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澡,坐在床上吹头发的时候,苏画想起秦棋从上次打过电话之后,已经连一条短信都没有给她发过。
她微微叹了口气,秦棋于她,似乎总是水中的花镜中的月,那样美好,却又常常会觉得没有真实感。
放下电吹风,她拨了电话过去,很久,电话被接起。
“秦……”苏画还没有叫出那个名字,就被一个女声打断,是齐心悦,声音冷淡,却又透着一丝娇媚:“他刚洗澡去了。”
洗澡?齐心悦……
苏画觉得声音在喉咙出口处被卡住,再发不出一个音来。
那边的齐心悦似乎有些烦:“还有事吗?”
苏画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没。”
电话挂断了,只剩下单调的忙音。
苏画怔怔地看着手机,到了后来,她又像烫手似的,将手机远远的丢到床的另一头,用被子盖住。
一个晚上,秦棋没有给她打电话过来,甚至没有一条短信。
苏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又做了那个梦,她站在镜子外面,看秦棋和齐心悦在镜子里面相视而笑。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哭着喊秦棋的名字,只是从眼角,滑下一滴冰凉。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又看了一眼手机,依然是干干净净,没有一条新的信息显示,秦棋想起过她。
苏画苦笑,洗脸刷牙,做着一切惯常的事。是自己想多了吗?只是因为秦棋和齐心悦是姐弟,所以同住一个屋檐下,所以她才会知道他在洗澡,对吗?
可是为什么,这样铁打的理由,却依然说服不了自己?
苏画带着沉闷的心绪走进华易,刚进大厅,就听见易沉楷在背后叫她的名字。
她回头,看见他急匆匆的向她跑来:“定两张晚上飞广州的机票。”
去广州?她和他吗?
可是此时易沉楷开始打电话:“魏庭,准备一下,晚上去广州出差。”
原来是和魏庭一起去。苏画不知为什么,心情顿时低落下来。他要出门了,却把她留下了。
易沉楷挂了电话,看见她眼里的落寞,愣了愣,竟然不自觉的跟她解释:“临时知道广州有个交流会,魏庭刚上任,带他出去结交些同行前辈。”
苏画收拾情绪,笑笑:“哈,我又不是你老板,干嘛向我汇报啊?”
易沉楷撇撇嘴:“免得你又觉得我抛弃了你。”
苏画翻个白眼:“你走吧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易沉楷坏笑着揪她的头发:“等着吧,你会天天想我想得哭的。”
苏画一把挥开他的手:“一边呆着去。”
可是到了下午,离易沉楷出发的时间越来越近的时候,易沉楷和魏庭,紧张地忙碌。苏画却频频走神,他还没走,她好像就已经开始觉得寂寞了。
“苏画。”易沉楷无奈地叫她,她今天已经拿错几次文件了。
苏画惭愧地答应一声,却还是手忙脚乱。
易沉楷叹息一声,一旁的魏庭立刻很识趣地说:“我把这些资料拿到我办公室去整理吧,我那里正好还有些东西要加进去。”
魏庭走了,易沉楷看着那个眼里已经满是失落的苏画,拉她过来:“我就去几天,很快就回来了。”
苏画死鸭子嘴硬:“你以为我舍不得你!”
易沉楷贼兮兮地笑:“你就是舍不得我。”
苏画一噘嘴转过身去,易沉楷以为她生气了,赶紧哄她:“乖,我回来给你带礼物,你想要什么?”
苏画立刻转过来,笑得眼睛眯起来:“挑最贵的买吧。”
易沉楷怪叫:“你还真会敲诈!”
苏画皱皱鼻子:“你敲诈我的时候手软过吗?”发了一千八,敲掉九百,他也够狠!
