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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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路-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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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诡异

往前走了不过三步,胖子就看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这块岩石有近几丈高,以一种极为怪异的角度夹在两棵树的中央,横亘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两棵树也因为受到了岩石的挤压而向两边倾斜。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脑海里依稀有着印象似乎在什么时候看到过同样的场景,但当胖子努力思考的时候,脑海里却又变得一片空白。

他的眼睛也变得无神,身体不由自主的一步一步地朝着岩石走去。

夹住岩石的树与被胖子砸断的两棵树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形状,连树木表面的纹路都完全一致,但此时这两棵树却将一块三丈左右高度的岩石夹在半空中,岩石离地面至少有三尺的距离,这个高度足矣让花错弯着腰从下面钻过去。

是这块岩石太轻,还是这两棵树有着不一般的坚硬与柔韧,原因无从得知,此时这一块地方只有胖子一个人,而胖子却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闭着眼睛,沉重的身体迈着轻盈的步伐渐渐走到了岩石的面前。

巴掌大的树叶从空中慢慢地落下,飘落在岩石上。

树叶落在岩石上就立即失去了踪影,而此时的岩石也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就好像太阳落在了这片树林里,树林也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静谧,安静地每个角落里都散发现让人恐惧的气息。

又一片树叶落下,转眼间就消失在光芒里。

光芒也这在个时候慢慢地敛去。

当光芒完全消失的时候,胖子也睁开了眼睛,他仿佛做了一个梦,一个沓沓如无边无际的梦,醒来时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经梦到过什么。

而当胖子再一次看到岩石那一刻,却希望自己依旧存在于梦境里,他惊恐的向后退去,但是双脚有如陷入了泥潭,根本没有办法移动半步,肥胖的身体重重的坐在地面上,地面上覆盖着的一层绿叶此刻竟变得如此的坚硬,他的身体砸在上面,就好像砸在了一块钢铁上,发出一声轰然的声响。

钢铁又仿佛化成的泥潭,死死地束缚着他的身体,胖子坐在地上,只觉得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好像被一双大手按住,再也无法动弹,他甚至连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他现在唯一能够做出的动作,就是睁大了他的眼睛,张大了他的嘴。

光芒散去之后,岩石原本光秃的表面居然多出了两个人,两个人被一根细细地绳索缠绕住,绑在了岩石上,绳索极细,已经深深的勒进了血肉里,鲜血正从被绳子勒出的伤口里流出,汇聚到一起落到了下面的干燥枯黄的土壤里,转眼间就变土壤吸收。

下面的土壤已经发现了暗红色。

两个人的身上也有几道深深的伤口,其中有两道是从左右肩膀一直到两只手,还有两道是从大腿根部一直延续到两只脚,血肉从伤口里向外翻出,透露出一种惨烈的景象。

而更让人觉得心寒的是,这两个人的四肢不自然的下耷着,伤口外翻,四肢就像成了一块毡板上被撕开的肉,而里面的骨头早已经不见。

这两个人似乎还没有死,他们的嘴依旧能动,从他们的嘴里似乎还有声音传出。

微弱的声音里,单调的重复着两个字。

“卜元。”

这两个字在其他人看来没有任何意义,但对于胖子来说,却是响彻在灵魂深处的两个字。

这两个字除了花错外,其余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这两个字就是胖子的名字。

岩石上绑着的这两个人,也是活在胖子灵魂深处的两个人,卜元这个名字正是他们赐与了胖子,然而这两个人却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死在了一块岩石上,死的时候四肢的骨头已经被人残忍的取出,死的时候嘴里机械的喊着胖子的名字。

就好像现在一样。

接下来的事也和当年一样。

四周的树木都化成了早已经死去了人,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也许是一把菜刀,也许是一把锄头,也许只是一根极细的木棒,他们唯一相同的就是脸上都带着狰狞的笑容,一步一步地向胖子走来。

胖子在这个时候突然能动了,他立即从地上跃起,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长剑。

而后他做的事情与当年一样。

长剑飞舞,从风中学习来的剑法化成了一阵狂风在他的身边刮起,将他围绕在中间,这些人带着狰狞的恐惧一个一个的倒在了胖子的身边,鲜血流淌,地面变得更加的红。

当然这些人倒下去的时候只是一具尸体,但是现在这些人倒在地面上时尸体突然不见了,他们本该存原在的地方多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散发着可以吞噬一切生命的光芒。

所有人都倒了下去,手里的长剑也如当年一样忽然折断成两截,快速地飞向了绑在岩石上的两个人。

人死,绳断。

两具尸体落在了地上,又立即消失了,两个更大的洞口出现在地面上,这些洞口将胖子围在了中央,直到现在胖子才发现这个情况,可是他同时也发现自己忽然又不能动了。

他现在唯一能动的就只是眼睛。

洞口在他的身边围成一圈,当两个洞相遇时,就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更大的洞。

这些洞正在慢慢地向胖子的脚下移动。

当它们完全相遇,一个在他脚下一丈方圆的大洞豁然形成,胖子感觉到从洞里散发出的寒意和那种可以吞噬灵魂的惊惧,他甚至已经感觉到灵魂被撕扯的感觉。

而后胖子就感觉到脚下一空,身体快速的向下坠去。

这个时候,他的头顶突然掠出一个白色的身影,与黑漆漆的洞口形成了鲜明的反比,从白色的身影里伸出了一只手,快速的抓住了胖子正在下落的身体,又在空中无法借力的情况下,以一种极为反常的姿势向上飞去。

