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慕禅一行人在中州城呆了十来天,直到王家派人过来,王元初才决定离开,启程离开中州城。
这十来天中,李慕禅一直被南宫无妄拉着,并不与王元初他们在一起,王元初他们是由南宫利贞陪着。
至于南宫元亨,事务缠身,无暇多陪。
李慕禅与南宫无妄两人多是在练武场度过,打得累了,便去对面的风雨楼,要一杯茶,或是喝酒,看周围风景。
或是两人出城,找一些风景适宜的地方,两人接着切磋。
这十来天,两人武功都是大有进境,李慕禅的沧海九掌领悟更深,南宫无妄的乾坤掌亦如是。
这十来天,两人的友谊也大增,无话不谈。
李慕禅这才知道,南宫思道并不在南宫家,而是云游天下去了,否则,应付不了的挑战。
南宫思道对于日常琐务极讨厌,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了南宫元亨,自十二岁开始,南宫元亨就开始处理南宫家的事务。
在这一方面来说,南宫元亨可谓天才中的天才,心智成熟,思维缜密,便是南宫思道也佩服的。
而且,南宫元亨不仅对世事处理精练,武功天份也极高,纵使练功时间短,武功却不逊于另两人。
在武林中人,他有一个外号——霹雳掌。
南宫思道乃武学奇才,传授武功因材施教,他独创的奇学乾坤掌,传了三人,只有南宫无妄修炼有成,其余两个儿子都不成,于是创出另两套掌法。
南宫利贞修炼的是排云掌,也是一门奇学,脱胎于乾坤掌,却更重气势,宏大浩荡,正适合南宫利贞,他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南宫元亨修炼的是霹雳掌,可谓刚阳之极,至刚至大,施展之际如霹雳降下,无人可挡,凭借此掌法,他在武林中闯下了赫赫名声。
提起霹雳掌,宵小之辈无不闻风丧胆,望风而逃,霹雳掌之名,是杀人杀出来的威风,并不因为南宫思道。
听南宫无妄说这些,李慕禅对这位南宫思道更加好奇,更加佩服,能创出这么多的掌法,武道奇才,名不虚传。
乾坤掌,排云掌,他都领教过,虽没领教过霹雳掌,想必也不逊于前两种掌法,他不能讨得好。
本以为沧海九掌已经是天下绝顶,数一数二的绝学,如今看来,比起乾坤掌来,仍差了一筹,南宫思道天下第一高手之名,并非虚传。
……
傍晚时分,王元初一行六人回到了蓬莱王家,站在王府前,看到门上挂着的白布,王元初脸色一变。
他阴沉着脸,对石狮旁的四个大汉道:“老杨,怎么回事,谁去了?!”
一个魁梧汉子哭丧着脸,低下头:“是,是五……五少爷。”
“什么?!”王元初一把揪起他衣领,大声道:“是元心?!”
“……是。”魁梧汉子低着头,点了两下。
王元初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喃喃自语:“怎么……怎么会?!”
魁梧汉子抬头,眼里带泪,咬着牙道:“大少爷,你要替五少爷报仇啊!……是公孙家的人暗算!”
“公孙家——!”王元初咬着牙,脸色铁青。
王霜凤蹙眉,低声道:“爹爹,先见老祖宗吧!”
“对,先去老祖宗那里!”王元初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息,“砰”一声,一脚踹开了大门,踏步进去。
李慕禅皱眉,暗自叹息,王家五公子王元心,当初在梅府见过,没想到,如此轻易逝去。
他感叹着生命之无常,脆弱,跟着王元初进了府。
第215章 萌芽
六人进府,便见漫天皆是白布障,夹杂着黑布做的伞,空气中满是黄纸燃烧的气息,肃穆而沉重。
王元初脸色越来越难看,越走越慢,靠近大厅时,脚步沉重如铅,半天挪不动,怔怔站在那里。
大厅外站了两排人,前头是中年人,后面是年轻人,神色木然的笔直站着,怔怔不语,好像木头人。
忽然,有人发觉了六人,叫道:“大公子!”
