物的动作而变得警惕,右手紧紧地握着从船里随意找来的长刀,眼神一刻不停的看着怪物的每一个动作。

触手向前平翻,沿着一条笔直的线向孟昶伸去,到孟昶的面前时忽然又变化了方向,从孟昶的身后绕了过去,又从孟昶的身前探出,想要将孟昶卷起。

触手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力量,移动的速度也足够慢,与之前的反击判若两然,跟它砸碎床弩的表现相比,此时就好像是一只温柔的手想要将孟昶环抱,只是那密布在触手表面的尖刺却让人无法和温柔这个词联系起来。

尖刺尖端的杀机,也许可以看成了一种温柔的死意,只是这种福份世上没有一个人愿意去享受,孟昶当然也如此。

在触手快要将孟昶完全围住时,在每个人的眼里都露出浓浓的担忧时,孟昶却面色平静,右手向上一提,手里的精钢长刀瞬然出鞘,带着森森寒光自下而上,向他身体左侧的触手斩去。

每个都摒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结果,孟昶这一击的结果显得非常重要,如果长刀无功,他的性命就会受到威胁,而后更重要的是对于其它人的信心是一种很大的打击,如要连孟昶都对这个怪物毫无办法,在船无法开动的情况下,他们除了等死,好像也没有第一种选择。

至于怪物每次都会放走几个人的传闻,早已经被他们选择性的忘记,因为在船上的大部分人都死去之后,活着反而是种更大的痛苦,这种痛苦将会伴至一生,永远都无法解脱。

这样的痛船上的每个人都已经经历过一次,再没有人愿意经历第二次。

在孟昶的刀还没有碰到触手的时候,从海的远处忽然亮起了一道白色的光芒,当光芒亮起时还在很远的海面上,转眼间后,就已经到了怪物的面前,这个时候每个人看清楚了发出这道光芒的是一把透明的长刀。

透明如冰,刀如新月。

长刀赶在孟昶之前斩到了怪物伸出的触手上,刀势不停将一条能够抵挡炮弹威力的触手斩成两截。

第八十九章 重生

怪物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大吼。

声音尖锐,愤怒的情绪包含在其中,让这声叫声多了无形的穿透力,船上实力低微的人因为无法阻挡叫声的侵袭,耳膜被震坏,血液从两只耳朵里流出,又从脸上流过,滴落在肩膀上。

因为他们对此却毫无反应,怪物的叫声已经破坏了他们的一切知觉,此时就算有一把刀重重的砍在身上,他们也不会感觉到丝毫的疼痛。继耳朵之后,鲜血如同水一样从五官流出,渐渐在在他们的身下汇聚成一潭,而后他们的身体重重的倒了下去,再也没办法醒过来。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胖子的眼睛里流出。

怪物的一声大吼,二十八个人因此而丧命,这二十八个人都是船上的老人,在没有人安排的情况下,因为实力低微,他们主动的承担起船上最重也是最脏的活,但从来没有人因此而看不起他们,从燕山脚下的河到万里冰封的雪原,从西边草原河流的尽头再到现在的这片海上,他们一直在为所有人默默服务着,从来没有一句怨言,而现在也因为同样的原因,他们再也站不起来,从此再不可能看到他们和善的笑容,再不可能看到他们粗糙的双手抢着做那些超出自身极限的活。

在经历了很多的危险之后,他们终究还是没能再随着走下去,曾经说出的约定随着海上泡沫的碎裂而消失在天地里,活着的人眼睛红了,心也红了,身上的每个地方都变成了红色,一声怒喝从嘴里发出,一片鲜艳的红色化成了满腔的怒火从身体沿着手臂传到了手中握紧的武器上。

手弩机弦轻响,床弩萧瑟悲鸣,火枪吡吡啪啪声音中夹杂着火炮无法掩饰的怒吼,此时手中的武器真正成了一个工具,一个毫无顾惜任何使用的工具,密密麻麻的箭羽从船上射出,从火枪里射出的铁弹成了模糊的点缀,床弩粗长的箭矢飞快地冲到了最前方,成了方向的指引,而火炮口吐出的炮弹更是添了浓默的一笔。

炮弹炸开,燃烧的火焰映红了黑暗里的天空,箭矢射在坚硬物体上发出的沉闷声音成了除了海浪的轰鸣声响之外天地间唯的一声音,只是这种声音太让人心酸,也让人感到心寒。

足矣毁灭一支军队的攻击除了让怪物再一次发出一声愤怒大吼之外,没有在它的身上留下丝毫的伤口,当火焰灭尽,在头顶那团两眼的火焰的映照之下,怪物露出的是一具毫发无损的身体。

唯一的变化,就是它此时真的怒了。

十五条触须朝着左右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向船横扫过来,触须划过空气,斩断巨浪,让人无法反应的速度和无法想象力量里传出一尖锐的鸣响,这是空气的悲鸣,更是人临死前生命奏起的挽歌。

