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谜。”
李敏可以感受到老公眼角一个余光扫到她这儿来:她这是什么时候从给人治病的李大夫,开始荣升为破案的杵作了?
只能说,现在皇宫里的人,都喜欢把烫手山芋往她手里扔了。当法医这种事,是专业伙计,她怎么能懂。
“太子殿下。”朱隶收到了她投回来的眼神,对朱铭说,“拙荆是有给人看过病,但是,只是看过活人。”
朱铭哈哈两声笑,手掌拍着大腿,喉咙里噎着唾沫,只知道朱隶这话是没错。
可是,随便说五公主是暴毙死的,皇宫里谁能接受。
朱铭低声对他们夫妇俩传递信息:“右翼总兵马德康,与他儿子,也就是本宫五妹妹的驸马,马余生,现在,都在大理寺里关押着。”
大理寺的职责,本来是复审,就是说,大案子,刑部审判复查以后,还有大理寺复审之后才可以执行,相当于全国最高法院。但是,如果是比之更高级的案件,会用三司会审。即是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组成三法司,会审重大案件。需要各部涉及的,会联系各部尚书、通政史进行圆审。皇上亲自交代的案件,除了三司,锦衣卫会参与其中。
听起来十分复杂,官场本就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可李敏能从中听出两点。一个是,皇上太后都疼惜五公主,重视五公主暴毙的案件,所以越过了刑部,直接让大理寺拿人了。要知道大明王朝里的大理寺,经过历代发展以后,只负责复审,都不设牢狱关押犯人了。这是其一,可能皇上也是为了避嫌,不想让人家以为,他皇家爱欺负百姓。刑部不是自己儿子在管的吗?
其二,这个五公主的驸马爷是招进皇室的女婿,如果真涉及到残骸五公主的嫌疑,其实这事儿不归大理寺管,也可以由宗人府拿人定夺。现在,万历爷非要把人弄到大理寺搞,似乎除了显示公正以外,是想震慑天下。
皇帝的女儿岂能随便嫁出去后给人搞死的?
总结起来一句话,皇帝的女儿给人搞死这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累积到五公主这儿,终于使得太后和万历爷爆发了。
朱铭说到自己死掉的那几个妹妹,心里头真是一把辛酸泪。九个公主,已经死掉了五个,几乎去掉了一半以上。而且,死掉的这五个公主里,除了五公主以外,还有两个,都是出嫁后才死的。
可以说,宫里想弄死小孩子,对小孩子下手的话以对皇子下手居多,对公主,其实都知道公主是女的不会争夺皇位,反而都睁只眼闭只眼,能放过就放过。唯一在孩儿期死掉的是大公主。自从大公主死了以后,宫里都不见什么变化,大家也就知道,死个公主没有用。
死的公主有,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五公主,以及六公主。因为五公主受太后疼爱,比六公主慢于出嫁。二公主六公主都是出嫁后才死的,三公主是小时候骑马时不小心摔下马伤到脑袋后来拖了半个月死掉的。二公主和六公主都不是暴毙。但是,死的也是蛮凄惨的。二公主是生了孩子产后虚弱死的。六公主是难产死的。都是为了生孩子死的。
古代女子生孩子,一半的性命是躺在棺材里头的,这话是绝对没有错的。只要看这么高的产妇死亡率。
朱隶现在是听太子无意中提起这些伤心事。本来对生孩子没有觉得什么的心里,恍然一惊,微微有些惊怕了起来。
朱铭只看着他眉头忽然皱起,没有料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怕自己刚才说的话哪里不合适,先停下了话声,吃口茶。
话说,他们等七爷走这几步进来,都等了快半柱香了。
太子妃都觉得再这样等下去桌上的菜必须撤下去回炉重做了,只好亲自起身,走出门外代替太子迎接七爷。
到了院子里,只见两位爷风尘仆仆,可能是骑马到的。太子妃忙让人先拿水欲让他们清理一下。七爷和十爷一样都是惧怕朱隶,赶紧先到了隔壁洗个脸,有洁癖的七爷从太子妃那儿借套衣服换上。随之,两个人恭恭敬敬地前后迈进了屋子。
“臣弟参见太子,见过隶王。”
“免礼,免礼。”
彼此寒暄过后,分别落座。
太子妃进来,招呼道:“太子殿下,这用晚膳的时辰都要过了,是不是时候请七爷、十爷、隶王、隶王妃入座?”
