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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南去还能为何,那是趁了勇烈门第此时无兵,要挟了他们家族。
但也正因为这样,上面军马才勉强坚持到了现在,连冯百川都身带了刀伤,战至此时已经不易,或许就是下一刻或许就是明天,叛逆就要得逞,又一日过去,头发已经花白的高将军在看长安城内,不信满城没有一个忠良之辈,冯百川则在看着南方。
叛逆该到了赤水渡了吧,一过渡口就可直抵洪城,那是他命运转变的福地,那是勇烈故乡,是尚武烈性之族的门第,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没了兵马,还能创造奇迹吗?顶住一拨就行,只有顶住一拨就行啊。冯百川此时已经不想自己的未来了,只在念着那些兄弟和城内公孙。
山上静悄悄的没有灯火,如水月光洒在人间沙场,夏日炎热蚊虫翻飞不休,内卫上下不得安眠一刻,过去如花似玉的杨妃不得梳妆心中惊怕,又念着女儿平阳,已经失了颜色憔悴不堪,柔弱无助的靠在玄宗身边,乱了分寸的玄宗为她轻轻打着扇子,原来到了此时,便是曾经拥有天下,也抵不过身边有人依偎。
“陛下。”
“进来,你躺着吧,三藏法师不是外人。”玄宗叹了口气,看着三藏进来,对要挣扎也难起来的杨妃道,随即听到三藏低声说道:“陛下,走吧,今夜就护送你从山后先走。”
“去哪里?天子失其国,便无处可去。”玄宗惨淡的一笑,低头去盘弄膝上青丝,沙哑着嗓子:“何况,朕不能弃她。”三藏看杨妃惊惶欲辩,他苦笑着道:“娘娘无需担心,老衲怎不知道您对君王情义,是陛下不肯啊。”
“还是你知朕的脾性,不想那老奴,一见血脾气就涨,听朕说了必定发怒。”
“陛下,高将军忠心耿耿。”
“朕知道,朕知道,是朕留了祸根才害了你们。”玄宗叹道:“老奴跟随朕数十年,朕岂不知道他的忠心?”三藏点头:“陛下,龙首山后有崖,老衲已经去看过…”玄宗淡淡一笑:“不去,朕知道老奴更知道你,但一动身,你定会杀了杨妃的。”
说完低头去安慰,听到这一句,看到三藏哑口无言而吓得挣扎的杨妃:“莫怕,朕在这里。”
“如何了?”帐外高力士挤了进来,看到天子在他也不拜了,咬着牙道:“知道天子下不了手,老奴代劳!”说完就扑上来,玄宗大惊杨妃尖叫,周围内卫连忙涌来,听到外边有动静了,高力士只能住手,玄宗怒喝:“老奴你如何这般?”
“陛下,我辈厮杀为救君王,您如何还这样儿女情长,哪里没有女人,留这个祸害累赘!”
玄宗和他争吵,高力士顶嘴,外边内卫终于明白,这些内卫战到这时,忠心便是山也难移,不因君王要走而乱,纷纷在那里窃窃私语却是说高将军所说在理。玄宗听到外边动静越来越大,依稀听到内卫们纷纷在说,杀了那杨妃,绝了陛下心思,他浑身冷汗。
突然一下跃起,持了刀在手中顶住自己胸口:“老奴,尔等再逼朕,朕就自裁此处!”看到玄宗如此,高力士愤怒欲狂,回头就一把扯开了帐:“看看,陛下你看看你的儿郎们!他们在为你而战,你却!”内卫们呆呆看着倾倒龙帐内这一幕生离死别。
杨妃匍匐在地:“陛下,陛下,臣妾不敢再连累陛下,陛下您走吧。”
“贱人早干什么,此时做态!”
见他当面辱骂,玄宗气的手足发麻,这就要去刺高力士,杨妃赶紧拖住发怒的玄宗:“陛下如何能自毁手足,听闻高将军和您数十年主仆,如同至亲。”便是这样的时候,她的语声犹然委婉柔媚,内卫无不心碎,玄宗被她拉住,听到这样的话再看高力士悲愤摸样,沉默半响然后一躬身:“老奴啊,你若要朕弃杨妃,不若取了朕的头颅下山吧。”
“……”
冯百川大惊失色,连忙抱住给这君王气的倒下的父亲,对了天子道:“陛下如何能这样!”