“趴下。”胖子只来得及吼出这两个字,就被丁宁一把按在了甲板上。

有些人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他们得以幸免于难,但更多的人却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就被触须拦腰扫中,身体有如一块脆弱的豆腐在瞬间被斩成两截。

鲜血向空中喷洒,又快速地落回到甲板上,仿佛这艘船的上空正下着一场血雨,胖子的泪已经哭光,现在从他眼睛里流出的已经是血,和空中落下的完全一样的血。

在触须来袭之际,孟昶不退反进,轻轻地向前跨出一小步,长刀朝着迎面而来的触须斩去。不知为何,从船右侧袭来的七条触须在突然之间速度变慢了很多,力量也在刹那间变小了不少,而这奇怪的变化却没有让孟昶产生丝毫的犹豫,长刀以更快速度重重斩在了触须上。

一根触须瞬间断裂,墨绿色的液体从断口处流出滴落到甲板,只听滋滋的声响,坚实的甲板瞬间就被腐蚀出一个大洞,而孟昶手中的刀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消溶着,转眼间就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刀柄。

怪物发出了一声悲鸣,一种伤心欲绝的情绪随着它的声音在海面上传递,红色的眼睛再一次看了孟昶一眼,从它那双硕大的眼睛里居然流出的红色的泪水。

怪物突然朝天仰起了头,一声悲愤的吼叫向天空传去,等到它低下了头时,孟昶从那双眼睛里感受到了冰冷和死寂,刹那间他突然明白了这个怪物为何会有异于平常的表现。

这一切都源自于他的真气,孟昶的真气里融合了怪物的一部分力量,在它不发达的脑袋里将孟昶当成了它的同类,所以它才表现出了欣喜,所以在孟昶毫无犹豫的一刀之后,它又表现和如何的伤心。

只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两条触须的断口处快速的蠕动着,新生的机体不断的出现,透露着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光泽,几乎没过多久两条完整的触须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如果不是新生长出来的触须上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所有人都会以为它从来没有受过伤。

十六条触须在两条如同金属长鞭的带领下,沿着不同的方向向孟昶袭来,这一次怪物没有丝毫的犹豫,十六条触须组成了一张大网将孟昶笼罩在内。

每一根触须所在位置都恰到好处,当这张大网从天而降时,孟昶发现他居然没有了丝毫的退路。

没有退路就只能迎头而上,当孟昶正准备用身体的优势挡住十六根触须时,自从砍了那一刀之后,就一直站在怪物身下显得有些痴呆的那个人突然间动了。

他的双腿没有任何动作,身体却直直地向上飞起,透明的长刀在空中一瞬间斩出了十六刀,十六刀分别斩在了每条触须上,十四条触须在长刀之下毫无阻碍的断裂,但另外的两条却完好无损,当长刀斩在上面时,发出了一声只有铁器撞击时才会发出的声响。在这个人手中的长刀斩落时,这两条触须的前端也在同一时间倒卷而回,朝着这个人的后背袭来。

第九十章 反击

船终于可以开动,一瞬间的加速已经到了船所能达到的极限,但胖子却依然感觉有点慢,现在的速度已经达到了其它船最快速度的两倍,却无法和怪物离开时的速度相比,这点其它人不曾注意到过的细节,让胖子无法放下心来,这样的速度还不足矣保证他们完好无损的达到安全的地方,他的心紧紧地提着,一刻都无法平静。

丁宁走到胖子的身边,轻轻地拍着胖子的肩膀,从掌心里传出了一阵沾湿,原来胖子衣服早已经湿透,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海水还是从他肥肉里挤出来的油,丁宁轻声的说道:“虽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帮我们,不过我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只是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

轻叹一声后,他又接着说道:“原来一个人的实力可以达到这种地步,被贯穿了胸口还能好好的活着,我不知道他倒底还能不能算是人,只怕也是另外一个怪物了。也因为这样他肯定可以拖住那个怪物,直到我们达到安全的地方,你完全没必要这么紧张,根据我的目测,现在离海岸已经不是很远,很快就可以到了。”

“我始终还是没办法放心。”胖子看了丁宁一眼,又将视线移到了船后的海面:“从刚才的情况来看,那个人根本不是怪物的对手,现在的问题就是他能撑到什么时候,而且我到现在也没能弄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帮我们,我记得我还对着他开了一炮,也许等到他感觉到危险的时候就会主动离开,以他的速度完全可以怪物的追捕,那个时候独自面对怪物的就只有我们了,在大海上不管我们逃以了哪里,它都可以很轻松的找到。”

“那个时候,也许我们已经上岸了。”丁宁笑着说道:“既然结果无法确定,那么还有什么必要去在意这个问题,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的话,可以找个人来问问。”

“问谁?”胖子不解地看着丁宁,而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世上所有的预言都是假的,谁也不可能知道明天会发生的事情,这种事情只能去骗骗三岁的孩子,我估计超过五岁的就没人会再相信这个了。”

丁宁同样也摇着头而后又轻轻地笑了笑:“预言这种事情当然是假的。”

他又拍着胖子的肩膀,而后指着船头的那个人说道:“我们这条船上虽然不可能有人知道结果,但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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