十爷没有想到人家家里要设宴,只知道朱济说七爷到太子宫来,结果是,站起来连声说:“我已经吃过了。”
一句话,全场人安静。
朱铭微眯眼睛,对这个老十流露出几分无奈样。七爷只怕被人家误会是自己带这个二百五来的,袖管掩盖额头,躲着老十远一些。
太子妃善于圆场,一愣之后,笑吟吟对十爷说:“既是如此,院子里已经设好了茶点,可以赏月观灯。不如十爷先到凉亭里坐坐?”
十爷手指不自禁一摸胸口,点了头,眼角的目光,却是扫过李敏那儿。
李敏知道其实他是想问什么,不就是禧王妃能不能怀孕那点事儿。都说男人彻底是贱,没本事的男人更是爱犯贱。十爷说是疼禧王妃,可能因为庄妃以及被万历爷惩了那一次以后,脑袋里脑洞开了。
十爷想明白了,要让自己府里安好,赶紧让自己府上能开枝散叶最重要,这样一来,庄妃不会说他这个儿子没用了。万历爷也不会想着责备他了。因为他再没用,都能给万历爷留下孙子,万历爷多少会看在他儿子份上给他留点好处。
李敏只要摸到十爷这些想法,根本连给十爷回个信儿都懒。也不能说禧王妃是唯独的一个可怜人,世事如此而已。
小太监提着灯笼,领着十爷去了凉亭。
其余人在圆桌前坐下来,开始享用丰盛的菜肴。与以往的俗例相同,桌上,少不了互相敬酒,觥筹交错。李敏坐在太子妃旁边,这吃的是家常饭,如果正式的宴席,肯定是不能这样一块坐着的。
太子妃让宫女带两个孩子去隔壁吃。两个侧妃,一样没有资格坐在这个饭桌上。大的男孩子是太子妃亲生的,年纪比十九爷大一些,举止投足,都颇显稳重和老气,离开的时候,偷偷地往李敏脸上望一眼,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打量的意思。
这孩子,不过几岁,都有这样审视人的眼神了。李敏秀眉微挑。并不喜欢太过早熟的孩子,但是,知道在这种环境里,孩子不快点长大,是伤害孩子,让孩子的自卫能力降低,终究父母不能日日夜夜守在孩子身边。
“準儿他刚对我说,说隶王妃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太子妃微笑着,在孩子离开后,侧过脸在李敏耳边悄声说。
不能说这孩子嘴巴太甜,是这孩子心计已经摸到未来了吗?李敏眉角又扬起一截,望着朱準离开的小背影。
“隶王妃喜欢女儿吗?”太子妃像是随意地话家常,“是我,总想要个女儿。”
“太子妃可以再给太子添一个千金。”
太子妃对此却是摇了摇头:“上次生完孩子以后,我都怕了。”
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像猪一样生的,这点太子妃想的就是和一般女人不一样,只要能给太子生出个长子就够了。开枝散叶的事儿,其她女子也可以给太子做。她何必样样亲自来。
只能说太子妃心胸开阔,早就想通了,她只怕一件事,什么事?夫君的太子之位能不能保下来。所以,按理说,五公主暴毙这事,和太子没有什么关系,最多只算是手足之情。可是,太子特意帮七爷做这个事,因为七爷平常是站在太子的阵营这边是自己人以外的缘故,恐怕另有原因。
有了心事,这饭吃的也就不怎么舒心了。李敏望着桌上那一盘底下人不知从哪儿弄来进献给太子的大闸蟹,每一只都是重量十足,蟹黄犹如黄金一样饱满,香气宜人。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大闸蟹,要从江南运过来的,古代交通不发达,赶在中秋节能送到京师,可能也就皇家吃的上。
太子其实,在宫里还是有点地位的,否则不会有这么多人巴结。
