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影伴樵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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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影伴樵郎-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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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水月寺,燕柔带着女儿和丫鬟走进大殿,立刻有熟识的僧人迎了上来,准备引领她们顶礼膜拜。
  释迦牟尼佛高坐大殿中央,站在旁边的是迦叶和阿难两个尊者,再分坐两边的则是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一色的金碧辉煌,气氛庄严隆重。
  震慑于大殿的宏伟气势,蝶影安分了下来,她朝着大佛拜了几拜,嘴里念念有辞:“上面好多菩萨,我搞不清楚你们谁是谁,可是你们救世救人,求你们帮帮小蝶吧!我要去白云山,我好想见到阿樵哥哥,我要问他,是不是不要小蝶了……”
  “大小姐!”小春拉扯着她:“大夫人都还没上香,你在咕哝什么?”
  “拜拜呀!我们不是来拜佛的吗?”
  “你稍等一下嘛!寺里的师父会带我们拜。”
  “这么麻烦?”
  燕柔笑了,这个女儿始终毛毛躁躁,没一刻平心静气呵!
  好不容易完成礼佛仪式,蝶影已经迫不急待跑出大殿,大大地吸了一口气。
  燕柔随后出来:“蝶儿,我要去听住持师父讲经,你去不去?”
  “娘啊!你饶了我吧!”蝶影哀求着。
  一个拄着竹杖的和尚站在廊下,合十招呼道:“钟夫人,你来听经课了?”
  “是呀!文真老师父每月一讲,对我们俗世人家而言就像是一把拂尘,扫去许多孽障污秽,助益颇大。”燕柔有礼地回答。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和尚仰天一笑。
  “多谢竹心师父开示。”燕柔隐约抓到一丝机锋,但又不是很肯定。“是我尘缘太重,蒙蔽本心。”
  “世事皆忘,何来尘缘?尘缘不忘,就是尘埃处处,再大的拂尘也抹不去了。”
  竹心仍是笑看天际,目光又投射到蝶影身上:“钟夫人,这位小姑娘是……”
  燕柔正在思索竹心话语含意,见她问起女儿,忙道:“这是我女儿蝶影,她小时候曾经来过。”
  “哈哈!我记得你了。”竹心望着蝶影慧黠的大眼:“你就是推倒罗汉像的那个小娃娃。”
  “哇!大和尚,你记性真好,那一年我才八岁!”蝶影开心地大叫,本来对这个语焉不详的和尚没什么好感,如今听他讲起她的“事迹”,就好象遇到了老朋友一样。
  “蝶儿,不得无礼,要叫竹心师父。”燕柔微微红了脸,那年小蝶影趁大人不注意,跑到偏殿玩耍,竟把一尊木雕的大罗汉像给推倒,虽然寺方不追究,但她和钟善文还是在事后捐了很多香火钱,这才安心。
  竹心微笑道:“想不到一个顽皮娃娃,如今也出落得像朵花了。”
  “还是很顽皮呢!”燕柔摸摸蝶影的发。“蝶儿,一起去听经吧!”
  “娘啊!”蝶影惨叫一声。
  竹心道:“蝶姑娘心性未定,恐怕听经是雾里看花,捉摸不清,不如就在水月寺逛逛;钟夫人,时刻也快到了,请一起到净莲阁吧!”
  蝶影见竹心为她说话,开心地道:“大师父,你真是一个好人!咦?你的脚?”
  燕柔熟识竹心,见他拄着竹杖微跛而行,也是十分诧异。
  竹心笑道:“三个月前,我带了几个弟子去采药,遇到山泥倾泄,被一块大石头压了脚,幸亏有人相救,送回寺里,一躺两个月,不过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燕柔低声道:“阿弥陀佛,一场劫难呵!”
  竹心又是哈哈大笑。“是劫不是难,是难躲不过,逢凶化吉,峰回路转,不知迷迷转转之后,是否柳岸花明又一村呢?”
  蝶影敲敲自己的头顶,怀疑是否变笨了,否则她怎么都听不懂竹心师父的话?
