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么记得那么清楚啦。”徐洺芃好窘,那时她喝醉了,太伤心太难过,她男友劈的对象还是她的邻居,有够近水楼台,害她事后只得忙着搬离伤心地……
现在想想真后悔,那间房子租金条件什么都好,要搬也该是那对狗男女搬啊!
不过……徐洺芃抬了抬眼,如果当初不是这个人陪伴自己,第一时间把她接到他家去,之后甚至挨家挨户跟着她看房子,不厌其烦地承接她突如其来的低潮和哭闹,她不会那么轻易就走出遭人背叛的阴霾。
尽管不可能百分之百放下,但如今已蜕变成可以一笑置之的记忆。十五年,真的很不简单。
“喔,我记得那时你也跟前前女友分手不久,然后就说,如果过了三十还是遇人不淑孤家寡人没对象,我们就干脆结婚吧……是这样吗?”
“对。”没想到她还记得,顾恒止一笑,胸口浮现一股暖热。她总是这样,思绪细腻,不熟的人会觉得她有些淡漠,但其实别人讲过的话,她都会仔仔细细地放在心上。
徐洺芃喝了口啤酒。“所以咧?”
“所以……”顾恒止咳了一声,忽然开口。“我们干脆结婚吧,如何?”
“我真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的人应该是我吧?!”顾恒止的抗议隔着一扇浴室门传来,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你闭嘴啦!”徐洺芃骂回去,从衣柜里翻找出属于他的衣物,想起刚在居酒屋的对话,她的脑子就一片纷乱。呜,她人生第一次被求婚,居然是在那种充满焦味人味烟酒味的地方……真是够了!
“我们干脆结婚吧,如何?”
就在顾恒止这句话出口的同时,她含入嘴里的酒液就这么噗一声喷出,全洒在这男人身上。情况真是尴尬到一个不行,徐洺芃想着四周人的注目热了脸,不禁有气。“谁教你忽然说疯话!”
“嘿,你这就不对了!”顾恒止洗好澡,下半身围着一条毛巾就冲出来,不过对于这幅养眼画面,徐洺芃完全无动于衷。
试想一个认识十五年的男人,不管是因为意外还是其它原因,她都不巧见过这家伙的裸体,何况这人天气一热就开始脱,脱到只剩一条内裤,要说他是她“从小看到大”的,那也不奇怪。
“我这是良心建议!你看,我被我妈念得凶,你被你妈逼得惨,我们又没缺手缺脚坏了哪里,就只是找不到一个合得来的伴。咱们都认识十五年了,你有几根毛我都知道,我一公里外放屁你可能都知道是我放的,而且还有一个重点——”
“什么?”
顾恒止握拳,一脸热血澎湃。“夫人喜欢你!”
徐洺芃先是一愣,继而把手上的衣物扔过去。“去死啦!”
“这很重要耶。”顾恒止接过衣服走回浴室,一边走一边不忘唠叨。“你没看你每次来的时候,那个小畜生多兴奋啊!真是,我都把牠结扎了怎还是一副好色德行?”
“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宠物喽。”徐洺芃好气又好笑,想起那一只又肥又圆的大白猫。“不过,如果是为了夫人的话,我可以考虑看看。”
“我还比不上一只猫啊?”顾恒止抗议,随即嗅了嗅。“奇怪,这衣服香味也太重了吧?”
他穿好走出来。他们习惯每周五在她家附近找东西吃,有时兴致一来喝多了,他就寄宿在她这里,所以留了些换洗衣物。
徐洺芃听他这么一提,便有些赧了脸,不敢告诉他有时睡衣洗了,她看着他的衣料觉得舒服,干脆拿来穿……如今那些衣服回到了主人身上,曾经她穿起来过分宽松的T恤,套在他身上却是刚好,这令她意识到两人的差异。
他盘腿在她面前坐下,好一会儿才开口。“芃芃,我不是开玩笑的。”
“喔……”
他口吻认真。他家风传统,父亲是军人,结婚生子势必在他的人生计划里,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对象。至于徐洺芃,她也有来自她父母的压力,尽管不如他重,也不可能一辈子单身不婚。
既然如此,两个适合的人干脆凑在一起,不也挺好?
