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乎他为什么娶她,只要他愿意和她结婚,她就乐得要飞上天了!
“我会亲自登门拜访恩师,和他商定结婚的日子。不过我想请你谅解一件事,婚礼事宜,我希望愈简单愈好。”现在的他,心力交瘁,恐怕无法应付一场隆重盛大的婚礼。
“当然!重要的是结婚后的生活,而不是婚礼啊!”女孩子当然都梦想有个世纪隆重的婚礼,但是为了他,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这些。
“谢谢你!我会尽最大的力量……疼你……”其实他真正该说的是“爱你”,然而那个字他就是无法说出口。
现在的他还无法想象爱上另一个女人的感觉,他只求能忘了对纪梦棠的情,就已经是莫大的恩宠了!
到底——
失踪一个多月的纪梦棠,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原来她无法面对事实,当天就逃离台北一路搭车南下,却不知该去哪里,最后来到不久前才和康焱丞造访过的垦丁,租了同一间小木屋,逃避现实隐居在此。
这一躲,就是一个多月。
白天,她若不是沿着长长的沙滩漫步行走,就是呆坐在门前发愣。夜晚,她会找个地方看星星,或是躺在床上,回想关于康焱丞的一切。
她把过去的记忆反刍,日日夜夜反复回想,终于渐渐地,她相信他真的爱她。
没有人会对一个不是自己情人的女人这么好,她的饥寒饱暖、她的喜怒哀愁,他莫不担忧关切。她的期望与心愿,他总是尽量满足,让她开心、让她欢喜,从不忍见她失望。
就连她要求离开,重回初恋情人的怀抱,他都忍痛放手。分离时的痛苦她其实也感受到了,只是倔强地不肯回头。
如果回头,就表示她爱上他了,而她怎能承认自己爱上他呢?
于是她一意孤行,强迫自己完成婚礼,却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
现在回想起来她并不怪高仲威。因为她其实已不爱他,所以他恶劣的行为并没有真正伤害到她,这阵子唯一令她挂心的,是康焱丞的病情。
或许没有人知道,他住院期间,她经常偷偷打电话到护理站询问他的病情,得知他复原良好已经出院,她感到十分欣慰。
她当然也想见他!但是——恨他太久,她不知该怎么用爱他的心情去见他,只好一直逃避……
唉!
她取出一直关机的手机开启电源,想看看这几天是否有新留言。
然而才开启电源她就吓了一跳,手机里有几十封简讯,差点把她的信箱塞爆。她查看留言者,发现几乎所有认识的人全留言给她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按下其中一封简讯一看——霎时面色凝重。
梦棠,速回!
梦棠,有急事,请回电!
到底发生什么事?她在继续往下看,脸色愈来愈白。
梦棠,康焱丞即将结婚,速回!
纪小姐,快回来吧!康医师要娶别人了……
康焱丞要娶别人?他要结婚了?!
手机从她手中坠落,无声地掉在脚下所踩的柔细白沙中。现在才正午时分,阳光暖洋洋地照在她身上,她却觉得浑身发冷,眼前一片黑暗。
他要娶别人了?不!他怎能在她发现自己爱上他之后另娶她人?他怎能如此残忍?不——她一定要阻止他!她要立刻赶回台北——
她陡然起身,却晕眩得立即跪倒在沙滩上。
怎么回事?她生病了吗?她抚摸自己的脸颊,发现冰冷得可怕。
这几天她一直觉得不舒服,难道她得了什么怪病?
她撑着虚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从仅能张开一条缝的眼皮间看见隐约有人接近,她立即伸出手向来者求救:
“请……救救……我……”
她话没说完,就砰然倒在沙滩上。
又有一场婚礼在教堂举行——
庄严肃穆的圣坛前站着一对郎才女貌的新人,新娘温柔娇美,新郎儒雅俊挺,但他似乎有什么心事,脸上尽是茫然的神情,双眼的焦距始终没凝聚在新娘身上,幽渺的思绪不知飘到何方。
“——康焱丞先生,请问你愿意娶林姡嵝〗阄蘼穑俊�
康焱丞缓缓拉回飘远的视线,转头望着站在身旁的女孩,她正仰头望着他,脸上充满娇羞与冀盼,水汪汪的眼睛信任地望着他。
直到这一刻,她还对未来的婚姻充满期待,以为他能为她带来她想要的幸福,然而他却开始怀疑——他真能忘了梦棠,爱上另一个女人吗?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他娶了林姡幔痪褪呛α怂穑�
他后悔了!无论多么伤心痛苦,他都不该自私地利用另一个女孩,来抚平自己受创的心灵。他曾被狠狠地伤害过,自然了解被伤透心的难受与痛苦,他怎么还忍心这么做呢?
他真是个浑蛋!不过,现在还来得及弥补这个过错。
于是他仰起头注视着神父,高声道:“我——”
“他不能娶她!”康焱丞正想开口说他不能娶林姡幔延腥讼忍嫠盗恕�
听到这声清脆的高呼,所有人全顺着声音的来源转向教堂的大门。
一见到来人,现场霎时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因为正从教堂大门丰姿绰约地走向圣坛的女子,实在太美了——甚至远比新娘还要美上几分!
她穿着一身辣椒红的紧身洋装,包裹着玲珑姣好的身材,垂坠领的设计,性感地露出胸前些许奶油般雪白滑腻的肌肤,一头波浪长发随着她行走时款款摆动的步履,轻柔地在空气中飘动,线条完美的脚踝下系着一双绑带的镶钻高跟鞋。
这个女人不但美,而且有着浑然天生的性感,艳而不俗,媚而不浪。
她轻移莲步,款摆玉臀,宛如走伸展台般昂然自信地走到圣坛前,停在新郎面前,充满深浓感情的双眸再也无法抑止地搜寻他的眼。
然而新郎却宛如木偶般毫无表情地注视她,她不由得紧张起来,担忧地紧咬下唇。
看见纪梦棠走进教堂时,康焱丞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她走过长长的红毯来到他身旁,闻着她身上飘来的淡香,看见她紧张不安的眸子,他才敢相信——她真的来了!
