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杜岚风勃然大怒道。“谁会希望这个世界充斥著各种离奇死亡的命案?人虽然逃不开生老病死,但我总认为人应该死得其所、寿终正寝!”
“不是啦!”山口菜子越描越黑。“我的意思是……”奇怪!她的中文突然不灵光了起来。
“去叫涓鹃,我有话对她说!”杜岚风脸上带著神秘的笑容。
“涓鹃还在睡觉。”山口菜子随口扯谎。
“没上课,就这么懒惰!”他直接走上楼,山口菜子来不及制止他,只好心惊胆战地等著山雨欲来的一刻。
不一会儿,他铁青著一张脸下楼。“人呢?”
“我……”山口菜子为难地咽咽口水。“我、放、她、出、去、玩……可是我们有约定,黄昏以前她一定会回来。”
她仿佛可以看见他的头顶正在冒著烟。“看在你是我『妈妈』的分上,我就不跟你算帐,但是,如果黄昏到了还等不到她回来,你可别怪我对长辈无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齐涓鹃得知齐桓逸和易浅芝过著幸福美满的生活后,她这个做妹妹的也安心不少。
所以她很守信用的回来了。毕竟,做人不能太绝,她不能害了山口菜子。
但她怎么也没料到,一进门就看到杜岚风那张气得火冒三丈的脸,涓鹃的小脸倏地刷白。
“你竟然敢偷跑?”他怒气冲冲地质问。
“她没有偷跑,是我主动让她出门的。”山口菜子赶紧开口替涓鹃说好话。“你别怪她啦!”
杜岚风对菜子所说的话完全充耳不闻。“菜子诱惑你出去你就答应,该死的!你难道忘记了我们之间的协议了吗?你是不是回去找齐桓逸讨救兵?”
“我没有。”她的火爆脾气也为他的责怪而发作。“你不要乱加罪名在我身上!如果我真的去找我哥哥,那么现在房子外面,早就围满了等著要和你火并的弟兄了!而且,如果我真的去找他,你以为他会让我回来这里吗?!”
“最、好、如、此。”下一秒,杜岚风突然拦腰把她抱起,然后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把她的身子翻过来按在他的大腿上。僻啪、僻啪……将全部的愤怒发泄在她的臀部上,她不断尖叫,纵声大哭。
一下又一下,他毫不留情地痛打她的屁股,当作是未经他同意离开房子的惩罚。
这辈子,她从来没有如此出糗过;就算是她的亲哥哥齐桓逸,也不曾如此狠心地毒打她。
“你居然敢背叛我?”这辈子,他最痛恨的事就是别人背叛他。“这是给你的一点教训!”
直至他打到连手都麻痹了,他才松开她。齐涓鹃哭哭啼啼地跑上二楼,他则是一动也不动地倒卧在沙发上,整个人心乱如麻。
山口菜子脸色发白。“你为什么这么激动?这一点都不像你。况且,她只不过是出去玩玩,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
喔!是的。他向来都很冷静,死人看多了,他看待任何事也都不带感情。
惟独她——她是第一个能激起他这么强大情绪反应的人。
难道,他真的很怕她会从此消失——
昨夜,涓鹃便没有再下楼过,不仅是因为挨搭计程车疼痛,自尊心严重受伤的她,坚持不要再看到杜岚风,所以就连她的晚餐也是由山口菜子送上楼。
整晚,她噙著泪水入眠;而杜岚风对自己的反常举止也很不谅解,独自一人待在书房里沉思。
今天一大早,就有人猛敲客房房门,涓鹃睡眼惺忪地从被窝里爬起来,戒慎恐惧地开门。
没错,正是他——
昨晚把她打得屁股都快开花了还不够,今儿个一早又跑来吵她。
杜岚风简直化身成她的梦魇!
“你要干么?”她如临大敌地盯著他。
他西装笔挺、神采飞扬,一副博学多闻的学者打扮。“带你去上课。”他简单地说。
“上课?”她猛摇头。“这是残暴的你会做的事吗?你应该是巴不得我被退学吧!”
“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他先发制人地说。“难道你要辜负你哥哥的期望吗?还是你想放弃当医生的梦想?现在有一个机会,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学校上他看看手表。”给你十分钟准备,如果你不下来,十分钟后,我自己走人!“他无情地转身下楼。
他要带她去上学?
这是要表示歉意、补偿她吗?
她搞不懂他的想法,不过,可以回学校上课的消息,让她高兴得把屁股的疼痛都抛在脑后了。
成为救人无数的医生是她一生最大的理想。
原本以为在这次暗杀杜岚风的行动之后,她会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想不到,她竟有重新翻身的机会,再次回到校园,做她的医学系高材生?!
她想都没想,立刻跳了起来,三步并两步地飞奔至厕所,随便梳洗一番。
倒数五秒,四,三,二,一——失落的心情袭上心头,杜岚风对著手表叹息。
“等一下!”当她慌乱地跳出来,出现在楼梯口时,浅浅的雀跃在他胸口翻腾。
“我好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奔下楼。
“走吧!”他若无其事地向外走,她也故作镇定地跟在他的身后。
睽违已久的校园让齐涓鹃激动不已。
杜岚风居然也大大方方地将车子驶入校园停妥后,一直陪她走到办公大楼才跟她分道扬镳。
算起来她已经整整旷课五天了吧!面对女助教,齐涓鹃有此不知如何是好,应该如何自圆其说呢?照这样的旷课时数,操行可能在六十分边缘……这下子,她也甭想和奖学金沾上边了。
“齐同学,这个星期你到韩国参加灵修会,有什么感想吗?可不可以找个时间说出来跟同学们分享……”女助教说得煞有介事,齐涓鹃却是听得雾煞煞的。
接著女助教表情暧昧地说:“杜法医已经帮你请好事假了!你跟杜法医是什么关系啊?!他刚刚找我直接点名要替你请假……”
关系?涓鹃临危不乱地回答:“我们是远亲啦。”因为她常常要胡诌和桓逸的关系,所以早已经练就了说起谎来面不改色的功夫。
“喔!”这真是太好了。女助教多“肖想”攀上这层关系呢!她赶紧借此机会和齐涓鹃闲聊。“杜教授说你跟著教会团契到汉城去灵修,你是怎样获得这次灵修的机会呢?”
