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立刻道:“我‘殷家庄’会协助你,只要你踏出‘单家堡’,殷家保证让你有安身立命之处。”
“没错没错,全城百姓都会保护你的安全!”
“众人都会助你顺利离开‘单家堡’的。”
“怎么会这样?单家反倒成为众矢之的了……”单太爷的气力消失,倒下。
“太爷!保重啊!”见状,“单家堡”的佣仆惊呼。
单壁扶住祖父,不过,却低首悄声在他耳畔道:“您输了,您的计谋彻底失败了,而且还引发众怒,让全城百姓齐心帮助她。这回花帖不单可以离开单家,还是正大光明地离去,至于单家则变成了阴谋之堡,恶名难以洗刷,这事该怎么解决呢?”
单太爷头昏脑胀,他方寸大乱,只知道一切都完了。“单家完蛋了……”
“快点保护花帖姑娘离开!”城里的百姓们纷纷自诩为正义勇士。
“走,花姑娘快走!”
“快走……”
“你……你怎么还不去拦下花帖?”单太爷闭上双目,不敢看孙儿的表情。
单壁却不动。“怎么拦?我与太爷狼狈为奸,在众人眼中都是阴险奸诈之人,我若出手,后果更不堪设想。”
“拿出你的爱,用你的爱心拦下她呀!”单太爷指导道。
“爱?我有什么爱?您不是认为我只是在操纵花帖,对她是无情的?既然如此,怎么突然又要我拿爱留她?”他低低叹道:“经过此次的风波,花帖已不相信我对她有情,否则她也不会扭头就走。”
单太爷脸色铁青,他先前也不相信壁儿爱她,现在又发生阴谋被揭穿的惨状,她必然更不信单壁了。
“那、那怎么办?”单太爷睁开右眼,瞄到花帖被一大群人护身带走,而“单家堡”人怕犯众怒,动都不敢动。“怎么办?她走了,她真的走掉了……无力回天了吗?”
单壁抬眼,望着花帖被人群给掩没,并且簇拥着离开,人群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怎么办?”单太爷无力问天。
怎么办?
单壁敛眼,悠悠地窃笑着。
啦啦啦……啦啦啦……花帖哼着歌儿。她借上茅厕之名,摆脱掉众人的庇护,乘隙脱逃,再伪装成乞儿,暂时避开各方的追寻,连“殷家庄”也追丢了她。
啦啦啦……啦啦啦……花帖哼着歌儿,到处走着。记忆拉回到从前,想起她卖身为奴,进入“单家堡”后,第一个作为就是装死、假惺惺,想用骗死人不偿命的手段换取自己的生存与利益。
啦啦啦……啦啦啦……谁知单家的人心机一样深重。
啦啦啦……结果,就撞击出火花来了。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花帖到处走着,但未离开俪城。
啦啦啦……啦啦啦……她哼着歌儿,她……是在给自己壮胆。她其实也不安、也担心啊!她也不知道单壁接下来要怎么做?因为单壁根本不清楚她为何会突然跑离“单家堡”?
她决意如此,全是想利用机会来印证一件事!
当她成为单家的罪人,当她的利用价值消失,当她再无用处后,单壁会如何对待她?
她即将面对“真心之战”。
就因为不知道答案,所以会忐忑、会担心。她害怕单壁的真心,只是为了成就自己的伟业。
她怕她相信的爱只是笑话一场……
不要是笑话一场呀!
“找到没有?”
“没有。”
“所有的人都在找她,她却凭空消失,就连全城百姓也都找不到她。”
“花帖到底逃哪儿去了?”单太爷面如槁灰地颓坐在椅子上。十数天了,而且婚期已近。虽然新娘子不见了,虽然这场娶奴为妻的惊世姻缘已成为笑柄,不过单太爷还是命令奴才们继续筹备婚事,不得马虎,期待事情有转圜的余地,至少……也要让百姓认为单家是有情有义,花帖离开之事纯属误会。
单太爷望着悠闲品茗的单壁,他倒是无谓得很。“壁儿不紧张她出事吗?”
“太爷何必吓我。”
“咦?”单太爷忽地灵光一闪,忙问道:“壁儿,你该不会已掌握到她的行踪了吧?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他不置可否。
“她到底到哪里去了?你速速找她回府,只要她返回‘单家堡’,单家受创的名誉还有回复的机会。况且,你放花帖一个人到外面,万一真出事,你会后悔的。”
“太爷想太多了,花帖之事与您无关。”
“哪会无关?她——”
“少爷。”门外忽然来了位黑衣人,打断单太爷的唠叨。
“怎么了?”
黑衣人不管单太爷在场,立即趋前在单壁耳畔嘀嘀咕咕,但见他的表情瞬间沉下。
“我知道了,你快想办法找人。”
“是。”黑衣人退走。
“怎么了?他是谁?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是‘殷家庄’训练的密探,不过被我买了下来。”他起身往马厩的方向而去。太爷毕竟是自己的亲人,他也不能任单家垮台,玩够了,是到了该收手的时刻了。
“你要去哪里?你怎么会去买殷家的密探?”单太爷跟在身后一路追问。
“您先回房休息,有事明天再谈。”
“不行,本太爷要你实话实说!”他吼道。壁儿的表情虽然轻松,但轻松中明明就带了抹紧张。“你根本就没有放弃花帖,你只是想让我紧张对吧?这十多天来,你仍然在暗中找寻花帖是不是?”
“她在俪山。花帖的行踪在那里就断了线,我担心出事,得去找找。”他不再隐瞒作为。
单太爷松了口气。“老身就知道你会找她,你果然爱她!”呃,他突然傻住。“你爱她?你真爱上她了?老身一直以为你也只是在利用她,但你却……真的爱上花帖了!”
