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苹呢?”这是聿凯醒来说的第一句话。看看左右没发现她,他直觉地就问。
瞧他忧心忡忡的表情,帝释窃窃一笑,想出了个捉弄他的点子。“我告诉你实话,你不要太伤心,她走了。”
一旁伊织信二一听帝释的回答,淡漠的脸上难得出现反应。帝释他在搞什么鬼!
“走了是什么意思?”聿凯倏地从病床上起身。
“就是走啦!你中枪被送医院当天,她就要求我弄护照跟机票给她。”帝释耸耸肩,表情一派无辜。“见她那么坚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挽留她,结果她一拿到护照机票,就『咻』地回台湾去了。我看她那表情,大概是真的很讨厌我们黑道。”
“你怎么可以让她回去?万一她伯父──”聿凯只听到“她回台湾”这四个字,好似没有听见帝释额外“加料”的那部分。
帝释心想怎么回事啊,忍不住又再提醒道:“但是,她好像很讨厌──”
“你还想耍我?”聿凯皱眉低斥。“你以为我跟她的感情,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够挑拨的?我中枪时明明听见采苹她哭得声嘶力竭,她对我那么在乎,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啊!被捉包,帝释一张脸忽地胀红。
一旁的伊织信二转头低笑,瞧帝释跟凯两人斗法,还真是件好玩的事呢。
“笑什么!”帝释怒瞪伊织信二,啐了一声,拖了把椅子坐下,恼恨不已地瞪着病床上的聿凯看。
“好啦,我老实说啦。小苹果急着回台湾,是担心她伯父故技重施,又想派杀手干掉她。”望着聿凯忧心的表情,帝释犹疑了会儿才又说了句:“她说她要保护你。”
这傻丫头!聿凯粗声喘气。天吶,她一个人回台湾面对她伯父,万一遇上问题,谁保护她──不行!聿凯表情一凛,突然伸手拔掉仍插在手臂上的点滴,勉强地把自己移下病床。
“喂喂喂!”见状帝释大惊,急忙走向前抓住他。“你在干什么?”
“我要回台湾。”聿凯一手挡掉帝释的手臂。“我不能让采苹一个人留在那,我得保护她。”
“你这样子能保护谁啊你!”人虚到连站都快站不住了,还想逞强。“回去躺好,我已经吩咐潘瑟保护好小苹果,这样你总可以安心了吧!”
感觉是好一点,但还是不够,只要他眼睛没看着她,他就不会安心。“我还是要走。”
后!帝释抓狂,这家伙脾气怎么这么拗啊,劝不听的啊!
一恼火,他突然间伸手朝聿凯伤口戳了一记。
“帝释你!”聿凯吃痛低喊。
“就三天──”帝释没好气地嚷:“至少让信二把你伤口愈合,要走再走。”
台湾 台北 五方会所
一回到台湾,向采苹就被接到五方会所的西堂暂住。位在阳明山麓的五方会所地形隐密,戒备森严,住在里头,可说是安全无虞。
除了偶尔应法院要求出门应讯,向采苹很少外出。通常都是待在西堂画画,不然就是到会所庭园散步。虽然日子过得有些无聊,可是现在的她,真的不适合外出上街去。
每天打开电视翻开报纸,全被采苹伯父相关消息占满。向竣与媒体一向交好,真相检方还在着手调查,但媒体一下已经把他摹塑成百年难得一见的悲剧英雄。而一直不愿露面解释的向采苹,则是被怀疑是否又是一个只为谋夺家产,而不惜诬告亲长的不良小孩。
“清者自清。”潘瑟有一次这么对着向采苹说。“我一定会还你、跟你爸妈一个公道。”
他们都是好人。遇上聿凯、帝释、伊织信二乃至潘瑟与他的女友孟夏,向采苹才真正了解,要分辨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不能执着于一个人的社会归类,而是得看他们正在做的事,他们的心。
回台湾第五天,才过中午,向采苹突然接到律师来电。
此人也是蟠龙会一员,只是和聿凯、潘瑟他们一样,蟠龙身分是隐而不现的。
“向小姐,一位王朝尔先生一直极力要求要跟你见面,你的意思是?”