她眨了眨眼,身前的男人一派正经,炯黑的眼睇望着她,端正的五官尽管看了这么多年还是挑剔不出缺点。他刚说的那些话尽管听来粗俗,但明确地代表了一件事——倘若他们结婚,确实不需经历一般相亲或男女朋友的磨合过程,因为他们太了解、甚至于习惯了彼此。
况且这个男人的人品她完全不必怀疑,双方家长彼此相熟,他妈对她也很好……呃,她还真的认真考虑起来了?!
顾恒止看着她表情变化,明白她动心了。他在她的屋子里,这间小套房她住了五年,早被布置得极有她的味道,他喜欢来这里,总是可以使他处在忙碌中杂乱的思绪镇静下来,本来只是带着些冲动的提议,但他越想越觉得可行,甚至迫不及待。最好他们明天就去登记结婚,然后度蜜月、怀孕、生小孩……
当然,前提是她得愿意。
第1章(2)
徐洺芃掀了掀唇。“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怎?”
她一下子消音,实在很不想承认自己跟这家伙的程度一样,可她的这个想法……确实也有一点低级。“你对我……可以?”
“可以什么?”顾恒止一脸莫名所以,直到她的视线直截了当地落在他的下半身,他脸色蓦然一青,骂了声“靠”。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以为我——”
“不、不是啦!”天,误会大了!“我是说,你看,我们认识十五年,这么久我们都没怎么样,现在忽然说要结婚,如果不行……”
顾恒止好气又好笑,他墨黑的眼瞅着这个长相甜美的女人,本来想嘲笑她的想法却在看见她粉白的颊漾起一团诱人红光后消散。分明是再熟悉不过的样貌,被她这么一问,却好似被按下了某个开关,脑海里隐隐浮现过往的画面——
那是高中时候的操场,四周种满了树,迎风送来栀子花的香味。体育课时,他在篮球场上与人争夺着球,玩得不亦乐乎,而她则闲散地坐在一旁教学大楼的阶梯上,清汤挂面的齐耳短发随风拂动,一双黑亮如玉的眼正瞅向他们,菱角般的唇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勾勒出一抹甜甜笑弧来。
他不经意瞥见,一时怔住,球传到他手上,他的手脚却有如被人定住,僵直着久久难以反应……
“恒止?”记忆中的清秀女孩如今已蜕变得大不相同,唯独那一双圆润大眼始终没变。“怎么突然发呆?”
“我……”
他喉咙一阵难止的干渴,那是他遗忘已久的记忆,不料竟在这一刻忽然被挖掘出来。顾恒止呼吸困难,胸膛紧绷,四肢发烫,几乎是本能一般地伸手,将她捞入怀里,他坚硬的肌理压迫着她的柔软,而她身上带着的香气跟他的是相同的,不带任何做作的、衣物柔软精的香芬……
徐洺芃傻住了,一时反应不及,就这么被他紧揽在胸前。他的脸贴在她的发侧,吐息间撩动着她的发丝,她鼻尖嗅闻到熟悉的芬芳,那是她的沐浴乳及惯用的衣物芳香剂,但……又多了一些不同。
她脑子一片晕眩,意识开始有点不清,他大掌压迫在她背上,过于箍紧的怀抱使她一口气堵住,几乎喘不过气来。就在这样过分的贴近下,她逐渐感受到属于男人的反应正牢牢实实抵着她……天!
