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兰眸中闪过一抹感动。原来这男人以为她又不见了呢!伸手悄悄环上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像保证一样轻轻的说:“我以后不会再不告而别的。”
“将军——”
回廊上的李绮珠震惊的看着搂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在下人面前,他们居然搂在一起!
安若兰神色如常的朝她打招呼,“妹妹好啊!”
“你们……”李绮珠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这太不知羞耻了!
穆天波松开怀里的人,改握住她的柔荑,语气轻淡的道:“我们很好,谢谢姑娘关心。”
李绮珠悄悄握紧拳头。她不是关心,她是嫉妒、是愤怒。
安若兰目瞪口呆地看着李绮珠,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来,她就用匕首划伤她自己的胳膊。
血从伤口流出来,很快就浸染一大片,那鲜红的颜色看在眼里,格外的惊心动魄。
“你为什么伤我?”
面对李绮珠的质问,安若兰好不惊讶。她伤的?一道灵光闪过脑际,她陡然明白李绮珠今天约她来的目的——诬陷!
“我没想到你这么爱他。”她不得不叹服,手段真激烈。
“我从十五岁开始就准备当他的新娘。”李绮珠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
十五岁?果然立志要趁早,她现在十八岁才爱上人是不是已经落后了呢?安若兰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可是,就算你这样损伤自己的身体,又能得到什么呢?”她不明白用这种手段得到的,还能称为是爱吗?
李绮珠得意的笑了笑,“因为我父亲已经向皇上要求赐婚,而你,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就刺伤了我。”
她恍然大悟,眼睛眨了眨,“皇上要赐婚?”古代就这点不好,皇权大于一切,她就这样认输,拱手相让?
“对呀,而且他最讨厌恶毒的女人。”
“你在说自己吗?”安若兰好不讶异的望着她。
李绮珠的笑容为之一僵。
安若兰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匕首上,不动声色地道:“你以一个郡主的高贵身分,跟我一介平民百姓争一个男人,如果失败,是不是很没面子?”她想李绮珠的爱是很复杂的,颜面因素只怕也占得不轻。
李绮珠的脸色有些发青,“我不会输。”
她明白的点点头。她猜对了,不承认也没关系。
“既然妹妹己经放了血,我不做点什么,也觉得挺过意不去的——”她慢吞吞的说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接下来却飞快夺去那把泛着寒光的锋利匕首。
“你干什么?”事出突然,李绮珠吓了一跳,本能的伸手去抢。
时间突然停住,李绮珠傻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匕首刺入安若兰的左肋之下,而自己的手正抓在刀柄之上。
痛,真的好痛!安若兰痛苦的蹙紧眉头,咬着牙没出声。苦肉计嘛,大家都能使,就看谁更能豁得出去。
李绮珠从来没有想过情况会演变成这样。
安若兰也没想到事情就这么巧,无巧不成书啊!这一幕就让此时进门的穆天波看到了。
“这不关李家妹妹的事。”她抢先出声。正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她相信绝对没人相信她的说词。
“你不用替她掩饰,我都看到了。”他以极快的速度帮她点穴止血,看到伤口深度眉头不由得紧锁。
果然穆天波说的话跟她想的一样,而且脸色更是黑得难看,这让安若兰开始替李绮珠担心了。
“我把话挑明了吧,你是郡主就该注意自己的身分,不要再做出有伤体面的事。今天的事我不追究,也请郡主好自为之。”
李绮珠面色如士的看着他,“真的不是我。”
“我一直不张扬你的身分是怕给你难堪,可是,郡主时至今日所做的,已经让我不得不挑明一切。”
“她明明早就知道我是郡主。”她不服气。
“我告诉她的。”
明明是四九泄露的嘛,这人真是的。肋下传来的疼痛让安若兰有些后悔自己下手过重,心想人要是铁做的就好了,至少不会这么痛。
“我父王已经向皇上要求赐婚了,我会是你的新娘。”
穆天波冷冷的睇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的伸手抱起安若兰,让毫无心理防备的人叫了出来,“你抱我干什么?”
“回去包扎伤口。”
她受伤的又不是腿,不过,瞄过他冷寒的脸色,她非常明智的没唱反调。
人嘛,不会看眼神会吃苦头的。
“穆天波,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身后传来李绮珠不甘的质问。
不过,没有人回答她。
落花有意逐流水,怎奈流水却无心恋落花。
“你出去。”
“你的伤口必须包扎。”他态度很坚决。
“你快出去。”安若兰的态度比他更坚决。
四九立于门外长廊下不禁望天兴叹。他们究竟还要争执多久?如果安姑娘的伤真的很严重的话,这段时间拖下来早死透了吧!
屋内的两人依旧僵持不下,安若兰缩在床角死也不肯让他为自己包扎,而穆天波站在床边继续自己的坚持。
“伤在肋下,我可以自己包的。”这男人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绝对不让步。
“我只是担心你。”
“谢谢关心,但是自己能力所及的事,就不劳烦将军贵手了。
好意心领,春光绝对不外泄。她又不是笨瓜,在古代女子就算只被男人看到一截手臂,也是要对方负责的,即使唐朝民风开放些,但要是让他包扎,被看到的就绝不是手臂,会连她最后一条退路都给封死。
她必须承认今天被李绮珠的话打击到了。万一人家皇帝老子一高兴给他们赐了婚,她不成了见不得光的情人?不是明媒正娶的老婆,她干什么要便宜不相干的外人?
