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地将视线在两个人身上瞄过一次,抿嘴轻笑,“难怪社长今天占卜后要我留在社团,也许今年真的可以招到新社员。”她挥了挥手,指示她们两个人坐下来,“坐,相信你们两个人看过前头的牌子还敢进来,可见你们都很有把握。”
聂夏萌毫不客气地坐上椅子,顺便把吓愣的莫希织也拉着一起坐下来,她瞅着眼前奇怪的学姐,翻了翻眼珠,“学姐,这里没有电吗?干么点蜡烛吓人?”
“这里早就没有电了,从以前发生火灾死了十几个研究生后,这栋大楼就没人敢来。”她诡异地轻笑这,不知从何拿出一副塔罗牌,熟练地占算着,“我叫水恋夜,是这间社团的副社长。”
“这里……死过人?!”莫希织苍白的脸全青了,差点没跳起来逃走。
水恋夜但笑不答,在翻出两个人所代表的牌后微微望了两人一眼,而后满意地抽出两张社员名单,“你们两个都合格了,填完这张表后就是我们的社员。”
“合格?我?”莫希织讶异地反问,她早就想逃走了,怎么可能连她都有份?
“当然。”水恋夜依旧一派优闲,她的眼神在注视莫希织的时候多了一份锐利的光芒,但随即又掩了去,
“填吧,我知道你们找上我们社团的原因,就算你们、个学期都没来半次,我们还是会让你们修到社团学分。”
“这样当然最好。”聂夏萌满意地颔首,飞快地在名单上填上资料。
莫希织见聂夏萌填了,也勉为其难地填自己的单子。
水恋夜浅笑地望着两人,这把门踢坏的女孩显然不是正常的人类,而她所代表的牌面“太阳”显示出她的背景,但水恋夜比较在意地反倒是另一个表现出惧怕的莫希炽,莫希炽虽然是个人类,但莫希织的牌面却是此种占算中最不可能出现的牌……
是什么样的人,才配拥有“毁灭”意思的“正面之塔”?
水恋夜的沉思被熟悉的气息打断,她眼眸含笑地瞅着无声无息进入社办的凌睿尧,后者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微动了下嘴角,社长又要吓人了,似乎每个进入社团的人都得被他吓过一次才算数,这就是社长欢迎新生的人社仪式。
初闻到若有似无的人参暗香,凌睿尧显得有些讶然,但见埋首的短发身影,他一点也不怀疑自己会再见到她。是了,她身上传来的香气再度证实了他多日来的疑惑,只是没料到她竟然是他的学妹,又恰巧进了这个社团。
凌睿尧无声地咧开嘴,伸长双臂从聂夏萌后头将她挽进懊里,深深地嗅进她隐藏在诸多香气中的人参体香,“又见到你了,小学妹。”
“混帐!”突然受到攻击的聂夏萌不假思索地给抱住她的人一记重拐,搂住她的人就这么摔在地上,飘扬在空中的发丝拂过她的脸颊。咦?好熟悉的声音和……她心中突然萌生出奇怪的熟悉感,回头瞪住倒在地上的凌睿尧。
他一头柔细的长发半披住他的颊边,聂夏萌错愕地瞪大眼睛,他、他、他……那个鸡婆的长发男鬼?!
“社长,总算见你吃鳖了。”水恋夜低柔地轻笑出声,看来阳光学妹可不是好招惹的对象呢! “我说过这种人社仪式对你很危险,你就是不听。”
“你怎么会在……你是社长?!”聂夏萌脑中的警铃大作,难以置信地瞅着抚着额头起身的凌睿尧,他就是那个风靡全校的“鬼王子”?难怪嘛,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以为自己见到鬼,呃,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怎么会那么倒楣跟他同一间学校?那他不就是她的学长?
“呜……我是病人耶,你能不能轻一点?”凌睿尧哀叫了声,他可爱的人参小学妹简直像支喷火小辣椒,亏他想了她好几天,连梦里都想念她身上的香味耶!