  一朵朵莲花绽开在池塘上,白的、红的、粉的、紫的,衬着青绿的叶子,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
  竹心告诉她,寺里到处都有莲花池,等她看到莲花合起了花瓣,听到敲钟声音,即表示讲经结束,她就可以到斋房吃午膳了。
  还有多久才吃饭啊?蝶影已经走过了好几个莲花池,终于在西边寺门外看到这个最大、最漂亮的莲花池。她不想再走了,倚在树边,忍住了往上攀爬的冲动,无聊地玩着自己的头发。
  几只乌龟在池边晒太阳,还有几只在池里游水、咬蚀莲叶。
  “哪来这么多乌龟?”蝶影拿起地上掉落的树枝,拨了拨晒太阳的乌龟,乌龟不理睬她,把头脚都缩进龟壳里。
  “不跟我玩?还在冬眠啊?”
  再看到水里的乌龟,它们已经把一张莲叶吃了大半,蝶影仔细一瞧,很多莲叶都伤痕累累,甚至连莲茎都有折损,好多莲花也因此枯萎。
  “哇!你们还吃?再吃就没有好看的莲花可看了。”
  蝶影从口袋摸出一把红绣线,将几条绣线头尾连结成一条长线,再把线的一头绑在树枝上,另一头则捆上几支青草。
  嘿!克难钓竿做好了,不信钓不上水里的乌龟!
  正待蝶影兴致勃勃地甩竿入水,后面传来一声叫唤:“姑踉,这里不能钓放生龟喔  !”
  “为什么不能钓……”蝶影转过了头,看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他背后是刺目的日光,她看不清楚他的脸,可是那个身形是如此熟悉!
  蝶影觉得心头有些东西,苦苦的、涩涩的、酸酸的,一股热流直往她的眼睛冲了上来,手中的钓竿也松落了。
  于樵看清楚她头上的竹蝴蝶了,他心中狂喜,大步跑向前,长臂一揽,欢喜地唤道:“小蝶,小蝶,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阿樵哥哥!”蝶影扑进于樵的怀里,泪珠儿滚滚而落。“你……”
  “小蝶,我想你!”他摩挲着她的发,亲吻着那只竹蝴蝶,以从未有过的亲昵动作抚抱着她。“我找了你好久!”
  “胡说!胡说!”她抡起拳头,用力拄他厚实的胸膛捶去,哭喊道:“你什么时候找过我?你又不知道我住在哪里?”
  “我找你!我在武昌、汉阳到处找你!我以为小蝶会常常出来逛街,可是一个冬天过去了,我……”于樵也结巴了。
  “呜呜!我爹不让我出门,你怎么找得到我啦!”蝶影捶得两拳疼痛,眼泪鼻涕齐流。“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那天就这样把我送走……”
  “我没有不要你,我真的好想你。”他捧起她的脸,仔细地看她。
  “你胡说!”她抑郁了好几个月的心事,此刻就像山洪爆发似地狂泄而出,她抓住他的手臂,不由分说便用力咬了下去。
  深深的齿印陷入肌肉里,蝶影这才发现她的阿樵哥哥也是血肉之躯,她慌张地松了口。
  “呜!你的肉一点也不好吃!”她又呜呜地伏在他胸膛上痛哭。
  “不好吃就别吃了。”于樵爱怜地摸摸她的头,任手上的疼痛慢慢消退。
  “我娘说,你不喜欢我了。”
  “我喜欢你!”他扶好她的身子,双眸凝注她的泪眼,慎重而缓慢地道:“阿樵喜欢小蝶,永永远远喜爱小蝶!”
  “呜呜!小蝶也喜欢阿樵哥哥啦!”蝶影紧紧抱住他。
  “呵,别哭了呀!”他掏出了布巾,擦着她脸上的泪水,又拂了她的乱发。
  “你还随身带这条巾子啊?”模糊的声音从布巾后面传来。
  “就是擦爱哭鬼的眼泪呀!”
  蝶影渐渐收了泪。“你怎么会在这里?伯伯呢?”
  “我爹住在水月寺里。”
  “伯伯在当和尚?”她楞楞地望着他。
  “傻瓜!”他轻轻敲着她的头。“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再跟你说清楚。”
  穿过了莲花池,翻过一座小山坡,蝶影听完了于樵的述说,恍然大悟道:“原来那个竹心大和尚是你救的。”
  “是呀!既然我和爹来到了水月寺,竹心要医脚,我也顺便请寺里的师父帮我爹医治,他们医术很好,爹的脚也不疼了。后来他们看到我爹雕的竹观音,就请他雕佛经,所以爹就住下来了。”
  “你怎么不和伯伯一起住?”
