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她怦怦跳的心慢慢找回节奏。
印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而在齐家,她是最安全的。
一道冷然但柔和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好了,额头上的伤我处理好了,没有大碍。小霓,你张开眼,我检查一下你的眼睛有没有沾到血。”
青霓乖巧的睁开眼。国文老师早已消失无踪,玄关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眼前是干爹、干妈、天衡哥、言楚嫂嫂和天诺小哥,而印哥则在她背后紧紧的抱着她。
“小霓,干妈没有保护好你,呜……”
齐母一回到家,听见儿子们说心肝儿肉被入侵的坏人伤害,便哇的一声大哭,而齐父习惯了情感丰富的妻子,边安慰边探看着青霓的状况,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而齐天衡赶紧联络正要下班回家的萧言楚,请她将诊疗器具带回家里来。
“妈,小霓没事啦,眼睛也很好,都没有问题。”萧言楚笑笑的说道,然后退下。
接下来,青霓的眼前便是好几张满是担心的脸,而她腰上的手,紧得有点让她生疼。
不过,真的好怪喔,印哥碰她,她一点都不会觉得不舒服,相反的,她很喜欢他抱着她。
“小霓,告诉干爹,那个混蛋有没有弄痛你?”齐父凛然的问道。
青霓摇头,还没说话,齐天诺便心疼的摸着她的额头。“我刚踹得不够重,我应该让他终生残废,让他亲身体验何谓人豕!大嫂,小霓的额头上会不会留疤啊?”
“不会,我处理得很仔细,而且脸部的细胞是体表最细密处,只要小心照料,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大嫂,就算不会留疤,我还是该打死他的。”
齐天衡抱着胸,站在稍远处,听到这话,开口接腔,“放心好了,我有把握他会悔不当初,比直接打死他效果更好。”
他的话引来萧言楚的不满,她白了丈夫一眼。
“为什么不把人留下来,这么快要人来带走做什么?我不是说特地带了手术刀和缝线回来,还带了大量的双氧水和清疮剂,要把他身上不该有的部分切除?”
青霓还有些傻傻的,从震惊中恢复需要一些时间。
为了她这个没有血缘的家人,长辈们快急白了发,而哥哥嫂嫂则是为了替她出气,所说所做早超出了法令的尺度,她的心里不禁涌出一股暖流。
她看过电视上被伤害的案例,一则庆幸自己没有被得逞,二则庆幸身边有这群视她如宝的家人们。
她的心出奇的平静,而且恐惧、恶心的感觉也消失了。
青霓转过头,望进一对幽深的眼眸中。
看见那满是不舍,又是自责,还有愤怒、后悔之情满溢的眼,加上那快咬破唇的僵硬表情,她不由得柔柔的一笑。
“印哥,别害怕了,我很好,别怕了。”
青霓脱口而出的话语,让齐天印找回了力气,再度紧紧抱住她。
“天啊,有我在,你怎么还会遇上这种事呢?”他是第一个发现情况有异的人,十分懊悔自己没有早点出来,让她多受那么多伤害。
娇弱的青霓,怎么禁得起那种脏老头的糟蹋!