聂夏萌瞪着凌睿尧,莫名的怒气在胸口燃烧着,她改看向水恋夜,“水学姐,我可不可以马上要求退社?”她才填完入社单而已,现在反悔应该来得及,她才不想跟一个半男不女的怪社长同处一个社回,管他什么“鬼王子”咧!
“唔……”水恋夜嘴边虽然犹豫,但柔莫早已抽走了聂夏萌和莫希织的入社单,又不知从何处抄出了两个草人,完美地咧开了一个微笑,“恐怕不行耶,我们没有退社的规定,现在你们两个都是我们的社员了,而你们的生辰年月日也填在表上,如果你们真想退社,小心我们用”西时参拜“诅咒你们,相信我,这种咒法在有灵力的人身上特别有效的唷!”
“西时参拜‘?不会吧!”莫希织吓得下巴差点掉下来,远个社团挽留社员还用咒术?从以前就听就过这种咒术很可怕,甚至会咒人致死,虽然她不迷信,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她又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社团啊?”聂夏萌咬牙大吼出来,开什么玩笑?
凌睿尧沉稳地笑了笑,连水恋夜的瞳中都闪着相同的妖异光芒,在波动的烛光闪动下更显诡异,瞧得令人 打从心底不能自己地不寒而栗。
“这里是‘稀奇古怪研究社’,当然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会发生,尤其是你,”他又多瞄了聂夏萌一眼,笑意几乎咧到嘴边,“偶然成精的人参小学妹。”
“聂医师、聂医师……”小护士轻柔地推着聂夏萌的肩膀,虽然昨晚聂医师累到做报告做到一半就趴在值 班桌上熟睡,但是交班的时间快到了,如果不赶紧将聂医师叫起来,等到驻院医师来了后聂医师可就惨了,在医院里,实习医师根本没有休息的权利。
“呃?”聂夏萌揉了揉眼皮,突然从过往的梦境中走回现实,她睡眼惺忪地瞧清眼前白色的身影,意识到自己已不是七年前的聂夏萌,她蹙起眉头听着外头的鸟鸣声,翻着她昨夜赶完的报告,“现在几点了?”幸好报告几乎都赶得差不多,否则今天早上的医务会议她可就难受了。
小护士笑了笑,“快交班了,你要不要先去喝杯咖啡提提神?要不然等魔鬼主任来了铁定猜得出你偷睡觉。”她体贴地递出梳子,“你的头发有点乱。”
“谢啦!”聂夏萌给了小护士一个笑容,顺手抽掉发簪梳埋因睡眠而弄乱的发丝。自从被凌家收养后,她也迷上了慕容姐那种以一根簪子就可以将头发制伏的方法,甚至在念医学院的时候,她的头上时常都用笔代替发簪,省事又方便。
“这么长的头发洗起来不会麻烦吗?”小护士望着聂夏萌留到大腿中间的秀发不禁赞叹,“要留到这么长一定要留很久吧?”很少见人头发愿意留得这么长耶!
聂夏萌梳发的动作明显地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将头发盘上去,“大概七年,如果七年不剪头发,你也会留到和我相同的长度。”
“为什么要留这么长啊?”长头发固然飘逸,但长过腰给人的感觉却很阴森。
聂夏萌牵强地笑了一下,“因为没钱剪头发啊,就随便它长喽。”
只有她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肯剪发,她怕剪去那一份她不顾忘怀的回忆,就算七年前的她有多讨厌长发,和拖把头在一起的时光里总想着要把他那头栗发剪掉,但是自从他离开后,不断生长的发丝就像她不断延长的思念,就算已经天人两隔,但她内心深处的一部分却希冀自己能与他多一份雷同;即使是只有发丝也好。
“哪有这种理由?”小护土古怪地瞅着聂夏萌离开值班室,总觉得今天早上是否师好像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和聂医师相处也快两个月了,她给自己的感觉总是亲切而活泼的,但在以为没有人注意得到她的时候,自己有时却又在聂医师的眼瞳里瞧见一抹淡淡的哀伤,就如刚才她初醒过来时一般……
难道聂医师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和她昨天晚上提到的那个人有关?
