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般情形,大衍骑兵毫不手软,士气大振,拼命砍杀。
战场形势顿时颠倒,原本大衍落下风,如今却锋芒大盛,反而占了上风,东楚骑兵虽悍勇,奋不顾身,却难抵大势。
“凡我东楚男儿,有进无退,杀身成魂!”一声震天怒吼响起。
场面顿时又一变,原本首尾两端,如今变得统一,虽无指挥,却个个奋勇向前,悍不畏死,又抵住了大衍骑兵的冲击,摇摇欲坠的形势又稳住了。
李慕禅一边射箭,一边俯看,见状不妙,这般下去,大衍想取胜很难,即使胜了,也是惨胜。
他缓缓一箭射出,神情专注,动作缓慢,成功射杀先前喊话的骑士,却效果不大,东楚骑兵都疯狂了。
他长啸一声,如怒潮滚滚,冲击众人的精神,庞大的精神蕴于啸声中,宛如猛虎啸山岗,震慑群兽。
啸声之下,众人脑海一清,从疯狂的气氛中醒来。
李慕禅趁机射箭,一箭连一箭,一口气将几个箭壶都射空,转眼又夺了几人的箭壶,接着射。
“砰!”一声闷响,他双手一松,弓箭竟解体,化为碎片四散溅开。
纵使弓箭是特制,但他连续不停的用力,终于承受不住。
……
他暗自摇头,心如冰雪,拔出断岳刀,身化一缕轻烟,从各人身边掠过,所过之处,头颅飞起,血光迸射。
他化为一尊杀神,转眼功夫从这一头杀到另一头,然后返身接着杀,无一招之敌,一袭灰色僧袍在战场中很显眼。
东楚此时无人指挥,华将军他们站在高处,俯看下面,见李慕禅如此神威,不由目眩神迷。
他一口气杀了数个来回,刀出无影,身上片尘不沾,没有一丝血花,身形轻松自如似踏春。
东楚骑兵越来越少,李慕禅杀人速度奇快,且专杀难杀之人,东楚骑兵本就不多,被他杀得七凌八落,大衍士兵们捡便宜。
他动作利落,心中暗叹,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尤其在沙场上,强如自己,也如沙砾一颗,搅不起风浪。
唯一的方法就是刺杀主帅,擒贼先擒王,别无他途。
“全线出击!”华将军拔剑一指。
鼓声咚咚咚咚急促的响,急骤如雨,听得人心里发紧,浑身血脉贲张。
李慕禅飘身后退,转眼回到华将军身边,轻轻一抖断岳刀,还刀入鞘,沉静如处子。
“大师好威风!”华将军微笑道。
李慕禅笑笑:“将军见笑了,匹夫之勇,不足挂齿。”
华将军摇头道:“这一场胜仗,大师首功!”
“不改。”李慕禅笑着摇头。
华将军正色道:“没有大师刺杀西门斩,就没这场胜仗,大师首功当之无愧,不必推辞!”
李慕禅笑笑,不再多说,跟在华将军身后,看着收拾残局,然后收复失地,重新建筑防御。
看没什么大碍,他告辞离开,先回了大帐中,趁机修炼九转洗髓经,这一口气的拼杀,虽内力不乏,精神有些累了。
轰轰烈烈的大战终于结束,神光城中陷入狂欢,欢庆大衍胜利,这是百年以来,第一次正面交锋的大胜。
大衍虽繁华,却不算强盛,实力在东楚之下,从来都是防御为主,但求无过,不求有功。
而这一次,竟然在正面交锋中,击溃了有天下第二精骑的东楚骑兵,实是振奋人心,激励志气。
经过这一战,可以预见,华将军功大于过,足以晋升,神光营众人,都将获得丰厚的奖励,加官晋升不在话下。
……
神光城一役后,李慕禅消失于人前,华将军身边很少见到他,他一直隐于旁边的帐篷内,独自隐修。
他要修炼大龙形,还有九转洗髓经,兼之金刚不坏神功,变得比从前更忙碌,抓紧时间修炼。
时间如电,转瞬即逝,当他回过神来,从修炼海洋中浮出来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神光营恢复了宁静,各路人马已经离开,骁骑营也走了。
对于这些,李慕禅都无暇理会,他正处于九转洗髓经关键时刻,再进一步,就能修炼成第二层。
这天清晨,外面传来华将军的声音:“大师?”
