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颂点了点头。
“不能为了我屈就一下?”他的眉结拧得死紧。
她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忙,如果她不留下,他便无法像现在一样时时能见到她,偶尔还能抱抱她、亲亲她。
“这不是屈就的问题。”其实在可颂心中,还担心着另一件事。
“那是什么问题?”他的眸光深亮,紧瞅着她。
这个女人难道不明白,他有多在乎她?他有多渴望能时时刻刻将她系在身旁?
不需长久的相处、没有刻意的建构,当他遇上了她,爱情找上了门,他想抗拒亦抗拒不了,初尝爱的滋味的他,根本已深陷,陷得无法自拔。
“你有没有想过?”可颂欲伸手去抚摸他的脸,但丰儆棠闪开。“我们的关系早晚要曝光,万一曝光了,大家会怎么说?”
她不喜欢在大集团里工作的原因之一,就是不喜欢听到耳语,虽然可以强迫自己充耳不闻,但听久了、传久了,不免动摇心情,会烦心。
“你管人家爱怎么说?”情感是两人的,生活也是两人的。
“儆棠。”可颂觉得很为难。“别忘了,我可是你上一段婚姻的终结者,证人栏里律师的签名是我。”这才是她求去的最重要因素。
她的话让他一愣,随后用力地锤了桌面一下。
“Shit!”他粗咒出声。
“别这样。”可颂赶紧拉起他的手,查看上头的伤痕。
丰儆棠反手握住她的双手。“好,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感到困扰,我答应让你离职,不过,你要答应我,搬来跟我一起住。”
从今天起,他不以公司为家了,把公事带回家去处理也一样。
“搬去跟你住?”可颂蹙起了一对细眉。“你的意思是……同居?”
如果她不想要命了,就会答应他!
“是……是的,暂时只能这样!”他犹豫了下,虽然觉得“同居”两个手碍耳得很,但以目前的情况,这么说,并无不妥。
可颂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笑笑的摇了摇头。“那么,丰先生,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你可以无条件的供应我物质上的一切需求,如果我不想去工作的话?”
如果他敢点头说是,她一定揍爆他的牙。
“如果这是你需要的,我当然可以!”
可颂气得掉头走人。
丰儆棠不明了她为何突然发火,赶紧伸来一手拉回她。“怎么了?我能养得起你,就算你不工作,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
可颂气得奋力甩开他的手,直想赏他一巴掌。
“我邬可颂就算回家让老爸养,也还不需要沦落到成为人家的情妇!”她一直以工作为荣、以自身能力为荣,没想到他是这样看待她……
“情妇?”他何时把她当情妇看了?
丰儆棠一怔,正想解释,可颂的话已劈头抛了过来——
“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反正我辞呈已递出,明日起就不会再到谨联来。至于搬到你那里去住的事就更不可能,我自己有家,不需要住到你那里去,你想养我的好意,留着去给别的女人吧!我邬可颂再怎么惨,可还是个律师,不会去当你的情妇!”
她连珠炮似的抛下一堆话,转身就要朝外走。
“喂,你说到哪去了?”丰儆棠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我说到哪去,你自己心里有数!”可颂抬头怒瞪着他,与他对峙着。
“你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一点都不可爱!”他的下颚绷紧,浓眉深拧。
“对,我是不可爱,怎样?”现在说什么都不对,她的心里难过极了。
“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一定得辞职?”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把掐死她。
“是。”她骄傲地昂起脸。
“不怕辞了之后,没有律师事务所敢用你?”他危险地眯起了眼。
“如果你想去使那些不要脸的手段对付我,请便!”他火大,她的火气可比他更大!
“你真是、真是……”丰儆棠被气得不知该用什么话来说她。
可颂咬了下红唇,看了他一会儿后,甩头朝外走。
这次丰儆棠没拦她,也没说话,直到她的一手握上了门把,才开口:
“我后天的飞机,到德国去,至少要一个星期才会回来。”
她顿了下脚步,没转回身来,嘴硬地说:“祝你一路顺风!”
深吸一口气,她开门,往外走,关上门。
瞪着那扇门扉,丰儆棠气得连声粗咒,走回到办公桌,一掌扫下一桌子的东西。
第九章
可颂和丰儆棠进入冷战阶段。
由那日吵了一架之后,转眼过了数天,他没拨电话给她,而她也刻意漠视心里对他的思念。
可颂一手撑着下颚,百无聊赖地坐在小山樱收银台后。
她知道这个时间,他人恐怕已飞到德国去了。
不过,她倒是没料到,他真的说到做到,可恶至极的要了手段,害她这几日找工作四处碰壁。
眯起眼,她无奈地叹息,心情差到了极点。
当啷、当啷——高挂在门板上的铜铃声响起,显示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可颂抬起头来,看见戚晓娟。
“可颂姐。”一进门,见到部可颂,戚晓娟直接跑了过来。
“你……怎么有空?”不是还没到下班时间?
