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呀。”佳期慌了。
“你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太自私了。”佳音转头对廖宇讨好:“你看,她一点都不真诚。她跟我不一样,我没主儿,所以我喜欢你我问心无愧,她呢?她这叫劈腿,脚踩两支船。姐我跟你说你这样不行,脚踩两支船的人,迟早掉水里,跟两支船全没关系。”
佳期惭愧地蹲在一旁,双手插在头发里。
佳音急了:“说话呀,你们俩怎么都不说话呀。”
谁都不理她,也不理对方。
“姐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接个吻不说明你是个作风有问题的女同志。谁都有喝多了情不自禁的时候,我原谅你。”
佳期闷闷地答:“我不用你原谅。”
佳音给气得直翻白眼:“如果说接吻能接出爱情,那廖宇你得对我公平点,你也认认真真跟我接一次。”
佳期喝住她准备欺身上前的身形:“你不要二百五了。”
佳音绝望地喊:“我不信!廖宇我不信你喜欢我姐,这不可能,你醒醒。”
她摇晃着廖宇:“我告诉你们两个,我就是一个字,不服,姐,我要跟你竞争……”廖宇刚要说话,她马上指着廖宇:“你别说话!公平竞争!你见我姐一次,就得见我一次,你现在让人给非礼了脑子糊涂,慢慢你就知道你应该跟谁好了。”
“我不觉得这里边有该跟谁好的问题。”廖宇强调着“该”。
“那你说说,你喜欢我姐什么?她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她岁数那么大,装得那么傻,心眼那么多……”
佳期被说得无地自容,但廖宇迟疑地说:“她……软弱。”
佳期一愣,没想到自己跟这词有关系。果然佳音就先炸了:“她软弱?她软弱你们俩以前为什么掐成那样?噢我明白了,你是想报复她。姐你别上他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坏呀,你不能对我姐这样……”
佳音已经有点疯了,佳期和廖宇都担心地看着她。
“佳音,你太小了,你是那种……反正不太适合我。我喜欢那种,就是比较成熟的,懂事的,啊……”他看了佳期一眼:“……包容的。你说喜欢我,可你喜欢我什么呢?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好看。”
“难道我姐不是喜欢你好看吗?姐你不是吗?你不是天天嚷嚷着‘女人也好色’吗?”
佳期不敢接廖宇的目光:“我不太知道。”
佳音俩手一摊:“你看,她说不上来。”
廖宇很烦:“我听见了。”
“可我喜欢你就多了,我喜欢你好看是第一,还有,聪明……”她没词了,干看着廖宇,看了半天,突然把蹲在那儿的佳期推倒在地上,扭头跑了。
佳期坐在那儿,看着佳音消失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廖宇把手伸给她,她看了看,握住,站起来,廖宇就势把她拉到身边。
廖宇鼓足勇气,目光看向黑暗的深处:“那是我的初吻。”
佳期很沮丧,她真的没想到:“我知道……对不起。”
“真意外。”
“真的对不起。”
“可是我觉得……挺好的。”
“我也是。”
廖宇有一点惊喜,他看着佳期。但佳期手忙脚乱地解释:“所以我不知道我这是因为好久没接吻了还是怎么着,咳。”她干笑着。
廖宇咬咬嘴唇:“你这么说,好象是我对不起你,大惊小怪,你们北京人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是吗?”
佳期大惊:“不是不是不是,这跟北京人没关系。”
他站起来:“就这样吧,我走了。”
“那以后……”
“我不知道,我看你也不知道。”
佳期很消极:“我对你的喜欢是那种……”
廖宇飞快地替她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想听你说你对我的喜欢不是爱……我只想提醒你,你对万征,根本就连喜欢都没有。”
一仆二主(7)
一语惊醒梦中人,佳期喃喃:“是啊。”
“所以……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一定要真的幸福才行啊,别再糊里糊涂的了,你跟他,那是一种惯性。我知道不会是我,但我肯定那也不是万征。”
万征在卖床的地方左看右看,又和售货员聊了几句,回头看见佳期在一边没事人似的站
着,问:“哎,你什么意见啊?”
“啊?我没意见。”
“多少给点。”
“啊……非得买吗?”
“这是什么意见?什么都不买,床得买一新的吧?”
“啊……为什么呀?”她这种心不在焉的回答有点像抬杠,万征索性不搭理
她了。
佳期看到旁边有卖床上用品的,倒是大感兴趣。
万征看见了:“看那干吗?家里有几套新的呢。”
“我喜欢纯白的。”
“不经脏。”
“勤洗着点呗。”
万征不爱接受别人的意见:“花的,有家庭的温暖感。”
“让你一说,家庭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万征往前走了一会儿,回头看她还在那儿看呢,又走回来:“别乱花钱啊。”
“我花我的钱。”
“哟,你不是说经济不要分开吗?分开显得生分吗?”
“我说过吗?”
万征从头到脚打量她一圈,一拉她手:“走吧。”
他把车停在陈家楼外,体恤地说:“赶紧回去吧,我看你在欧亚好象特累。”
佳期推门刚要下去,想起个事,又上来,关上门坐好,也不说话。
“怎么了?落什么东西了?”
“没有。”
“那怎么了?”
