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叹了口气,再说出昨天他下的另一个命令,“而且昨天朕也顺便把宜瑛指给了永璜,还下令让他们在一个月内完婚,好让宜瑛到宗人府去陪永璜,让他们俩能接此培养感情。”这是因为太后先前出发前往五台山时,曾对他提起有意想撮合宜瑛与永璜、永瑱与锦珞的事,因此昨天在永瑱的要求下,下旨指了婚后,他才会顺便也将宜瑛指给了永璜。
岂知道这样一来,竟意外的拆散了永璜和锦珞。
听见皇上的话,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永璜要在一个月内完婚?!
皇上安抚的拍拍她的肩劝道:“锦珞,你也别怨朕,这只能怪你和永璜无缘,才会造成这样的阴错阳差。”
“皇上,宜瑛喜欢的是永瑱哪,皇上不能改将宜瑛指给永瑱吗?”她不死心的哀求。
“这赐婚的圣旨已下,若再收回,出尔反尔,朕的威信何在?”
“是皇上的威信重要,还是儿子的幸福重要?您何不亲口问问永璜他想娶的人是谁?”锦珞情急的脱口道。
她这话让皇上脸色登时一变,端起了皇帝架子,怒斥,“锦珞,你太放肆了!出去,朕心意已决,是不可能更改了。”
知道自己的话触怒了皇上,锦珞紧咬着唇瓣,满脸不甘的退出去。
她仰起脸,遥望着飘着云絮的天际,突然好想念家乡,她讨厌这里,讨厌这个凡事都由皇帝说了算的皇宫。
连婚姻大事都不能由自己做主,这样活着实在太辛苦了!
永璜知道这件事了吗?他若是知道了会怎么做?是会默默接受皇上的安排?还是会反抗?
不,他答应过她的,所以他一定不会娶别的女人,她相信他,可是一个月内他就要娶宜瑛了,他们该怎么办?
怀着沉重的心事,她愁眉不展的走回慈宁宫,在半途遇到一名侍卫递给她一封信。
“锦珞格格,在这遇见您正好,刘大人托我交给您一封信。”她抬眼看着那名侍卫,先是有些茫然,接着想起了什么问:“刘大人?你说的可是钦天监的刘大人吗?”
“是的。”
“谢谢你。”收下信,她道了谢后,走回慈宁宫的路上,便迫不及待的展信阅读。
阅毕信后,她先前凝重的神情,霎时盈满了喜悦。
刘大人写着,依据他连日来的推算结果,十一月二十三日将会发生她所说的太阳风暴。
“十一月二十三、十一月二十三就能回去了!”她欢喜的手舞足蹈,兴奋得立刻想将这件事告诉永璜。
可当她旋即想到,皇上要他在一个月内完婚的事,欣喜之情不禁冷了下来。
他们得先解决迫在眉睫的难关,才能去想回去的事。
宗人府内的一处院落里,四周筑起了高耸的围墙,墙上覆上了带着尖刺的蒺藜,以防止有人攀爬。
永璜便是被圈禁在这个院落里,小小的院落只种了两株枫树、两株松树,外面的景致被四周修葺起来的高墙给挡住,置身在这里,看不到外面的景色,仰起头,只能看到头顶的天空。
这墙里墙外都有侍卫戌守着,从早上开始,他便一直伫立在院子里的枫树下,看着面前的那株枫树,不言也不动,像尊木雕似的,一旁的两名侍卫不时瞥向他,暗暗观察他的动静。
半晌后,他们发现他竟开始对枫树发掌,一掌一掌的拍向树干。
两名侍卫互觑一眼,低声交谈。
“欸,你说大阿哥为什么要打树呀?”
