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小后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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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小后娘-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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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月摸摸自己双颊上的雀斑,“别烦嘛,等我们长大了就晓得是……啥湖人!”
  哇!水月好了不起,轻易解决他们的烦恼。
  若干年后三个娃儿方明白;会飞来飞去的厉害角色叫作——
  江湖人!
  颜真的下巴掉了。
  “亲爱的玉爷,你是不是气坏了,发了高烧啊?”
  玉惊破冷冷的盹他。
  他大力的捏捏自己的面颊,“不是我神智不清啊?但是真要如此?当真?”
  “你太……”
  “哕嗦!”他有自知之明的接下话,“玉爷的命令,我照办便是!”
  玉惊破淡言,“你可以走了。”
  颜真的眼睛凸瞪出来。
  “知道了,玉爷一心只有小嫂嫂喽!”他是接到讯息后匆匆赶到玉府,一举一动像是见不得人的贼危。
  为主作牛作马是本份,唉。
  由于腿伤未愈,净菟只能躺靠在床榻上,哪儿都不能去。
  幸得小醇力气颇大,背得动她,否则她这身子怕是不能洗浴了。
  这一日,小醇替她解开腿上缝里的药布,然后背起她,小心极了的把她放入木桶内浸泡热水。
  “谢谢你。”
  小醇咧咧嘴。少夫人每每要跟她客气,害她又高兴,又觉越了矩。
  “我在外屏风守着,水冷了,少夫人喊我一声便成。”
  片刻,小醇居然坐在椅凳上睡着了。她是那种连吃饭吃到一半也能呼呼沉眠的人,所以没有哪一房的主儿肯要她伺候,加上她又肥又黑又丑,常受他人排斥。
  净菟喊了几声,明白小醇又和周公打交道,她不忍心吵醒她,便由得她饱个足眠。
  可等着等着她竟也沉眠了,许是水温放松心神,也可能是每日饮喝的药汁令她总是困倦不已。
  一刻钟过去,窗外飞人一抹伟岸身躯——
  玉惊破揪眉扯心。房门由内拴了紧,所以他只好由窗口进房。
  看小酵坐着睡觉,他不知该不该罚责这粗心大意的丫环。
  屏风内的小人儿如海棠春睡的倚身于木桶边,唉,水温凉了,再浸泡下去她可要染了寒疾。
  他将挣菟抱起——
  光裸的她使他的眼神沉了沉,芒光灼烧。他几乎被欲渴烧痛。
  “过不了多久,你将成为我名副其实的妻!”
  而他绝不会纳妾——
  玉旋死去的生母是个意外!无情无爱亦少了恩的意外。
  将她放上床榻,盖妥锦被后他把小醇敲醒。
  “咦咦?”小醇咧咧嘴。呜,她正做着她变成美人的梦。
  “方才你把少夫人抱放在榻上便自行睡着,小心被处以家规!”
  “我把少夫人抱放……”少夫人不是还在泡水的吗?
  他敛住神色,微愠,“怎么?你连伺候的事儿也忘了?”
  “哦没、没忘。”呜!她一定又笨呆几分了。
  “好生伺候着吧。”这粗婢啊!
  “好的……”她忘记他是个男的,怎能擅入少夫人房里呢。
  玉惊破离开,他往花厅快步行去。想必颜真不负他所望才是!
  白香一见他走进,立刻笑得阉不拢嘴。
  “元希啊,你果然是我的心腹!没想到你之所以救小后娘,是因着她还有利用价值。”
  “夫人聪慧!”愚妇!他不成为她的心腹如何套出当年她行凶的真相。
  黄菊更是开怀,“这下可好!一来可以借机赶走她,二来又能得一笔丰富的妆嫁聘礼,三来嘛,我也不用再费心如何把她弄死了。”
  五年前她们就是费尽心机把叔父给谋杀了!玉惊破忍住满腔恨。
  “反正少夫人她无亲无戚,没有人会跳出来为她作主,老夫人不管俗事了吧,要少夫人再嫁应该毫无阻拦。”
  “但是便宜了那小后娘!虽说对方又老又丑,但毕竟是大户人家,姓鹿的可真是好命,怎么婚配的尽是富贵宅第。”
  “据小的所知,那老爷身虚体弱,也许活不过百日。”
  “这倒好!让她再当一次未亡人的滋味吧,反正她克死了惊破,就连她那两个女儿的爹……啧啧,掐指一算也知道是给她克死的啦。”
  白香设想的却是另一样……“如果王员外死了,净菟不就拥有惊人财富?”
