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病人来啦,等你一个礼拜了。”陈大夫笑着走进来。
“哇,你在生气耶,算我陈老头运气不好。”他风趣地耸耸肩。
萧蔷在心底又加了句,除了玲姨和陈大夫以外,他们都是温和的老人。
“没有啦,我只是迫不及待而己。”
当她的腿获得自由以后,她高兴地来来回回走了数十趟,除了稍感不惯以外,一切部很好,她快乐地抱住陈大夫又吻又笑的,语无伦次地称赞他的医术高明啦,仁心仁术啦,杉岚站在一旁看得好不是滋味。
他酸溜溜地开口:“小蔷,别忘了,钱是我付的。”
她顽皮地眨眨眼说:“你是我的先生啊,理所当然是你付。”
他差点为之气结,女人真是厉害,这时候,才认我这个丈夫。
“小蔷?”
她连忙转身,萧薇坐在门口,看着她的腿说:“太好了。”萧蔷才踏出一步,就被杉岚伸出的腿给绊倒了,他伸出手扶稳她,才沉着开口。
“小蔷,走路小心一点。”
“你把……”她突然住口,他严厉的眼神才放柔下来。
萧薇生气的瞪着他说:“明明是你把腿突然伸出来的,还怪小蔷!”
“哦?是这样吗?小蔷?”他笑着低下头问一脸愤然的小蔷。
她突然脸色苍白,一个踉跄倒进他的怀里,杉岚吓一跳,马上抱起她,平放在床上。
“怎么回事?”他瞪着陈大夫。
“别问我,我是接骨的,我不知道。”他无奈地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萧蔷的呻吟使他更为着急。
“老王,把药拿来。”萧薇得意的看着一脸着急的杉岚。
杉岚一把抓住老王的手质问:“这是什么?”
“二小姐有偏头痛,这是她吃的药。”
杉岚一把抢过手,仔细看一次标示上的字,才放心的把药让小蔷服下,她只稍微张开眼便又沉沉阖上,眉头全堆在一起,脸色白得更是吓人。
陈大夫看看萧蔷,便叮咛杉岚:“虽然她脚上的石膏拆了,但是这两天她只能走动,不能跑,也不能跳,我想你必须看牢她。
“我知道,谢谢你。”他抱起昏昏沉沉的萧蔷走到门口:“让开!”他的口气一点也不和顺。
“老王,我们走。”萧薇咬牙切齿地推着轮椅走。
坐上车后,他以为萧蔷睡着了,出乎意料的,当他发动引擎的时候,她却伸手阻止他,轻轻地说:“别……我想吐,等一下……”她目眩地又闭上口。
杉岚心疼地看着她,他不知道她有偏头痛,在交往及结婚至婚后的这段日子里,她是头痛过,可是杉岚不知道萧蔷的偏头痛严重到必须吃药,他轻轻地用手帕擦拭她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
他知道这次她会头痛是因为他所施予她的压力太大了,但是他转念一想,她必须适应这些压力,甚至接受这些压力。虽然他不忍心,但是他必须如此做,如果她不能适应环境所加诸她的一切,那她将会为社会所淘汰,他不愿意。
他再次发动引擎,这回她没有知觉了,药效已经发生作用,紧握的拳头也慢慢的松开,他让她将头枕在他腿上,尽量让她舒适地躺着,二十分钟后,她张开眼睛,精神颇佳地坐正身体。
“好些了吗?”他关心地看着她。
“嗯,把药给我。”她伸出手想拿放在他身边的玻璃瓶子,但是却被他一把抢走,萧蔷有些生气地说:“还给我。”可是他却装作没听见一般把药放进口袋。
“你不会需要它的。”他边说边注意路况,故意漠视萧蔷的要求。
“你怎么知道?你不能拿走它,还给我,可恶!”她沮丧地用手抓自己的腿,眼睁睁地看着瓶子滑入他的口袋而一筹莫展。
“为你好,所以不让你吃。”他面无表情的解释。
萧蔷没好气地回答:“为我好就把药给我,如果头又痛了而你不在我身边那怎么办?难道……你希望看我……”
“住嘴!”他由牙缝蹦出这句话,才又生气地接着说:“止痛剂对你没有好处,除非你能克制它的发生,否则你服的药量会一次比一次多,它只会使你一次比一次更头痛,服用过量的止痛剂,再加上长年累月的,到时候除了偏头痛,还会有更多的并发症。”
“可是没有药,如……”
“所以,你必须克制它的发生,你太容易紧张了。”他尖刻地批评。
萧蔷不语转头注视窗外,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但他的语气却太严厉了,她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窗外飞逝的房子上,当瞥见一只毛绒绒的大狗摆在玩具店门口时,她笑了,不知道玲姨送的是不是和这只一样可爱。
他停好车后,想起了陈大夫的警告,于是一把拉住正想跑进屋内的箫蔷:“陈大夫说,虽然石膏拆掉了,可是这两天内你不能跑,最好也不要跳、只能走动走动,所以小蔷,你给我乖乖走进去,不准跑跳,否则这两天我会限制你的行动!”
“是的,叶老爷子!”她把语音拖得长长的,笑着进屋。
她直接走进厨房,看见玲姨正在炒虾,她大声一喊:“玲姨,我回来了!”她笑吟吟地立在门口。
“吓我一跳,哈,那鬼玩意儿拿掉啦?”
“是的,宝贝,宾哥,是我啊!”她笑着看那两只狗迟疑地不敢向前,一会儿认出是她们的小主人,于是冲进她怀里,一人两狗笑着闹成一团。
“小蔷,我告诉过你,不准把狗揽在身上!”杉岚严厉地低吼。
他不止一次告诫她,甚至到了警告的地步,因为狗蚤也会寄生在人体,但是每回他一不留神,她总是抱着两只狗又亲又吻的,害他担心老半天。
“我忘了。”她赶紧站起身。
“玲姨,中午伦宇会过来一赵,他如果到了,把这个交给他,等一下我要和小蔷出去!”