“八成是被圈禁起来心里觉得烦闷,所以拿树来发泄吧。”
“可听说这大阿哥武功惊人,不过我瞧也没什么嘛,你看他打那树那么多掌,那株树连一丝损伤也没有。”
“也许是传闻夸大了。”另一名侍卫话才刚说完,就看见那株枫树的叶片哗地像雨一般的一起往下坠落,顷刻间,那株枫树已经一片叶子都不剩,只剩下凋零的树枝,而树下则积了一层厚厚的枫叶。
两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形?!不损伤树干,却让树上的叶子在瞬间掉落,这武功也太邪门了吧!两人瞪大眼,屏住气息,不敢作声。
这时,驻足在树下一直没有开口的永璜,终于徐徐出声了。
“你们去禀报皇上,说我有重要的事要求见他。”发泄完了心里的怒气,此刻的他,已能平心静气的面对皇阿玛了。
“可、可是……”两名侍卫迟疑的道。
“还不快去禀报!”他沉喝一声,一掌劈向围墙,那墙角顿时轰然碎裂了一大块。
吓得两名侍卫惊跳起来,慌张的应道:“喳,奴才这就去禀告。”
说着,两人逃也似的匆匆离开。
第8章(1)
半晌后,永璜被带到御书房。
“永璜,朕听说你打碎了围墙,威胁侍卫说要求见朕,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朕说清楚。”端坐在桌案后的皇上,见他进来,横眉竖目的瞪向他。
“请皇阿玛撤回儿臣与宜瑛格格的婚事,儿臣无法娶她。”他直接说明来意。
听见他竟是为了这种事求见自己,皇上动怒了。“你就为了这种小事,闹出事来要求见朕?”
“这对儿臣来说是很重要的事,儿臣请求皇阿玛撤回指婚。”永璜不卑不亢的道。
“你这么做是为了锦珞?”早上她才来求,下午就轮到他了,他们俩倒还真是心有灵犀。
“没错,儿臣今生非她不娶,求皇阿玛成全我们。”他坦承。
“朕已下旨,这事是断不可能撤回。”皇上毫不犹豫的拒绝。
他望着眼前的儿子,脸上不再有以前那种敦厚憨傻的笑,此刻流露出来的是一派的沉静与稳重,一想到他竟装傻瞒骗了自己这么多年,怒气又忍不住冲上胸口。
早已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所以永璜不疾不徐的再道:“那么,请皇阿玛将儿臣和宜瑛、锦珞与永瑱的婚事往后延三个月,儿臣愿意前往大小金川,协助傅恒叔解决纠缠多时的战事。”
闻言,皇上诧异的挑起了眉,“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大小金川久攻不下,你以为凭你就能解决?”
“大小金川的战事胶着,迟迟无法解决,皇阿玛为此也很头痛,何不给儿臣一个机会,儿臣有把握能解决这场战事。”永璜平静的眼神里透着一抹自信。
那种自信的眼神流露出一股舍我其谁的傲气,让皇上不禁被他的眼神给震慑。忽然间忆起八岁以前的他,天资过人,能文能武,七岁时便能写出策论,那内容连大学士张廷玉看了都赞不绝口。
时隔十几年,他彷佛又再见到当年那个聪慧绝伦的大儿子,沉吟了片刻后道:“朕可以让你去,不过你要先通过朕的考验。”大小金川不是他说想去便能去的地方,想去那里,要有其本事,否则去也只是白白送死。
“好,请皇阿玛尽快出题。”
翌日,皇上便找来了骁骑营中十名身手顶尖的侍卫,指着他们对永璜道:“你若是能闯得过他们的包围,取得那面黄旗,朕就答应你的要求,将你们四人的婚事延后三个月,让你前往大小金川。”
他先前早已听说永璜拥有一身高强的武功,但一直未能亲眼看见,趁此机会,他也想看看大儿子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朝前方那十名侍卫扫去一眼,再望向绑在一个木桩上的一面黄旗,永璜点点头示意,“儿臣明白了,请皇阿玛下令开始。”
“你们开始吧。”皇上下令后,便在事先备妥的椅上坐下,在一旁观战。
此刻,十名侍卫团团围住了那面黄旗,他们高大的身影将黄旗遮挡了起来,连看都无法看见。