  “你要我当和尚吗?”于樵用力一捏她的掌心。
  “才不呢!你剃了光头一定很难看。”蝶影脸颊微红。“而且你当和尚就不能和我在一起了。”
  于樵哈哈大笑。“我这辈子是注定不吃斋了,走,我们抓鱼去!”
  “哇!快去!”蝶影十分开心,只要她和于樵在一起,总是有新鲜事。
  走出大片竹林,一条清流小溪横亘眼前,蝶影东张西望:“鱼呢?阿樵哥哥,你要怎么抓鱼?”
  于樵走到溪边,俯身提起一个竹篓于,溪水从细密的竹片缝里泄下,就看到篓子里面有几尾活蹦乱跳的鱼。
  蝶影接了过去,好奇地察看:“这鱼儿怎会游进竹篓子里?又怎会笨得游不出来?”
  “这是一个陷阱。”于樵指着竹篓子:“你看,这里入口很大,我把竹片向里头编,然后越缩越小,再在里面放几只溪虾当诱饵,鱼儿很自然地游了进来,可是当它回头时,出口小,它挤不出去,就困在里头了。”
  “那怎么把鱼捉出来?拆掉竹篓子吗?”
  “哪用这么麻烦?”于樵笑着拉开竹篓底层的一条细绳,原来这是一个活动盖子,只听得啪啪几声,地上就跳着几只鲜亮的鱼儿。
  “阿樵哥哥,你太厉害了!”蝶影兴奋地叫着,赶忙蹲下抓鱼,鱼儿滑不溜丢,一下子就从她手上溜走。
  正当蝶影玩着那几只可怜的笨鱼时,于樵已经用火石升起火堆,又砍下一只竹子,削去竹枝和竹叶,一古脑儿丢到火堆里,只留下一根光秃秃的竹竿。
  “你做晒衣竿做啥?”蝶影捏紧鱼儿,不解地问。
  “看清楚了。”于樵砍下约三个竹节长度的竹筒,由上而下剖开,伸手向小蝶道:“把鱼拿来。”
  他将奄奄一息的鱼儿夹进竹节里,连竹带鱼还给了小蝶:“可以拿去烤了。”
  “这样子也可以烤?”蝶影手执竹节一端,将鱼移上了火堆。
  “这条溪的鱼儿比较瘦小,很容易就将外皮烤焦,里头却还是生的。”于樵继续砍着竹节。“后来我想出这种竹子夹鱼的烤法,等竹子烧焦了,里头的鱼也熟透了。”
  “哈!原来如此!”蝶影转着竹筒。“阿樵哥哥,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呢?”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我没办法天天吃素,只好到外头自力更生了。”
  “那伯伯就在寺里吃素啊?”
  “嗯!爹说要雕佛经,应该要静心茹素,可我吃素填不饱肚子,又怕吃了荤腥让寺里的和尚不舒服,索性就住到这竹林子来,生活也自在些。”
  “你住这里?我看不到啊!”蝶影放眼望去,只见大片苍翠的竹林,尽是漫漫无边的绿。
  “回到城里几个月,眼睛就变差了?”于樵指着方向:“仔细看,我在那边盖了一间竹屋。”
  蝶影瞪眼瞧清楚了,果然在一支支翠竹的间隙中,藏着一座绿色的小屋。
  “哇!好可爱的屋子,我要去看看!”
  于樵拉住她:“里头只有一张床,没什么好看,待会儿再去吧!”
  蝶影坐了下来:“阿樵哥哥,我要跟你住在一起。”
  “你要跟我住在一起,就得嫁给我当妻子,一辈子当个砍柴婆婆。”于樵随口说着。
  “好!”
  于樵没想到小蝶回答得这么干脆,他望着火堆,看到了小蝶眼里的人,他胸中也燃起一把火,但他还是很自制地道:“嫁给我很清苦,我没有钱,不能给你买漂亮的衣裳,只能让你穿草鞋,睡茅屋,有时候还要叫你去摘香菇……”
  “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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