“我请假。”晓娟嘟起了嘴说。
“请假?怎么了,在谨联不习惯?”晓娟跟着她也有段时间了,过往她从不请假的。
“你没说实话。”晓娟摇了摇头,皱起脸来抱怨。
“什么实话?”可颂被她搞糊涂。
“你辞职的事,还有你以前说过同进退的事。”晓娟最近认识了顶楼的何秘书,两人走得近,何凯文告诉了她一些秘密。
可颂没想到晓娟真的在意。“我辞职是因为我不习惯在大集团里上班,至于同进退,晓娟,我觉得谨联的人事制度还有薪水都不错,你继续待着,比跟着我去私人的事务所上班要有保障得多。”
“才不是这样……”嘴一瘪,戚晓娟的眼睛红红的,眼看泪水就要掉下来。“可颂姐,你不用再骗我了,你会辞职。根本是老板故意刁难,是他开除你。还有,你最近都找不到新工作,也是他从中搞的鬼。”
“谁告诉你这些的?”可颂惊讶地问道。
丰儆棠不让她去别处上班,晓娟是说对了。但辞职一事,可是千真万确,完全出于她自己的意愿。
“我认识了何秘书,是他告诉我的啦!”哇地一声,晓娟哭了出来,张开双手抱住了可颂。
丰老板果然是个小人、是个记仇的伪君子,否则何必故意刁难可颂姐,不仅开除了她,还不让她找其他工作。
“你怎么会认识何秘书?”可颂笑着问,从晓娟的眼中已看出了点端倪来。
“前几天在电梯里认识的啦!”晓娟不好意思的垂低下头。
“他追求你?”可颂偏头想了下,何凯文还不错,是个做事细心、严谨的年轻人,不过偶尔就是正义戚会过重了些。
“你看得出来?”晓娟红着脸,抬起手来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泪。
可颂笑出声来,朝着她摇摇头。“那个年轻人还不错,恭喜你了。”
戚晓娟的脸更红。“哎哟,可颂姐,现在别谈我啦,我是特地来找你的耶!”
“我知道呀!”双手一摆,可颂走出收银台,拿起台面上的一个托盘和面包夹。“要不要带点面包回去?”
她目前不想谈任何有关丰儆棠的事。
“都什么时候了,可颂姐你还跟我谈面包的事?”晓娟可急了,她想起今天中午时,何凯文对她说的事。
“为什么不能谈面包?”她已作了最坏打算,如果真的找不到工作,顶多在家帮忙。
反正家中最近也发生了许多事,甜甜快要结婚了,嫁给她捡回来的人,而且婚后还要到日本去定居,家中缺了她,老爸就少了一个重要的帮手。
“哎哟,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戚晓娟急得跺脚。
“那是……”见她的模样,可颂觉得好笑。
“可颂姐。”走过来,晓娟抓起她的手,将脸压在她的耳边说:“你都不知道,今天中午凯文告诉我,说丰先生一早还有从德国拨电话回来,要人继续盯着你,不管用什么法子,都不能让任何事务所聘用你。”
“是吗?”原以为自己早有了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晓娟的证实,她的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难过。
双手被紧紧地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传来阵阵刺痛。
他到底想怎么样?要她屈服吗?
不!不可能,她一定不会!
德国
柏林
几百年历史的古宅中,怀特端着高脚酒杯,站在一幅油画前,一口一口品尝着陈年的红酒。
“唉,总算将人给送走了,这个约一签定,明年的营业额至少可以再上涨个五成。”彼得由外头走进来,来到怀特的身边,搭着他的肩,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高脚杯。
“喂,别喝红酒了,你不会吝啬得连香槟都没准备吧?这个时候应该开瓶香槟来庆祝!”
怀特白了他一记,以下颚撇向一旁。
随着他的暗示,彼得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丰儆棠。
“喂,丰大老板,你怎么啦?合约都谈妥了,干嘛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彼得走过来,单手搭上他的肩。
丰儆棠抬起脸来看着他,脸上绷紧的线条仍然没缓和。
彼得被吓了一跳,转向怀特,“喂,他怎么了?”
怀特不急着回答,缓缓地走到对墙的壁柜取出一瓶香槟,又随手取了三只高脚酒杯,走了回来。
打开香槟后,他才又开口:“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可能跟可爱的可颂小律师吵架了。”
“喔?是吗?”彼得看了丰儆棠一眼,闷笑丁数声。
怀特将倒好的香槟递给他,然后又为丰儆棠倒了一杯。
接过香槟,丰儆棠的脸色仍旧绷得难看。“我不知道你从何时开始,也学人玩起了猜故事的游戏。”
怀特不在意的一笑,拿起小几上的空杯,也为自己倒好香槟。“我才没兴趣玩什么猜故事的游戏。”
晃晃手里的杯子,他将杯子端高,透过晕黄的灯光,看着杯里不断往上冒的气泡。
“我只是不想让你此刻的坏心情,坏了我这瓶香槟的价值,它可是花了我一万六千美元买来,专为今日签约顺利庆祝的!”
“一万六千美元!?”彼得一听,高高地挑起一眉,将手上的杯子端高,送到鼻端嗅了一下。
“你不怕早晚要死在酒堆里?”丰儆棠看着怀特,不认同地将眉结拧得更深。
虽然五十几万台币不是很多,但就为了买一瓶酒?他无法认同。
怀特不在意的耸耸肩。“我的兴趣是美酒及美女!”
彼得走过来,以手肘顶了他的腹部一下。“美女这一点我还可以接受,至于美酒……”
他的嘴里发出啧啧响声,频频摇头,未了,不忘将丰儆棠也给拉下水。“儆棠,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丰儆棠各看了两人一眼,懒得理他佩,端着香槟,由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向一旁落地窗外的露台。
“他今天真的很怪。”看着他的身影,彼得眯起了眼。
怀特的手搭上他,在肩上拍拍。“他陷进去了。”
“陷进去?”彼得听不懂他甚富深意的话。
怀特摇摇手指,冲着他笑笑。“没关系的,我去跟他谈谈。”说着,他也朝露台走去。
露台外,丰儆棠双手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