他该死,他该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惩罚自己让她如此惊惧。
感觉得到他视她甚重,还有他因为这件事情所诱发出的负面情绪,青霓有一点点高兴,但又有一点点不高兴。
她高兴印哥重视她,可是她不希望他为这件事情这么痛苦。
“有你,有干爹、干妈、哥哥们和嫂嫂在身边,我一点事都没有,毫发无伤。”青霓对他微笑着说道。
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可怕的事情,但有爱她的人在身旁,她不需要害怕,从他们的关爱中,她感觉自己的心渐渐勇敢。
齐天印闻言,将她转过身,和她四目相对。
“可是你被那个臭老头……”那件事太难堪,他字斟句酌,怕二度伤害青霓脆弱的心灵。
青霓也觉得那件事情恶心得让她不想说出口,可是她真的不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因为她在被伤害之前就被印哥救了啊。
念头一转,青霓轻轻挣扎着要站起来,而齐天印虽然不愿意,还是放开手。
她朝齐天衡和齐天诺绽开笑颜,像个小太阳般将阳光照进他们的心,最后,她笑着凝视齐天印。
“谢谢你们在危急的时候救了小霓,我现在觉得很好,你们别太担心了。”青霓体贴的说道。
哥哥们从小呵护她,怕她掉根寒毛,这一回,印哥表现得最为直接,而天性内敛的小哥和天衡哥,一定也是于心有愧。
她不喜欢这样,他们已经确实妥善的保护了她,只能说她太不小心,再加上那坏蛋走了狗运,才会有机会近她的身。
今天的事情如果让小烈和小袭知道,那两个人的反应一定和这屋子里的人们一样。
她好幸福,能为这么多人所爱。
此时,齐天印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抓着青霓的肩膀,一副忍无可忍的模样。
“你教我怎能不担心?今天这个色狼居然是你学校里的老师!你这么可爱,外头还不知道有多少变态正虎视眈眈。”他低咒了声,顿了顿后又道:“从今天起,你搬来和我住,我来保护你!”
一语如平地惊雷,不只是青霓呆住,齐家众人也都呆掉了。
第六章
在齐天印单方面宣布后,当晚吃完饭,他便简单的收拾了青霓的行李,拎着她回家。
前晚睡在他家的邵彩昕已不知去向,青霓手脚怎么摆都不对,只好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整理出一间睡房给她,而他则改睡在工作室里。
这会儿,她方有余裕认识这间屋子。
它是典型的三房两厅双卫格局,餐厅和客厅虽然是打通的,但是了不起五坪,一点都称不上大。
而三房中仅有一间睡房,邻间是工作室,里头是个迷你工厂,有着各种她叫不出名字的机器,墙边堆着一袋又袋未加工的银粒、银板和银靶。
之后的日子,她亲眼看着齐天印巧手一挥,善用切割、钻孔、锉削、焊接、打磨、拋光等等方式,慢慢将那些不起眼的银材制作成一件件银饰,让她目不暇给。
由于这间房子同时具备店面和住家功能,在最大的一间房间开了扇独立对外的门,作为店面。
近乎布置完成的店面里,摆着一件件璀璨夺目的银饰,有耳环、戒指、手环、手炼、吊饰,还有银制的食器等等,各有其主题,特别而且美丽,全都出自齐天印和邵彩昕两人之手。
不过,饰品们的作者却和她原本猜测的正好相反,美丽纤细的邵彩昕偏好简约风格,她的作品都是具个性和创意的流线造形;粗犷的齐天印却擅长繁复细致的款式,例如巴洛克风格,而利用彩色宝石画龙点睛,是他的特色。
他们是两种不同调性,却不分轩轾,各有千秋。
青霓在这儿住了约莫两个早期后,也见识到什么叫作互不相让。
邵彩昕和齐天诺相处时不但火爆,并异口同声否认有感情纠葛,让她确定这两个人真的不是情侣。
当邵彩昕原先工作之处的交接告一段落后,他们的店也决定开幕了。
青霓在这个总是有人大呼小叫的家中缝着她的熊宝宝,慢慢觉得习惯,也变得不可或缺,因为,唯有她能圆滑的调解齐天印和邵彩昕的口角。
和齐天印相处的时间大增,了解他,进入他的世界,是青霓一直期待的事,但和他相处这个美梦成真时,她却忙得没空让他喜欢上她。
因为段烈在暑假开始前帮她架了个网站,展示她过去制作的熊宝宝,并提供订制,以完成她要为熊宝宝找到主人的心愿。
刚开始无人闻问,却在不知不觉间浏览的人大增,订单接二连三的出现。
此外,邵彩昕爱不释手的玛丽安妮女士也引起她朋友的兴趣,特地来拜托的有三位,所以,青霓的手上共有七只熊宝宝要做。
为此齐天印特地回齐家一趟,和齐天诺一块将她为数不少的材料和工具全都搬过来,她的睡房摇身一变,成了熊宝宝工作室。
就这样,明明是闲闲凉的暑假,一下子变得强强滚,让她快要招架不住。
这完全不是她的幸福计画啊,但是,她只有在每晚上床后十秒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十秒后她便会睡死,一觉到天亮,无一例外。
然后,当她睡醒时,换齐天印那只夜猫子入睡,等他睡醒,她总埋首在裁缝里,连饭都是他准备好给她吃的。
什么她打扫他上班,下班相约逛超市再一起煮饭,那些绮丽的幻想都是天方夜谭啦!