“王朝尔?我认识他吗?”向采苹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
“他自称是向小姐你的准未婚夫。”
她想起来了!之前她一直那家伙那家伙地叫,压根儿记不得他姓名。
“他见我做什么?”
“听他口气好像是想讨论你们婚约的问题……”
婚约?向采苹惊诧。这件事她从来没答应过吧。“我一定得见他吗?”
“潘先生是认为当面讲清楚比较好,以免夜长梦多。”
“好,那就请你安排。”虽然她心里压根儿不想见王朝尔,但她似乎欠他一句“很抱歉”。好吧,既然他一定要亲耳听到才会死心,那她就去吧。
经过了长达十七个半小时的飞行,聿凯与他的副手康两人抵达桃园机场。上机前聿凯打电话问过潘瑟,确定采苹人在会所。不过他叫潘瑟不要预先通知她,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此刻向采苹正坐在西堂客厅敲着键盘。打从回到台湾,她心里想到什么就会动手记录在电脑里,这习惯是先前聿凯到伦敦去时养成的。只可惜她当时没有记下mail地址,写完却没办法马上寄出去。
不过没法子寄也好啦,凯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抱着伤捧着电脑收信──向采苹手指敲着键盘,萤幕依序跑出一个一个黑字。
亲爱的凯:
今天下午我在律师的安排下,跟王朝尔见面了。啊,王朝尔就是当初我伯父帮我找的准未婚夫……
西堂灯亮着,远远聿凯就看见采苹坐在客厅大桌边打字,一脸专注认真。聿凯好奇地移了个角度观看萤幕上的文字,一见,眉心突然皱紧。搞什么鬼,她干么跟那家伙见面?
向采苹还在写着──
你不要乱想,我只是去跟他说“很抱歉”的,我告诉他我有很喜欢很喜欢,想要一辈子陪在他身边的人了……是啦,我就是在说你。
这还差不多!聿凯唇角绽出抹笑。
你身上的伤没大问题吧。我知道在这里问你这种事很奇怪,可是,它是我最担心的一件事了。虽然帝释跟潘瑟都说你状况不错,只是一直没跟你说上话,我还是很担心。帝释要我给你时间休息,要我不要在这时候打电话吵你──
窗外的聿凯猛一翻白眼。他就觉得奇怪,怎么她一直没想跟他联络?原来又是帝释在搞鬼!
我好想你……
写到这,向采苹猛地深吸口气,不再继续打字,她手捂着小脸,身体微微颤抖,小声啜泣。
当瞧见萤幕上方文字,聿凯再也躲藏不住。他离开窗边,走前去打开西堂大门。
“采苹。”
当熟悉声音传进耳朵里,向采苹难以置信地抬头眺望。一见是聿凯,只见她像通电了般从位子上弹起,欣喜地奔进他大张的怀抱中。
“天吶,真的是你!”向采苹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手还不停地在他身上摸摸碰碰,深怕眼前只是她的幻觉。但不是,不是!他是真的!“凯、凯……噢,凯……”她唤了又唤。
聿凯爱怜地抚着她的眉眼唇鼻,当一滴泪滑至他指尖,他突然俯下身体,轻轻舔吮掉它。
那如猫般的轻舐,一下教向采苹红了脸颊。
“凯……”她呢哝轻唤。
“嘘。”长指轻压在她唇上,紧接是他的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间,还有更要紧的事。两人唇瓣相接,那种柔柔的触碰有如爱的低语,感动沈淀胸口,一下又让她落下泪来。
“我要你,采苹。”火热的黑眸紧锁住她的眼,那不是询问,是告知。然后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朝二楼卧房步去。
向采苹突然想起他身上的伤!担心地问:“你的伤……”
“信二治好了。”他将她放倒在床上,唇贴住她低语。“不信你可以自己检查……”
“我会的,我当然要检查。”向采苹伸手帮忙脱去他身上西装、领带跟衬衫。见到他胸上只剩一片粉红色伤疤,她心一紧,忍不住将唇贴上亲吻。“当时一定很痛吧,对不起……”
“傻瓜!我保护我的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岂不太逊了?”