易沉楷弹她一个爆栗:“好了,不跟你扯了,我要走了。”
一听那个走字,刚才还在笑的苏画脸色又暗下来,默不做声地帮他收拾东西。
等他们下楼,易沉楷把东西放进车里,不顾魏庭在旁边,摸了摸苏画的头发:“别送了,我怕你待会哭。”
本来苏画没哭的,可是他这一说,她的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猝不及防。
易沉楷心里是欢喜的,却又微疼,他拥抱了一下苏画,低声说:“我会想你的,一有时间就给你打电话。”
苏画点点头,不敢再抬头看他。易沉楷也不敢再多停留,上了车,怕自己会不忍心离开。
车开走了,苏画又是那种感觉,仿佛有风从心口里呼啸而过,空落落的疼。
91 魏庭的偷笑
易沉楷走了,苏画一个人默默地回到十楼,走进易沉楷的办公室,收拾刚才因为忙乱而散落一桌的文件,看到页面下角那个笔锋逼人的签名,她微笑一下,竟然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他的字痕。
苏画在易沉楷的椅子上坐下来,微微地一转,望向窗外,易沉楷平时最喜欢看着那个方向,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如洗的天空,连一丝温柔的云都没留下。
天色渐渐在苏画的视线里暗了下来,她口袋里的电话响了,是易沉楷从机场打来的:“我要上飞机了。”
“哦。”苏画轻声答应。
“嗯,大概晚上八点能到广州,然后去酒店……”易沉楷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正在事无巨细地向她汇报自己的行程,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习惯。
苏画并不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波动,只是嘱咐他:“这几天少喝点酒,你胃不好。”
易沉楷脸上浮起温暖的笑,向她汇报行踪又有什么不对,也只有真心的她,值得他汇报。
可是嘴上还是要占便宜的:“苏画,你有没有觉得你自己很唠叨?”
苏画撇了撇嘴:“那还不是因为某些人忘性太大,一件事不说上无数遍,怎么都记不得。”
易沉楷笑了一声,身边的魏庭提醒他该登机了。他点了点头,声音放得很低:“我好象已经有点想你了。”
苏画在这边,心里似乎起了风,吹起一波浪。
易沉楷看不见,此时的苏画,脸上已经有微微的红。
“你快走吧,别磨蹭了。。 . ”
易沉楷怏怏地挂了电话,心里有点不爽,这个丫头怎么就这么没情趣呢,说一句“我也想你了”,难道会死人吗?
在飞机上,易沉楷还是因为刚才没听到那句回应而耿耿于怀。魏庭坐在一边,假装什么都没察觉。其实刚才易沉楷那句话声音并不像他自己想得那样低,魏庭听了个十成十。此刻看他们易大总经理的表情,估计是小苏秘书说话不够甜蜜。
自上任以来,他经常跑十楼,渐渐发现,易总和苏秘书,并不像众人所揣测的那样,是小蜜勾引老板的版本,相反,他甚至发现,在工作间隙,易总常常会不自觉的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苏秘书,而苏秘书却常常毫无察觉。
不过今天下午苏秘书的频频失态和最后离别时的眼泪,让他确信,苏秘书对易总,自然也有微妙的情愫。
魏庭无语的摸了摸鼻子,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易总此时的郁闷,似乎有点庸人自扰。
不过,他本人没有当媒婆的癖好,所以还是假寐吧。魏庭聪明地闭上了眼睛。
剩下易沉楷独自困扰。烦躁了一会,他又想起苏画平日里温柔可爱的种种样子,还有她的捣蛋,她的冷笑话,她的恶作剧。
等他回过神来,居然发现自己在傻笑,他赶紧用手抹了把脸,正襟危坐,又心虚地看了看身边的魏庭。嗯,还好,那人还在睡,毫不知情。
他放了心,自己也闭上眼睛,准备睡一会。
这时,一边“睡着”的魏庭,眼睛睁开了,眼珠贼溜溜地往易沉楷脸上一转,又把头偏向另一边去,嘴角有丝诡异的偷笑。
长时间装睡实在是很高难度的事情,所以他刚才忍不住把眼睛悄悄睁开了那么一下下,哪知道,被看见的情景吓到:他们公认的英明睿智冷酷无情的易总,居然会有那种“纯情娇憨”的笑容!!