聂夏萌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会再度梦见她和拖把头的往事,或许是因为樊散东昨天晚上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不由得去想到他。她缓缓地捂嘴一笑,笑容里带着甜蜜与酸涩,在饮料机前站定后掏出零钱丢进贩卖机。
“西时参拜”?呵,只有她那个奇怪的社团才会想出这么整人的法子,稀奇古怪研究社里尽是一堆怪人,最后连胆小如鼠的希织都爱上了那个社团,天天准时到社团做免费菲佣。但那样也好,若不是那个奇怪的威胁,说不定她根本不会注意到拖把头异于常人的能力,他早在自己还来不及掩饰前就揭穿了她的身分,却不会以身为正常人的眼光将她排斥在外,反而因此黏住了她。
倘若曾在一段不愿忘记的甜蜜恋情里沉迷,又有谁能舍得忘怀?每个人都害怕失去,她已经失去了拖把头,所以更会害怕失去他们在一起的回忆,就算是她只能在梦中回想也是幸福的,七年来她都迷恋着那随时光愈米愈难捉摸的甜蜜时刻。
你早上有对着贩卖机傻笑的习惯吗?“樊散东蹙起剑眉盯着她,她已经在饮料机前站了好几分钟了,就算不知道该选什么饮料也不用对着机器傻笑吧?机器又不会因为她的笑容而开口告诉她哪种饮料比较好喝。
他自作主张地从她身后伸长了手随便按下一个钮,
“这冲牌子的咖啡还不错,不过你这种傻笑的习惯倒不太好,”
聂夏萌明显地敛回笑容,转身瞪着他突然出现的身影,“樊先生,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不仅只有酒精对心脏病患不好,咖啡因对你也没多大好处。”吓死人,他怎么也跟拖把头一样,走路都没有声音的?突然出现在她背后,若非以前早就被拖把头训练成习惯,否则她真会被他吓到跳起来。
“你的记性还不错,这次总算把我的姓氏叫对了。”樊散东斜撇开一边嘴角地弯身拿饮料,还故意在她面前作对似地打开喝了一口,“谢谢你慷慨解囊请我喝咖啡,如果我喝完这罐咖啡就心脏病发了,记得把我送到手术台。”
聂夏萌哼哼又冷笑两声,“不用这么麻烦,我会直接把你送到太平间,反正你上了手术台只是浪费医疗资
源。“她最气不会爱惜自己身体的人了,他明明比拖把
头强壮许多,有更多的力气可以抵抗病魔的侵袭,进医院后却故意处处和医护人员唱反调,这种垃圾干脆早死早超生算了。
“这么狠?”樊散东讶然地又多灌了口咖啡, “夏萌,你不想当医师了?”
“你找错医师了,以你的情况应该去找‘兽医’。”聂夏萌脸上的笑容极为职业化,暗地里则气得牙痒痒的,“但如果你不嫌来的话,请尊重我的职业,叫我‘聂医师’。”她的名字岂是他随便叫的?
樊散东挑了挑眉,“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医师不是都该尽量与病人维持良好的信赖关系?我可以叫你夏萌,你当然也可以叫我散东,我不喜欢什么‘聂医师’、‘樊先生’,太过见外了。还有,要是你能对我像对那台贩卖机一样笑得真心一点,我可能会觉得更好。”
“樊先生,你是否搞错了一些事?”老天,不晓得怎么搞的,她一见到他就肝火直线往脑门冒,聂夏萌又暗暗咬了咬牙,“到处跟护士们说‘我爱你’可不是建立信赖关系的好方法,我也不是你的主治大夫,倘若你觉得这个法子真的能奏效的话,我劝你去跟你的主治大夫说‘我爱你’,他很可能会让你提早出院。”
“夏萌,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