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宁队长微微一笑,“没白叫你来。”
“先别着急笑,事情恐怕还不仅仅这么简单!”K博士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他们,“我说过,在死亡的女人染色体中发现的含有猫类DNA组织的细胞并不稳定,这些细胞在一定环境中表现得很温和,但在某些特定环境中却异常激烈。”
“什么?我不太明白。”那夫说。
“看段简单的录像!”K博士对照录像的画面解说道,“这是我们实验室做的试验:我们把从死猫身体上提取到的DNA物质与血细胞,分别做了四组试验。
首先,将DNA物质注入两只小白鼠的伤口中。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小白鼠开始出现昏迷的状况,身体发热,(屏幕中一个小白鼠一动不动地趴着,毫无反应)我们立刻注射了抗生素与消炎药,三天之后,小白鼠依然没有清醒,并且伤口没有一点愈合的迹象。
接着,我们将血细胞组织再次注入其中一只小白鼠的血管,毫无反应。
然后,这是两只与我们人类基因最接近的黑猩猩,将猫身上的DNA物质注入它的伤口后,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它们也开始昏迷,同样,抗生素与消炎药毫无作用。“
“你们可真残忍!”那夫看着屏幕中黑猩猩躺在病床上,像死了一般,不禁多嘴。
“接下来,嘿嘿……”K博士诡秘地笑了一声。
那夫惊诧地发现,屏幕中的笼子里,一只黑猩猩发疯了一样横冲乱撞,张牙舞爪,磕得头破血流却似乎毫无疼痛感,它不时发出异常尖锐的叫声,那声音让那夫感觉到一种异常莫名的压抑!
“嘿嘿,”K博士居然颇为自豪地笑道,“这是我们将死猫身上的血细胞注入一只黑猩猩体内的结果。”
录像关闭。
那夫诧异地盯着K博士。宁队长似乎已经看第二遍了,却依然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K博士语速很快地解释道:“简单地说,这种含有猫类DNA组织的控制基因,一旦与人类染色体发生‘嫁接作用’之后,产生的新细胞,在血液加速流动、新陈代谢加快的情况下,将不停地杀死其他没有”嫁接“的基因细胞,同时大量复制自己!
并且,这种控制基因最强大的功能,就是可以自己制造环境!这就是为什么被害女性的伤口很难愈合,因为这种基因需要伤口保持新鲜感,需要血液加速流动,需要创造这样一个大环境,它可以不停杀死负责止血的血小板。“
“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那夫突然问道。
“对,只分布在美洲中部和南部的吸血蝙蝠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有这种功能!”K博士点点头,“在它们咬开猎物比如人体的伤口后,唾液中会自动分泌出一种麻醉剂,可以防止血液凝固,由于被咬后血液不会凝固,有时血从伤口流出的时间可长达8小时,动物如果被咬上很多次,甚至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你的意思难道是,这些猫也是吸血鬼?”
“变异猫当然不是吸血鬼……”
“那它们是因为感染细菌病毒,还是自身变异?”
“不能确定……”K博士出人意料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前的人体样本太少,我们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而且我们也不能证明,这究竟是后天注入的细菌病毒,还是猫自身产生的极不稳定的变异。我很希望能得到一只活猫的标本做进一步试验,宁队长的手下送来的将近20只活的野猫,我们已经做过全面检查,但没有发现一只携带这种物质的。”
“这是我们目前最大的疑惑!”宁队长接过话来,“不知道这种猫是不是有专门的生存场地,是谁在幕后控制这一切,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种猫一旦大量繁殖,对人类将是致命的威胁!”
“嗯,目前距离研究出可以防治的疫苗,还有相当长的路。”K博士补充道,“哦,对了,那个叫阿夜的裤子上的血迹已经化验过了,就是这种猫的,但从他腿部的抓痕跟咬痕中提取到的物质来说,却只是一般的野猫造成的。”
“莫非秘密基地就在猫石公园内?”那夫似乎还不能完全相信他所听到的一切,喃喃自语。
“很有这个可能,但公园我们已经仔细搜查过了,没找到线索,除非有秘密的入口!”宁队长肯定地说,“我们现在必须密切监视他们两个人的行动,但一定保证不能打草惊蛇,要让他们自己暴露狐狸尾巴!”
“可是……可是昨晚这起案件是怎么回事儿呢?我明明看着他们俩一夜没出门。”那夫接着问。
“很简单,就以他们俩的智商与学历,想研制出这样的病毒根本不可能,这肯定是一个团伙!一个非常邪恶的团伙,他们俩仅仅是其中的苦力,也许核心人物们还根本没有露面呢!”宁队长相当有自信地说。
临近中午的时候。
那夫接到一个电话,是记录员索索打来的,说他家的玻璃不知被谁打碎了,让他赶紧回去。
那夫走后没多久,宁队长也接到了紧急电话。
“阿夜被Summer的男朋友唐璜跟手下打了!”警员颇为紧张地说着。
“什么?”宁队长心里一惊。
“唐璜带着几个看上去像黑社会小哥的家伙,把阿夜一顿胖揍,看样揍得不轻,不过应该还活着。”
“怎么会这样?”宁队长暗暗焦急,在最不该发生状况的时候居然出了这么档子事儿。
“我们是不是该派人过去检查现场?”
