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鹏自幼就不喜欢读书,听着学堂里那些酸儒们,摇头晃脑的念什么诗,什么经,萧大鹏就头大无比。
所以,当年年仅十余岁的萧大鹏,每天都是背着书包,跟父母告别后。出了门左拐,就带着一群人去掏鸟窝了。
如此一个月后,学堂里的夫子到了萧大鹏的家里。
而当时,萧大鹏正带着一群小伙伴,在田野里,点着篝火,烤野鸡吃。
直到半夜十分,萧大鹏才带着一嘴的鸡毛,回到了家里。
迎接他的,是父亲的一顿老拳,还有母亲的眼泪。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萧大鹏,哼哼唧唧的躺在那里装死。结果还没等他哼哼两下,就被拎着藤条闯进屋里的父亲,吓得连滚带爬,跳窗而逃。
在姐姐家住了三天后,心里忐忑不安的萧大鹏,在姐夫的陪同下,回到了家里。
这一次,父亲没有发火。
而是拉着年仅十三岁的萧大鹏,坐在屋子里,进行了一次男人之间的谈话。
嗯,至少当时,萧大鹏是这么想的。
当时,父亲问他,你不上学,以后准备怎么办?耕地,做商人,还是去做苦力?
萧大鹏撇嘴,商人乃贱业,好男儿傻了才去做商人。苦力,更别提了。那是无能之人做的,除了不被饿死,一点前途都没有。至于说农民……切。
当时,听到儿子这番话后,本身就是农民的萧老头顿时气得额头青筋暴露,握着拳头,咬牙切齿,一脸凶相地问道:“农民咋了?你小子要是给老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子打断你的腿!”
还没咋地,就敢鄙视你老子,你小子还真是欠抽啊!
看到父亲面色不善,萧大鹏连忙缩了缩脖子。嘿嘿讪笑着,赔着笑脸恭维道:“农业乃国之根本,农民更是根本中的根本。但是官府对农民百般欺压。做农民其实,真的没什么大前途!”
听着小子在这儿夸夸其谈,说了一通废话,把所有职业都批的狗血淋头。反而到最后,还是没说自己要干什么。萧老爷子俨然濒临暴走的边缘,握着拳头,一步冲到萧大鹏面前,沉声吼道:“你那说,你他妈的想干什么?”
“参军,当兵去!”当时,年仅十三岁的萧大鹏,铿锵有力的回答父亲。
“放屁,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当兵,你小子想死不成?”萧老爷子气的直接在萧大鹏的脑袋上拍了一把,骂骂咧咧的道。
萧大鹏捂着脑袋,哼哼唧唧的反驳道:“那是怂人说的话,他们不敢当兵,怕死。所以才那这句话安慰自己。我问过铁匠了,铁匠说,好钉,必须是好铁打的。一般铁还不能用。还有,父亲大人您忘了,大唐时的凌烟阁嘛,里面的那些人,可都是当兵出来的。”
虽然声音不大,但被了萧老爷子听了进去。
暴怒中的老爷子看着这小儿子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张了张嘴后,收回了举起的巴掌。然后一甩袖子气呼呼的离去了。
出了门,萧老爷子看了一眼依然坐在房间里的萧大鹏。心中笑了笑。
这是,这个平日里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儿子,第一次反驳自己。
而且,还反驳的自己,毫无还口之力。
呵……
萧老爷子忍俊不禁之下,笑着摇头离去。
三天后的夜里,萧老爷子将自己的盔甲兵器,一手交到了萧大鹏的手里。
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一声,留着命,你娘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说完这番话后,萧老爷子没有再停留,转身离去。
只是,在临出门的时候。年仅十三的萧大鹏,清楚地看到了,平日里凶神恶煞的老爹,抬手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第二日清晨,萧大鹏跟着村里的李正,离开了生活了十三年的村落。
身后,是母亲和大哥,妹妹泪眼相送的场面。
那一天,晨光微露,暮色青青。路旁的杏花,开的正艳。
到了部队,萧大鹏作战英勇。数年之内,连续升官。
等到了二十七的时候,他已经是从五品的归德郎将。如今,年愈四旬的萧大鹏,已是正三品的云麾将军。
只是,尴尬的是。他和展雄,还有王五,侯三四兄弟,是大周的将军团里,唯一不识字的几个人。
想到这里,萧大鹏心里虽然有些尴尬,但也有些庆幸。
嘿嘿,幸亏还有展老大他们陪着自己,要不然的话,就自己一个人不识字,那该多丢人啊。
一旁,武宁远看到爱将脸上又惊又喜,又腼腆又幸灾乐祸的表情后。哪能不知道这个家伙心里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不想读书吗,而且,这家伙肯定想到了展雄。甚至还有侯三那个大字不识一筐的白丁。
武宁远倒是没有立即呵斥他,而是微微笑了笑,转过头来,念着花白的胡须,笑着道:“一个月前,展雄给我写了封信。文采很不错!”