灵修?齐涓鹃脑筋动得很快,赶紧假装真有这么一回事的样子;她想起有一次曾在新竹碰到一位外国修女,当时她对修女所说的一番恳切告白感动莫名,久久无法忘怀。
如今在这个节骨眼正好可以派上用场,涓鹃滔滔不绝道:“其实这个灵修会来自印度,是德蕾莎修女所创的灵修会。这个灵修会讲究的是刻苦的修行,正视贫穷和脏乱的悲惨世界;强调受苦受难时最需要的是来自人类的爱,来自人类的关怀。”
女助教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真是难得!现在这个社会已经很少有年轻人能像你这般懂事,不但不盲目跟随潮流,而且还懂得回馈社会。嗯,台湾的年轻人有救了!”
虽然齐涓鹃这番话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她其实心虚得很。毕竟,说谎的行为是不可取的。
女助教似乎极力想从涓鹃身上挖到杜岚风的一些秘密。“我们校长也真是厉害,居然请得到鼎鼎大名的『法医王』杜教授来教法医学和解剖学……你们这班运气真好,杜岚风居然只接了你们班的解剖课!他在解剖学这方面可算是世界级的权威,你们能够得到他本人的指导,真是有福了!”
杜岚风转眼变成学校的杜教授?
搞什么鬼?他究竟想干么?
涓鹃早就发现了女助教双眸中绽放的爱慕光芒。没错,只要是女生,怎么可能不被杜岚风迷得神魂颠倒?
莘莘学子仰慕他这位真才实学、满腹经纶的学者,而且他又是个执行正义、屡破奇案的“法医王”。况且,这位人人敬重的“法医王”还长得高大硕壮,英挺迷人,脸上总是挂著令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教人不崇拜他也难。
女助教一脸陶醉地说:“你知道吗?杜教授已经在校园引起不小的旋风了!今天校长请他在大礼堂演讲,学生们早就把礼堂里里外外团团包围,挤得水泄不通……”
有这回事?齐涓鹃纳闷著。
“今天我特别找时间请他和大家先见个面,好不容易他肯抽出十分钟,班会时我会向大家介绍他,然后明天的解剖课你们就可以正式接受他的指导了。”女助教很兴奋地说著。
正好上课钟响了,齐涓鹃随即意兴阑珊地向女助教说再见。
她在长廊上漫不经心地走著,不料却和杜岚风当面撞个正著。她一抬头大惊失色,因为杜岚风的身旁站的竟是校长。“校长好!”齐涓鹃赶紧恭敬行礼。
校长先前就已经认识她了。这位献身教育界多年、十分关心校务的校长,对所有的高材生都颇为熟悉,当然也包括了齐涓鹃。
“好、好!”校长一时心血来潮,对杜岚风道:“杜教授,她也将会是你的学生喔!”校长指著齐涓鹃,赞美有加。“她的成绩一向是全校前三名,将来一定也会是个优秀的医生。”
“我认识她。”杜岚风嘴角带著别具深意的笑容。“她叫齐涓鹃,医二乙的高材生。”
“你们……”校长一脸困惑。
“我们很有『关系』。”杜岚风在卖关子。“如果不是为了她,我也不会来贵校教学的。”望著齐涓鹃当场红透的脸颊,杜岚风更是夸张地暗示道。“校长,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得要好好谢谢齐同学大力相助——”
校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靠齐涓鹃的“面子”才能邀得到“法医王”!“没问题。”校长也因此对齐涓鹃另眼相看了。
齐涓鹃一语不发地向他们行礼后回到教室。望著他们俩相偕离去的背影,涓鹃发呆地想——杜岚风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这也是一种“监视”的手段吗?连白天上课都逃不出他的掌控……
可是,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她在杜岚风的眼底,真的有这么重要,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吗?!
下午,校长亲自过来邀齐涓鹃一同前往大礼堂听“法医王”杜岚风的演讲。
现场果真是人山人海、座无虚席。齐涓鹃因为是跟校长一起来的,所以很幸运地能坐到最前面的好位子。
不过因为座位就在校长旁边,她不免心情紧张的正襟危坐。
当众所瞩目的杜岚风出现时,礼堂顿时响起了如雷的掌声和欢呼声,说他是当今医学系学生最仰慕的人物,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杜岚风个人独特的魅力席卷全会场,连齐涓鹃也不禁被他的魔力吸引,聚精会神地专注倾听他的演说。
这场演讲的主题是“法医验尸”——杜岚风的演讲生动传神、妙趣横生。他举了好几个亲身经历的离奇命案当例子,证明他自始至终不变的信念——“尸体会说话”。经由各种检验方法,他从尸体上寻找出一切的“证据”,任何蛛丝马迹他都不放过。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纵使凶手故布疑阵,终究逃不出他的法眼,接受应得的法律制裁。
“死人不会说谎。”他强调。“法医是凡人执行神的工作,没有法医的『辅助』,那些坏人就无法这么快得到天理报应……”
他那种极度肯定自我,对专业的狂热,深深震撼了每一位学子,在这一群准医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