见她咬着自己的唇,他心疼得想要她松开,但此刻他手腕上还挂着另一个女人的手,他无法在此时对梦棠表现自己的关心。
“你是谁?”林姡嶙ソ艨奠拓┑氖直郏志宓胤⑾终飧龃橙胝弑茸约好捞嗔耍谒鱿种螅砼哉飧黾唇胨昊榈哪腥耍酉呔兔挥写幽敲吧拥纳砩弦瓶�
她——到底是谁?!
“你是林姡岚桑勘复蚨夏愕幕槔瘢医屑兔翁摹!奔兔翁穆冻鼍赖奈薰夹θ荩庇置缘共簧倌腥恕�
“你来做什么?为什么说他不能娶我?”林姡峄耪牌鹄矗谄脖涞眉馊瘛�
“因为——”纪梦棠扫了眼始终沉默旁观的康焱丞,勇敢地说出她的挑战。“他不该是你的丈夫,而是我的!他爱的女人始终是我,不是你!”
其实她心中当然也有忐忑与不安,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这是她争取他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她畏缩退却了,就真的永远失去他了!
“你在说什么?”林姡嵴鹁灰选!拔颐羌唇昊椋闫臼裁凑饷此担浚 �
“我们相识五年,每个周末固定见面,两个多月前,我们还在垦丁的小木屋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纪梦棠平静地陈述他们之间的过往。
“那又如何?他向我求婚是在那之后的事,可见他爱的人根本不是你,所以才会向我求婚!”无论纪梦棠说什么,林姡岫疾豢舷嘈拧�
“你错了!我知道他为什么向你求婚,这全是我的错,但就算你们真的结婚,也无法抹煞我们彼此相爱的事实。”
她说着这些话时是对着康焱丞说的,她欣喜地发现,他眼中开始有一丝情绪波动,他黝黑的眼瞳愈发晶亮,仔细一看,彷佛还可看见湿润的水气。
“你们彼此相爱?”林姡崛滩蛔〖饨小!安唬〔豢赡埽∧闶瞧说摹比绻氖钦飧雠耍裁匆蠡槟兀�
“而且,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他的孩子了。”
纪梦棠噙着充满母性光辉的笑容补上这一句,话一说完,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全像被磁铁吸附般,黏到她依然平坦、毫无赘肉的腹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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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焱丞眼神复杂地望着纪梦棠平坦的小腹,片刻后才转回头,直视林姡岷岬难邸�
“是的!她说的都是真的,我——对不起你!”
“你……大骗子!我恨你!”林姡豳咳煌纯蓿昧λλ话驼坪螅砼艹鼋烫谩�
“姡帷绷謯|柔的父亲——同时也是康焱丞的恩师站起来,气愤地瞪康焱丞一眼,才急忙追女儿去了。
康焱丞知道,这辈子恩师大概是不会原谅他了,但是他奇异地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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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向纪梦棠,她眼中有着惶然与不安,刚才坚强的模样已不复见,脆弱的模样令人心疼。
他柔声向神父道:“可以再借一下休息室吗?”
“噢——当然!”神父急忙点头,比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先离开一下。”康焱丞拉着纪梦棠的手,在众目睽睽下走向休息室。
进入休息室之后,康焱丞关上门,便背靠着门板一发不语地望着她。
纪梦棠硬撑着仅存的勇气,昂起小小的下巴直视他的双眼,不过在他严肃而沉默的凝视下,她的双颊愈来愈红,强撑起的勇气像消了气的气球般愈缩愈小,与他对望的视线慢慢从他的眼睛移到他的胸口,再从他的胸口落到地面。
她的反应让康焱丞差点放声大笑,眼前这退缩的小女人是刚才那只勇气十足、誓死捍卫自己领土的小母狮吗?
但他没有笑,他们之间还有太多问题没有解决,这时候他笑不出来。
“你为什么这么做?”他故意摆出冷淡的面孔,沉声问道。
在她清楚说出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前,他不会给她任何善意的微笑!
“我是因为……”纪梦棠紧张地轻舔红润的唇瓣,不知该怎么回答,康焱丞瞧了却浑身燥热难当,脸上冰冷的面具险些破功。他还记得那柔嫩的触感,那樱桃般甜美的唇……
他悄悄吞了下口水,继续逼问:“刚才你告诉姡崴滴颐潜舜讼喟鞘窃趺椿厥拢俊�
“我说错了?难道——你并不爱我?”纪梦棠脸色倏然苍白,或许他爱的人是林姡幔窗阉吡耍浚�
康焱丞真想翻白眼,他爱不爱她不是重点吧?因为那根本无庸置疑!
重点是——她是否也爱他?
“先别管我爱不爱你,这个问题我等会儿再回答你,你先告诉我——你说你爱我,是真心的吗?还是只为了气走姡岵殴室庹饷此担俊�
他伤得太深太重,在确定她的感情之前,他不敢再做任何表白。
“这还用问吗?我追来了,不是吗?”纪梦棠咬着唇,四两拨千金。
“但那有可能是你不甘心,所以才故意破坏婚礼,或许你不是真心——”
“我没那么无聊!”他的猜测把纪梦棠气坏了。“你居然把我当成这种人!如果不是因为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