说罢,武宁远阴险一笑,偷偷的瞥了一眼身后的萧大鹏。摇头笑笑,便抱着碗,上前去排队了。
身后,萧大鹏一脸的窃喜,僵在了脸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的王爷,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
怎么可能?
展雄,竟然也会写字?还文采?
看着王爷那为之骄傲的神色,萧大鹏心里一慌。
难道,王爷说的是真的?
心里思索了片刻后,萧大鹏心里越来越慌,越来越不是味。
顿时,连吃肉的兴趣都没有了。
将手里的碗塞给身后的士兵后,转回身大步离去。
尼玛的,时不待我呀!
我要学习,我要天天向上!
第四百七十六章 草原烈酒飘香
虽然到了后来,士兵们认出了穿着一身便装的武宁远。也纷纷给他让路。但武宁远还是固执的排队,一直等着轮到自己。
排队的间隙,武宁远也跟士兵们聊会天。说些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
往往说道精彩之处,尤其是当年自己带着的帐下十杰,征讨突厥的情节的时候。这些年纪不到二十的小伙子们,听的热血沸腾。
说这话,便轮到了自己。
火头军特意给自己碗里多放了几块肉。但武宁远笑了笑,又把那几块肉分给了身旁的这些小兵碗里。
随后,老头端着一碗漂着油花的肉汤,取了两块烙饼。跟士兵们一起蹲在墙角下,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继续聊天说笑。
说笑间,一声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众人抬起头望去,便见一个鲜衣怒马的传令兵,骑着马,狂奔而来。
翻身下马后,这传令兵四下里寻找了一番,然后朝着南墙根下看了一眼后,面露喜色,直接便朝着武宁远走来。
武宁远将手里的碗,交给了身旁的士兵后,便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起来的时候,身体乏力的感觉,让武宁远摇头苦笑:老了,岁月不饶人呀!
“王爷!”
传令兵上前来,行军礼问了声好。
“何事?”武宁远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上的油腻,朗声问道。
传令兵咳嗽了一声,一脸苦笑,反手指着大明宫道:“还不是那个娇生惯养的平西王,他想见您一眼!”
看着传令兵一脸的无奈,武宁远也知道,这士兵肯定是被平西王纠缠的不轻。估计如果不是顾忌他的身份的话,早就开打了。
而且,破城那天,平西王被俘了以后。见了武宁远的第一反应,就然是抱着武宁远的大腿,哭诉着,这几日自己只能吃些山珍,连海味都吃不上。
当时,武宁远想起他的那些兵,饿得面黄肌瘦的样子。心里顿时窜起一股无明业火,暴怒之下,直接就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然后,一脚将他踹到了大殿外。
之后,武宁远便下令,将他关入了大牢里。
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在大牢里还不安生。
我那皇兄挺利索一个人,怎么生了这么多不成器的儿子。
武宁远想起皇兄为了大周社稷,操劳的神色憔悴的样子。心中喟然长叹,为他感到有些惋惜。
“还是因为那件事?”武宁远皱眉,不耐烦地问道。
“是!”传令兵点点头,语气很无奈。
“别理他!”武宁远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明天就差人,把他押往东京,他有什么要求,向他老爹提,跟我说没用!”
