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发生不愉快之后,两人就像斗牛一样,谁也不肯向谁低头。
季可亲觉得自己冤枉极了,不但一番好意被人误解,还被说成是有心计、爱耍手段的女人。
严廷灏则自大惯了,在他看来,他不过就是用严厉的态度训了做错事的老婆一顿,既没打也没骂她,如果这样她就要使性子,那就随便她!
纵然冷战期间,他十分怀念她亲手做的饭菜,怀念她柔嫩小手在每天上班前为他打领带,坐在办公室处理公事的时候,他也会不时想起两人在一起的那些快乐时光。但他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能仅仅因为这种眷恋,而放弃自尊的去向一个女人低头,更何况,最近公司的事情真的很多。
那个答应很快会把设计图交给他的季晴瑜,不顾姐妹之情,那么明显的来招惹他这个妹婿。
本来他并不想如了那女人的意,但潜意识里,又有些想要狠狠报复一下整天摆冷脸给他看的妻子。
她想和他冷战,好啊,看谁先受不了。
于是他故意当着妻子的面接她姐姐打来的电话,很亲昵的称呼对方“晴瑜”,还怕别人听不见的提高嗓音说话。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今晚八点在我们常去的那家咖啡厅,不见不散,希望可以是一个非常浪漫的约会。”
挂上话筒后,他嚣张的走到妻子面前,假装若无其事的在她身边晃两圈,就不信她还能忍得住。
“廷灏,我可不可以和你谈一谈?”
果然,从他打电话开始,脸色就没好过的季可亲,叫住了他。
自负的晲她一眼,他冷哼一声,“噢?你想和我谈什么?”
表面上不动声色,严廷灏心底却有一丝小小的得意。瞧!他就知道,这个笨蛋最终肯定会先向他低头的。
“前几天我给你的图,真的是我亲手画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说我姐姐也画了一模一样的东西出来,但我发誓没有抄袭过她的东西。”
严廷灏的好心情没了,“你想和我谈的事情就是这个?”
“我……我还想告诉你,其实我就是你之前一直想找的袁忆浩。”
袁,是她母亲的姓氏,忆浩,则是当年被父亲带出育幼院后,她为了阿浩哥哥而取的笔名。
她的确主修金融,但那是因为父亲曾说,大姐已经选择走设计,如果可以,希望她出社会以后留在公司帮他。她不想违背父亲的意思,即使她对金融一点兴趣都没有,而父亲后来大概也发现了,所以便没再提过要她到公司去上班。
至于画漫画,是她从国中就开始的兴趣,她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投稿,竟然就被出版社接纳。
为了不影响自己的生活和家庭,她与出版社达成协议,绝对不可以对外泄露自己的个人资料,没想到她的顾虑,现在竟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的困扰。
她以为自己主动向廷灏坦白事实,就能化解两人之间多日的冷战,可他却出乎她意料的冷哼一声。
“我真没想到你抵死不认错之外,现在连冒充袁忆浩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还以为她反省过决定主动低头,谁知完全不是那回事。
“可亲,你想讨好我、接近我,还有很多其他的方式,为什么你一定要用这么笨拙的方式来表现你的心意?你知不知道,这样子的你一点都不可爱?”
“我没有!”她被他的话气得直冒火,“我就是袁忆浩,那些画也都是我画的,如果我和大姐之间有一个人抄袭的话,那……那也是她抄袭我的!”
她想起来了,那天大姐去她房里看照片,途中她去吩咐佣人切水果,回来时似乎看到她脸色慌张的关掉她的笔记型电脑。
当时她还觉得奇怪,可是大姐却解释是因为电脑突然当掉,她才关掉的。
现在回想起来,肯定是大姐看到了她存在电脑桌面上的设计图。
第8章(2)
严廷灏却当她是恼羞成怒,“够了!季可亲,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地步?为什么你们女人一旦陷入爱情中,就会变得这么蠢?
“我知道那天晚上没有和你一起过生日让你很不开心,但你能不能稍微表现得成熟点?不要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乱撒泼?”
想到这些天来的冷战,他心里真是又气又呕。“不管那些图到底是谁画的,你的行为都让我很失望。”
“那么你呢?”被冤枉、被指责的季可亲终于控制不住的大吼一声,“你就不让我失望吗?我承认我想讨好你,希望你时刻都注意到我的存在,想让你爱我像我爱你一样,就算你经常表现得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还总是很残忍的把我的一颗真心踩在脚底下嘲笑,我也从来都不和你计较。
但你为什么宁愿相信别人,也不肯相信我?我季可亲是爱你,但我还不至于为了讨好你,去做抄袭这种没品的事。“
没想到,一向被他当作是软柿子的季可亲,竟会一改从前温顺好欺负的摸样跟他大小声,严廷灏不由得玩味一笑,“真是有趣,我还以为你天生老鼠胆,是只没有脾气的小绵羊,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把自己伪装得这么好。外界都在传,东欧集团的二小姐虽然是季天诚外面的女人生的,但欲乖巧贤惠、温柔端庄,如今看来,传闻似乎都言过其实了。”
从未被人顶撞过的严廷灏隐隐有了怒意,说话也不由得流露出讽刺。“乖巧贤惠的背后,却充满无数心机。温柔端庄的背后,又暗藏什么?”