  “夫人可以把她所拥有的财富骗夺过来,然后再送她去黄泉路。”
  “元希,你可真是狠毒!我才不敢残害人命。”
  假道义!他冷嗤于心,这一次他一定要用最短的时间让这恶妇招认罪行。
  黄菊忽地忧虑起来,“但那个菩萨小后娘对于惊破那小子爱意眷眷啊,她哪肯另配夫君?”
  “不如把玉旋和她的两个女儿囚禁起来,以此胁迫她允婚。”玉惊破冷言道。
  白香笑出眼角细纹交错。这老翁的确没让她看错眼,他不仅耿耿忠心,并且狡诈。
  她需要的便是这般的奴才为她办事儿,替她琢磨如何执掌府中实权。
  “元希,撵了她后你可是第一功臣,往后咱姐妹可视你为至亲。”这番话可会让他更加尽心尽力吧。
  “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错!他将会让这对淫恶妇人伏法受死。
  谋杀亲夫可是要被丢掷石头,任其伤口流血至死的吧,或者让官老爷判个秋决!
  “我不嫁。”
  “由不得你做主。”
  “可这是我的……”
  “你是玉府的人,自然由我做主。”
  “不!”净菟跛着受伤的双脚,步步艰辛,“婶娘我求求你,别逼迫我,我不是千金女,可我明白烈女不二嫁。”
  白香揭着小扇子,清冷的谑笑,“王家爷子人品好,财势如天,以你这未亡人的低卑身份能够攀得上这桩婚配,你该庆幸老天厚爱。”
  “无论王员外是多么出众的人,我生是惊破的人,死亦是他的妻魂。”
  “莫说我赶你啊,替你寻了这姻缘是为你后半辈子着想,否则你既是孀寡遗妇,又是玉旋的小后娘,唉,辛酸说不尽唷。”
  “不、不要!”净菟跪了下,差点跌个大跤,“相公他去世不及半年,我这居丧的妻怎能!”
  白香笑弯眉眼,“如果你不嫁,也行,你离开王府重新过着困苦的流浪生涯。”
  她受得了的!
  但她的喜悦不到一瞬就毁灭,白香的话语未完
  “然而玉旋那庶子姓的是玉,不是鹿,更不是你那两个未冠父姓女儿的亲弟弟,所以他不能跟你走。”
  “可是我答应过相公,要好好照顾玉旋。”她不能抛弃玉旋,不能这样自私无情呀。
  不过转念一想,她挨得了喝溪水、吃树叶的日子,玉旋却不能,她不忍心带着他受难。
  怎么是好?她陷入两难。
  白香淡道:“玉旋已经让我关在柴房里了,喔,还有你那两个小女仔儿。”
  净菟软弱乏力的坐在地上,她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要逼她再嫁?为什么要拿无辜的小孩儿威胁她?
  她困难的爬起身,在小醇的搀扶下来到府中最清幽的佛堂。
  玉老夫人早已等候着她,关于弟媳妇决定逼迫净菟再嫁的事她忖计过了。
  “良禽择木而栖。”
  净菟怔愕,骇悲交集,“娘!我是你的媳妇儿呀!”况且她是有血有肉的人,她不是禽兽。
  玉老夫人一边转动佛珠,一边叹着,“女子的命运如浮萍,又似落叶。世事难强求,既然你无缘成为我王家妇,早早寻个好归宿才是道理。”
  “你……”是慈悲,抑或是薄情? “娘,让我为惊破守着好吗?让我代替他行孝、护儿,求你。”
  “男女私情是人世间最虚无、也最可笑,甚至是可恨至极的……”玉老夫人的眼芒透着可怕的情绪波动,她手中的那串佛珠陡然断裂开来,珠子落地的响声使她惊愕,然后潸然泪下。
  净菟踉踉跄跄的往门口走去,小醇立刻双手扶撑住她。
  “我们往柴房去……”她不懂呵,婆婆虽然弃抛凡尘俗事,但为何不帮帮她?她要守的贞节和情意为的是惊破呵。
  婆婆一向慈祥可亲,总是低眉如观音。
  净菟真的全乱了,她分不清楚人情与世情了。
  “娘!娘!”
