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莎丽的主意最多,她说:“那也用不着都守在旅馆里不出去呀,我们只要留下一个人,或者留话在这里。如果有人来找,或者有电话来,等我们回来就直接去还不是一样!”
“这也是个办法,”郑杰说:“现在我们就去享受丰盛的午餐吧!”
伍月香正色说:“刚才那牌是你输了,这顿午餐得由你请!”
郑杰摇摇头说:“不!午餐我愿意请,但刚才那一牌我却绝不认输!”
伍月香认真地说:“那不行,宁可由我请你们午餐,你也非认输不可!”
白莎丽见他们又争起来,不禁忿声说:“你们两个究竟有完没完?又不是赌真的,干嘛这么认真?”
郑杰和伍月香,几乎是同时异口同声地争着说:“这是原则问题……”
白莎丽只好向郑杰说:“你也真是的,男士总该迁让小姐一些,你竟一点也不够‘尖头曼’的风度!”
郑杰脸上一红,正待分辩,白振飞己笑笑说:“郑老弟说的不错,这是原则问题,但我们现在不必争论谁是谁非,还是先去午餐吧。或者有个更公平的办法,就是你们两个都没输,算我输了,午餐由我做东道!”
他们这才相对一笑,不好意思继续争执下去。
但伍月香这身打扮太随便,不能进入餐厅,只好由白莎丽陪她回房去换衣服。
等她们一出房,白振飞就郑重其事地说:“郑老弟,刚才当着她们的面,我不便直说……”
“姓汤的那里有问题吗?”郑杰急说。
白振飞点点头说:“也许是我太敏感,不过照当时的情形看来,姓汤的似乎是存心避不见面的,否则就算他真病了。我既从香港来这里,亲自登门去拜访,也不该赏我们闭门羹,根本不让我进去!”
郑杰茫然问:“那么他们故意不见你,究竟是为什么呢?”
“这就很难说了。”白振飞忧形于色说:“总之我有个预感,这次可能会遇上意想不到的麻烦!”
郑杰哂然一笑说:“白大爷不必多操心,反正我们已经来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在香港遇上那么大的麻烦,最后也让我们闯过去了,还怕什么麻烦难得了我们?”
白振飞这才较为释怀,轻松地笑了笑说:“其实跟女人打交道,本来就是自找麻烦……”
不料话犹未了,突见白莎丽闯进房来,紧张地叫着:“你们快来!”
白振飞和郑杰顿吃一惊,来不及问明出了什么事,就双双冲出房去。
跟着白莎丽匆匆进入伍月香的房间,只见她将恤衫和热裤脱了,要换的衣服尚未穿上,身上仅穿着乳罩和三角裤。
这时她背对着房门口,站在落地窗前,把抓在手里的洋装遮掩着前身,正在怒不可遏地向侧面阳台上骂阵:“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下流东西,偷看人家换衣服,叫你们都烂红眼睛……”
原来她这房间正好是在“L”型的转角上,落地窗外的阳台都紧紧毗邻,侧面房外的阳台上,正有几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大概是伍月香急于换衣服去餐厅,匆匆忙忙地忘了拉上窗帘,被他们突然发现春光外泄,那还不乘机大饱眼福?
偏偏被白莎丽发觉有人偷看,一声惊呼,使得伍月香又窘又怒,忍不住冲至窗前,向那几个家伙骂开了山门。
白莎丽一看情形不对,忙不迭就去求援,可是等白振飞和郑杰赶来,那阳台上的几个家伙居然还不走避,其中一个更理直气壮地说:“谁教你自己不拉窗帘,免费招待我们看脱衣舞呀!”
另一个接口说:“这分明是你存心吊我们的胃口嘛!”
“哈哈……”其他的人立即哄然大笑起来。
伍月香气得七窍生烟,几乎要冲出阳台去破口大骂,但被郑杰赶过去及时阻止,将她轻轻推开,昂然走到阳台,把眼一瞪,怒问:“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人狂妄地说:“哼!你他妈的管不着!”
郑杰勃然大怒,正待跳过阳台去,给那几个家伙一顿教训,但白振飞已劝阻说:“郑老弟,我们又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别理他们!”
郑杰虽然怒火冲天,但继而一想,自己一跳过阳台去,就势必大打出手。这几个家伙根本不看在他眼里,可是万一失手打伤了人,就不免把事态闹大,以致节外生枝,那就真成了小不忍而乱大谋啦!
于是,他强自忍了口气,怒哼一声,忿然走了进房,把窗帘拉上。
那些家伙以为郑杰见他们人多势众,怕事而不敢惹他们,更是放声狂笑起来。
郑杰一冲动,几乎又要回身冲出去,白振飞急忙上前拉住他说:“老弟,算了吧!”
伍月香却不甘心地忿声说:“凭什么算了?非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否则不知道我们的厉害!”
白振飞正色说:“伍小姐,我相信凭郑老弟的身手,把那几个家伙打个鼻青脸肿,那是绝无问题的。不过我得把话说在前头,万一闹出事来,以致节外生枝,影响了你跟‘金鼠队’的较量,我可不能负责!”
伍月香果然怔了怔,张口无言起来。
郑杰趁机揶揄说:“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人家,只怪你自己太粗心大意,怎么不记得把窗帘拉上。像现在吧,我也情不自禁地要多看你一眼呢!”
伍月香气得冷哼一声,转身就冲进浴室里去,但她一时气昏了头,竟顾前不顾后,使整个半裸的背影,完全看在他们的眼里!
