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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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混乱-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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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前台一报名,服务员立刻另眼相看,马上打内线电话叫出了等在会议室的刘秘书。刘秘书已经忙得焦头烂额,我们的政府缺乏办这种规模大赛的经验。他随手叫过一个工作人员,吩咐他:“你领着萧主任去看看会场和他们的观众席,把办公室钥匙给他。”说完他拍拍我肩膀,再没工夫理我了。
  我跟那个小年轻步行到体育场。把车放在宾馆门口真是个明智的选择,体育场路两端已经禁止出租车驶入,要想进停车场,更得出示相关证件。被套在最里面那一圈车实际上已经等于坐牢,我看不到半夜三更休想出来。
  进了主会场,观众席居然已经疏疏拉拉坐了近四分之一的人。穿着运动衣,高大壮健的汉子们四处走动。有不少目光闪烁的老头穿着练功服把太极打得风生水起。身手利落的年轻人两两进招进行练习,有的亮起旋风脚,把高高举起的护板踢得“啪啪”作响。用徐得龙的话说,这里没一个百姓。我估计谁也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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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既是同行也是竞争对手。不过学武之人都很豪爽,相互间把名片当传单一样发。本次大赛的团队携带人数上限建议是50人,可以想象,将近200支队伍每一支都是50人左右的话,那就得1万人。而体育场座无虚席才能容纳3万人。不过也没有硬性规定,因为有的队固然浩浩荡荡地来了一百多,也有寒酸点只来几个人的,可以顶平。
  200岳家军已经排好队准备入场了,他们是组委会方面安排,好汉们属于地方政府赞助,是两码事。我让宾馆的车顺便把剩下的100战士和颜景生也捎上,而他们回的时候可以和200坐组委会安排的车回,我是省老心了。
  那个工作人员先把为我准备的钥匙给了我。我进去一看,相当宽敝,还是里外间,放台机器运作外面根本察觉不到。然后他又领我到贵宾席。体育场我来过不少次,进这个地方还是头一回。贵宾席其实就是一间敝口向着场地的大厅,高高在上建在普通观众席的头顶,有100个固定座位,像电影院那样从高到低排下来。最前面是一排沙发和茶几,每个茶几下面备有望远镜。整个席位可以坐150人。
  我坐在第一排,拿着望远镜在场地里随机看着。被我关注的对象皆懵然无知。在你肆无忌惮地观察一个人而他却无知觉的情况下,这人总是显得有点发傻。啧啧,这就是特权阶级呀。找了半天,很遗憾地发现今天这里女人少得可怜,更别说美女了。想想也是,比赛不限性别,其实也就是说这将是男人的天下,现在观众还没进场,在座的都是来比赛的队伍,自然不会有什么女人。纵然有一两个点缀其中,若不是年近不惑的队医,就是肥胖剽悍的某馆主夫人。
  7点过一刻的时候,大喇叭开始播放音乐,200战士拉开一定距离站好,各个参赛队伍找自己的名字牌集合,准备入场仪式。我看了下表,猜测好汉们可能已经快到了。7点半,喇叭正式通告各个队伍选手代表集合,一个工作人员有点喘地敲门,问:“萧主任,你们学校的代表队呢?”我开始还没在意,只让他稍等。
  8点差一刻的时候,观众入场也差不多完了,他们坐在各个参赛队之间,溜边贴逢儿地把整个会场填得满满的。可我已经没闲心找美女了。别的队伍都集合完毕了,那个工作人员又来找了我两趟,急得直跺脚。市长已经来了,就坐在休息室里。我给宾馆打了电话,他们的服务员说早晨6点两辆大巴准时出发的,他们说给我再问问。
  结果不一会儿打回电话,答复让我无地自容。原来好汉们起得太早,感到腹中饥馁,正坐在油条摊上吃早点呢。
  8点一到,大会准时开始。主席台上坐的不是这武术协会的会长就是哪一派的武术宗师,边上果然还坐着几个出家人,有僧有道。首先是组委会主席讲话。老头是练家子,中气十足,干脆利落,简单几句就说完了。接下来就该代表东道主的梁市长了,只要他一讲完,就该各代表队入场了。我一边暗暗祈祷他多说点,一边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跑到体育场门口跳脚望着。没出5分钟,梁市长已经说完了表示欢迎的客套话,开始感谢这个感谢那个了。就在这时,两辆大巴终于怒吼着冲进来,隔着玻璃都能看见司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这要拖延了入场,他们肯定也得担责任。
  与他们不同的,好汉们个个谈笑风生地下车来,有的手里还提着豆浆。那100战士一下车就迅速排成队列,徐得龙和颜景生站在最前面。宋清把两根油条一袋豆浆塞到我手里,说:“众位哥哥都说你肯定也没吃,特意给你带的。”好汉们都乐呵呵地说:“是啊是啊,趁热吃吧。”
  我拿着热乎乎的油条,一腔怒火顿时化为乌有,叹口气道:“哥哥们准备入场吧。”
  董平探头往体育场里看了一眼,咋舌道:“乖乖,这么多人。”他见那些队伍个个纪律整肃,搂着徐得龙的肩膀说:“徐老哥,既然来了,就露他一脸,入场就由你带着岳家军的兄弟们去吧。你看我们兄弟个个走路歪七扭八,没的给咱学校丢人。”
  徐得龙笑道:“这样的话,各位壮士且去休息吧。”
  我把徐得龙和100岳家军领到场地,跟他们说:“一会儿跟着大家走就行了。咱们作为东道,是最后出场的。有什么不明白问举牌的兄弟,那反正是咱们的人。”我又问颜景生:“你是跟着出场呢还是先去休息室?”