永璜来到他们面前,脚步慢慢的在十人面前绕了一圈,下一瞬间,便迅雷不及掩耳的发动攻势。
那十名侍卫早就知道他会攻击他们抢旗,所以也早拟定计策,一旦他攻击谁,他们便相互支持以击退他。
不过他们谁也没料到,永璜一出手便连伤了四人。
那四人手上登时血流如注,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又是用了什么武器或是暗器。
只有在旁观战的永瑱,看清了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大叫的提醒他们,“是树叶,他能飞叶伤人,你们留心些,不要让他夺了黄旗。”
几人连忙回到木桩前护住旗子,然而永璜却没有趁机动手抢旗,而是采取个个击破的方式,一个一个的打败他们,不久,那十个人便全部负伤倒地,他气定神闲的走到木桩前,突然,一个身影飞扑了过来阻挡他取旗。
两人顷刻间便动上了手。
见永瑱与永璜对决,皇上并没有出声阻止,而是一脸兴昧的静观两人交战。
两人激烈的交手,在场众人全都屏息注视着,真正的高手过招,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大家全都睁大了眼看着。
前锋营、神机营、骁骑营,附近所有未当值的侍卫全都闻声聚集过来。
只见两人的身影高来高去,众人的眼神也来来回回的移来移去。
“你说谁会赢?”有人忍不住开始低声交谈。
“一定是咱们统领。”有人力挺自个儿的长官。
有人低声道:“可是我瞧那身手和气势,应该是大阿哥会赢。”
“嘘,不要吵,用眼睛看。”另一人出声阻止他们的交谈。
这时,永瑱出腿扫向永璜的下盘,他一个回旋避了开,下一瞬,他立刻回敬永瑱一掌,击向他胸口,那掌看起来十分凌厉,来势又快,永瑱连忙抽身后退,想避开要害,然而就在这时,却见永璜飞快的收回手掌,凌空跃起,一个飞身来到木桩前,伸手拔下了那面黄旗。
永瑱脸色难看的瞪向他,永璜已夺得黄旗,没有他再出手的余地了。
尽管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若论武艺的修为,永璜确实比他要高上一筹,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拿着黄旗,走到皇上面前。
“皇阿玛,儿臣幸不辱命,顺利取到黄旗了,请皇上允许儿臣的要求。”
凝视着眼前这个勇猛睿智的儿子,皇上心头不禁生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和满足。这个如此出色的男儿,是他的儿子呵!
“好,你到大小金川去吧,协助你傅恒叔尽快解决战事。”
“那么皇阿玛答应儿臣的事呢?”
“朕既然允诺你了,自然会办到,你们四人的婚事就往后延迟三个月。”他方才想过了,若是永璜这次前往大小金川,倘若真能协助傅恒解决胶着多时的战事,那么等他们凯旋而归,他便以他立下此军功为由,撤回指婚,成全他和锦珞,这样一来,永瑱应该也没话说了。
“皇阿玛,儿臣想在出发前见锦珞一面。”永璜再道。
“好吧,朕就让你去见她一面,见过之后,你就即刻收拾行装准备出发。”亲眼看见儿子武艺如此惊人,他此刻龙心大悦,对于儿子先前的欺瞒也不再计较了。
“谢皇阿玛,那儿臣告退。”他行礼之后旋身离开。
看见一旁的永瑱一脸的不甘,皇上开口劝慰,“只是见一面罢了,男人心胸要开阔一点,别这么小器。”
“永瑱明白。”他垂下脸,掩去脸上的不平。
拿着事先写好的书信,种太后午睡时,锦珞想去拜托送餐到宗人府的内侍帮她转交给永璜。结果才刚踏出慈宁宫,就在外头看见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她先是一喜,接着一惊,连忙环顾左右,眼见四下无人,赶紧拉他躲到僻静之处。
“永璜,你怎么大白天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