“太爷,您就别说废话了。”跳上马,不再理会祖父。
“壁儿你——”
驾!单壁驭马而去,将祖父抛在脑后。
单太爷看着马儿疾奔而去,紧锁的眉心却渐渐舒展开来,并且浮上得意之色。
“太好了!太棒了!‘单家堡’有救了,有救了!好,我就亲眼去瞧瞧单壁怎么把花帖追回来,还有,得带人去才行!就带俪城的乡亲百姓一起到俪山去吧,让众人亲眼目睹单壁追妻的英勇行径!记得上次壁儿在客栈展现英雄救美的绝技后,感动了天下人,这回,就让英勇事迹再重现一次,藉以掳获人心!好,快去瞧瞧!”单太爷雀跃地唤来洪管家,命他找人。
“啥?找乡民?”洪管家一头雾水。
“对,愈多愈好!快!”
“是。”
人愈多才能做见证,快点往俪山一探究竟去!
“有山贼出没,这两天治安向来良好的俪山却出现山贼拦旅客抢劫夺人,已有妇女受害,只是衙门尚未防守俪山以及做出警戒,所以大部分百姓并不知晓此事。原本花帖姑娘只选择在城内绕行,但不知怎地,她突然往俪山而去,我跟随在后,但一个疏忽,就不见她的人影了。”
黑衣人匆匆前往“单家堡”就是报告此事,单壁先前对“殷家庄”的密探能力赞誉有加,于是暗中收买两位为他办事,果真派上用场了。
单壁驾马上山,马匹一路往上奔驰,环绕山路而行。
他知晓俪山顶峰之旁,有座松林山谷,那是一片世外桃源,知道的人极少,想必花帖听闻到那地方有美景,会游兴大发,跑去一探究竟。
只是……可别碰上盗贼才好啊!
驾!
“快!快点!”他策马狂奔。“驾!”
“你……”两名盗贼瞅着她,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乞儿,慢慢地从上到下打量她,尖锐的视线几乎要穿透她的心。
花帖一退,再退,黑抹抹的脸上充满惊慌,暗付;怎么会遇上盗贼?怎么会有盗贼出现呢?
“我是乞儿,乞儿没有钱的!”她压低嗓音学男音。
“不,你是女子,你伪装成乞儿!”
吓!“我不是女子!”
“你是!既是女子,就卖给青楼吧!”
“哇!”花帖尖叫,拔腿就跑。“你们怎会以为我是女子?你们看错了!”
“我们是老江湖,岂会错看?抓!”
“哇!”花帖狂喊,狂奔着。人算不如天算,弄了半天,她竟要命丧于此!
“别跑!”
呼呼呼……怎能不跑?被抓到要卖给青楼,要被卖入青楼还不如跳崖而死!
“天哪,哇!”山路的另一边就是悬崖。
“抓住她!”盗贼已疾奔到她身后,眼看就要抓到她。
命休矣!
她会被抓住的!完了,怎么办?她还未得到答案,她精心设计背离“单家堡”就是要试探单壁的真心,可她尚未得到解答却要命绝了!
“真心之战”竟然没有机会印证结果,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单壁……”眼泪夺眶而出,在性命交关之际,她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单壁的身影。“你我竟是无缘,好恨呀……呃!”脚步停下,前面就是悬崖,再冲就会掉下去,无路可逃了。
“看你往哪逃?抓!”
“滚!”一声斥喝传来,紧接伴随着马匹低鸣声,一人一马现身在后方。
盗贼一惊,停步,回身一看——
哪里来的贵公子?
单壁勒住缰绳,下马,窜奔向花帖,搂住她。旁边可是悬崖峭壁,容不得一点闪失。
他一气呵成的护女动作倒让盗贼一傻。
“你来了。”花帖脚一软。
他抱她抱得更紧。“吓坏你了。”
“你终于来了,幸好你出现了,幸好……”看见他,心安了。
“你给我滚开!把那女人给我,快滚!”盗贼叫嚣着,此男子肯定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当然好打发。
花帖看着单壁,打从他出现,她眼里就只有他的存在。“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我没留话就离开单家,我想你一定很生气,怎样都没想到你竟会追来此处救我……”
他凝视着她。“我知道你在试探我,所以早派人跟踪你了。”
“啥?”她呆住。
“你出走是在试探我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对不对?”他慢慢扯出一抹笑意来。
“你知道?你没问我就全部了解了?!”她震惊无比。
“是啊。”
“小心!”花帖倏喊,一道劲风朝两入门面而来,单壁将她推离,避开凌厉掌风。
“你知道我的目的,那你还任由我玩弄你?”花帖闪道一旁去,但还是急着想问明答案。
“你的玩弄很有趣,我喜欢。”单壁回声道。
“什么?!”
“什么?!”
盗贼与花帖同时吼了声。
气气气!
“你这家伙生病了是不?”现在正在打斗,这名贵公子居然还有闲情逸致与那个女乞儿调情,分明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吃我一掌!”凌厉无比的掌风袭去。
“小心!”花帖惊慌大叫,脸色大变。“单壁小心啊,你脚边是悬崖啊!;”
“啊!”脚一滑,许多小石子滚落崖壁,就见山崖壁上净是尖石与树枝,若掉下去肯定尸骨无存。“你小心一点!”
轰隆隆~~脚步狂奔声,还有马蹄声,隐约中,山路那边似有大批人马出现。
盗贼一时之间不知发生何事,也无力去理会,解决眼前的敌人要紧。
呼!挥拳击向单壁,不中。又一掌!
单壁终于怒火窜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疾飞扑前,旋身飞踢,踢中盗贼的胸膛。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