  镜花和水月一瞧见她便冲向窗口,透过破碎的纸糊片儿一声声的呐喊。
  “你们别哭,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了你们。你们有没有挨饿?”她们哭得她的心好疼。
  “娘!挨饿不要紧,被老鼠咬也习惯了啊,但是我们想你,我们不要被关着啦!”水月急急喊着。
  “不准吵!”玉旋走过来,他很正经、很严肃,完全像个小大人。
  净菟惭愧不已,“玉旋,对不住,我没能好好照顾你,而且令你受苦。”
  他定定的看着她,“娘,不要老是说抱歉,这根本不关你的事。”
  五岁的孩子怎么如此成熟,如此贴心呢?净菟更加自责了。她是那种人家待她三分好,她就巴不得付出十分、百分来回报的人。
  “我一定把你们三人救出来……”她转身,一跛一跛的疾走,小醇亦步亦趋的跟着,深恐她跌摔下。
  回到朝露阁,净菟整个人崩溃了,她坐在石阶上哭泣。
  她的哭声凄厉,双肩颤抖不停,小醇害怕她再哭下去会把心也哭吐出来。
  “少夫人……”还是去请元先生过来一趟好了,元先生那么老,肯定比较有智慧。
  净菟将螓首埋人双膝之中,她好气自己的无能为力,好怨自己的不够坚强。她最讨厌哭泣的自己……
  她总是微笑的呀!
  “呜、呜呜……
  “净菟。”
  猛地揪紧心窝,她不敢置信自己仿佛听见玉惊破的声音。
  那依稀的低沉,令她怀思深深的冷然音调啊。
  抬起螓首,泪光莹然中她惊见跳动着冷火似的星眸。
  可是恍惚一晌后她失望了,眼前的是元希老先生。
  是她太过渴念相公了所以闪了神。人鬼已殊途,她的爱恋毫无倾诉的出口。
  “不必哭,我会帮你。”
  “你肯帮……”她顿了一顿,“可是若连累于你……”
  “安心。”玉惊破伸出手,停在半空中好一会终于还是放下。他想抚摸她的泪容,却又不愿意吓到她。
  “你依她们的愿嫁往王家,玉旋他们由我负责,我会把他们带到你身边。”
  “可是我宁死也不……”
  “我保你不损丝毫!”他附耳过去,与她只距半寸,“王员外只是个虚构的人物,你披上霞被、坐入喜轿全是作戏来着。”
  “呀?”净菟茫茫然,一滴噙含于眼眶的珠泪滚跌出。
  “这是在事实真相尚未完全大白时的权宜之策,为的是保全你和三个小孩童。”
  “我不懂……”他究竟在说什么?什么真相大白?“元先生,为何你愿意帮我?听你的意思并没有王员外这个人?”混乱呀。
  “为何帮你?”他苦涩的笑意被白胡须遮去,“因为我负疚于称。”况且我爱你啊。
  他多爱她的善良,她的纯真!他已决定与她白头一世。
  这纠纠缠缠的爱啊,他甘心领受,甘心被她所擒获。
  “鹿净菟,你是我的女王。”我栽了,心悦臣服。
  “元先……”她咋了舌,更加的混乱心思。
  “不必懂,等你进了所谓的王家大宅,一切自可了然。”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他的感觉多么震动她的心扉。
  初春的微风缓缓吹拂,树叶发出沙沙轻音。当他忍不住伸出手拭去她楚楚的泪痕,她仿佛被定住了身,什么也弄不分明了。
  前方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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