  颜景生说:“我跟着入场吧。”
  我带着众家好汉来到贵宾席,刚落了座,入场仪式就开始了。
  伴随着运动员进行曲,解说也同步进行:“首先入场的是安徽省阿龙精武协会的队员们,阿龙精武协会成立于1978……”
  我纳闷地挠了挠头。据我所知,这次比赛很多单位都得了政府部门的大力赞助,无论经济还是政治实力都很强,可为什么第一个入场的是这么一支名不见经传的队伍,倒是很蹊跷的事情。
  我咬着油条继续看着。第二个出场的还是安徽省的,白歧沟文武学校。这个就更离谱了,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衣服土气,长相憨厚,其中还有好几个半大孩子,一看就是什么实力也没有,咬着牙来凑热闹学经验的。这样的队伍居然排第二?
  这时刘秘书偷空进来了,陪我坐了一会儿。我给他介绍了卢俊义和吴用,说这俩人是我的副领队。刘秘书自觉自己的官运是否亨通有万一的希望在这俩人身上,所以很是客气。然后问我有没有什么困难,我说:“困难暂时倒没有,就是有点不明白。”
  这时安徽省的各个单位终于介绍完了,接下来的是北京市的选手。我纳闷地说:“刘秘书啊,这运动员入场排名是怎么排的?我怎么看不懂啊?”
  刘秘书呵呵一笑,凑近我,低声道:“按字母——”
  我一拍脑袋道:“脑袋锈住了,早该想到了。弄得挺正规呀。”
  刘秘书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对了,你那些照片怎么拍的?跟景儿似的,要不是和名单一起递上来,都看不出那照的是人。”我嘿嘿笑。
  刘秘书走后,我就和卢俊义吴用他们人手一个望远镜,开始对入场的队伍指指点点。
  179支队伍,当然是良莠不齐,而且性质也不一样。有专门的武术学校,有像我们这样的文武学校,有武馆,有武术研究会,其中最得意洋洋的是散打研究会的。而且气派声势也不一样,有只派俩代表来观摩的,那就显得人单势孤;有像中国体育代表团似的好几百人穿着统一火红运动服雄赳赳气昂昂的,一般这样的代表队肯定有地方政府支持,他们的基地也都像我们一样在某贵宾席里。
  我一直惦记着我们得拿第5名,所以不住权衡眼前这些队伍的实力,想着该给哪支代表团适当放水。讽刺的是这次来的加我们,一共有5家名字都叫“育才文武学校”的,包括山东育才文武学校,黑龙江育才文武学校,北京育才文武专修学院……开始观众们还没在意,等念到山西大同文武学校时人群里开始发出笑声。我顿感颜面无光,觉得这名字跟旺财似的毫无美感可言。老张不知道为什么没来,让他看看这场面,哎。
  我喃喃地跟卢俊义说:“但愿这些叫育才的第一轮都淘汰掉,咱们要是遇上,说什么也不能放水!”
  于是因为我这一句话,这些“育才”们可倒了霉了。
  第九十九章 开幕式(二)
  …


  下午继续是文艺汇演,我没心思去,吃饭前宋清去照顾李白,我让他想办法把我们那台办证机也弄来。
  睡了一大觉后我给颜景生打了一个电话,他说他们已经分成若干个小组分开活动,战士们在逛完动物园,看了一场电影之后忽然想去看火车,现在300已经又在火车站聚齐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火车?站在学校里往远处望就能看见火车,可他们为什么要跑去车站看?我一直知道他们有一个秘密的秘密,虽然谜底最终不知道能不能揭开,但看来他们是要走了,去车站很可能是在分配人手和路线。逛动物园、看电影根本就是他们派出的一小组人在迷惑颜景生而已。但我实在想不出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想找秦桧报仇那也应该死守住我才对啊。
  算了,想不通不想了,每天看着这300死心眼还不够闹心的呢。要走就走吧,武林大会一完好汉们不是也要走吗,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就算5人组对我不离不弃,一年后——不,没有一年了,10个多月后他们也不得不走。我突然挺羡慕金少炎那小子的,玩过、闹过,然后睡一觉起来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正伤感呢,时迁扒着窗户跳进来了,把我气得骂:“你能不能走门?”
  时迁纳闷地看了看我,说:“你怎么在我房间?”然后他趴在玻璃上往旁边看了一眼,忙向我挥手致歉,“不好意思,走错了。”
  等他过去了我才反应过来:这可是三楼!这小子,也不知道把送给教育局长那把刀给我“拿”回来没,还有上次在电影院房顶上的人到底是不是他也没来得及问。
  我一看表下午4点了,于是起床,准备去看看有什么事没。走廊里空荡荡的,好汉们有一部分逛街去了,剩下的应该在睡大觉,没有追求的土匪真幸福啊。
  我来到体育场。下午的人少了很多,明天有比赛的队伍几乎都去养精蓄锐了,来的人不是观众就是拉拉队。我上了贵宾席,进去一看,一个我们的人也没有,只有一个中年人带着个小孩子坐在第一排。那小孩大概小学二三年级模样,正趴在桌子上认真地做作业。
  那中年人一看我手里提着钥匙,窘迫地说:“对不起啊,我看这里门开着,天又太热,就领着孩子进来了。”我说:“没事,这本来就是给人坐的嘛。”
  我跟他聊了一会儿,才知道他是附近一所小学的体育老师,痴迷武术,学校给发了张入场券于是就带着孩子来了。我摸了摸那小男孩的头,发现他在画画:一个怒目横眉的小人叉着腰,正在和一个三角眼,比自己高出三倍有余的妖怪对峙。虽然笔法拙劣,但那小人愤怒和毫不畏惧的神态倒是很活灵活现。我问他:“你这画的是谁呀?”
  小男孩头也不抬说:“是爸爸。”中年人笑了,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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