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严殷竟是如此卑鄙,他敢肯定,那些杀手一定都是严殷故意安排的,刻意要等到他醒后,才开始追杀他,可又不立刻杀了他,看来好象是故意同他玩游戏般。
如果这回他没死成,绝对会手刃严殷!
透过丛中间隙,刚好可见方才她站着的地方,突然出现十来个大汉,个个不是手持利剑就是大刀,左右张望,并且用力砍划着附近树丛,明显就是在找着什么东西。
“可恶!怎么不见人影?”为首者气愤难平,没想到上官阎脱逃的速度竟如此神速,转眼间就追丢了人。“附近再找找!”
“是!”众人领命,又在附近找了一会儿,但仍是徒劳无功。
为首者大喊不妙,“糟了,在此延宕了好一会儿,不知道他已逃到哪去了,快追!”
“他已经被我们打成重伤,应该跑不远。”一名大汉道。
“那还不快追!”为首者领着手下,向前继续搜索。
确定他们全数走光以后,上官阎才缓缓松开箝制着公孙素素的大掌,在她耳边低声道:“好姑娘,多亏你没再挣扎,要不可就惨了……”
一得到自由的公孙素素想都没想,就狠狠的踹了上官阎一脚,并且立刻跳得老远,紧张万分地看着他,深怕他还会有什么动作。
“唔……”
上官阎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公孙素素,嘴角扯了个难看至极的笑容。真没想到他堂堂阎罗殿殿主,竟会落得承受不住弱质女流的一击……
一波波的昏眩感袭来,使得他神志渐渐浑沌,他体内仅存的内力一点一滴流失,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接着“咚”的一声,他应声而倒,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公孙素素错愕的叫唤,“喂……喂!”这人怎么如此虚弱?她不过是“轻轻的”踹了一下而已啊!
连续唤了几声都没反应,公孙素素放大胆地上前摇他。“醒醒啊你!”但上官阎依旧没任何反应。
看来他真的是昏过去了……
看着上官阎狼狈不堪的模样,公孙素素蹙起秀眉,不知道该怎么办。
向来心慈善良的她根本无法见死不救,但对方的来历、背景不清不楚的,要是她救了不该救的人该怎么办?
更何况……那么多江湖人要追杀他,他真的不是坏人吗?
但反过来想,他几乎没有反抗能力,只能一味的逃,而且又伤得如此严重,会不会只是误会一场?
她知道江湖上的是非恩怨难以评定,可无论如何,欺凌弱小就是不对的!而她,更无法见死不救!
于是,她上前蹲在上官阎身旁,试着将他扶起。
忽然,“咚”的一声,从上官阎怀中掉出一个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是什么?”她弯下身去捡。
这是……烟雾弹吗?
“算了。”研究不出个所以然,她耸耸肩,将东西又塞回上官阎的怀中,再次试着将他扶起。
没料到他的身躯竟如此沉甸,压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且他又几乎将身子的重量全加在她身上,使得她难以步行。
她吃力地扶着他走,两人踩着颠簸的步伐,好不容易总算回到名剑山庄的后门——那是她进出山庄的地方,因为“南宫小姐”说,以她的身分地位,根本不配走大门!
公孙素素小心翼翼的开了门,将上官阎带进自己的小屋,安置在自己的床铺上。
“呼……总算……”公孙素素气喘吁吁,松了口气。
但再看向床榻上的上官阎,不自觉地眉心又紧拧。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自己因为一时心软,见他好象濒临生死边缘,也没搞清楚他的来历,便擅自将人带回名剑山庄。如果让其它人知道了,怕是非但救不了他,反而还害了他呀!
“素素!素素!”
此时,由远而近的叫嚷声,令她心神一凛。
要是让姐……小姐见着了,自己挨上一顿打骂也就算了,他可能会被毫不留情地轰出山庄。真要是这样,那人岂不白救了?
不,绝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
公孙素素连忙从怀中掏出替南宫霜霜买的胭脂水粉,冲了出去。
“素素!”南宫霜霜气急败坏地大声叫喊,“这该死的丫头,只不过是要她去买个东西,竟拖了这么久!是跑到哪儿去混水摸鱼了?回头定要禀报娘亲,不赏她一顿排头才怪!”
“小姐……”公孙素素突然在南宫霜霜的背后出声。
“啊!”这声突如其来的叫唤,可着实吓到了正低咒不已的南宫霜霜。
她老羞成怒地回过头,气愤的伸出食指指着她,“你这该死的臭丫头,买个东西拖拖拉拉的也就算了,竟还敢吓我?说!你到底存着些什么鬼心思?是不是打算活活吓死我,好取代我的地位?!”
对!这就是她南宫霜霜所担心害怕的。她就是怕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会“危害”到她在名剑山庄的身分地位;所以每次看到素素,就忍不住想要打压她。
从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了,因为她是大小姐,只要每次说话“不小心”大声一点,小丫鬟们便怕得跟什么似的;甚至夸张点的还把她当“瘟疫”,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但素素可就不一样了。不管她再怎么大声要素素去做什么,素素就算害怕,也不会逃走,最后还是会将她所“交代”的事情做完。
嗯哼!反正她在庄里也无聊嘛!她就是爱叫素素去做很多很多事情,更爱看素素满脸无奈,却又只能“忍气吞声”的样子。不过,这也是她自找的!是她自己说,她留在庄里一天,就会做一天的事情。
说到底,自己也只不过是“配合”素素,让她每天都有事情做罢了!