众人纷纷转头,双眼放光,齐齐抱拳行礼:“见过大公子!”
王元初盯着大厅,心不在焉的摆摆手。
“大公子,你可算回来啦!”一个中年人上前,脸色沉痛,低声叹了一口气,道:“五公子他……”
“冯叔,五弟他果真没了?”王元初牙齿上下交战,声音颤抖。
“唉……”中年人缓缓点头,长长一叹。
王元初脸色又青了几分,漆黑如铁,浑身轻轻颤动着。
……
王霜凤上前一步,盈盈道:“冯爷爷,老祖宗呢?”
中年人往大厅方向指了指,叹道:“在后面呢,凤儿你回来得正好,快去看看老祖宗吧!”
王霜凤轻颔首,转身扶住王元初,轻声道:“爹爹,进去吧。”
她秀美的脸一片沉静,仿佛没感到悲伤,李慕禅却能感觉得到她心底的悲哀,痛苦,只是被强压下去了。
李慕禅暗叹,如此年轻,有如此超人心志,果然有王秀娥之风呀。
王元初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仿佛一下苍老了数年,由王霜凤扶着踏进了大厅。
李慕禅走在后面,暗自叹息,王元心的死对王元初打击极大,想必兄弟二人感情极好,否则,依王元初的心志,断不至于如此失态。
他跟着进了大厅,但见宽旷的大厅正中摆着一具巨大棺材,黑漆锃亮,闪闪放光,空气中充满了浓郁的檀香。
正北墙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奠”字,大厅正方幔帐皆换成黑色,空旷的大厅变得黑暗几分,光线昏沉。
棺材两旁是两排高背椅,坐着两排皓发霜眉的老者与英武逼人的中年人,个个面沉如水,一言不发,空气仿佛凝滞了。
王元初乍一进来,数十道目光刷一下望来,大厅为之一亮。
王元初怔怔望着棺材,身体颤抖得更厉害,脸色煞白,却缓缓往前,来到棺材前,棺材中躺着一个锦衣少年,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宛如熟睡。
李慕禅站在门口暗叹一口气,没往前凑,这个时候他毕竟是外人,身份不同,容不得他靠近。
“臭小子,你回来晚了!”一个骨骼宽大的老者缓缓站起来,面如满月,双眼湛湛如星,年轻时必是一个美男子。
“爹……”王元初咬着牙,沉声问:“谁杀了五弟?”
“公孙青云。”老者淡淡道。
“是他!”王元初脸上肌肉扭曲,恨恨一跺脚:“公——孙——青——云——,好一个公孙青云!不杀你,我王元初誓不为人!”
……
老者摆摆手,淡淡道:“甭说大话,你这一身本事,若能杀了公孙青云,母猪能上树!”
王元初脸色涨红,深吸一口气,道:“爹,我会拼命练功,总有一天,我要杀公孙青云,替五弟报仇!”
“你呀……”老者摇头不语。
“家主,难得元初有这份志气,你就少说两句吧!”另一个老者摆摆手,沉声道:“元初,公孙青云可不容易杀,你要努力呀!”
“二叔……”王元初抱拳,随后,一一向诸位长辈行礼。
李慕禅站在最后面,扫了一眼众人,虽都是一幅悲伤表情,但心里真正悲伤的,不过十来个人罢了。
大家族虽好,但人一多,感情自然淡了,有得有失,世间本就如此,李慕禅心态超然,俯看众生,感慨良多。
“元初,这次可顺利?”王家家主沉声问。
王元初缓缓点头,怔怔看着棺材中的王元心,眼眶发红,强忍着流泪,转头道:“爹,咱们就这么算了?”
“自然不会算了。”王家家主王天昊冷冷道,脸似寒铁。
王元初沉声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爹,咱们要替五弟报仇,血洗公孙家!”