李敏不敢吃太多蟹类,只意思地挑了一只蟹脚吃。太子妃见她吃相十分斯文,以为她是生怕吃蟹举止不文雅,也就没有多想到李敏是怕吃蟹过敏。
眼看这个饭桌上,除了她和老公。朱隶吃东西,别看是个汉子,粗鲁的汉子,在外头应酬是很能装的。李敏反正几次看他吃相,只要是在人前吃东西,都是温文尔雅,比她吃的还谨慎拘谨。
结果,除了他们夫妇以外,其他人倒是都没有客气。太子搬出吃蟹的八件套,每人各分了一套。七爷吃的最欢,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都把情绪发泄到吃东西上了。
太子夫妇只要看到有人吃的尽兴,也看着开心。
吃蟹又敬酒。不会儿,七爷脸颊浮现两朵坨红,仿佛一些醉意都有了。忽然间起身,端起酒杯,只对着李敏:“隶王妃,本王先敬你一杯!”说完,在其他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把酒杯往嘴里一灌,仰头而尽。
朱隶一看,眼神马上沉了几分。吃酒敬酒,最怕公众场合失态。他是老粗,在军营里和兄弟抱团喝酒,都不敢真把自己喝醉了。这个七爷,不过是在太子宫一个家常便饭,再怎样的心情,都该把控住自己。
是他没有在京师好几年,对于这些皇子们都不了解了吗?
太子朱铭同样一惊,赶紧起身,让人扶住摇摇晃晃的七爷,连声道:“拿些解酒茶来!”边说,边哎了一声,说着回头不知道怎么对七爷的媳妇交代。
七爷忽的,是推开左右两个来架他的太监,不知是不是真的醉了,手指指着歇下筷子的朱隶说:“隶王,你知道吗?你这个媳妇本来是我三哥的。倘若是三哥的媳妇,我也不用跑到这儿来求她了。只要给三哥传个话。三哥是不好说话,但是,对兄弟间,看着自己妹妹都死了,不会一声不吭的。”
桌子上的人全部一惊。太子和太子妃的脸,刷的,都掉白了。
这七爷喝醉酒说错话就算了,为什么偏偏扯到人家心头那根刺上,这不是找抽吗?还说求人办事,这叫做求人办事?
朱铭傻在了原地,不知道圆这个场。眼看七爷摇摇晃晃,真是要站不住了。
朱隶开了口,声音很是平静:“扶七爷进房里休息,有什么话,等七爷酒醒了再说。”
朱铭找到话,连道:“对,对!”
一群人上前再去扶七爷。七爷走两步,哐啷一声,扑倒在地上。一群人赶紧七手八脚抬起人。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宫女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对太子和太子妃说:“二夫人不省人事。”
“什?什么?”朱铭跳了起来问。
太子妃一样显得心焦如焚,询问:“请了宫里的太医没有?”
“已经让人去太医院通知了,只是,这来回需要时辰。”
几个人的目光刷的,落到李敏头上。
李敏只看看老公。不是说害怕老公说她抛头露面,是老公总比她清楚,这宫里适合不适合她出手救人。
朱隶稳稳的视线,落在报信的宫女身上,再看太子和太子妃焦急的样子都不像是在这里故意设局套他老婆,真的是意外。
“内子也不是神仙,说什么人都能救。”朱隶开声说。
“这点请隶王放心。本宫和太子妃,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是,隶王,本宫这个妹妹,性情贤淑,是个好女子。”
太子和太子妃一前一后,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