她“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浴室的门,使他们只好相对哑然失笑,没敢笑出声来,以免使她更恼羞成怒,来个火上加油,把火气发到了他们身上来。
这场风波总算压制下来,伍月香匆匆换上衣服,怒犹未消地走出浴室,拿了手提包就一言不发地走出房间。
白振飞急向郑杰一使眼色,示意要他赶快跟随上去,免得她被冷落了更觉得不是滋味。
郑杰只好耸耸肩,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紧跟了上去。
白莎丽不禁忿声说:“哼!要不是我们的计划非她不可,谁吃她这一套!”
白振飞忙轻碰了她一下说:“别让她听见了,既然你知道我们的计划少了她不行,只好委屈求全,处处迁就她些呀!”
白莎丽虽不服气,但也不便表示什么。
事实上他们为了要伍月香加入,不但费尽心机,在澳门千方百计地,也不惜以威逼利诱的手段,企图使她就范,结果还是被她脱身跑掉了。
追踪到香港,查明她已受到“灵魂教”的庇护,他们更出生入死地,冒险把她弄了出来。但伍月香却提出个条件,非要先跟“金鼠队”一决雌雄之后,她才答应参加他们那始终尚未宣布的计划。
香港已被他们闹得满城风雨,距离澳门又太近,所以他们一打听出,“金鼠队”搭乘的那艘豪华邮轮,抵港的前一站将在马尼拉停留一两天,于是便决定乘飞机赶了来。
为了慎重起见,白振飞特地亲自出马,按照江湖规矩去“拜码头”,事先向汤宏涛打好招呼。然后才好无后顾之忧,安排使“金鼠队”接受挑战的一切。
可是没想到,汤宏涛居然避不见面。
因此使白振飞已有种预兆,认为这次会遇上麻烦。他虽不怕事,但又怎能为了那几个好色之徒,而节外生枝。
所以他尽量息事宁人,能够避免发生的冲突,就极力避免。
但是,当他们刚在楼下的大餐厅坐下,侍者尚未把菜单分送到每个人的面前,却见那几个偷看伍月香更衣的家伙,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二、芳踪
现在正是午餐的时刻,大家都该祭“五藏庙”了,谁能干涉或禁止别人到餐厅来?
但那几个家伙刚跟他们发生过冲突,要不是白振飞的劝阻,郑杰几乎已跳过阳台去大打出手。而他们的前脚才进餐厅坐下,那几个好色之徒后脚就跟了来,岂不是存心向他们找麻烦!
伍月香立即按捺不住,脸色突然地一变,已在那里忿忿地要待发作了。
白振飞惟恐这位姑奶奶一时冲动,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事来,忙不迭向她使了个眼色,才使伍月香强自忍住。
偏偏那几个家伙似乎安了心来找麻烦,居然选了他们附近的一张桌位,而且一坐下来,就向他们这边指指点点地,在那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议。尤其那副嬉笑贼腻的嘴脸,令人看了实在生气!
郑杰看在眼里,已是忍无可忍,就在他蠢蠢欲动之际,忽见一个穿露脐装的“辣妹”型少女,匆匆走进了餐厅。眼光一扫,发现了那几个家伙,便向他们打了个手势,似在招呼他们出去。
那几个家伙立即起身,走向那少女,然后一齐走出了餐厅。
郑杰见状顿时起了疑心,尤其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更令人看不顺眼。于是他突然一声不响地站了起来,白振飞犹未及阻止,他已离座匆匆跟了出去。
那少女出了餐厅,就偕同那几个家伙,迅速从侧门走出去,穿过长廊,绕至饭店后面的一片旷场。
刚一站定,其中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就把手一伸,迫不及待地说:“拿来吧!”
少女把眉一皱说:“今天我只弄到了一部分,不能付你们全数……”
那家伙顿时不悦地说:“这是什么话,我们有言在先,今天必需把全数付清的,你怎么只弄来一部分,这不是存心开玩笑?”
少女沮然说:“我绝不是故意拖泥带水,实际上我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回家了,有那鬼女人在家,老头子那里的钱一个也没法弄到手。连这一部分,我还是从冯阿姨家里偷出来的呢!”
“这话我可不信!”那家伙说:“凭你汤大小姐,老头子那么有钱,弄个百儿八十万的,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哪用得着上你向冯阿姨家里去偷?”
另一家伙接口说:“汤小姐,这钱可不是我们拿的,老实说,凭我们这几块料,就是你付再高的代价,我们也不敢保证能办得了事。钱是要付给人家的,人家完全是冲着我们几个哥们的关系,才答应玩命的。今天要不把钱付清,恐怕……”
少女急说:“我们几乎成天玩在一起,难道还不相信我?”
那家伙皮笑肉不笑地说:“话不是这么说,我们自然相信你汤大小姐,别说这三五十万的,就是再大的数目也绝不会赖账。可是人家玩的是命,不见兔子不撒鹰,不把钱带够了叫我们去怎么说话?”
少女要求地说:“你们可以去打个招呼,钱我先付一部分,其余的在一两天之内,我绝对如数付清,分文不少!”
那家伙面有难色地说:“这……这实在是给了我个难题!我看这么吧,反正事情也不忌有非这一两天办不可,等你把钱弄到了,我们再……”
少女断然说:“不行!那鬼女人最近已经提高了警觉,行动非常谨慎,只有今天下午是个机会。她借着看彩排节目的机会去夜总会,看完节目一定会跟姓丘的在一起!”
“可是,”那家伙又把手一伸说:“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钱,我们怎能使鬼去推磨呀!”
“你就不能替我去打个招呼吗?”少女忿声说。
“如果是我们,那当然没话说,凭着汤小姐跟我们的交情,就是分文不给,我们也义不容辞!但……”
少女不屑地怒形于色说:“但怕我赖账,人家会找你们要钱,对吗?”
那家伙悻然说:“你要这么想,我们也没办法,但事实上是没钱就办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