嗯,生活的奇迹,真的是无处不在!
92 幸福绽放
尽管在飞机上易沉楷还告诉自己要有骨气,在那个丫头没给他打电话之前,绝不再给她打电话。可是到了晚上该睡觉的时间,他还是没等到某人的电话,甚至连一条他平时最厌烦的短信都没有!
忍无可忍,他打电话过去吼:“喂,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苏画此时正昏昏欲睡,被他雷霆万钧的吼声吓醒,发了十秒钟的呆,结结巴巴地反驳:“不是……不是晚上才打过电话么?”
“那是晚上吗?那明明就是下午!而且那是你打过来的么?那是我打过去的!”易沉楷气愤难当。
苏画噘起了嘴:“喂,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老这么斤斤计较啊!”
易沉楷恼火到死,直喘气却说不出话来,最后重重哼一声,挂了电话。
简直是……!苏画咬着牙对空气挥了下拳头。
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捧着,看着丢在枕头上的电话,苏画叹气。
今天晚上,她心里老是响着易沉楷说的那句话:“我好象已经有点想你了。”
翻来覆去很久,才好不容易迷糊了一点,却又被这个害人精打电话吼得睡意全无。
这人怎么这么会折磨人的?!
但是现在,她可以想象得到,那个人肯定比她还气鼓鼓的。
这个小心眼的坏孩子!
苏画喝下去半杯水,拿起手机,给他回拨回去。
易沉楷堵着气想要不接,却又怕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所以挣扎半晌,还是接了起来,语气强装嚣张:“你打来干什么?”
苏画哼了一声:“您都下命令了,我敢不打么?”
“不想打就别打。”易沉楷的声音恼怒里有一丝委屈,被苏画听出来。
她的声音放柔了:“别生气了好不好?算我错了还不行吗?”
易沉楷扁了扁嘴:“就是你错了。”
苏画无奈地笑,又开始装小新了。
“路上累不累?”
“有一点。”其实明明不累的,可是一听见她的声音,就忍不住想撒娇。
“那怎么不早点睡?“
“睡不着。“
“你挑床么?“
“嗯……“易沉楷吞吞吐吐。
难不成像豌豆上的公主,换了床就睡不着?苏画腹诽。
“我想你。“易沉楷鼓足了勇气说。
苏画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里砰砰直跳。
“快睡吧,你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忙呢。“苏画强自镇定。
可是易沉楷却不依不饶:“我说我想你,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苏画无奈,耳根已经红了。
难道她就一点也不想他吗?
易沉楷沉默了,倍感委屈。
苏画轻咬着下唇,犹豫了许久,才轻轻地说了那句他期待的话:“我也想你。“
那一刹那,易沉楷似乎看见窗外的夜空里,漫天烟花。
原来,幸福是这么简单的事。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只要它们来自于你爱的那个人,就能让你觉得幸福绽放。
93 有种感觉叫永远
苏画的一句“我也想你”,让易沉楷整个晚上的梦的味道都是甜的。
才五点,他就早早地醒来了。想要忍耐,可是只忍了十分钟就忍不住,开始给苏画拨电话。
苏画迷迷糊糊地伸手在枕头下摸着自己的电话,眼睛都没睁开,将接听键按下去:“谁呀?”
娇软慵懒的声音,让易沉楷心里直颤,他没有想到,这个平时凶巴巴的丫头,居然也有让他觉得性感的时候。
清了清嗓子,他略微平静了一点:“是我。”
“干嘛?”苏画仍旧是朦朦胧胧。
易沉楷竟然一时回答不出来,是啊,他找她干嘛?
“呃,我就是想提醒你早点起床,不要因为我不在就偷懒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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