她倒抽一口气,像是被吓着了,这惊醒了顾恒止。
他慌手慌脚放开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俊脸浮起了些微的热。两人尴尬地分开了一段距离,都有些呼吸急促。他额上泌出汗,眼色深沈,其中潜藏的却是不折不扣的欲望——对她。
徐洺芃感觉肤上冒起阵阵疙瘩,却不是恶心,而是……有点麻、有点痒,但更多的还是一股难以抑制的燥热。两人就在这般诡谲的气氛下相视着,接着笑了出来。
“抱歉。”他说。
“没关系。”徐洺芃掩着胸口,那儿正传来一阵久违的怦动。“你是这五年来第一个让我不是因为跑步而心跳加快的人。”
“哈!”顾恒止笑了。“爱上我了?有眼光。”
“根本是你一身蛮力搞得我血液循环不顺畅,心脏只好加工吧?”徐洺芃好气又好笑地嗔他一眼,真要爱上几百年前就爱了,哪有现在忽然抱一下就产生反应的?
但……不可否认,她喜欢他的拥抱。
“你还好吧?需不需要去冲个冷水澡……”
“免。”顾恒止笑得有些勉强,但立即恢复笑语。“怎样,现在安心了吧?”
“哪有女人跟一头发情的狼共处一室还会安心的?”徐洺芃顺着他的台阶回呛。“快十一点了,你要住下来吗?”其实她有些意外,本以为顾恒止只拿她当好兄弟看待,没想到……
“不,我要回去。”
徐洺芃抬眼,他通常习惯留宿在这儿——当然交女朋友那段期间没有。
不过她没多问,晓得肯定与他方才的“反应”有关。她送他到门口,问:“那衣服洗好了你是要放我这里,还是另外拿给你?”
“放着就好。”他起身,拿起公文包,离去之际,一个莫名的念头驱使他转过身。“芃芃。”
“嗯?”
徐洺芃下意识抬起脸来,略显干燥的唇瓣传来一阵不及回应的柔软感触。
她圆眸瞠大,瞅着男人的五官在自己眼前放大而又远去,顾恒止朝一脸惊愕的她露出一笑,说:“好好考虑我的提议。”
“喔……”
砰一声,门关上了。
难得一个周末,徐洺芃却一点也没睡好。
整个晚上,她都在思考顾恒止的“提案”——结婚。婚姻不是儿戏,不该说结就结,尽管五年前她的确在自暴自弃的状态下答应过,但如今重新提起,她不得不慎重考虑——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究竟有没有意义?
周日她与几位女性好友有约,一早便起床梳妆打理。她准时赴约,看到自己大学时期的朋友坐在露天咖啡座里朝她招手,喊:“嘿,这里!”
“好久不见。”徐洺芃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对面坐着三个女人,一个长相清秀,身形瘦高,另一个相貌艳丽,最后一个则走温顺秀雅路线,一下子坐了四个美女在这儿,很难不惹人瞩目。
蓄着一头短发,予人感觉偏中性的舒忻宇是她高中同学,另外两个女人则是舒忻宇的大学室友,四人因而结交认识,尽管出社会之后各处不同职场,但偶尔会约出来聚一聚。
其中,走娇艳路线的方齐菡开口。“对了,我要结婚了。”
三个人都不意外,方齐菡和她的上司男友交往已逾两年,至今浓情密意;莫薇亚更是四人中第一个走入婚姻的。反倒是舒忻宇,和她口中的“野兽”认识十多年,甚至同居迈入第五年,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其它三人齐齐看向她,素来粗线条的她果然一脸状况外。“啥?干么看我?”
“你家野兽没跟你求婚?”莫薇亚问。
“喔……好像有吧。”她搔了搔头,嘿嘿一笑。“我忘了。”
大伙儿晕倒!“他四年前不是给了你戒指?”还是在她的婚礼上!莫薇亚记得可清楚了。
“那只是戒指而已啊,后来是有提到要去登记干么的,但好麻烦喔……”
方齐菡翻了个白眼,随即一笑。“那好,你还没结婚,伴娘就决定是你了,还有芃芃……”
“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