李慕禅无奈,睁开眼睛:“将军请进。”
帐帘被挑开,华将军一身紫衣,负手进来,笑道:“大师可出关了?”
李慕禅摇头:“还差点儿火候,将军有何贵干?”
他跟华将军说过,要闭关练功,没什么事不必相扰,等他出关后再说,华将军忽然前来,必有事情。
帐内只有一张蒲团,其余再无他物,没坐的地方,华将军笑道:“昨天来了钦差,奖赏已经赐下了。”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道:“这么快就下来了?”
按他估计,捷报之后,先要派人核实,然后商量奖赏,这一次的大捷,百年未有,奖赏无前例可循,必然丰厚之极。
对于朝廷来说,丰厚的奖赏就是割肉,自然痛惜,商量再商量,拖延个十天半个月很平常。
如此算下来,来来回回,起码得两个来月,没想到这般迅捷。
华将军从怀里掏出一黄绢画轴,见李慕禅神情笃定,笑眯眯的道:“大师就不想知道有何奖赏?”
“将军就别吊我胃口了。”李慕禅笑道。
第379章 玉佩
华将军递上黄绢轴:“大师自己看吧。”
李慕禅接过,触手柔软丝滑,宛如美人儿的肌肤,他慢慢展开一看,果然是圣旨。
如今大衍皇帝开明,礼教不严,不需后世一般的祖宗一般供着圣旨,接旨也不必跪倒倾听。
李慕禅皱眉,圣旨由骈文写就,华美瑰丽,气势磅礴大气,但却不知所云,足以把人绕晕。
他看了两遍,隐约看明白,封为定远将军,赐京师一座将军府,男爵,一尊飞龙玉佩,黄金万两,进京调用。
……
“将军受了何赏?”李慕禅小心收起来,笑问。
华将军呵呵笑道:“我嘛,进了一爵,镇远伯。”
李慕禅笑道:“恭喜将军了。”
当今大衍爵位六等,王公侯伯子男,与职位比起来,爵位可世代沿袭,荫妻子,更珍贵,很难获得。
获得难,晋升更难,尤其越是往上,越难晋升,往往经历数代人努力,也无法更进一步。
如今的侯与伯,皆是开国所封,大衍立朝数百年来,几乎再无人晋伯,华将军算是第一人了。
华将军摇头道:“这一战首功是大师的,我跟着沾点儿小便宜罢了,……大师的封赏可是惊人,定远将军乃五品上阶,男爵是四等爵,不算什么,重要的是飞龙玉佩。”
李慕禅问:“飞龙玉佩有何玄妙?”
“这飞龙玉佩可是好东西!”华将军赞叹,道:“持此佩,禁宫可自由出入,无人阻拦,可随时面圣。”
华将军接着道:“持此佩者,除禁宫护卫,任何人无权抓捕,任何人无权诛杀,违者诛族。”
李慕禅咋舌:“岂不是如朕亲临的金牌!”
有了此佩,只有皇上能杀自己,任何人不能杀,确实威风。
华将军道:“有了此佩,见人不跪,即使御前也有赐座。”
李慕禅皱眉:“这赏赐得太重了吧?”
御前赐座,可谓殊荣,往往德高望重,经历数代的老臣才有,自己岂能平这些老臣平起平坐!
仅是一场战事而已,他立功虽大,但比起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军来说,却并不算大,实在当不得如此殊荣。
……
华将军笑笑:“也没什么,这些年咱们与东楚西赵战事不断,虽是小打小闹,却一直被压着打,防守为主,从未有如此大捷。”
李慕禅点点头,大衍虽繁华,军事力量却不强,一者因为崇佛,武风虽盛,血性却不足,太过注重讲道理,再者地理环境不佳,不产好马。
在这个时代,一匹好马,到了战场上就是后世的一辆坦克,威力无穷,没有马,实是致命的缺陷。
东楚与西赵也不可能让马流入大衍,数百年来,大衍竟一直解决不缺马难题,与两国交战,先天不足,只能防,不能攻。
李慕禅摇头笑道:“将军定是好一顿夸我,实在惭愧。”
华将军笑道:“此战大师首功,这绝非虚夸,走吧,随我去取飞龙玉佩,禁宫的李公公已经等了两天。”
他转身挑帘出了帐篷,李慕禅跟在身后:“嗯——?”
