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加快了速度往下爬,恨不得马上跳下去,如果不会摔死的话。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恐猫平日里没能吃上几斤人肉,现在看到四个人送上门来,怎么肯轻易放过。我们还没爬出几步,一只肥大的恐猫就直冲到柱子上,本以为柱子马上崩溃,我们就要被乱石压死。没想到,柱子只是落下了几粒小石头,看来柱子还挺真争气。这一次,我没有得意太久,生怕又出变故,只是赶紧地往下爬。不过,我不明白,地下洪水涌出来的时候,这么多的恐猫是怎么躲藏的,进到洞穴里这么久,只看到一具恐猫的尸体。
恐猫看到那只恐猫撞到柱子上没有受伤,于是成群的恐猫都一齐退后了几步,准备铆足了劲,要把柱子撞倒。我一看就觉得末日到了,这么多的恐猫从不同的方位撞过来,柱子不破也不可能了。我们四个人匆匆忙忙地爬着,恐猫已经撞在了柱子上,刚开始柱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不过时间一长,柱子就有石头松落下来。我瞅着底下还有百米以上的距离,心里就祈祷着,柱子啊柱子啊,你就再撑上一会儿,反正都撑了上千年上万年了,也不差这个时间。
本来信宏动作比我灵敏比我迅速,可是现在我已经超过了他,而且刚才我还是在他后面的。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探照灯交到了他的手里,这样的话他就爬得比较慢了。我叫他把探照灯给扔下去,可是他不愿意,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一定想,这是他妈妈留下来的东西,也许是唯一的东西,所以才会不要命也要留住这个笨重的东西。恐猫的数量不断地增加,柱子也开始摇摇晃晃的,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因为手打滑而掉下去。
照前几次的经验,底下的琴声可以稳定狂躁的心情,也能让野兽安静下来,可是我们真的是很倒霉,才准备接近底下,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停止了。现在,石头跌落的声音,加上我们的喘气声,还有恐猫的呼啸声,柱子里一片嘈杂,就像一个菜市场一般。恐猫的数量超乎我的想象,要是它们继续撞下去,我们就真的得下到地府了。听说,死在农历七月十四日的人,下辈子就会变成植物,动也不能动的过上一辈子。要是谁比较倒霉,变成了一株长寿的大树,能活个千万年的,那就是比阿鼻地狱还凄惨了。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一声枪响轰然地传遍柱子,响亮异常,恐猫们大概天生就怕这个,所以一听到枪声就纷纷躲到一边。枪声是从底下传来的,底下明明看不到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林月已经下去了,枪声大概就是她的杰作,如果玉大姐也在底下,那她岂不是要遭殃了?想到这里我一阵自责,早知道应该多叫几个邻居看住玉大姐,现在她自己跑出来,出了事情我还是觉得自己有责任。那个龙伯也真是的,我记得他说要去找人一起来找小燕,可是大半天都过去了,别说人影了就连他的人声都没听见。不过我一想到龙伯,脑海里只是浮现出他摸到小溪旁的血迹时,所表现出的惊慌。
枪声过后,是一阵女人的尖叫,听着好象是上了年纪的妇女叫出来的声音。然后,又有一些男人的声音,同样也是上了年纪般的声音。我们都想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但是现在情况不允许。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时机,如果不趁现在爬到底下,找到别的出路,那就等着被成千上万的钟乳石砸死吧。
终于,经过忙乱地攀爬,我们接近了底下。柱子的尾部在离地面十米的地方就没有了,这意味着我们得跳下去。我们几个已经到达了柱子的尾部,十米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没有一个人愿意先跳下去。最后,柱子的上面飘落了毛毛雨一样的水雾,我们知道,地下洪水马上就要来了,再不跳就没时间逃命了。
我咬咬牙,猫着身子就跳了下去。柱子的尾部正对着一架白色的古筝,我跳下来的时候尽量朝着另一边,生怕一头撞上古筝。紧接着,就是陈静和信宏他们跳了下来。我挣扎着站起来,看到对面的古筝全身雪白色,只是夹杂了些许叶青色,棱角不怎么分明,但是却没有上乘籽玉那样圆滑鲜润。可是,我明白,这架古筝的琴身,所用的材料不那么简单,它的产地很远,恐怕比圆滑鲜润的籽玉还要稀有,因为这是“山流水”!是最难得的一种东西,只有机缘合适的人才能找到。
看着“山流水”出了神,直到头上陆续地飘落水滴我才醒过神来。查老馆长还在上头,他一直没有跳下来,这可把我急得跳了起来。本来地下洪水是不会淹没另外一根柱子的,刚才我们就看到了,它只能淹没到一半。但是,这个洞穴有很多通道,也许哪个通道的水就倒灌到这个柱子里。才想到这里,头上就飘落了许多的水滴,我们可真倒霉,想什么来什么。看来,地下洪水就要灌到这里了,查大爷爷怎么还不跳,难道要拿我们陪葬不成?这样想固然很不对,但是我真的不想这么死去,我还有很多问题没弄清楚。现在柱子上面落下的水就如同下着大雨一般,看来不快点离开这里找地方躲藏的话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们跳下来还没有时间张望周围的环境,大家都在鼓励查老馆长往下跳,他也说自己要跳了,可是说了大半天也没跳下来,手一直抓着上面的石头。忽然,我的眼前一片血红飘过,这……这是……是红色猛兽!原来它真的在这里!这头善良的野兽一出现,查老馆长应该有救了,我想到这里就宽心了不少。红色猛兽乖乖地站在柱子底下,它拱起背,示意查老馆长跳到它软绵绵的脊背上。幸亏查老馆长还是清醒的,没有一直抓着柱子,死了都不放,他一看到身下有东西接着他,距离又缩短了,于是就赶紧跳了下来。