变化发现在极短的刹那,胖子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只感觉到后脑受到剧烈的撞击,而后他就陷入了昏迷。

第七十二章 死亡

十里长亭外,如梦雪花间,长刀下翻滚的头颅看着飞舞着的雪花,看着从天而落的恨,看着将头颅深埋的白色的冷,年少的孩童躲在垃圾堆里瑟瑟地发抖,看着滚烫的鲜血在雪花里画出的一幅逃亡。

在花错的带领下,二十五个人在丛林中依次穿行,丛林间狭窄的缝隙无法容纳两个人的并排行走,所以他们不得不排成了一个长队,从头到尾尽管贴着身,但还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队尾的那个人在无意间碰到一棵树后,同样也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向前面一个人告诉他的发现时,心神就被这个洞口吸引,而后他就看到了这个画面。

滚烫的鲜血,冰冷的刀,就如同二十年前的场景,从无法瞑目的眼睛里还可以看到对生的希望,只是这一次,他却看到了一抹刀光从垃圾堆上劈下,将整个垃圾堆劈成了两半,然后他就发现了自己的两只眼睛,两只手,两条腿都渐渐的分开,就像被斩断的头颅再也回不到脖子上,他的身体也再无法回到原来的样子,而后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心底最后的感觉是无边无际的冷和黑暗。

黑色的洞将这个人吞噬,而后又立即消失不见,洞口的位置又出现了一棵树,郁郁葱葱,和别的树看不出什么差别。

小队依旧在沉默着行走,他们的武器紧握在手中,他们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坚毅,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整齐一致,队伍在花错的带领下丝毫不显得散乱,他们并不是军人,但他们现在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像一个合格的军人,目的在前方,他们就永远都不会向其它地方看一眼,所以没人发现队伍已经少了一个人。

在这个丛林里行走很是考验人的意志力,不管走到什么地方,看到的永远都是一模一样的景象,身边总是会有两棵树,前面也总是会有一棵树挡着去路,视线里看到了也永远都是同一种树,有着同样的外形,同样的枝叶,树根下绿叶的厚度也总是一层不变。

这样的一条路,难免会让人产生原地踏步的感觉,这在从林中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而这个的丛林本身就是一种危险。

走在队尾的那个人忽然感觉到身后的不对劲,他已经完全查觉不到本应该走在他身后的那个人,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下,就在他停顿的刹那,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棵树,笔直的后背刚好碰到了这棵树。

这棵树的树根以上部分突然间消失了,树根也在同一时间消失露出了一个黑色的洞,那个人不由自主的转过身,眼睛刚刚朝洞口看了一眼,他就捂着胸口上的一个伤疤缓缓地倒下了去,刚好倒在了黑色的洞口上,而后转眼间消失不见。

黑色的洞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一棵树出现在洞口的位置上,一片树叶从树下落下,和刚才没什么两样。

又消失了一个人,同样还是没有人发现。

朝着前方又走了一段路,花错忽然停下了脚步,右手在同一时间举起,整个队伍有如一个精密的机器立即停止,每个人都紧紧的盯着花错高大的背影,不动不语,等候着花错的命令。

而这个时候,走在队伍的末尾的那个人突然双手抱着头,消失在一个黑色的洞里,手中的手弩砸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这个声音很轻,但是在安静的丛林里,每个人却听得非常清楚。

可是他们却依旧没有动,他们就像相信自己一样相信身后的兄弟,这种信任也缘自于花错,他们同样相信不管遇到任何问题,花错都会很好的解决,就好像当年将快要死的他们救回到船上。

眼前的样子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这个问题早在刚走进丛林不久的时候,花错就已经发现,只是那时候他还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那时候他认为这只是一种巧合。

他活了大把的年纪,看到了太多的巧合,同时也知道太多巧合背后的安排,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的往前走,他的自信当然是缘自于活了几十年的经验,他的自信同样缘自于身后的二十四个人。

但是到现在走进丛林已经快有半个时候,走了半个时辰的路,他的呼吸已经变得有些剧烈,他的体力也出现了衰退的迹象,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从来都没有变过。

这个时候,花错已经没有之前的自信,再单调的丛林也会有细微的变化,但是他眼睛所看到的,却一直都是同样的一棵树。虽然花错已经很老,可是除了身体之外却还有大多数年轻人无法比拟的清醒,'。 '他的记忆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糟糕,所以他现在可以准确的说出眼前的这棵树,从树根到第一个树上是多长的距离,第一个树枝上又有几片叶子。

他记忆里的和眼前没有什么不同。

这种情况无疑超出了他的理解,所以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停了下来,而后他就听到了身后传出的一声轻响,那本是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却像是隔了几层墙壁听到的一样。

花错立即转过身,他的身体突然间变得僵硬。

比常人高出很多的个头,让他很清楚的看到了整个队伍的情况,当他的视线移动队伍末尾的时候,发现了队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少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掉队,队伍走得并不快,就算是个瘸子也可以很轻易的跟在队尾,这三个人当然也不可能私自离开,船就是他们的家,而船上的人就是他们的家人,依旧站着的人更是他们的兄弟,他们离开时不可能连一个招呼都不打。

这三个人必然已经遭了不测,这是花错第一时间的判断。

“戒备。”花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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