“便如你挂念公孙一般。”
“陛下,臣妾绝非作态,能得陛下宠信至今,便是家族子弟不肖,陛下犹然对臣妾…”杨妃缓缓的膝行后退,匍匐在地低声道:“若有来生,定还伺奉君王左右,只望勇烈将军,能照拂平阳儿。”说完猛去夺刀,玄宗毕竟练过武艺,劈手按住锋利刃口死也不放,眼中泪如雨下:“朕便是失去了江山,如何还能失去你,若要死,便等叛军上山同生共死就是,再说朕年老体衰哪里还走的远,必定葬身乱军追逐之中。”
说完回顾左右内卫:“若要去,且自去,战至今日,已是朕亏欠你们太多。”
看到这样,靠了冯百川怀中的高力士有气无力的道:“陛下既然已经如此想,也罢,也罢。”玄宗对他并不放心,叮嘱道:“老奴你万万不可骗朕。”满手是血把刀丢开,抱住了已经哭软了身躯的杨妃,只是盯着对面,高力士看他疑虑,心中发酸,一把推开儿子俯身在地嚎啕大哭起来:“陛下,老奴何曾这般无礼过,断然不敢再骗陛下。”
玄宗含泪点头:“好,好。”看着冯百川,他道:“老奴,让百川儿去吧,你速安排,忠良臣子不能无后。”
冯百川怎么肯走?
“百川儿,去吧,你去,朕要你去关照那猢狲,定不可辜负了平阳儿。”玄宗对了他道:“去吧,先北上去,遇到那厮,你告诉他,朕要他立梁王为帝,忠心辅佐,朕准他同娶了你的义妹,朕这就封她是长平公主!”
冯百川还要废话,高力士一拳砸下打昏了儿子,这就要贴心的亲卫一起,带他去了,又将君王随身印玺等包裹起来交付他们,周边内卫纷纷闪开,和同袍告别,看着他们没入山后渐渐没了声息,回头来一起拜在玄宗面前:“臣等,愿随君王于黄泉路上。”
玄宗频频点头,看着末路穷途不离不弃的一张张脸庞,不由抬头北望,却见紫薇黯淡。
第七卷 第二十三节 尔等将成齑粉
第二十三节 尔等将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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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玄甲勇烈诸军继续南下,人人只带刀枪战甲,夏日炎炎便是跑的汗如雨下也不停歇,沿途久战疲倦之辈不知道倒下了多少,左帅回头看来去的路上,艳阳照的大地一片发白,沿途河水也被晒的显出干涸,可不沿着水源走,怎么行军?
此时才过衡山,他和右帅此刻都只在骂那厮,为何还不来,为何还不来,骂着走着骂着走着。
又在担忧,那厮驱使吐蕃军马,不过是威逼利用而已,如今才许诺了多少好处这就要回头,吐蕃军再乱怎么得了,而就在这个时候,赤水北渡处却是一片欢呼。
因为长安守备军五千骑兵打着援助梁王的旗号入川,还说前面乱局已定等等。惹的等待军马欢喜不已。这就调拨了船只来回两岸,李希平夫人坐镇在南边,她是明黄虎牙的妻子,此时丈夫不在,她当然要负责南岸的接待,看着长安骑兵来了,听到说大败柔然了,她赶紧准备干粮食物,倾其所有的热情。
长安陈玄礼部骁将孟起,一向骄横,但看着骑兵才渡一些,于是压着心里的不耐,这就坐了赤水关内纳凉。
可女人感知真是诡异,不知道怎么的,李夫人就觉得一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李希平在长安去了公孙楼一样,那时她就有这样感觉,回头拷问丈夫时刻不差!她看看那些骑兵陆续过河,都是精壮,忽然见其中有一人面熟,仔细一想,正是老父亲府上书办的儿子廉颇。
看到廉颇英武,她压了心里不安就去喊他小名,廉颇低头正牵着马,听到李夫人叫他一惊,眼神有些惶恐。
这小儿久久不见面的,但受父亲恩惠极重。如何能这样?李夫人心中更疑惑,边上很多人看来,眼中明显的不由自主多了戒备,亏这是李夫人,亏之前喊的廉颇小名,李夫人急中生智干脆的问:“这可是平阳郡的赵原儿?”然后去向廉颇走去,又喊一声小名再喊:“是赵原儿?”
