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向导,我不是故意的……”我结巴着扶起老三,心里七上八下,真没想到打中老三的不是盗猎者,而是我。
这都怪陈静,不过现在时间紧迫,只要浪费一秒的时间,就很有可能被他们抓住,然后爆头而死。我扶着中弹的老三,慌忙逃向别处,现在到处有敌人,唯一能躲避的地方就是那个隧道了,而且也是唯一能逃出泉华的地方。信宏和陈静在后面开枪,我就扶着老三按着来时的路走,可是雾气越来越重,我绕了很多弯子才走回隧道尽头,可是队员们却都被冲散或者中弹而亡。
在返回隧道尽头的时候,我瞥见了林月与扎西措在对话,那只火鸟已经没了火焰,完全是一只超级巨大的鸵鸟,不过它的脖子似乎有一样东西插在上面,因为水气的原因我看不清楚。逃命的时候没能顾及别的事情,所以我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做事,没敢多耽搁一秒的时间。奇怪的是,盗猎者看到那只鸟与林月他们在一起,居然不敢上前攻击,只是看了一眼他们然后就集中攻击我们。要不是温泉忽然又喷发,地动天摇后我们才找到机会甩掉这群盗猎者。回到了隧道尽头,我们不敢掉以轻心,直到跑进隧道深处,听到外面没有动静才敢停下来。
老三刚才中了一弹,他年纪也大了,受伤的时候还被我拖着跑了这么远的距离,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脸色发白了,或者说是发青,因为现在不能看到彩色世界,所以只觉得是发白。现在,我不知所措,要是老三有事情,而他又是我的爸爸,那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就算他不是我爸爸也不能原谅自己。老三的嘴巴逐渐没了颜色,变了惨白,他几次张嘴都没能发出声音。陈静责怪我,我觉得自己很冤枉,要不是她推了我一下,根本不会打到奔跑过来的老三。
“你们别吵了,我有话说……”老三喘着微弱的气息,说,“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不是你爸爸。”
“你说,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不能死!”我紧握着老三的手,可是却越来越冰冷,我知道可怕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你的确被我抚养过几年的时间,可能你都忘记了……”老三很是痛苦,挣扎了一会儿又说,“你四岁那年才被陈林从我这里带走的。”
我听着老三的叙述,心里觉得更为诧异,如果我是四岁才被爸爸从老三这里带走,莫非我不是爸爸的儿子?陈静听得全神贯注,而我也不敢打断老三,生怕一打断就无法继续老三的叙述。
老三断断续续地说道:“那时候,是在八一镇。那里出土了一些古墓,陈林来作考古工作,而那时我也住在那里。之前的几年,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位小女孩,她抱着一个小男孩在雪天里走来走去,然后我才带着那个女孩子回到家里。小女孩被我送到了孤儿院,因为她很害怕和大人一起住,所以我才把她送到全是小孩子的地方——孤儿院,不过那个小女孩又被送到了青海。那个小男孩还小,我和妻子也没儿子,所以把他留了下来。可是,我妻子的婆家在班戈镇,有一年她回去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我看到……先不说这事儿,后来我没了心情养育那个小男孩,而且打算回到班戈住,所以就把八一镇的房子处理掉了。陈林来工作的时候,带着妻子和儿子,但是他的儿子出了意外。在高原你们也知道,不是本地人最好不要患上感冒,如果一感冒就会恶化,陈林的孩子恶化得非常严重,最后死了。他们很悲痛,于是,我就把孩子悄悄送给了他们,他们也很乐意接受,于是那个小男孩的身份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取而代之的就是陈林孩子的身份。”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控制不住后就大叫道,而信宏担心招来敌人,所以马上制止。
“我没有骗你,那个孩子现在的名字就是陈今蔚,也就是你的名字。当时我知道又遇到了你,所以很激动,问了你父母名字才确定下来,但是一直没敢和你说,怕你接受不了。可是,你却误会我是你的爸爸,现在我怕是撑不下去了,所以,不得不马上告诉你真相。”老三说完就喘了很大一口气,子弹打中了他的腹部,现在回天乏力,也没设备医治。
“怎么可能,你骗我,你骗我!”我疯狂地摇着头,大声否认道。
“今蔚,小声一点儿。”信宏提醒道。
我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小声问道:“你怎么确定我就是那个小男孩,这么多年过去,陈林这个名字又是唯一的。”
“我看过何教授给的资料,你父母的情况的确是当年的陈林夫妇,而且你也说了,你的后背上有一块胎记,一块灰色的胎记。”老三极力解释道。
“灰……灰色胎记?!”我大惊失色,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是红色的。如此说来,我和陈静根本就不是兄妹!我一直怀疑她不是我的妹妹,怀疑她不是爸爸的孩子,没想到结果我不是亲生的!?
“去八一镇做考古的,不只陈林夫妇吧?”信宏忽然插话。
“嗯。还有一个姓邹的,他也是带着孩子来,其实带着小孩子来,分明就是杀了他们。不过姓邹的孩子没事,他就是你吧。”老三面容痛苦,但却故意笑着对信宏说道。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为什么我不是爸妈的孩子……我不相信!”我仍摇着头,不愿意相信事实。难怪父母会狠心丢下我,会在我头上刺青,亲戚也没人愿意抚养我!我越想越痛苦,这么说来,结合徐峰的话,杨思怡才是我的妹妹,还有那个可怕的怪女人,那间恐怖的古堡才是我曾经的家?!
可是,我记得杨思怡当年逃出古堡,不是一个人吗?