公孙素素低下头,红唇微微弯起,成了一抹无奈的弧度,淡淡的道:“素素不敢,只是在路上凑巧遇上一些意外,才拖了些时辰,请小姐原谅。”
她敛下眼、垂着螓首,嘴里说的是几年来一成不变的说词,接着就只能等着南宫霜霜的“发落”。
她知道,这个姐姐……应是不晓得该如何面对她吧!想要对她好也不是,不想对她好也不是,所以最后只能用这种方法,这种好似在欺压小丫鬟的方法,来平衡自己内心的不安。
但她总是不禁怀疑,她这同父异母的姐姐,难道看不出来她根本无意跟她争夺名剑山庄的继承权吗?更何况,她哪有资格可以同她争取呢?
而且都这么多年了,难道她看不出她喜好平淡的性格吗?
不过,这大概就是人心吧……
她怕她这个异母妹妹有一天会突然变成父亲最宠爱的女儿,而她就会相对失宠,失去她原来拥有的一切……
天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啊!
她今天会有这样敏感的身分,难道是她愿意的?
不!她一点也不想这样!如果上天能给她选择的机会,她一定会远离这是非之地,永不再踏入!
“素素这丫头,怎么最近常常一下子就跑得不见踪影……”这几天,南宫霜霜头一次发现要找公孙素素,竟变得困难了。“这死丫头背后一定有古怪,我非查出来不可!”
突然,一抹眼熟的身影从前方晃过,吸引了南宫霜霜的注意,“那……不是素素吗?”她探向前偷偷观察,只见公孙素素手上拿了个水盆,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她拿着水盆做什么?”南宫霜霜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我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南宫霜霜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一路来到公孙素素住的小屋子。只见公孙素素左右张望了下,确定四下无人,才放心进了屋子。
“这里头一定有鬼!”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南宫霜霜放大了胆,小心翼翼的靠近窗边,探头瞧向房内。
公孙素素将水盆放置于桌上,接着拧了条湿巾,走到床前,看了看男子脸上那溃烂的伤口,然后轻轻为他擦拭。
虽然上官阎现在正昏迷着,但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部线条,她想忘也忘不了,那日他胁持她时,那藏在眼皮后如野兽般的眸子。
就不知道他脸上的伤如果好了,又会是什么样子?
公孙素素一边擦拭他的伤口,一边端详着他的脸,心底竟不由得泛起一抹悸动……
天啊!她到底在胡乱想些什么?
这张邪气的脸,怎会让自己的心悸动呢?
公孙素素一甩头,撇去杂思,看着他,又忍不住轻叹一声。真不明白为何他会落魄至此。
她将他扶起,再将自己以药草所熬成的药汁,一点一滴的喂进他嘴里。由于他仍处于昏迷的状态,所以喂食的工作也就显得格外困难。
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到底对还是不对,只是他看起来好象是中了毒,在无计可施之下,她只好去拜托陈伯给她几味清血排毒的药草。至于这些药汁到底有没有效果,她也没有把握。
她用这些药汁喂他喝已经好几日了,可也不见他有什么较显著的起色,让她有些担心,不知道是因为这些药草无法解他所中的毒,还是……她根本用错了方法?
“唔……”躺在床上的上官阎终于有了动静,从口中发出喃喃的呓语。
公孙素素连忙将汤碗放到一旁,“你……你醒了吗?”她向前探查。
他没有回答,就在她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时,突然间伸手一扯,将她压倒于床上。
从外头看,就见房内一个男人正压着一名女子,那姿势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啊——你、你、你别压着我啊!”
公孙素素挣扎着,使劲地想要将上官阎推开,但他的身躯如此沉,又岂是一时间就可以推开的?
南宫霜霜瞠大了眼,窥伺着房内正在床上打滚的那对男女,既是讶异又是气愤。她万万没想到公孙素素竟然如此大胆,把男人带回自个儿的房里胡搞!
房内,两个人的身躯依旧贴在一起,公孙素素又是羞赧又是恼怒,在费尽吃奶的力气后,总算是推开了他。
本想破口大骂,却发现他依旧处于昏沉状态,她猛升上来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轻叹了一口气,她将他安置好,深深的睇了他一眼后,便端起桌上的水盆离开了小屋。
直到确定公孙素素已经走远,南宫霜霜才从一旁走了出来,瞧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又望了小屋一眼,喃喃自语道:“嗯哼!被我抓到了吧!难怪她最近总不见人影,原来是在房里藏了个男人。”
南宫霜霜又冷笑了几声。“呵呵!我倒是要看你还能再装到什么时候?平常总是一副清高样,原来背地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接着,她大剌剌的推开了房门,一点也不在乎里面的人是否会被吓到,或者有什么动作,只是左右张望了下,在床榻上找到她的目标,“我看你这次还有什么话说!”
南宫霜霜径自走到床边,正打算来个“人赃俱获”,却在看见床上男人的脸以后,惊讶的倒抽一口气。
“天啊!怎么有生得如此丑陋的男人?这素素也未免太不『挑』了吧!”
而在瞧清楚床上男人的模样后,南宫霜霜更是无法控制自己狂笑出声,“哈、哈……喂!醒醒啊!”她无礼的戳着床上男子。
一会儿后,见床上男子没有反应,南宫霜霜蹙起柳眉,扠着腰,一面揭开棉被,一面大声嚷嚷着,“啧啧!没想到这个素素还真会装模作样,没几日光景,房里竟然就藏了个野男人!”她又推了推床上的男人,还是没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