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奏童话之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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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奏童话之心愿-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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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舒,你一个上午跑去哪了?我四处都找不到你!”阿海一看到文舒就拉着她往外跑,“医院里来电话,说你妈病倒在医院,你快去看她!”
  什么?!
  “在哪家医院?”她拋下扑满跟零钱,甩开他的手,回头牵起她的脚踏车就要上路。
  “仁心医院。”阿海跟在文舒后头。“我骑摩托车载你去比较快。”他将安全帽丢给她。“快上来!”
  文舒二话不说的戴上安全帽,跨上机车后座,两手紧紧抱住阿海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背。
  她不敢抬头,怕一抬头,眼泪就会被人看见。
  她不想让人看见她的脆弱。
  “没事了,你别担心,我只是突然头晕,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方文惠见到女儿红着一双眼,知道刚刚她一定是哭了。
  想必女儿这一路上是既担心又害怕。她拍拍文舒的背,说她很好,要文舒别担心。
  但文舒哪能不担心。刚刚妈妈还没醒来时,她还以为这辈子都别想再听她说一句话,那种感觉,到现在她还觉得余悸犹存;而当她知道母亲为什么会晕倒,她的忧心忡忡在一瞬间转为怒火冲天。
  “为什么要卖血?”她怒睁着双眼问。
  其实她是知道答案的。
  要不是走到了绝路,寻常人哪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而她们母女俩为什么会走到绝路,还不都是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害的!  要不是他,妈妈今天不会营养不良,不用靠卖血来赚钱,现在更不会病倒在医院。
  可恶,说来说去,全都是那个男人的错。
  “我去找他!”文舒忍不下这口气,决心去找那个男人谈清楚,看他到底想怎么样,别跟妈妈这样不清不楚的赖着,让妈妈为他悬念。
  “文舒——”方文惠想阻止女儿。她知道文舒要去找谁,但是他们父女俩一见面总是气氛火爆,她这次去,只怕又是伤痕累累地回来。
  “我是他女儿,是死是活,他也该管一下吧。”她再也不要委曲求全,再也不要忍气吞声。
  她是他的女儿,当初既然给她生命,就该对她负责,不该把她们母女俩放逐到他看不到的地方,任由她们自生自灭。
  她绝不允许今天的事再次发生。于是文舒毅然决定去找她名义上的父亲,那个她一直不愿承认的父亲。
  许将武是文舒的父亲,虽然已退出政坛多年,但是自小在政治世家长大,他那副官派模样还是在的。
  而许家现在住的地方就是许将武以前住的官邸,在他退出政坛后,便利用关系,将这栋大宅便宜的买了下来。
  虽然他给人们的理由,是他住惯了这个地方,所以不想搬,但文舒却清楚,他之所以不想搬离这个地方,是因为他还眷恋着以前一呼百诺的日子。他虽不从政了,但是他那官僚气息仍旧没变。
  瞧瞧,他现在已不是什么政治人物,自宅大门前还是请了两个警卫来站卫兵,也因为如此,所以她每次来许家,总是不自在。
  “二小姐。”一进门,就有人对她敬礼。
  文舒只是点个头,便快步走进主屋。
  她一直很难理解,父亲的日子过得这么阔绰,为什么要对她跟妈这么小气。
  “哟,今天吹的是什么风,竟然能把难得见上一面的二小姐给请回来。”
  她才进们,就听见大妈拔尖的嗓门。
  如果她猜得没错,铁定是警卫按对讲机通知大妈的。
  文舒不跟她客气,叫了声大妈后,便问:“爸呢?”
  “他出去了。”
  “哦,那我在这等他。”她一屁股坐了下来。来之前她就有心理准备,知道走这一趟铁定不好受。但是家里没钱是事实,她不是那种不肯为五斗米折腰的个性。
  何淑美听到她要赖在这等许将武,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
  这许家二小姐平常难得回来一趟,她对她父亲甚至到了憎恶的地步,这是谁都清楚的事,这会儿上门,八九不离十是为了拿家用,于是她大声的自言自语,说起许将武退出政坛后的生活。
  “他是家里的老爷子,不知道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要钱,上个月小杰买了一台笔记型计算机,还是用分期付款付的。”
  “是吗?”文舒冷笑。
  她当然知道大妈说这些话的用意,不外乎是要跟她说,自从那男人退出政坛后,许家的花用不再像以前那样阔绰了,但——
  “至少小杰还能买计算机不是吗?而我们家的米缸连米都没有了,所以你大可不必再拐弯抹角的说穷了。”
  要比穷,全台湾还真没人比得上她跟她妈。
  她们住的地方虽人模人样,但那是因为她爸爱面子,没办法忍受他许将武的妻女住得太破烂,但她跟母亲的生活状况却与那些低收入户有得比。她们有时候连三餐都难以温饱,这个女人还要来跟她们比穷!
  “总之我今天若是要不到钱,我就不走。”文舒明白的讲,也不怕何淑美笑她脸皮厚。
  反正她还没成年,生她的人本来就该养她。
  “瞧不出来二小姐脸皮还满厚的嘛,我还记得不久之前,你跟你爸吵架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绝不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不是吗?怎么,以前的志气跑哪去?”
  何淑美尽拿过去的事来嘲笑文舒。
  这小女孩她就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明明是来要钱姿态却摆得比谁都高,她是想吓唬谁啊?这里没人买她的帐!
  文舒看了她一眼,眼神轻蔑,不想跟她计较,所以什么话都不说。
  要是以前,她绝对会因为她所讲的那番话而气得跳脚,但现在她已知道这世上最厉害的伤人武器是言语,而比言语更毒的是什么话都不用说,彻底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轻视。
  她爸就是这么对她跟妈妈的。怎么样,她是不是把他的精髓学得十成十?