王天昊点头:“嗯,若非老祖宗有令,不能妄动,早就杀过去了,……老祖宗可能在等你的消息吧,去见一见老祖宗。”
“是。”王元初强按痛苦,点头答应。
王元初与王霜凤出了大厅,李慕禅站在门口,跟上两人,另四个护卫已经消失,各自忙去了。
“大公子,我先去歇息一下。”李慕禅抱拳道。
王元初这才回过神,注意到李慕禅,忙点头:“李兄弟见笑了,……好,你先去歇息。”
李慕禅冲王霜凤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他暗自叹息,本想到了王家,直接告辞离开,前往圣雪峰,更重要的是,回家看一看。
这一年多不见家人,他心里想得紧,却没想到,王家五公子竟被杀了,他也不能提出告辞了,免得被误会。
……
他在小院里调息,揣摩着沧海九剑,这十几天与南宫无妄切磋,收获极丰,对沧海九剑领悟更深。
他练了一会儿剑,坐到花圃石桌旁,两个白衣少女小芹小莼在一旁伺候,静静站着,待李慕禅的茶盏空了,便过来斟满。
李慕禅目光渐渐放远,心中思忖,公孙青云杀了王家五公子,这可是捅了马蜂窝,这一回,王家与公孙家是不死不休了。
照理来说,大家族的争斗,不至于如此你死我活,即使动手,也留有一些余地,不会杀核心人物。
除非,真有血海深仇,才会如此狠绝。
如此看来,王家与公孙家之仇怨,远胜自己所想,并非仅利益之争,而且涉及到了仇恨。
王家与公孙家必有一血雨腥风,不知要死多少人,如此下去,两家人会越来越仇恨,将不共戴天,势不两立。
天下几大世家的势立会重新划分,一旦如此,又是一番血雨腥风,比两家仇杀规模更大,会弄得天下大乱。
李慕禅皱了皱眉头。
王家实力雄厚,且与沧海剑派有些渊源,而公孙世家则有圣雪峰支持,两家相斗,难免会涉及两派。
小孩打架,大人也要被卷进去。
而自己身为沧海剑派的弟子,又要代王家与圣雪峰比武,沧海剑派卷得更深,无法置身事外了。
如此一来,两派难脱出是非圈,一个不好,两家之斗会成为两派相斗的导火索,危险之极。
李慕禅心思敏锐,目光超然,很快就推衍出这些,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王家与他虽有传艺之恩,但比武足以相抵,且这一次随着一起去南宫世家,无论如何可抵平。
王家的死活,他不太关心,仅觉得可惜罢了,但若涉及到沧海山,他却无法容忍,想扼杀危险的萌芽。
他想了一会儿,深吁一口气,收回心神,笑道:“小芹,小莼,五公子何时去的?”
脸颊有酒窝的少女低着头,叹了口气:“就在昨天。”
“唉……,昨天!”李慕禅摇摇头,叹了口气。
可惜,早赶回来一天,凭着控鹤添油术,说不定能救一救。
……
正说着话时,脚步声响起,两个白衣少女忙低头,盈盈一礼:“老祖宗。”
“罢了,你们出去吧。”王秀娥一袭黑衫,冷漠的摆摆手,王霜凤换了一身黑衣,跟在她身边。
李慕禅起身抱拳:“前辈,节哀,人生不能复生。”
王秀娥摇摇头,脸庞虽仍光洁,眉宇间却苍老了几分,露出几分暮气来,伸手指了指:“坐吧。”
李慕禅坐下,王秀娥坐他对面,王霜凤站在她身后。
她很快替王秀娥斟了一盏茶,双手递上,王秀娥接过了,轻啜一口,慢慢放下,目光落在李慕禅脸上。
王秀娥道:“湛然,这一次的事,多亏了你,否则,元初与凤儿都难逃公孙家的毒手。”
李慕禅道:“前辈不必客气,我也没做什么。”
王秀娥忽然冷笑:“公孙青云,嘿,好一个公孙青云!”
她浑身泛着阴森寒气,李慕禅的他心通感觉到了宛如实质的杀意,对这个公孙青云,她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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