萧蔷不解地看着他问:“去那儿啊?”
“郊外。”他简洁地应着,顺手把资料递给玲姨。
“宝贝和宾哥……”
“只有我和你,牠们不准去,我可不准备把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浪费在追你那两只宝贝狗的身上。”摇着头走出厨房。
当她看见那一片绿地时,兴奋得忘了宝贝和宾哥没来的遗憾。
“不准跑跳!”他仍不忘叮咛,生怕她一时兴奋又伤到才复原的腿。
她连声答应地走下车,缓缓在草地上绕一圈,阳光温和地洒在身上,又温暖又舒适,比起夏天秋天时的烈阳好太多太多了。她享受着难得的自由和快意,兴致高昂地问:“这是那里?”
“如果我告诉你,那以后我在办公室受苦的时候,而你却一个人来这逍遥?我可没那么大的雅量,而且这里也许会冒出个白马王子把你抢走,我可不愿冒险。”
虽然她和杉岚仍保持着一段距离,但是对他的惧意减少了许多。
杉岚仍然不满意,他看得出来萧蔷比较接近她了,也不会因为一句:“小蔷!”给吓一大跳,但是他也知道,两人之间仍有距离。
“不早了,小蔷,走吧,该回家了。”他拍拍手站起身。
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午,正好弥补早上的不快,精神一好,显得人格外光采,她转头刚好看见杉岚不以为然的表情,她不懂,他不快乐吗?也许,他抽出一个下午陪我到外面来,也许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正待办,或者是有事困扰着他?她不想多想;他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没有人能料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下一步将做什么。
但是反过来想,她也不希望能看透他,因为他心中的念头,常常颇为惊人,提心吊胆的才不好受。继而她又转念一想着,玲姨塞给她一只好大的狮子时,她真被吓一跳,浑身毛绒绒的,好象真的狮子一样,她笑着抱着牠旋转起来,那身绒毛贴在颊上舒适极了。
到家后,一开车门,她看到杉岚欲张口,不等他说,萧蔷便一本正经地说:“小蔷,不准跑,不准跳,否则我就限制你的行动。”
“对极了。”
她一步一步规规矩矩地走进屋里,乖乖坐在沙发上。
“洗个澡吃完饭才可以上床睡觉,知不知道?”他边走向书房边说。
她恼火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他不以为然地停下脚步:“我只是提醒你而已,而我更没有把你当小孩子看待,我承认,偶尔是如此,但那并不表示你是小孩子。”
“你总是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白痴。”
“我无意如此,你以前不是这样排斥人家对你的关心的。”
“我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样,你忘了?我恢复记忆了。”
他没头投脑地丢下一句:“很好,想必你也记得我的妻子就是你。”
玲姨回家后,她便独自一个人看电视,杉岚从六点钟左右一进书房便没再出来,她不想打扰他。更不希望他出来和她一起吃晚饭。
看着看着她倒在沙发上,心想:睡一下就好了,她迷迷糊糊闭上眼,轻轻地滑入梦乡,奇怪的是梦中全是杉岚的影像,她皱起眉不满意地移动了一下身体,这回他消失了,笑意在她沉睡的脸上呈现。
有个温暖的感觉一直向她靠上来,唇上传来阵阵酥痒的感觉,由唇峰移至唇角,反复来回,有人在吻她,她隐隐约约感到有人在身旁,但是她不愿醒来,更不愿驱走那分温暖,是谁?她慢慢睁开双眼,睡意仍在她体内作祟。
“醒了吗?”好温柔的声音。
“嗯……”
“怎么躺在这里?会感冒的。”
“是……有些……冷。”她迷迷糊糊地回答。是杉岚吗?她有些迷惘,分不清是梦是真。
“我抱你上楼。”
“好……嗯?什么?……不行!”她完全清醒过来,马上坐正身体,差点撞到杉岚的鼻子。
他笑着看她的动作。
“你怎么可以吻我,占我便宜?”
“是这样吗?”
“算了!”她突然立起身,快速冲进自己的房间,上楼梯的时候还差点绊倒。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将门甩上,一面气恼自己的反应,更恨他吻她,唉!她生气地来回踱步,再这样下去,天天听他说:“小蔷,你是我的妻子!”或者是:“小蔷,我是你的丈夫!”她发誓,她会疯掉。当然,她朝着镜子扮个鬼脸,这是夸大了些,可是天天听他强调,她不再是她自己了。事实却又在一旁提醒她,你不是他的妻子?他不是你的丈夫?
他说的没错啊,是我错了?不不不,唉,这真是乱成一团,睡意早溜得不见踪影,看看壁上的钟,才一点多,离天亮还远得很呢?她生气地想,其实这有什么一团糟?既然嫁给他了,当然就是他的妻子,自寻烦恼!那……姐姐呢?
她颓丧地想,不论白天和他多亲近,到了晚上,便无可避免地对他产生恐惧和排斥,是姐姐所说的话造成的?
烦死人了!她叹口气,心中决定,不管睡不睡得着,先睡再说,眼睛不经意地飘向镜里的双人床,天啊!那是什么?她难以置信地再看一次,猛地一转身,冲到床边。
“男人的睡袍!”这并不令她惊讶,令她倒吸一口气的是睡袍的主人──杉岚。
正当她发愣的时候,刚才被她甩上的门开了,她开始希望刚才不是甩上它,而是锁上它,但那样挡得住他吗?
她抱着一丝希望,颤着声音问:“你是来拿这个的是不是?”她用两根手指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