等等,她杏目微睁的看着他。难道这男人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现在才无论如何也要看到她宽衣解带后的无限春光?
这、这太恶劣了吧。
他置之死地而后生,可她咧,不就死无葬身之地。她坚决不当人小老婆的,而且惹毛了她,她搞不好会谋害正室,那可成了真正蛇蝎美人。
咦!
她好像又隐隐约约听到空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叫声,“蛇——美人!”那群家伙不敢明目张胆叫她蛇蝎美人,便把中间那个字拖成长音,她心知肚明,而她一点儿也不想有一天名副其实。
“你真的不让包?”他眉头紧锁。
“比真金还真。”
“好吧!”
安若兰一口气还没吞回肚子里,穆天波就动手了。
“你——”坏人,居然点她穴,啊啊,气死她了!如今可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得罪了。”他带着几分歉意说。
知道得罪还做,他是坏人,真金不怕火炼的坏人。
太过分了,这太过分了!他点穴怎么不点她睡穴,就这么让她意志清晰的看着自己被人扒光光,那还真不是普通的煎熬,就算剥她衣服的是她爱的人也不成。
因为时间拖得过久,血液凝固跟衣物黏在一起,穆天波用棉布沾水慢慢的将衣服掀起,清洗伤口,上药,最后包扎。
这期间,安若兰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发现他还算君子,除了伤口,不该看的地方,例如她的上围,倒是没有多看。
不过,却也让她心理有些不平衡。为什么不看,她身材不好吗?还是吸引力不够大?
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口,他以极快的速度包扎完毕,头也不抬的将被单披到她身上,没想到手无意中滑过她高耸的玉峰,顿时两个人都有些战栗。
四目相对,时间彷佛在这一刻静止,天地之间似乎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被单披在她身上,雪白的双肩裸露于外,无意中增添许多魅惑的味道,穆天波顿感有些口干舌燥,急忙将目光移向别处。
她惊奇的发现他的耳垂红了。原来这男人也很害羞的,这让她心里大为平衡,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发窘。就太没面子了。
穆天波伸手解开她的穴道,马上离床三尺,压抑着自己翻腾的情欲,怕亵渎了她。
“现在可以走了吧,我的伤口也如你愿的给包好了。”最后一条退路被封死了,好吧!李家郡主,咱们就看鹿死谁手了。
“抱歉!”
听着他低声的赔礼,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想做的都做了才说这种话,真是太没诚意了。
“我会负责的。”
瞧吧,还是让她猜着了。安若兰将头转向里面,怕自己不小心看到某人奸计得逞的嘴脸时,有想吼人的冲动。
淑女,淑女!为什么自从遇到这个男人,她连假装淑女都很困难啊?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静夜如墨,一条黑影如风一般掠入官驿之内。
庭院一角,黑暗中传出轻微的人语,为这寂静的夜增添了几丝诡谲的气氛。
“这东西真的有效?”
“这是苗疆特制的离心散,从来没有失手过。”
“这件事情办成了,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兑现。”
“卑职这就去了。”
“去吧!”
月亮闪出厚厚的云层,偷偷泻下一道银白的月光,落在从树下走出的人脸上,美丽一如月光的女子,眼中却充满着无边的妒火与恨意。
李绮珠握紧了手中的瓷瓶,用力抿了下唇。她一定要成为他的妻子,不计代价,不计后果。
她的身影消失在庭院之中,而一墙之隔的小巷之内,两个人从暗处走出来。
月亮钻出乌云,流泄一地的芳华,落在那白衣少妇的身上,使她看来就像月宫翩翩而降的仙子般圣洁。
秀气的眉峰轻蹙,就像拢住三山的云岚,少妇的表情带了几许困惑,“离心散是什么?”
与黑夜同色的玄衣劲装,让一脸冷傲的男子看起来更加的难以亲近,但是他看着妻子的目光中却有着一抹罕见的温柔。
“毒药。”
“呀,他们要害人?”少妇惊讶的掩口轻呼。
男子无言的默认。
少妇偏了偏头,动作显得很可爱,“然,我很想看看呢!”
他轻轻的点了下头,“我们进去。”
少妇笑逐颜开,就像百花瞬间开放,光彩夺目,“有个神捕老公真好,可以住官驿。”
曲悠然冷肃的表情因她的话而微微一暖,眸中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雅儿总是这样迷糊又可爱。
于是当夜,这处官驿住进名闻天下的御封神捕曲悠然和他的妻子风雅。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早起太累了啊!安若兰睡眼惺松的坐在饭桌前,茫然看着桌上的一碗豆花汤,等等,豆花汤?
她忍不住揉了揉眼。平时桌上摆的至少也是三五样小菜,今天怎么就只有一碗豆花汤,看成色还不像出自官驿厨子的手艺。
“今天——”
“厨房出了点事。”明白她的疑惑,穆天波直截了当的给了答案。
“出什么事了?”
“被烧了。”
“失火?”难怪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些嘈杂呢,不过他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奇怪呢?“为什么失火?”她想原因一定很特别。
说到这个,他就忍不住想笑,“是曲神捕的妻子做饭不小心引起的。”这位大神捕自从娶了这位好厨艺,却每进厨房必酿灾的妻子后,名声比以往更响亮了。
做饭引起火灾?
安若头的思绪不由得飘得老远。死党风雅也总是这样子,凡跟火接近一定会酿成或大或小的灾