他倨傲的调高眉头,“我差点忘了,你想不端庄也不行,因为你背后还留着一片刺眼的疤痕,就算想放荡,似乎也没那个本钱。”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番话有多伤人,可他无法容许那个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女人与他唱反调,更不会给她机会骑到他的头上来。
“我……我背上的那些疤,是为了救人才留下的。”季可亲被他气得直想哭,语言颤抖。
“是吗?”
看她眼里浮现水气,他心中虽有不忍,却仍旧为了莫名的自尊而狠心的刺激着她。“你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更不想听你编造什么可歌可泣的英勇故事,来博取我对你的另眼相看……”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无情的掴向他的左脸。
室内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严廷灏不敢相信,她竟敢对他挥手相向。
“任何人都可以侮辱我背上的那些疤,只有你,没有这个资格!”
这是严廷灏认识季可亲以来,第一次听她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心底原本的那点愧疚,立刻变成愤怒。
“你……敢打我?”轻抚着脸上刺痛的掌印,他冰蓝双眸内爆出愤怒的火焰。
强忍着被他伤得体无完肤的心,季可亲扯出一抹破碎的笑容,“怎么?伤到你的自尊了?”
“你……”
“我们离婚吧!”
正想发作的严廷灏被这几个字怔住,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季可亲,异常的平静而从容,唇边漾着他从未见过的凄迷笑容,仿佛对什么事已彻底死心与绝望。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黑暗。黑暗中,他无助的想要抓住些什么,手臂挥了挥,最后却什么也没抓住。
他曾经十分自信的以为,依她的死心眼,只要他不提分手,这小女人必定会死心塌地的守着他。
但他没想到,当伤害到了一定的程度,换来的就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放弃。
他气恼、他愤怒,他恨她为什么可以轻易的说出“离婚”这两个字。
可最后,他却只是冷冷一笑,摆出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好啊,反正我从来都没爱过你,如果你想离婚,那我们就离婚好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面带冷酷说出这番话之后,一颗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掐住似的疼。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心疼得不能呼吸的时候,那个被他深深伤害的女人,同样也感觉到了世界末日。
直到一枚闪亮的钻戒被扔过来,擦着他的脸弹到地上,他才猛然回神。
“这枚戒指还给你,把它送给你真正爱的女人吧。”
筹备一场婚礼,需要浪费很多的人力和财力。可解除一段婚姻,却轻而易举的仿佛它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他,严廷灏离婚了!
直到最后一刻,他都天真的想从她口中听到她反悔的话,并幻想着她会想从前一样,露出可怜巴巴的模样,来博取自己的同情。
只要她肯给他一个台阶下,他会毫不犹豫的收回自己曾经说出口的那些混帐话。
但一切都晚了!一直到两人签字离婚,她都没有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祖母得知这件事后,只有冷冷一笑,“你终于将那个难登大雅之堂的私生女扫地出门了!”
安德瑞对此表现得十分幸灾乐祸,“我早知道你们的婚姻不会维持多久。”
远在军校受训的克里斯打电话回来关切,十分不敢相信的大叫,“表哥,你怎么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福克只是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少爷,这次你是不是太冲动了?”
他很烦!只好不停的用工作麻痹自己,烟也抽得比过去还要凶,几乎是一根接着一根。
“其实离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没有感情干么还要勉强在一起?”说出这番话的,正是季可亲的大姐季晴瑜。
直到现在,她都还在借着剩下的几张设计图死死巴着严廷灏不肯放。
当初,她只在可亲的电脑中找到六张成品,急忙偷传到自己的信箱后,却怎么也学不来对方的画法,完成其余的六张图。
面对严廷灏一次又一次的质问,她只能不断的找借口拖延,就在她以为谎言即将被揭穿的时候,突然传来严廷灏和妹妹离婚的消息。
这教她怎么能不开心,当下就顾不得剩下的几张设计图,飞也似的跑到他的办公室,假扮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好乘虚而入。
而严廷灏只觉得眼前这女人很烦很碍眼,虽然隐约中察觉到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他的心思全绕在前妻身上,实在没有心力去细想、分析。
他紧蹙眉头的表情,看在季晴瑜眼中,却被解读为他是在担忧和季可亲离婚后,会得到她们父亲的不谅解。
她赶忙劝慰道:“你放心,当可亲告诉爸爸你们离婚的事情时,爸爸的确很震惊,但她说这段婚姻是她自己想结束的,和你完全没关系。另外啊,如果你还想用联姻的方式来壮大彼此的家族,我想我比可亲更适合。”
此时不提,更待何时?她季晴瑜可是很懂得把握机会的,自然不会让到嘴的肥肉白白飞走。
“我母亲是爸爸明媒正娶的元配,我才是季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比起季可亲那个半路从育幼院带回来的小孩,我的身价更比她高多了。”
“你说什么?可亲是从育幼院带回来的小孩?”这句话令严廷灏为之一震。
季晴瑜以为他是在意可亲的出身,忙不迭地道:“对呀,据说可亲的母亲是爸爸二十几年前回台湾时认识的女人。两人交往后,那女人得知爸爸在国外已经有家室,便一声不响的离开他。爸爸那些年一直在找寻那女人的行踪,直到十六年前,才查到那女人早就已经过世,而且还留下一个女儿,被送进育幼院。爸爸知道后亲自去台湾把他那个私生女带回来,为了保护可亲,他还动用权势,封锁了可亲在那家育幼院生活的全部消息。
说起来你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