齐天印看着她时,总会莫名的笑着,可是她喜欢看他笑,所以也就不计较他是嘲笑她哪一点了。
唉,她的甜蜜两人世界,等等她啊!
八月将要结束的某一日下午,客厅里,一男一女的说话声逐渐演变成争执声,而房里的青霓原本打算置若罔闻,可那声音愈来愈大,有要吵翻客厅的趋势。
工作室有隔音设备,但客厅没有,而邻居们都在做生意,这样吵吵闹闹实在太打扰他们了。
伸了伸微酸的腰,青霓起身开门,见到齐天印和邵彩昕正剑拔弩张,吵得脸红脖子粗,她又是叹气又是苦笑,
看到睁着疲累双眼的青霓出现,齐天印眸光一柔,而邵彩昕还在气头上,决定找人帮忙说服这个没有品味的男人,于是她长手一捞,便把青霓给拖过来,视同与她站在同一阵线。
“小霓,我问你喔,『Rayon de Lune』和『银白月光』哪一个好听?”邵彩昕直接问道,也不给个前言后语。
“好好好,我想一想,不过两位先降低一下音量,昨天附近精品店的老板娘偷偷来问我,我们家是不是有家暴问题,怎么每天都在吵架。”虽然对方是开玩笑,可是这两个大声公确实已造成了噪音问题。
邵彩昕一听,瞪大了眼。“谁和这只公熊人兽交啊?”
“倒贴我也不要这个泼妇……喂,你说谁是公熊!”齐天印不客气的回嘴。
“去你的,你敢说我是泼妇?也不搞清楚本小姐……”
你来我往战局重开,青霓已见怪不怪,马上一手拉住一个。
“谈正事好不好?离八月二十七日只剩五天,现在店名没有着落,招牌都还没做,怎么开张啊?印哥,你体谅一下彩昕姐的品味;彩昕姐,你理解一下印哥的感性嘛。”她好声好气的道。
一句店名没着落,让正抓狂的一男一女登时横眉竖目,齐天印的脸立刻被邵彩昕的长指巴住,无法发言。
“小霓,我也很想理解他的感性,可是他的感性太没品味了,他要将店名取作『银白月光』,我死也不要我的心血上挂着这个名称俗气的吊牌!你说,『Rayon de Lune』是不是好听得多?”邵彩昕眼中闪闪发光,像个兴奋的小女孩。
青霓正在思考,齐天印已连忙拉下伙伴的手,剑眉一紧。
“我们又不是法国人,取什么法国名字?自创品牌名称当然要用中文!”
战火根本没有停过,两个人一吵,又像一桶汽油爆炸,青霓再次觉得无奈。
两个快三十岁的男女,死脑筋的部分像是老人家,而耍性子的部分则像五岁娃儿。
她又是一拉一扯,让针锋相对的男女注意力回到她身上。
“那句法文也是月光啊,你们为什么要取月光当店名呢?”
青霓儿时曾跟父母住在南非,南非是个多种族的国家,曾经被英法殖民,所以现今同时通用法文和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