华将军负手踱步,微笑道:“飞龙玉佩不能假手他人,需得当面呈交。”
李慕禅轻颔首,两人帐篷相邻,几步便进了华将军大帐,里面正坐着一位慈眉善目华服老者,肤若婴儿泛红光,眼神柔和亲切。
他正坐在椅中品茗,微眯眼睛,宁静详和,手执一柄拂尘,银白如发。
见华将军进来,他放下茶盏,站起身,微笑道:“华将军,这位就是明空大师罢了?”
“李公公,正是明空大师。”华将军笑道。
李公公一甩拂尘,合十道:“果然少年英才,咱家有礼了,明空大师。”
李慕禅微笑,合十还礼:“李公公,不敢当。”
他心下诧异,没想到这李公公如此有礼,身为皇家禁宫的内宦,见官高一品,难免傲气,如此谦和却少见,他于是展开了他心通。
李公公笑道:“圣上一直对大师赞不绝口,称大师是难得一见的英才,咱家今儿个有幸得见尊容,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气派非常!”
李慕禅笑着摇头:“李公公怕是要失望了。”
李公公笑道:“英雄人物,风流豪杰,咱家也见过不少,大师沉静如水,真乃一代高僧风范。”
李慕禅感觉他心中一片澄静,波澜不生,暗自赞叹这李公公修养深厚,而且,他也练有绝顶武功。
李慕禅客气了两句,不卑不亢。
李公公把拂尘插到腰间,从怀里掏出一个黄缎小包,轻轻展开,露出一团莹莹白光。
它一出现,顿时吸引住三人的目光。
……
它是一块儿巴掌大的玉佩,却不像平常玉佩,寻常玉佩,光泽温润,又不失朴实平和。
这块儿玉佩光泽明亮得多,玉佩内仿佛蕴着一泓秋水,波光盈盈流转,把黄缎映得越发明亮。
华将军转开眼睛,赞叹:“真是绝顶好玉!……不愧圣上所赐!”
李慕禅凝视玉佩,若有所思,神情渐渐肃重。
他感觉到玉佩里竟蕴着庞大的力量,如山如海,气势巍峨磅礴,他不由泛起渺小之感。
慢慢的,他不自觉的抵抗这种威压,灰色僧袍慢慢涨起,无风自动,神怀庄严肃穆。
华将军讶然,转头望向李公公。
李公公点头微笑,笑眯眯看着李慕禅。
“李公公,这是……?”华将军开口问。
李公公笑道:“明空大师果然是高僧,修行高深,佛法妙悟,这玉佩赐给大师,可谓得其所也!”
“李公公,究竟为何?”华将军不解。
李公公笑眯眯,慢声慢气的道:“这飞龙佩可是经历代高僧加持过的,对咱们平常人来说,不过清心宁神罢了,驱邪护神,但对佛门高僧而言,却又不同,……果然不同。”
“原来如此!”华将军恍然大悟,笑道:“大师虽年少,修行却深,果然不错吧?”
“华将军慧眼识珠,咱家佩服!”李公公笑道。
佛家修行,虽讲究根骨,却也重年岁,有些佛理,需得经年参悟,苦思数年方能有所得,佛家高僧多年长。
即使先天灵慧之人,没经岁月磨砺,智慧究竟不足,难成高僧。
“阿——弥——陀——佛——!”李慕禅蓦地长宣佛号,整个大帐跟着颤动,如暮鼓晨钟敲响。
华将军与李公公顿觉一道清泉从头灌下,涤荡身体,周身俗气顿消,心中一片宁静喜乐。
灰色僧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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