第二十三章 绝望
看着我痛苦的样子,老三又说道:“真没想到,这么多年后还能见到你,其实当时你跟着我,不见得有好日子,我始终是粗人一个,那年头跟着知识分子,才能有好日子。至于你的父母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个小女孩真的是你姐姐,只是最近我听说,她已经……”
老三没有继续说下去,不知道是身体支撑不下去,还是他担心我再次受到打击。杨思怡的死我早就知道,那场古堡里的噩梦到现在也没能挥去,如今又再次袭来,我的头都快变成两个了。杨思怡曾经对徐峰说过,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逃跑的时候打开了两个洞口。其实,我一直不明白这句话,虽然勉强说是墓穴的两个洞口,但是总觉得另有玄机。莫非,当年杨思怡还有一个弟弟,她是带着弟弟跑出来的,而我就是那个孩子,要不然一个逃亡的小孩子去哪里找个小男孩,而且是那么偏僻的地方?我的梦,我的梦境,一直黑暗的梦境,原来就是那个墓穴,那个墓穴里的环境!?难道小时候的我,也曾经在墓穴里待过,那个怪女人也是我的姐姐!?因为我在那个黑暗的墓穴里待过,所以我的听觉一直很敏锐,难道这就是我听觉敏锐的解释?!
小孩子的记忆是支离破碎的,我破碎的记忆在老三的叙述下,终于有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太意外,太难接受了,而且又是在这个情况下。老三又深吸了一口气,瞳孔也逐渐放大,他竭力拉住我衣袖,微弱地说道:“其实,你的亲生父母是谁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要找陈林,他……他……”
老三说到这里没了呼吸,他已经走完了人生的路程,任我怎么叫唤都无济于事。可是,直觉告诉我,老三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说,陈林,我一直以为的爸爸,老三一定想告诉我他的事情,现在虽然他已经不是我的爸爸,但是我仍然想知道这个人究竟在哪?!我们三个人都不做声地看着老三,是我,又是我害死了自己曾经的养父,为什么上天会这么安排?我应该听老喇嘛的话,如果不执着寻找答案,事情不会变成这样,而我一直可以保存那份美好的疑问,更不会有今天这么痛苦的答案,只是,只是这一切都太迟了!
“哥,别伤心了,不是你的错,是我推了你,才打中三向导的。”陈静几乎没叫过我哥,如今听到了,却是一番苦涩的感觉。
“我不是你哥……不是……我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我闭上眼睛,此刻看到的世界是黑白也没了关系,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其实,半年前如果我把自己的DNA也和陈静以及妈妈的一起验,那么我就早能猜出端倪,可是现实永远如此地残酷。
“你永远是我哥!”陈静柔声说道。
“对。”信宏附和道。
“我们先把老三放在这里,出去救人,何凯教授他们还在外面,得把枪交给他们!”我虽然很难过,很绝望,但是想到同行的队员还在外面危险难料,如果再继续自怨自艾,那些无辜的人就会全部丧命,而这一切的罪恶又将加在我的身上。我起身拿起枪,把旁边的两人吓了一跳,他们以为我要自杀,结果知道我的意图,才松了一口气。我们一从隧道的拐弯处出来,就听到清晰的喘气声,然后一个人从尽头处跑了进来。我们全身戒备,但是看到来者是何凯教授,这才把举起的枪放下来。
“何阿姨,你没事吧?”陈静没等何凯教授回答就把一把枪塞到她的手里。
“没事,你们呢?”何凯教授关心地问道,然后看了手中的枪,又问,“你们怎么有枪?”
我把隧道塌陷处告诉了何凯教授,她刚想走进去看看,不过马上停了下来。我们明白何凯教授的想法,得马上出去救那些队员,否则就一个就都不剩了。我们急忙冲出去,看月亮的位置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候,真没想到一折腾就花去了如此多的时间。我们一路出来,这次路上全是死去的队员,但也有烧焦的尸体,因为被烧焦了,所以不知道是队员还是那群盗猎者。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了融入黑玄金链子的泉华前,这真是一个奇迹,这里居然已经存在了如此长的历史,我赞叹之下又悲伤不已。
“这链子居然是被砍断的,太有能耐了。”陈静明白黑玄金的厉害,所以看到后就大为惊讶。
“嗯。”信宏只是附和,并不多话。
“这是我砍断的,和一位朋友一起砍断的。”何凯教授忽然开口,把我们三个人都惊呆了。
“何阿姨,你能砍断黑玄金?”我心里只想着老三的话,但是听到何凯教授一说,觉得实在难以相信。
“真的,1976年中断行动,一来是唐山大地震,二来就是这根链子,它锁着的是一只怪物,后来被我和朋友砍断了,那东西就跑了出来,朋友也因此死。”何凯教授解释道,语气也淡淡的哀伤。
“何阿姨,这黑玄金没那么容易砍断吧?”陈静也很不相信。
“真的,我们在这里找到了一把斧头,一砍这链子就断了!”何凯教授说话时很是平静,并不慌张,不像在说谎骗人。
“那……那把斧头呢?”我试探地问道,估计那斧头也不知所踪。
还没等何凯教授回答,一颗子弹又飞了过来,好在雾气重,子弹没能准确地打中我们。这次铁定就是盗猎者在眼前,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了膛就疯狂扫射,反正雾气中难以瞄准目标。枪声在泉华里来回荡漾着,直到对面没有子弹飞过来,我们才停止射击,而此时子弹也用尽,不停止也必须停止。我们几个人心惊胆战地走过去,水里躺着几具盗猎者的尸体,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