查老馆长刚落在红色猛兽的背上,柱子上面就像是有人倒水一样,一下子把我们都淋湿了。我们爬下来的时候虽然没有计算距离,但是从上面看下来的时候,觉得至少也有几百米。从这么高的地方砸下一个石头都能把人的脑袋砸穿了,现在是这么多的水砸下来,还不得把我们都砸成肉饼了。刚想一起跑到一旁躲避洪水的正面冲击,哪曾想一个圆不溜秋的肉球滚到我们面前,把我们吓了一跳。
吓一跳倒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损失几个细胞,可是这一跳可把我们逃命的时间给跳没了!地下洪水疯狂地倾泻下来,虽然周围还有空间可以躲避,可以不用直接和地下洪水正面冲击,但是垂直降落的速度太快,我们就算是想跑过去也没机会了。反正跑也跑不掉了,干脆就闭上眼等待水的降临,可是等了老半天洪水硬是没落下来。张眼一看,眼前的肉球居然裂开了一道很大的缝,柱子上落下的水都直接灌进了它的身体里。
“这是什么东西?”我在心里惊奇道。
地下洪水能瞬间灌满天坑,可见水量之大,可是眼前的肉球却能把地下洪水源源不断地纳入身体。这么不科学的事情实在夸张,我怎么都难以相信一个水库的水量能这么消失,仔细看下去,原来这个圆球的尾巴已经插入石板里,它的尾巴已经扩大得和它的身体一样大,不认真看还真难发现它也有尾巴。肉球吞的水都从尾巴处注进了石板里,这个石板下应该就是水脉了。
暂时没有了危险,我这才注意到四周的环境。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直径二十多米的圆台,其他的地方都是水,这是一个地下湖,我们所在的位置可以说是一个湖心岛。这片地下湖非常广阔,我们的探照灯虽然射得很远,但是它已经熄灭,要想看清楚到底有多大是不可能了。不过,手中的两个手电筒依稀能让我们看到这个湖域很广,至少还没能看到边际。原来,柱子底下是这么一个洞天,最让我注意的是有一阵阵的风在吹拂着。这说明,地下湖泊肯定连接着一个出口,这里有路可以出去。
这个圆台上闪着光亮,刚才我在上面就觉得奇怪,现在一看才发现光亮是圆台周围的一个圆圈式的渠道发出来的。圆圈渠道里有许多发光的液体,一时间我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作的,它们都在发光,把整个圆台都照得通亮。洪水还在灌进来,我不禁担心肉球能不能支撑住,不过它的肉真有弹性,要是摆一块猪肉在底下,早被倒灌进来的洪水冲得稀巴烂。
信宏在身后拍了拍我,我回头一看,居然发现了林月、玉大姐、和一个小女孩。旁边还有一个已经全身腐烂的外国男子,这个人是和林月一起进来的,如今的死状和我们在上面见到的一样,都是刚死不久就全身腐烂了。林月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昏迷在地上,而玉大姐正和一个野兽争抢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应该就是她的女儿小燕了。
地下洪水只是间歇性的,过了一会儿就倒吸回地下。水一停下来,我便发现圆台上一共有四个野兽,除了红色猛兽以外还有三个。一个是那个肉球,没眼睛没鼻子,五官都没有,看不出喜怒;一个就是和玉大姐抢小燕的野兽,它形状像老虎一样,但是要比老虎大上很多倍,最独特的地方是它的脸——这是一张人脸,但是牙齿却和猪的差不多,爪子和老虎无异;还有一只一直待在角落,动也不动,它如一头牛似的,只是最奇怪的是它的眼睛是长在腋下的。
玉大姐看到我们如遇救星,她急忙叫道:“快来帮我拉住小燕,求你们了!”
我心想,救人要紧,还求不求的,说着多见外。我让信宏他们留下,自己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还没跑过去,我就想起陈静说过的一句话,要解释红色猛兽是什么东西,就要等那几个东西齐全了才能解释。现在这里有四个野兽,它们的模样如此奇怪,要是抓出去肯定能卖上很多钱,我们也能上报纸,震惊世界。四个野兽,只有四个。我忽然想起来,上古时代有四凶之说,而且四凶描绘的和这几个非常的相似。
上古四凶分别是:饕餮,浑沌,穷奇和梼杌。我们最先看清楚的是红色猛兽,它应该就是穷奇,《山海经》有一句话:“(邽山)其上有兽焉,其状如牛,胃毛,名曰穷奇。”穷奇全身赤色,和我们见到的一样;那个肉球,应该叫混沌,《神异经》就曾提到过这类怪异的动物;一直待在角落静止不动的,眼睛长在腋下的就是饕餮。传说轩辕大战蚩尤,蚩尤被斩,其首落地化为饕餮;和玉大姐争抢小燕的就是梼杌,我记得《史记·五帝本纪》曾有道:“颛顼氏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话言,天下谓之梼杌。”
四凶被描写大多是吃人的,我们还没被吃掉,也许是古书里胡扯的。正想到这里,我忽然看到圆台上有许多的骨头,仔细看了看,居然全都和人骨无异,难道它们真的吃人!玉大姐看到我发呆,于是又急促地叫了一声,我这才急忙冲过去。梼杌叼着小燕死活不放,我本想上去给它一刀,但是刀子已经丢了。不过,就算刀子拿在手上我想自己也不敢捅梼杌,因为我已经看到圆台上有许多人骨,万一把它逼急了,圆台上又没有地方可以躲,那我们就要进到它们的肚子里了。
梼杌没有想吃小燕的意图,它只是一味地和玉大姐拉扯着,好像是想把小燕扔到环绕着圆台的渠道里。渠道里发光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能有毒,万一小燕掉下去就糟糕了。我看到梼杌没有书里描述的凶狠,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