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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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龙君-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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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邪龙君
  作者:黑洁明
  男主角:应龙
  女主角:白小宛
  内容简介:
  自从跟了这个男人
  她心里就有一箩筐的问题──
  为什么他会捡她回来?
  为什么他会养育她、教育她?
  为什么他对她总多了一丝宽容?
  当她看见那名沉睡在水玉中的女子
  她终于有了答案──
  一切的一切
  只因为她有着和那女子一样的面容
  从头到尾,她该死的就只是一颗棋子!
  既然她只是一个替代品
  只是他打发时间的玩具
  她宁可毁去这张脸,远远的逃离……
  正文
  序 黑洁明
  默默的蹲在角落黏纸箱子。
  默默的爬进大纸箱里。
  默默的将纸箱关起来。
  伸出一只手,将纸条贴在外面,再缩回去。
  废话少说,看书吧——
  楔子
  白雾茫茫。
  村子里处处是冉冉上升的烟,林子里则弥漫着浓浓白雾。
  湿气,黏人。
  看着满目疮痍的村子,她有些失神。
  为了隔开地上的湿气,而建得离地一尺的屋舍如今只剩几根焦黑发烫、倾倒在地的支柱,和其中几成残尽、破败不堪,教人认不出原先究竟是桌是柜或是飞檐的黑炭。
  脚尖没来由的一痛,她低头,才发现自己踩着了一枝断箭。
  被锐利箭尖划破的拇指渗出鲜血,缓缓流到了湿地上,融入那早已被染红的泥地里。
  顺着地上的血迹往旁看,她见着了那一大滩血的源头。
  一个人倒在地上,血是从他头上碗大的破洞流出来的。
  她走了过去,发现他旁边倒着更多的人,她认出其中一位无头的尸首是族里的长老,因为长老身上总有股怪味,那股味道甚至比满地的血还腥。
  不过她此刻注意到的并非只有那难闻的味道,还有倒在长老身旁那位村长的女儿,和她脚上穿的鞋。
  面无表情的在那和自己同龄的女孩身边蹲下,她拔下她的鞋,穿在自己脚上,再拆下绑在她腰间的刀,绑在自己腰上。
  她费力地将她翻过身来,村长女儿的脸仍呈现着死前的惊恐,脖子上,戴着几个月前由她身上抢去的项链。
  用力扯下那条串着七彩琉璃珠及龙牙的项链,她将它挂回颈上,毫不介意其上沾染着脏污的泥血。
  没再看那女孩一眼,她转身在村子里烧了一圈,寻找还可以用的东西。
  村子里仍冒着烟,除了倒塌的屋子,到处都是死去族人的尸首,地上的血还未干,偶尔几处还会再冒出死灰复燃的小火,不过因为空气里过度的潮湿,火势都不大,没多久又会转熄,继续冒着浓浓的黑烟。
  还可以用的东西并不多,大多数都被大火烧毁,不过她还是找到了一把猎刀,一副合她用的弓,和几枝还算完好的箭。
  再回到村子口,她突然蹲了下来,隐身残破倒塌的泥墙后。
  村落前,不知何时多了一组人马,样貌长得奇形怪状的。
  几个月来为了生存而被唤醒的野性直觉教她登时寒毛直竖,她悄无声息地偷偷往后退,两只眼紧紧地盯着那些人,未料本应空无一物的身后却冷不防多了一人,她一背撞上,惊骇回首——
  仰头,只见黑色披风,整片的黑,铺天盖地而来,如夜降临。
  她举刀刺去,又狠又快,知道要活命就不能手软,却仍被人轻易逮住手腕,颈项在同时糟人箝住。
  然后,她看见了那张脸——
  惊为天人!