佳期突然探过身去,吻了万征的唇一下。
万征一愣,他与佳期很少有这种亲热的动作。
佳期停在半途,思索地看着他。
万征觉得好象应该有所表示,犹豫了一下,慢慢迎上前去,和佳期接了一个
情侣间的、正式的吻。
贺佳期从始至终,一直睁着眼睛。
她发现自己确实一点感觉没有,味如嚼蜡。
她从万征车上下来,站在路边挥手,直到车开到看不见了,才打了一辆车。
廖宇打开门,看佳期拎着那套雪白的床上用品站在门外,两人都没说话。
“谁呀?”佳音连跑带颠地从屋里跑出来,看见是佳期,也没当回事。她手上拎着块抹布,正在帮廖宇收拾新房间。
佳期把床上用品递给廖宇:“送你的。”
“谢谢。”他一侧身,示意她进来。
“我不进去了。”
佳音在里面喊:“进来吧姐,你也帮我干会儿。”她像女主人一样冲佳期招手:“进来吧。”
屋子很小,床,桌子,画具,就挤满了。佳音正跪在床上擦半旧的木质床头,三个人在屋子里就更觉逼仄。
佳期讪讪地问:“还缺什么吗?”
佳音抢着说:“差不多了。”
佳期又看看:“没电脑你怎么画图?”
廖宇指隔壁:“他有,我可以借他的。”
佳音看了他们俩一眼,出去淘抹布,佳期才有机会说:“这儿还行,就是小点。”
“够用。”
佳期再也想不出什么话来:“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
佳音淘完布进来,看两人往外走,好象很大方似地说:“送送吧,送送还是
可以的。没事。”
楼道里很黑,廖宇使劲跺跺脚,灯亮了。佳期在前面,廖宇比她高两级台阶。
转弯的时候,佳期突然回头说:“我是想……再验证……”
“知道了。”他不用她再说下去,两个人一个使劲探着身,一个玩命弯着腰,
撑着楼道落满土的扶手,姿势非常别扭但结结实实地接了一个吻。
那一刻,佳期的眼睛是闭着的。
很久才分开。
她如梦方醒:“明白了……再见。”
下班后,万征和佳期约好去挑戒指,虽然她心里不情不愿,但实在找不出推
搪的理由。
廖宇发了一个短信:在哪儿。她随手删了。
“谁呀?”万征注意到了。
佳期张口就来:“卖发票的。”
万征不疑有诈,对售货员说:“您拿那个我看看。还有那个。”
佳期都戴上,伸开来给万征展示:“你也试试。”
“我不要。”
“啊?结婚戒指就买一个?”
万征嘿嘿笑:“咳,咱们能省则省,我一男的戴这个也不好看。再说在苏非非那儿亏了那么多钱……”
这让佳期心里真不舒服:“没有买一个的。”她抬头问售货员:“都是一对一对卖吧?一个卖吗?”
售货员甩片汤儿话:“卖,您买三个我们都卖。”
佳期开始没明白,仔细一想,啼笑皆非。但万征没什么幽默感:“我们买三个干吗呀?”
俩人从金店出来,万征看佳期没精打彩,以为是因为没买到称心的戒指,连
忙安慰:“没事,明儿我接着看。总有一款适合你。”
佳期却说:“明儿我加班。”
一仆二主(8)
“我自己看,反正你这人也没什么品味。”
“对,我没品味,所以看上你,你有品味,所以看上我。”
万征现在对佳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搁以前早窜了。
佳期给廖宇买了一套台式电脑,但廖宇非但不领情,还很不快:“你真把我
当小白脸了?”
“说这种话有什么意义呢?物质不能衡量什么。”佳期说:“贵的物质跟便宜
的物质,感情是一样的。能收便宜的,就能收贵的。”
廖宇沉吟了一会儿:“我说不过你,但是我不要。”
佳期着急了:“我觉得你在这事庸俗化。”
外边有人敲门,廖宇的同屋把佳音放了进来。佳音本来想乐呵呵地打招呼,看见桌上的电脑,都快哭出来了:“姐,这招太损了啊,用物质打垮我?你欺负我没钱?”她手里拎的是超市里买来的可乐、方便面。
佳期觉得头疼:“得得,我宁肯跟明白人吵架,不跟糊涂人说话。”
“见谁去了?婚前好友?”
“啊?”佳期装听不懂。
“我买了戒指了。”万征亲昵地拍拍她脑袋,把一个红锦盒扔了过来。
并没有佳期从文学作品里看来的跪地求婚之类的举动,她只好自己打开看,
是一枚很细的白金戒指,交接出衔着一枚小钻,式样很简洁大方。
万征掩不住地丑表功:“好看吗?找熟人打了六折呢。”
这让佳期十分不爽:“啊?结婚戒指还打折,不太好吧?不吉利吧?”
“有什么不好的?他们就是专宰你这种磨不开面儿的人。你不知道这是暴利行业?打六折他们也有赚。不能把婚结得跟上当似的。”
佳期“噢”了一声,随手把盒子放下,万征诧异:“你怎么不戴上试试啊?”
“啊?噢。”佳期连忙戴上,戒指有点大,钻偏到一旁去了。她很高兴,伸手给万征看,傻气地说:“大,得拿回去改吧?”
“不用。粗的细的价钱一样,粗了还赚了呢。”
佳期要疯了:“可会偏到一边儿去呀。”
“把底下拿红线缠上。我看好多人都这样。”
佳期气馁:“啊?我没见过人缠白金戒指的。再说多难看啊。”
“在底下,又看不见。”
佳期生气了:“不行。”
万征看她不像好对付的:“行行行,我拿回去改去。”
佳期稍放了点心。她总觉得这戒指收下的话,这事就不能再改了。
万征心细如发,笑着问:“你怎么好象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