“夫人认错了,如何是赵,这是我们近卫的廉校尉。”
廉颇心头发冷,小姐分明认得自己,她这是看出端倪了,可在军马之中他怎么能开口,只祈祷着小姐不要发作,老老实实的才好,于是他赶紧一笑:“是啊,莫非夫人那什么赵?和下官长得相似?”李夫人纳闷一样的看看他,神色天衣无缝的才摇头,还啧啧有声:“像,真像。”
随即又回头,看到孟起在城口上探头呢,她一拍脑袋:“哎呀。你们说最近大事忙的我一个女人家昏了,赶紧去问些事情。”这就进了城门,然后上了城楼又见孟起,孟起问她刚刚何事的,李夫人笑着说了,孟起也笑说这差远了,李夫人仿佛寻机似的道:“孟将军,还有一份书信请您带给宋家小姐的,你们反正路过洪城。”
孟起连忙点头:“夫人尽管吩咐,无须客气。”
李夫人不好意思的一笑:“麻烦将军了,等我家希平回头,一定去请将军喝酒。”孟起大笑:“无妨无妨,明黄虎牙我也久仰,夫人自便吧。”
好,回头去下药,然后提笔写信定了心神,写到不颤抖了,李夫人要奴婢这就去将酸梅汤送给将军人等,然后急令找岳泽来,说是要点一下器械装备,看看还能支援他们,她吩咐完了则坐在书房内,看着丈夫挂着的衣袍,心中揪着,却不敢落泪。
亏了之前将儿子送到洪城!
便是自己死了,婉言也不会亏了孩儿,这来军分明有鬼,说赵原也是自己府内老人,廉颇儿这般不是报信是什么?岳泽茫然着。他还在调拨船只呢,听了说就来了,孟起正在饮汤,看他来了皱起眉头:“岳泽校这是?”
“哦,孟将军啊。”岳泽哈哈一笑,拭汗拱手:“李夫人找我,要安排人点一下赤水器械,看看有好的装备,给孟将军的虎贲配备上。”他是老兵油子,嘴里哗啦啦的,心情也好,这就先唧唧歪歪说的孟起眉开眼笑,要他也饮汤,他才摆摆手:“先去,先去。”
还挤挤眼睛,压低嗓子:“明黄虎牙那婆娘凶猛,去晚了要打我板子。”孟起狂笑,周围人等都笑着看他走了,可岳泽才进了书房,却看到李夫人铁青了脸,急促的讲了刚刚的一番话,他大惊:“夫人不会搞错?”
“不会。”
“万一搞错,怎么得了?”“老娘下的又不是剧毒。何况绝不会搞错,快去准备。”
“若是万一有变,夫人这里?”
“药性还有半个时辰发作,守备大人难道不知道孰重孰轻?”李夫人柳眉倒竖,岳泽默默的拱手这就出去,李夫人这些日子的做派尽得军心佩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不是极其觉得不对怎么会干这样疯癫的事情?岳泽这就去召了些骨干,随即悄悄吩咐下去,要船只去了就慢慢的。
正好等下一拨空船过去了,他就回头呼喊:“开库。开库。”赤水关内这就把武库打开,他去请孟起等,孟起怎么想得到会出马脚,他浑然不知带了人跟了岳泽来武库看看,岳泽这就拿出浑身本事来卖弄,翻着武库里面的家伙,一个个的选,李希平好武,武库之中还有自己的私房,里面还真有些家伙比较不错,可是他都舍不得给洪城那位看到的上品。
孟起看了欣喜,他身边人开始看岳泽持刀弄枪的,还戒备,到最后也放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