  果不其然,她的态度激怒了何淑美。
  这该死的小狐狸精,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缠了?她原以为只要说几句重话,她就会像只落水狗一样,夹着尾巴逃走,没想到今天她倒沉得住气。
  “看来你是真的走到绝路了。”
  文舒不发一语。
  她今天来是跟她爸要钱,没必要去理会大妈的冷言冷语。
  “你要多少?”
  文舒这才拿正眼看她。
  “你要给我?”这太不可思议了。她不是不知道大妈对她们母女俩的态度,大妈把她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她们母女永远都别再跟许家有往来,怎么今天大发慈悲要拿钱给她?
  文舒不信何淑美会这么好心,她眼里透着疑惑。
  何淑美从皮包里拿出钞票。
  她不是好心,而是做贼心虚,如果让文舒在这等许将武回来,那么她多年来暗中污掉二房那边家用的事,不就东窗事发了吗?
  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她还是快快拿笔钱打发掉文舒,省得丈夫回来后惹出更大的风波。
  “喏,两万块够不够?!”她数了二十张的千元大钞递给文舒。
  她才不管那是谁的钱,只要能拿到就行了。
  文舒伸手要去接,但何淑美却恶劣的把钱丢在地上,还虚伪地掩着嘴角笑说:“哎呀,真是不小心,怎么手滑了呢?”
  这哪是手滑啊!
  文舒还不清楚她给钱给得心不甘情不愿吗?但她不介意。
  她蹲下身子检钱,捡齐了收进口袋里,再站起来时,她又是那副心高气傲的模样。
  她绝不会因为拿了许家的钱而挺不直腰杆子。
  “还请大妈转告爸,如果他下个月没寄钱过来,那么下个月同一时间,我还会再来。”她想过了,如果再这么跟他赌气下去,累坏、受苦的人会是夹在她跟爸中间的母亲,她再也不要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了。
  第二章
  “看戏看够了没?”文舒走出许家大门。她没回头,眼角余光却早就看到那个挺拔的身影,站在许家的大门口一直冷眼旁观。
  “你可以再无聊一点。”她跨上脚踏车,虽然很不想理他,但是他从仁心医院一路跟着她到许家,她最难堪、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全让他看到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骑回医院,见他还跟在她后头,她忍不住扭头回去瞪着他问。
  她的眼中明显地闪着怒气。
  没错,被质问的就是文舒之前在海边遇到的男孩。他也住在仁心医院,在文舒去看她母亲的时候,他就在医院里飘飘荡荡地闲晃着。
  无意中撞见文舒的景况,他才明白为什么她听到他悲惨的遭遇时,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如果今天易地而处,换他的母亲靠卖血过日子,而自己的父亲却不闻不问,他想他或许也会跟她一样愤世嫉俗,所以他不再怪她稍早对他的无情,相反的有了不一样的心境。
  他同情她吗?
  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瞧见她的脆弱,像是偷看到她最不愿示人的一面,而他强烈的想帮助她,想抹去她眼中那抹恨意,相对于她现在的表情,他还比较喜欢稍早在海边,她天真的相信这世上有灯神时的模样。
  而文舒只觉得他眼里的同情很无聊,她不用别人来可怜她。
  “如果你想要可怜我,倒不如把你的同情化做更实际一点的东西。”她伸出手。“给我钱,救济我。”她觉得钱比无形的可怜与同情有用多了。“如果你觉得我可怜,那就给我钱。”
  她需要的是实质的救助,他同情的眼神对她而言,既不能吃又不能穿,是最不实用的东西。
  她势利吗?
  是,她承认,而且不以为耻,因为她心里再清楚不过,想要活下去的现实远比所谓的尊严要来得重要。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钱不行。有了钱,她跟妈妈就可以过比较好的生活,也不会被大妈看不起。她要争一口气,无所不用其极,想要出人头地,这有什么好羞耻的?她的腰杆子挺得比谁都直。
  男孩直直的望着文舒,想看清她眼里深处的灵魂。
  她一直都是用这种坚强又市侩的模样来伪装自己的脆弱吗?他的心口涌出一股心疼。
  他老实的告诉文舒,“我没有钱。”这是实话。他把自己的口袋掏出来给她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他是个虚无的灵魂,身上一无所有。
  “你真好,像一团空气似的,不需要吃、不需要穿。”他什么都不需要,自然就用不着钱,而不需要钱,就毋需对现实生活低头,毋需看别人的脸色过生活,
  真好。她宁可像他一样,是个人看不见的灵魂。
  文舒将踏板用力一踩,奋力的骑着脚踏车,迎着风、迎着太阳,她告诉自己,所有的不愉快都会过去。
  一切都会过去?
  不,不会过去,至少她那天遇到的鬼一直都没有成为过去式,他一直跟在她后头,像个背后灵似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文舒火了,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他不在意,依旧嘻皮笑脸的,活像她是拋了记笑给他一样,真是没神经。
  “你车祸的时候是不是摔到脑子了,要不然怎么听不懂别人话里的嫌弃,还死皮赖脸的巴着人不放?”
  怎么样,这句话够毒了吧?他要是识相的话,就该鼻子摸摸,赶紧闪人,不要在她跟前晃呀晃的,让人看了好碍眼。
  但是男孩却笑脸依旧,还煞有其事的跟她解释,“我出车祸的时候的确是伤到脑子,要不然也不会现在人还昏迷着,且放任灵魂在这游游荡荡,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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