“可是人家会舍不得嘛……”
“担心我,就乖乖待在我身边!”说罢,他突然张嘴啃咬她颈子,在上头吮一个玫瑰色的吻痕。向采苹一缩肩喊痛,他随即以舌轻舔。
“这就是惩罚,今后你再动念将我推开,小心我当场吃了你。”
近距离盯住她的黑眸虽然满布威胁,可是他轻抚她的手势,是那么地温柔。向采苹轻声一叹,突然将自己双手搭上,软甜甜地说:“我保证再也不离开你。”她真的好爱好爱他喔。
只见原本绷着脸发狠的聿凯,酷脸再也佯装不了,欲转头掩饰满嘴笑意,向采苹却趁此机会,轻轻将唇贴上他耳际,张嘴含住他柔软的耳垂。
聿凯忍不住低吼一声,忽地将她压制在大床上。
“小家伙,你从哪学来的?!”
“就你教的啊。”她小手细抚他脸颊,媚眼如丝地诱惑着。“因为,我也会想要你啊──我亲爱的凯。”
够了!理智瞬间绷断。聿凯像饿坏了的丛林野兽,俯下身扑到向采苹身上。
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早已无须言语。
后记
不知道身体是哪部分出了毛病,打从写稿子(很久了喔,七年有了)开始,我只要太累,鼻水就会忍不住一直流。年轻时还好,最近这一阵子,越来越严重。(咳,这么说不代表我很老了,现在的我还是很“青春粉嫩”滴!)
我面纸使用量之大喔,最高纪录是感冒一天用掉两百抽面纸两盒。心想老是当杀(面)纸凶手也不是办法,前一阵子去看中医,就写《专情恶男》那时候,我上回后记不是说我感冒了两次吗?中医师说我体质太虚,免疫能力才会这么差,流行性感冒一到我马上中奖。我问他该怎么办?他说,等我感冒好了再去找他吧!
我这回很乖,没再偷懒把这事忘在脑后。之后中医师开了四物茶跟洋蔘这两味药,要我一包四物茶加洋蔘六片,冲着当开水喝。大家应该都知道,四物调的是我们女生的生理状况,洋蔘补的是元气。我就这样乖乖喝了一个多月,大概是真的有效的关系,我的流鼻水状况不但改善了很多,连小朋友感冒(通常是他们感冒我照顾他们,然后换我染上),这回也没影响到我。
真是神奇的中药啊!(跪着一脸崇拜状)
这个四物茶加洋蔘的配方不难喝,尤其我又把它冲得特别淡(浓浓的喝还是会苦的),就把它当开水那样。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冲四物茶,一大壶水。然后到阳台喂喂过来打尖吃饭的流浪猫,搓一搓揉一揉牠们再进门就可以喝了。要是有人跟我一样,身体上有些西医难以处理的小毛病,或许可以试着去找找良心可靠的中医师,慢慢从最基本的调养开始做起。
当初在发想写这【五方恋人】系列时,就曾想过之后的四方(西、北、南、中)会很难处理。我个性是比较好高骛远那型的啦,想说既然要写,就要想办法把整个气势写出来这样。所以一写完住在台湾的潘瑟,一下就把整个场景拉到大苹果纽约去。好在我现在有个古狗(Google)大神BJ,他拍胸脯跟我挂保证说美国他是“专门”的,凡有什么疑难杂症问他就对(BJ之前曾在美国读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