  第一章
  天,下雨了。
  绵绵细雨打在芭蕉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
  她侧躺在窗旁榻上,星眸半睁。
  几上,云娘替她点了香药,说是对她的臂伤有疗效,熏得满室都是那味道。
  这雨,有催眠的效果。
  翠绿的芭蕉不时因风雨而摇晃着,抖落了一叶水,又沾了一叶。
  逃不开呀……如她……
  厌烦地转身不再瞧着那叶芭蕉,她避开臂上的刀伤,侧卧瞧着墙上的弯刀。
  刀,是他给的。
  刀鞘镀了亮丽的银,其上镶嵌着七色琉璃,刀柄处则有着绿得发亮的翡翠及珍珠。
  弯刀,很漂亮。
  事实上它不只外观美,也实用,抽出来的刀身,锋利无比,杀人不沾血。
  弯刀是用来斩妖的,可昨晚上面对着那黑蛟,她却无法挥刀。
  那双炯炯有神的眼又浮现眼前,她心头又是一阵震颤。
  她看过同样的一双眼,刻在丈高的石壁上,在很久很久以前。
  她记得石壁上的图腾,却不记得石壁旁的其它景物,周围的一切是一片朦胧,她也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在何地见到那图腾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记忆不怎么受到欢迎,只带来一阵冰冷和恶心想吐的战栗。
  胃又抽痛起来,当手臂上也传来刺痛感,她才发现不知何时两手已紧紧的环抱住自己,捏痛了左臂上的刀伤。
  鲜红的颜色在包着伤口的丝绸上逐渐扩散开来,她松开右手,告诉自己放松下来。
  她看红色扩散的速度减缓,然后停下。
  伤,是她自己砍的,因为知道如果她无功而近又全身而退,没人会信她。
  叩叩——
  敲门声无预警的响起,她早已习惯不要想去细听来人的脚步声,这地方,多得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不过会这么正经的敲门的人,十之八九是云娘。
  “进来。”她开口,坐起身。
  一只纤纤小手推开拉门,小手的主人跪坐在门外廊上,垂眉敛目,在门开后,很快地将手缩回交迭在前。
  “什么事?”
  “爷找你。”云娘轻声细谙的,一张素颜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微微一悚,深吸口气,起身,问:“在哪?”
  “红楼。”
  闻言,她收拾好情绪,从一身白的云娘身边走过,朝红楼去。
  云娘始终低着头,在她经过时,似乎张嘴想说些什么,可那机会眨眼即逝,最终还是没开口,只是看着远去的背影,向来无情绪的脸上隐隐浮现淡淡的忧。
  她怀疑自己听到身后传来叹息,不过却没同首。
  云娘勉强算是带大她的人,不过这“人”的说法,有很大的疑问。
  第一次见到云娘,她就被这女人一身的白给吓着。
  白发、白眉、白衣、白脸,连那唇和眼。也几乎是一片的白。虽不见得是全白,但颜色却极淡,淡到让人忽略那颜色。
  其实,云娘很美,却美得让人极易忽视。她总是安静透明得像随时都要消失在空气中,脸上永远都是一号表情。
  她有着最冷漠的外表,却有着一颗最温柔的心。
  而她那张脸,则从没老过。
  他也一样。
  雨仍下着,她赤脚缓步走在九曲回廊上,看着雨水顺着廊上的飞檐滑落,一只手无意识地把玩着颈上的七彩琉璃珠。
  很久以前,几乎是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她就怀疑他不是人。
  没有人,能有他那样的容貌;也没有人,能有他那样狂妄的气势;更没有人,能像他一样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
  或者该说,让天候受他的情绪左右影响?
  轻扯出一抹讽笑,她想起清晨时那抹难得的金黄晨光,和那从水玉中出现,如自己一般却更加细致清秀的脸庞。
  心头没来由地一阵刺痛,她紧紧握住琉璃珠,直至发现自己已来到红楼楼下,才松了手。
  看着那在蒙蒙细雨中的楼宇,她深吸了口气,镇定了心绪,才推门进去。
  红楼十分雅致,楠木的香味飘散在空中,却无法舒缓她的紧绷。
  上了楼,只见他坐在窗边,望着而中的那片朦胧。
  看着他孤绝的背影,她停下脚步,没再走近。
  “琅琊说……”他背对着她,缓缓开口,声音有些阴冷,“你没杀了黑蛟。”
  “是。”虽然早有准备,她还是微微一惊。
  “为何?”