“赶紧把他们叫回来!我这就过去,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暴露自己!”宁队长的表情一下子呆住了。
与此同时,那夫回到家,当他看着自己家里满眼的碎玻璃,窗外的大风滚滚吹进屋里,窗帘被撕扯得几乎破碎,心中不免再次沉痛得难以自救。
地板上还是一个信封,不用想,里面肯定是“2”。尽管还有50多个小时才到期限,但随着女人有可能早产,大哥的忍耐却似乎提前到了极限,死亡,如此迫切地抚摸一个人时,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
那夫感慨万千,却连一个合适的词儿都找不出来。
现在恐怕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要么硬着头皮把K博士那堆连自己都还半信半疑的理论跟大哥说明,侥幸再赌一次,可眼看孩子就要出世了,大哥哪能有心情听进去?要么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宁队长,寻求警方保护,可在这最关键的时刻,自己怎么可能天天躲在屋子里?而且大哥的眼线到处都是,他想杀的人,还没有失手过。
绝望的同时,那夫突然发现,自己最心爱的猫——小哀,失踪了。
9月25日 醒来,不知道几点
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全身像针扎般剧痛难忍,但所有流血的伤口都涂了紫药水。
我略微地抬了下头,看床单完全是新换的,地板干净得一尘不染,屋子里所有的摆设都整整齐齐,于是连续呼叫了几声Summer,却没有一点应答。
想起身,肉体却疼痛得几乎动弹不得。左右摇摆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枕旁放着一张纸,是Summer留给我的信,纸仿佛被刚刚被水打湿一般——
亲爱的夜:
等你醒来时,如果没看到我,请不要惊慌。我去找唐璜了。
很抱歉,让你脆弱的身体遭受如此严重的打击,我心痛得难以言表。没有把你送到医院,因为我不能再次把你推回到警察的手中,只希望他们不要来打扰你。
眼前这一切都是贪婪造成的,我不该既想拥有金钱,又想占有你。贪心早晚会让自己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但没想到这报复来得如此之快,并且牺牲的居然是你。
我终于明白,自己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无论怎样,都不能减缓自己无休的欲望,无论怎样,都会给身边最亲的人带来伤害。伤害了别人,我一点都不心痛,但伤害了你,我不知道自杀能不能作为忏悔博得上帝的宽恕。
可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我不能这样丢弃下你,一个人逃避到另外一个世界,如果那样的话,化成鬼魂看着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会痛不欲生。
我必须回到唐璜身边,无论他是打是骂还是怎样折磨都好,我现在要回到他的身边,确保他不会再次伤害到你,想来想去,这大概是我唯一可以为心爱的人所做的一点牺牲,我真是无地自容,再也没有颜面见你。
宝贝,以后好好地照顾自己,想到再也不能守候在你身旁,泪水就怎么都止不住。可我不得不选择一个人孤单着直到死亡,这是自作自受。我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饭团,做了很多很多,希望它们在你醒来的时候还不要冷掉。
宝贝,一定要答应我,别来找我,你斗不过唐璜,我也只是他的棋子,任由他摆布,即使有你依然改变不了,到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真让人绝望。一定要赶紧忘记我,离开这个城市吧,离开这个已经腐烂的城市,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时间会让你忘记一切,找个好女孩!
就这样吧,千言万语,我说不出口,写不出来。不知道昨天一夜的讲述你还记得多少,只想你明白,我对你的爱有多深,尽管现在一切都搞砸了。
如果真的有来生,只希望18岁那个青涩的夏天,是你第一次在楼道里吻了我,是你在飘雪的冬天围上我的围巾,是你得到我的第一次,我一定保证,即使再痛我都会忍着不哭!
刚刚偷偷吻了你,希望这个我们的初吻能在你醒来的时候,还有浓浓的回味。
忘记我吧。
永别!
这封不长的信,我颤抖地拿着仅仅看了一遍,那短短的几分钟,却仿佛一生都耗尽一样漫长。
之后,我将还湿乎乎的信纸小心翼翼地放在枕边,努力地吹干,然后伸手将床头柜上的像框捧进手中,照片上,我与Summer并排坐在躺椅上,她靠拢着我的肩膀。
看着那也许再也不会出现的笑容,我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簌簌地滚落下来。
那夫没有什么时间独自悲伤。
他很快就接到宁队长的电话,在侦探所记录员索索及时赶来帮忙收拾家之后,他立刻赶回监控室。
整整一个下午,那夫与宁队长在监视器前注视着Summer的一举一动,仔细分析她做一切的动机,同时,派出一组人马去跟踪唐璜,却毫无收获。Summer好像一个熟练的家庭主妇,先给阿夜涂药水,然后收拾屋子,打扫卫生,归置每一样东西,接着做饭,留下一张信纸走的时候,已是黄昏。
“你说,Summer为什么不把阿夜送到医院呢?”宁队长挠着头问那夫,这家伙毫无反应,那夫此刻心中除了死亡二字,什么都容不下。
“肯定有鬼!”宁队长太专注了,一点都没发现那夫的反常,“我留着看阿夜接下来的举动吧,你去跟踪Summer,有事电话联系。”
那夫木讷地点点头,走出门,远远地跟着Summer。
前面,Summer不紧不慢地走着,沿一条笔直的路一直向下,直到尽头才拐了个弯儿,又沿着一条路似乎漫无目的地走起来,期间打了好几个电话,说什么却听不见。她很快就在猫石公园大门对面的马路边站定,焦急地注视着来往车辆。
天色渐暗,每过一秒,都仿佛失去一点希望。
那夫远远地靠在一堵墙边,他总有种莫名的错觉,现在根本不是在跟踪别人,而是有人在尾随自己;脖子后一阵阵冷汗直冒,那夫时刻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