“是!”传令兵闻言后,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沉声答道。
这两天,负责看守平西王的士兵们,真的是被那个娇生惯养的王爷折磨的够呛。
一会儿说,这个不好吃,一会儿说,牢房太臭。一会儿说要绝食,一会儿要自尽的。
大小的动静,搞得这些士兵们焦头烂额。
如果不是他是平西王,皇帝的儿子的话。估计早就被这群性格火爆的汉子,揍得鼻青脸肿了。
只是,无奈啊。对方是皇子,即便是犯了谋反的大罪,在皇帝没有宣判之前,人家仍然是皇子。
既然是皇子,自己就得小心的伺候着。再大的委屈,也得忍着。
现在,有王爷这么一句话,总算是轻松了。
等把这个娇贵王爷送走,兄弟们总算是得道了。
“还有,刚刚收到了中军的军报!”传令兵神色一凛,从怀里取出了密封的军报,低着头,呈送到了武宁远面前。
武宁远神色肃然,接过这小竹筒后,打开来看了一眼,然后合上。
将军报收好后,武宁远对传令兵道:“传令各级军官,马上到大帐集合!”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寒风吹过,枯树发出呜呜的嚎叫声。
蔚蓝色的天空下,武宁远吧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手握着腰间的宝剑剑柄,目光如电,扫视着北方。
“终于来了!”
甩开披风,武宁远神色肃然,阔步朝着大明宫中而去。
身后,寒风扫叶,一片落叶顺着光洁的地面,零落到了远方。
……
茫茫草原,天似穹庐。
起伏不平的地面,一片枯黄之色。
数万大军一字排开来,宛若黑色的一道线条一般,镶嵌在天地之间。
寒风扫过,大雪漫飞。
印着大周字样的军旗,在寒风中呼呼作响。
风雪扫过,打在冷冰冰的盔甲上,发出叮叮当当地响声。
从马邑出征,已经三个月了。这支骁勇的大周骑兵,在这三个月里,纵横草原,所向披靡。
连续剿灭了左王的多股军队。打得号称草原雄狮的左王,心惊胆战。
如今,双方的主力,终于在这一片起伏的草原短兵相接。
飞雪连绵,寂静无声。
双方的军队,站在对立面上,一语不发。
寒风肆虐,旌旗发出撕裂般的响声。
士兵们面容刚毅,手握着刀柄,死死地盯着对方。
连续奔波了三个月的王功业,脸上早已没有了二十岁年轻人的稚嫩。有的,只是属于一员骁将的冷厉和果断。
呼呼……
风声更急了,雪下得更大了。
一团团蓬松的蒿草,在茫茫的飞雪中,滚落而过。越来越快的朝着远方滚去。
擦擦擦……
骑在马上的王功业深吸了一口气后,握着钢刀的手,缓缓地抽出了马刀。寒风卷带着坚硬的雪粒,打在那刀刃上,发出叮叮当当地响声。
王功业眼睛微眯,目视前方。深吸了一口气后,手腕轻抖,轻巧的挽了个刀花后。胳膊伸直,闪烁着寒光的钢刀,直指前方的突厥大军。
“杀!”
王功业深吸了一口气后,身体微微俯下,用力一抖缰绳。大喝一声后,胯下战马嘶鸣一声,疾驰而出。
“杀啊!”
身后,数万大军齐齐冲出。
马踏草原大地,宛若雷鸣般的震耳欲聋。在此时,飘飞的大雪顿时凌乱,大地都在颤抖。
骏马奔驰,积雪飞扬。
冲在最前方的士兵们,一边驱使着战马飞奔,一边搭弓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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