  “他同伴来了。”她极力镇定,不让心中的慌显露。
  握在他手中的瓷杯突地迸裂,一股肃杀之气猛地从他身上袭来,她一僵,差点站不住脚。
  他放下碎裂的杯,冷声唤道:“琅琊。”
  “在。”一黑影倏忽平空而至,跪地应声。
  “带些人出去,方圆一里内,一只苍蝇都别放进来。”
  “是。”黑衣人起身,看了她一眼。
  她冷眼以对。
  对方鄙夷地挑眉,像是不满她没受到任何责备,“爷……”
  “还有事吗?”听闻琅琊还没走,他冷冷开口。
  “没。”听出主爷语气中的不耐,琅琊垂首,收回在她身上的视线,不敢多提。
  “没事的话,就下去吧。”
  “是。”琅琊应声,眨眼便平空消失。
  “云娘说你伤了左手?”
  “是。”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包扎起来的左臂,面无表情的开口:“疼吗?”
  “还好。”她紧抿着唇,左臂上的刀伤因他的盯视,隐隐作疼起来。
  他一语不发的看着她,好半晌,才道:“过来。”
  她心下又是一跳,莫名的惊慌几窜出喉头,不过还是依言走上前去,在他身前停下,却仍是垂首。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有那么一瞬,她想问,在惊觉自己的行为之后,她忍住不动,冷静的顺势抬头,看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但那极细微的闪避,仍是让他察觉。
  他一挑眉,暗黑的眼瞳有着足以将大地冻结的冷。
  她被他看得心底发颤,一动也不敢动。
  他轻捏着她的下巴,低首吻她,然后贴着她的唇,很轻很冷的开口警告:“别做傻事,懂吗?”
  她无法开口回答,几乎冻僵在原地,差一点点就忍不住推开他。
  好半晌,她才有办法点头。
  在看到她反应后,他松了手,回身行至窗边。
  “你也下去吧。”他头也不回的说。
  她闻言转身离开,出了红楼,寒风迎面而来,夹带着几丝细雨。
  直至离了红楼的范围,她才浑身打了个冷颤。
  他的唇,好冷。
  雨仍下着,像是会下到永远。
  丝丝细雨浸湿了她的衣,因为冷,她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离了遮雨的回廊,停在绿苑园子里,望着前方屋宇纸糊的窗透出昏黄的灯火,在夜雨中散发着让人渴盼的暖意。
  不行,这地方不能进去。
  为什么?
  因为爷说不行,这是禁地……
  这地方,一直是她在这里的避难所。虽然云娘警告过她,她却总是翻墙溜进来。因为这是禁地,没有任何人或妖会进来,没人胆敢违抗他的禁令,所以四季如春的绿苑就此成为她的秘密花园。
  在这里,没有人会惧怕她,没有妖会嘲弄她。在这里,她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假装那些妖魔鬼怪并不存在,假装她是普通的小女孩,假装她是正常的。
  他偶尔会来,她总是警戒地躲起,一如畏蛇的鼠。
  起初,她以为自己躲得很好,未曾让他察觉她违反了禁令,久了,才晓得他其实知道她在这里,却从未说破点明。
  他向来是冷酷的,时光飞逝而过,她仍不懂他为何默许。
  但他就是默许了。于是在这座长满奇花异草的园子里,主与奴的分界变得模糊,他与她各自占据了一个角落,常常一待一整日。
  屋子里的人将灯吹熄了,带走了那丝昏黄的暖意。
  冰冷的雨水从发梢滴落,她只觉得莫名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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